紅衣婦人怒聲喝道:“你是誰?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紅衣少女咯咯笑道:“我是誰,難道你都不認識?”


    徐玲一旁插嘴道:“你可是月宮垂楊溫紅綃麽?”


    那紅衣少女道:“你倒是很會猜呀?你們叫人冒充我的名字,模製紅葉令牌,卻連我都未見過,豈非是天大的笑話?豈不會露出馬腳?”


    紅衣婦人暗歎一聲,忖道:“無怪夏露那丫頭不敢露麵了。”


    溫紅綃笑容突地一斂,嬌靨上如罩寒霜,沉聲說道:“你們冒充我的名字,四處去招蜂引蝶,儀著身媚術,將一些男子玩弄得神魂顛倒,我問你們,這都是為了什麽?”


    紅衣婦入大聲喝道:“玲兒!快將這丫頭拿下!”


    豈知溫紅綃夷然不俱,冷笑一聲道:“她敢麽?”


    忽然沉聲向寺外說道:“你們都進來吧!”


    隻聽一陣哄然大笑,竟全是發白女人之口,山門外魚員走進來一群身著紅色勁裝的女子,一眼看去,竟有百餘人之多,個個背插兵刃,顯然功力俱是不凡。


    紅衣婦人麵色大變,徐玲亦自麵色微變。


    溫紅綃又自冷笑一聲,道:“你們的媚術,碰到我們女子,隻怕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吧?”


    紅衣婦人大怒說道:“未必見得!”


    她突地向徐玲說道:“玲兒,那鳥兒到那裏去啦?”


    徐玲道:“孩兒派它接人去了。”


    紅衣婦人大急向她幾個手捧樂器的弟子說道:“你們怎麽啦,還不動手,可是怕了麽?”


    隻聽其中一人惶聲說道:“弟子等雖通武功,但恐怕打不過人家,要是小師妹來了,再加上玲姊姊,就是人再多也不怕!”


    紅衣婦人一蹙眉頭,頓足說道:“不知卿兒那孩子跑到那裏去了,我和她說得好好的,在此相等,怎的……”


    她話還未落,大殿上已飄絮般落下一個瘦小的人影,正是歐陽雲卿!


    歐陽雲卿一言不發,兩掌翻飛,逞向月宮垂楊溫紅綃拍去。


    徐玲咯咯一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來的真是巧極啦!”纖掌一分,直撲眾女叢中。她掌指到處,立有幾個少女翻身栽倒。


    紅衣婦人大喜說道:“你們別看她們人多,原來是經不得打的!”


    她那六個弟子和其餘幾個手捧樂器的少女,也都一擁而上。


    隨同溫紅綃來的那百十個女子,雖是聲勢浩大,但真真會武功的,也不過一二十個,其餘之人,全都是溫紅綃臨時召集紅葉山莊的傭人,來湊熟鬧的。原來她們聽說有幾個女人,在江湖上施展媚術專戲弄武功高強的男子,是以便想出這一對策,她又怎知徐玲和歐陽雲卿武功這般高強?


    溫紅綃堪堪敵住歐陽雲卿,但徐玲在眾女中,卻是虎入羊群一般,那些不會武功的笨手笨腳,那還敢出手,一個個紛紛逃避,銳聲唿叫,偌大的寺院中,頓呈一片混亂!


    在一片亂聲中,寺外突地晌起一聲大喝,道:“綃兒在麽?”


    話聲未落,已自掠進來三條人影!


    那三人俱是一身紅衣,在太陽照射下,發出閃耀的光芒,看衣服質料競與溫紅綃的一般。


    後麵兩人,也是一般高大,隻是額下無須,臉紅者,手執虎頭錘,臉黃之人懷抱凹麵金鋼,懼是十分精停,想來亦是紅葉山莊有名的人物。


    月宮垂楊溫紅綃萬分高興大聲叫道:“爹爹!孩兒在這裏!”


    精神抖擻,連施幾手殺著,將歐陽雲卿逼退兩步。


    如此一來,形勢立時改觀。


    紅衣婦人麵上的喜色漸漸消失,終於眉頭又自緊蹙起來,須知“雙劍七絕”溫士源在二十年前即已名滿江湖,又經二十年的苦練,功力自然又已精進許多,是以徐玲僅和他打了個平手。


    盞茶時間之後,這古刹中又添了十餘名高手,卻是風雲三老、川流不息中馬家、廬山五老穀和峨嵋派各路人物,徐玲等人更感不支。


    紅衣婦人仰天長歎了一聲,恨恨說道:“不知他們怎會找到此地來的?……”


    她話聲未落,目光落在大毆之上,詫然說道:“人呢?……”


    原來那閉目調息,抵抗“亂性曲”的武林六仙俱已不見,連那黃衣憎人和歐陽雲飛也是俏然無蹤,隻剩下一個六逸居士,正自緩緩站起,他也是滿麵奇詫之容。


    六逸居士看了這混戰的場麵一眼,突地大喝一聲道:“都給我住手!”


