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觀海城最大的酒樓裏,出現了一名頭戴鬥笠,身穿蓑衣的男子,男子麵容古怪,店小二隱隱看見他臉上有一道刀疤,足有寸許長,被驚呆之餘,甚至忘了招唿客人。


    男子腰間佩戴七環望月刀,足蹬踏雪無痕靴,配合上他臉上的刀疤,還有壯碩的身材,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一般人也不敢招惹,躲得遠遠的。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王長生。


    告別了夏景蘭後,王長生覺得剛才那身打扮可能露出破綻,所以又換了一身江湖刀客的標準扮相,不光是一身行頭,連身上都用神紋偽裝出了紋身,雕龍畫鳳,尋常人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這一身裝扮也免去了不少麻煩。


    要知道城防軍都帶著識別法器,可以精準辨別八大家族子弟和中心城的其他家族。


    除去一些熟麵孔,城防軍會不定時的盤查走在街上的人,這也是為了安全,為了中心城的穩定考慮,而王長生這幅彪悍的打扮就連城防軍也不願意去查探,畢竟有些家族的子弟很喜歡招攬江湖豪客,也許這位爺就是哪個家族的客卿也不一定。


    為了符合江


    湖豪客的氣質,王長生沒有點昔日自己喜歡吃的酒菜,而是叫了三斤太古犛牛肉,和兩壇烈酒,倚在窗邊,看王家族宅,迴想方年的點點滴滴。


    眺望而去,不遠處就是王家的族宅,那個王長生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嗬,兩年過去了,那裏一點都沒變,門口的石獅子依然趴在那裏,萬通玄鐵鑄造的大門還是那樣雄偉,還有的筆直臉上一臉桀驁的守門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恍若昨天。


    青石方磚的道路上,沒有幾人行走,靠近王家族宅的那一條街更是人煙稀少,那已經曆經了不少多少年的青石,上麵還有當年自己刻畫的圖案,隻是,兩年的時間,磨平了不少,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當年的輪廓。


    門牆足有七八丈高,門牆之後,是王家的演武場,那裏刀槍劍戟,斧鉞勾叉一應俱全,還有石鎖杠鈴,以及高大的雕塑。


    這演武場上,不知道承載了王長生多少童年,為了修煉,為了練習戰技,王長生多少個夜晚睡在那裏,隻為了吞吐天地靈氣,比別人更快一步,那一陣子,是王長生修煉最最刻苦的一陣子,


    在那之後,王長生覺醒了一些血脈,從此遙遙領先他人,也變得不在刻苦了起來。


    “屋子,已經拆了麽?”王長生喃喃,偌大的演武場邊緣,本來應該有一間木屋的,那是家族體恤他,看他修煉刻苦用功,又怕早晚寒氣重,傷了他的身體而修建的。


    看來所謂人走茶涼,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當年自己的足跡或許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也對,一個天才子弟出走,對家族的影響太大了,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消除他的影響,讓後人,不再記得那個叱吒風雲的王長生。


    也許有一天,會有人在小木屋的廢墟上問自己的長者,這裏為什麽一片荒蕪,雜草叢生,而其他地方卻是工工整整,整齊劃一,而那長者或許會講述出王長生的故事,而後警告自己的後輩,不要學那人,也許長者會語塞,不知道從何說起,更或許長者會拉開後輩,告誡他不要靠近那裏,那是一塊禁忌的地方。


    而當小孩成了長輩,麵對同樣稚嫩的晚輩的時候,也會重複自己長輩當年的動作,一代又一代,和王長生一代的人有的人成了道,有的


    人黯然落幕,成了道的人不願意提及那個叛徒,而那些黯然落幕者,則將那段傳奇帶進了棺材,或許隻需要幾百年,王長生這三個字就會被大多數人遺忘,再提起時,可能就會變成一個熟悉的陌生詞。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王長生慘然一笑,拿起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口,這一口,把壇子裏的酒喝下去了一大半,烈酒順著王長生的衣服流淌下去,可是他毫不在乎,王家,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那個王家了!


    曾幾何時,有一個誌向遠大的稚子在演武場上,對著那雕像許下誓言,要一生一世守護王家,可是成年的那一天,卻背離了當初的夢想,當年的誓言,而為了那個理想努力奮鬥的日日夜夜,也不再被人認可,變成了如煙的往事,任他人加工評說,甚至淪為無知人的笑柄,去滿足他們可笑的自尊心。


    安排在大門口的演武場,是為了體現這個家族的威勢,讓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王家健兒的氣勢,現在是中午,日頭正大,修煉的子弟們早都去避暑了,但是靠近小屋廢墟的位置,王長生看到了一個小男孩,


    手裏抓著長槍,不斷的練習穿刺。


    小男孩並不高,看模樣也就七八歲的樣子,應該是剛剛覺醒靈根,被家族派來打磨身體,熬練筋骨的後輩子弟。


    小男孩身穿練功服,白色的練功服上浸透了汗液,有的地方白花花的一片,那是汗水蒸發留下的醃漬,小男孩很刻苦,也很認真,不斷的練習穿刺,而同齡人有的被請到了涼亭裏,有的在陰涼地方喝茶。


    那一臉不服輸的表情,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有略顯笨拙的動作,一切的一切都太像當年的那個王長生了,恍惚間,王長生真的看到了他自己,那個咬牙堅持,永不服輸的自己。


    小男孩的族血應該很稀薄,可能是旁係子弟,為了出人頭地,為了可以修煉上成功法,小男孩正在拚勁他的所有,也許他的表現在其他人眼裏看來一文不值,甚至會換來淡淡的譏笑,也許家族長老偶然一瞥,能看見他的用功,但也隻是看見,沒有任何表示,但小男孩還是在練習,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


    “王家有此健兒,又何懼未來大劫,他們缺的隻是時間啊:”王長生輕歎,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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