    聲如鬱雷,震人心弦!


    眾人一愕之下,果都停了下來。


    六逸居士冷冷掃了眾人一眼,沉聲說道:“那些番僧早都死了,還提他們幹什麽?”


    六逸居士冷笑一聲道:“他們死了麽?隻怕此刻全都走得無影無蹤了!”說完之後,大步走向寺門,眾人也跟著走向寺門。


    寺外一片空蕩,一片寂靜,那裏還有黃衣僧人的影子?


    眾人同感一驚,皆因當他們進來時,那些黃衣僧人俱都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而眼下卻已一個不見,顯然是被救走了!


    忽聽一聲大喝,穿過樹林,遙遙傳來,說道:“你們兩人膽敢欺負我的女兒和甥女,難道還想活麽?”


    遂聞兩聲慘唿響起,一切又歸靜寂!


    紅衣婦人臉色頓時大變,徐玲的嬌靨上早已沒有了血色,紅衣婦人急急說道:“玲兒,快帶為娘的去看看,莫非……”


    徐玲探手抱起紅衣婦人,如飛般向發聲的樹林掠去!


    片刻工夫,便見林中團團圍著一堆入,兩個是身著黃衣的和尚,其餘的都是武林八仙。


    那兩個黃衣和尚,一個正是成誌,另一個卻是紅衣婦人叫了聲:“爹爹……”


    那老僧本是滿麵怒容,一見兩人,頓轉現慈祥,他展顏一笑,和聲說道:“乖孩子,快點起來,爹爹已將那兩個薄幸子毀了!”


    紅衣婦人和徐玲像被針刺的一般,一躍而起,分開圍觀的人群,閃目看去


    隻見昆廬王子和歐陽雲飛,俱都仰臥在地,麵上毫無半點血色,唿吸全然停止,顯然早已死去了!


    她們母女兩人“哇!”,淚水泉湧而出,各向昆廬王子和歐陽雲飛撲去,她們竟再也顧不得還有這多人圍觀了。


    紅衣婦人一麵嗚咽說道:“慧真,我隻想要折騰折騰你,隻要你能夠認罪賠禮,我便可以原諒你,那知爹爹他……”已是泣不成聲。


    徐玲卻更是坦率,她拉著歐陽雲飛冰冷的手,大聲叫道:“雲哥哥,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那樣試探你,那樣折磨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嫉妒誤事,我……我也要隨你而去的!”


    哭聲更是哀切!


    這一片陰暗的樹林中,頓時充滿了哀傷,盡管圍觀的人還不太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也不禁發出聲聲歎息,那些隨溫紅綃而來的女子,此刻早有一些莫名奇妙的跟著哭了!


    在愁雲慘霧的氣氛裏,在淒淒切切的哭聲中,卻突地響起一聲震天大笑,笑聲未竭,一人豪聲說道:“我叫花子活了百把歲,一生當中,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樁好笑的事,當真是有趣已極!”


    他說完之後,竟自咕咕嘟嘟喝了兩大口酒。


    廬山五老穀穀主“巨廬隱士”歐千乘雙目瞪視如炬,大怒說道:“你這叫花子莫不是瘋了!縱然你是七賢酒丐,也不應如此!”


    七賢酒丐毫不動怒,又自哈哈一笑道:“昆廬老兒,小娃娃,你們還裝的什麽死?如今破鏡重圓,快請我叫花子喝杯酒去!”


    他蟒皮杖向昆廬王子和歐陽雲飛一挑,但他們兩人僅僅翻了個身,卻是依然僵直地躺在地上。


    紅衣婦人和徐玲同時止住哭聲,大怒說道:“臭叫花子,你要幹什麽?”


    七賢酒丐微微一怔,向好黃衣老僧大叫道:“三摩禿驢,莫非你真將他們打死了麽?”


    原來那黃衣老僧竟是三摩上人所扮,他隻是外罩了件黃色架裟,帶了一張成誌和尚給的人皮麵具而已,他們此舉,是在方才閉目調息時以傳音人密之術,暗中商量好的,以試探紅衣婦人和徐玲對昆廬王子及歐陽雲飛的情意,是以幾人相約悄悄離開,以他們的輕功造詣,以當時的混亂情形,果然在離開之時竟無一人發覺。


    至於那黃衣僧人成誌和尚,自從見他妹妹安然健在後,也已改變了向昆廬王子興師問罪的本意。


    三摩上人緩緩脫下了身上的黃色僧衣,木然取下人皮麵具,閉目垂首,低低誦了聲阿彌陀佛,說道:“罪過!罪過!老衲來成人之美的德意,才假扮他人,不料……不料竟陷入是非之中……”


    他長長一歎,沉聲說道,老衲以待罪之身,聽候各位處置!”


    紅衣婦入突又放聲大哭道:“你們半仙會中之人,本都和他有仇,此刻有機可乘,自然不肯放過,我母女二人現在雖打不過你們,但這筆血債將來總是要算的!”


    她俯身始起昆廬王子,轉首向徐玲道:“玲兒,咱們走,將他們兩人埋葬一起!”


    徐玲雙目蘊淚,也自抱起歐陽雲飛,母女兩人,相僧而去。


    成誌和尚大聲叫道:“妹姊,姊姊!他們死不了的!”


    紅衣婦人霍然住足,大怒說道:“他們連身子都冰冷的,難道還是假的?你若仍是我的弟弟,就該攔阻住在場之人,不要跟來打擾,讓我好好把他們葬了,讓他們好好在九泉下休息!”


    她最後的幾句話,語聲甚是淒切,使所有生存之人,都看到了死亡的陰影,當你在世之時,縱然是將相王侯,一旦死了,卻也隻是一堆白骨,三尺青塚而已!


    在三尺青塚之前,還跪著二男四女。


    兩個男的一般劍盾星目,豐神俊朗,而模樣卻又完全相似。


    四個女子也是一般嬌豔,一般美麗。


    他們六人在墳前叩拜罷以後,齊地長身而起,各自輕拂了下身上的泥土草葉,隻聽其中一個少年朗聲說道:“歐陽賢弟,這兩年要你冒充大哥,曆盡艱險困難,真是委曲了你!”


    另一個少年朗聲大笑道:“公孫大哥,你對小弟何必還要客氣,,小弟受命以來,誠惶誠恐,深伯達不成任務,但終是沒能達成任務,以光大我們天南門戶,小弟實是抱歉之至!


    但幸不願命的是,你交給我的一鈴半劍,仍然在小弟手裏。”


    遂將一鈴半劍取出,雙手遞給另一位俊美少年。


    那少年滿麵莊肅地將一鈴半劍接過,佩帶妥當,然後一笑說道:“當初我們在此相遇,小兄曾以二事相托,其中第一件事,便是要你保存這半劍一鈴,用公孫玉之名,代替我江湖行道,賢弟現已圓滿完成,一鈴半劍的聲威,更在都陽湖畔和‘彭蠡之宴’上,震驚天下群雄,此不僅我公孫玉永是感激,即是我天南一脈另一少年截斷他的話道:“大哥若是這般說,小弟實是擔當不起!”


    這說話的兩人,顯是公孫玉和歐陽雲飛,而地點卻是在浙東括蒼山的綠雲穀裏。


    公孫玉朗朗一笑,又複說道:“賢弟不惟達成了第一項任務,而第二件更為重大,更難實行的事,卻也圓滿成功,小兄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微微一頓,星目一掃,那四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含笑說道:“歐陽賢弟,小兄要考考你,看那第二件事,可還記得清楚?”


    歐陽雲飛大突說道:“小弟自然記得的!”遂一字一字他說道:“這項條件,有難無險,我要你一生一世,不許對任何一個鍾情於你的女子,有所辜負!”


    那四個少女聞言齊地咯咯嬌笑,銀鈴般的笑聲,頓時飄散在這風景幽美的綠雲穀裏。


    歐陽雲飛說完之後,競向其中三位少女深深一揖,微笑說道:“請三位姊姊怒小弟以前冒名頂替之罪!”


    那三個少女正是顧靈筠,顧靈琴和沈南施。她們側閃開,顧靈琴仍是那般爽朗的性情,先自大笑說道:“免禮!免禮!我們赦你無罪便是!可是玲妹妹饒不饒你,我們就不管了!”


    又是一陣哄然大笑,另一個少女,卻是徐玲!


    他們正說笑之間,穀外突地傳來一聲長嘯,嘯聲甫落,隻見四條人影,電閃般掠至。


    為首一人,童顏鶴發,手持龍頭墨杖,卻是一個老嫗。


    緊隨灰衣老摳之後,是一個身穿破爛黑衣,銀須雪發的老人,他們六人全都認識,正是黑衣無影辣手申一醉!


    最後兩人,並肩而立,一個是十二、三歲的女孩歐陽雲卿,另一個八、九歲的男童,則是忘吾哲人的愛孫虹兒。


    這四個男女老少人物,競同時在此地出現,公孫玉等人不禁同感一怔。


    而辣手申一醉等人,更是睜大眼睛,向他們呆呆注視。


    公孫玉首先向那老嫗行了一禮,恭謹他說道:“神悟天醫老前輩,不知些地來到這裏?”


    神悟醫婆微微一笑,未及說話,申一醉突地抓了抓頭皮,大聲叫道:“稀奇!稀奇!迷疑!迷疑!”


    公孫玉笑說道:“醉哥哥!我知道你有許多猜測不透之事,等下我一一告訴你,但你怎會在此時到此地來,有何目的,可否先行告知?”


    申一醉哈哈笑道:“不可以!我醉鬼心眼於厭,裝不下想不透的東西,你得先迴答我的這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們兩人哪一個是公孫老弟?”


    公孫玉一笑說道:“小弟便是,這一位是歐陽雲飛,也便是小弟在先師墳碑上,中了獨臂豺人所塗的劇毒,麵部腐爛後的身外化身。”


    申一醉哈哈大笑道:“好的!隻是你的麵容如何痊愈,卻是小兄最關心之事,就請你也說說吧!”


    公孫玉一笑說道:“說起來,幾乎是令人難以相信之事。本來,小弟還以為非血蓮不可不料戴了年餘昆廬前輩所送的人皮麵具後,所有的疤痕全都平複,在‘玫瑰莊’中坐了半年黑屋子後,月前放行之時,竟發現霍然痊愈!”


    徐玲一旁插口說道:“隻因我爹爹所特別精製的人皮麵具中,俱都滲有去腐生肌,滋潤皮膚的藥物,為的是防止瘴氣的侵襲,你終日戴著,是以不知不黨中全愈。”


    申一醉脫了徐玲一眼:“誰是姑娘的爹爹?”


    公孫玉插口說道:“徐姑娘的令尊,便是鼎鼎大名的昆廬王子!”


    申一醉突地黯然一歎,悲聲說道:“隻可惜昆廬王子已然去世了,今後的江湖,定然還要多事!”


    徐玲忍不住咯咯一笑道:“醉哥哥!你為什麽要咒我爹爹死?他可是得罪過你?”


    申一醉愕然說道:“我前幾天聽說,昆廬前輩被其他武林七仙合謀害死,難道那不是真的麽?”


    徐玲又自咯咯一笑道:“自然不是真的!事實上……”她一頓而住,卻不說下去。


    公孫五朗聲笑道:“徐姑娘不好意思說,還是聽我的,原來昆廬前輩和這位歐陽賢弟,是以閉氣大法,故意裝死,來試探伯母和徐姑娘是否對他們仍有愛意,但裝死之後,見周圍觀看的人太多,不好意思即刻活轉來,直到被她們抱開,將要埋葬之時……”


    申一醉大笑兩聲,截斷公孫玉的話道:“我明白了!公孫老弟,你以後也要練練閉氣大法才是?”他眯縫著醉眼,一掃顧靈筠等二人,她們三人全都抿嘴笑了!


    “玫瑰莊是怎麽迴事?聽說有個黃大老爺甚是神秘?”


    徐玲一笑說道:“其實那黃大老爺也不過是個武功頗高的淫賊,早被我除去,後來的黃大爺,便是我母親了。”


    辣手申一醉幹咳一聲,說道:“我的問題,大都得到圓滿的答複了!”


    他微微一頓,轉向顧靈琴道:“這年餘以來,你們三人都躲在哪裏,怎的自彭蠡之宴後,再未見過,莫非是全都失蹤了?”


    顧靈琴“哧”地一笑,說道:“醉哥哥,我們女孩子的事,你可管不著,這其中的秘密也不能告訴,總之我們都是和玲妹在一起,你休要瞧不起女子,須知幾個女子在一起,能玩出任何鬼把戲的!”


    公孫王見大家又都歡聚一起,互訴別離,但在他心底深處,卻有一件事不便提起,那就是顧靈筠“宮砂無影”之謎,他本由長長歎了口氣,暗自時道:“筠妹妹難道真的……真的……”他再也不願,也不敢想下去。


    忽聽申一醉大聲叫道:“公孫老弟,你若知今天是什麽日子?便知我們為何今天來到這裏!”


    公孫玉淒然笑道:“是先師天南三劍逝世三周年忌日,老哥哥便是為祭奠三位先師而來的麽?”


    申一醉大聲道:“正是!你且隨我去看看我這年來的成績。”但見黑衣飄飄,當先向東側崖壁上援去。


    眾人援上崖頂,抬頭看去,霍然竟是一座巍峨無比,氣象萬千的道觀,觀前一石,上笛“天南聖地”!


    公孫玉恩不到申一醉竟與天南一脈建造了一個固定的開宗立派之地,想起先師大義舍身,不由一陣熱血沸騰!但顧靈琴等三人都看得一股冷氣,直從心底升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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