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坐了一會,隻聽北缺嘿嘿一笑,道:“老商,想不到成老小子會有這步棋,真是三十歲老服倒繃了孩兒,這麽做,把他南殘的名頭丟盡了。”


    “哈哈,誰說不是,不但他自己丟人,連我們兩人也丟了人,你說是不是?”


    “喂!老商!”北缺如冷電寒芒的目光,由天上收迴,落在一指臉上,道:“你說,成老兒為什麽要這樣做?”


    “簡單得很。”一指雙肩聳動一下,道:“還不是想獨吞那天竺三寶。” 哪知北缺卻嘿嘿大笑,獨目精芒閃動,道:“這一點,我也正跟你老商的意見恰恰相反!”


    “你說他不是想獨吞三寶?”


    北缺陰笑一聲,道:“我想通了!”


    “想通什麽?”


    “那老小子別人不知,難道你我不知?說真的,那老小子骨頭,跟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一樣硬,若然為了三寶丟人,他決不會幹。”


    “難道東西被人家搶走了,來不及通知我們,單獨追去了?”


    “不是,不是。”


    一指抬起手來,搔著頭皮想了一陣,又道:“敢情莫非被人弄死了?”


    “也不是!也不是!”


    “哈哈!”一指仰起頭來大笑道:“這不是!那不是!我就猜不出來了。”


    “你當然猜不出來!”北缺得意地陰森森大笑,笑聲有如利錐,刺得冷如冰耳鼓生痛。


    笑了一陣,才聽他又說道:“你可記得那天夜裏我們三人聯手鬥郎同化之事?”


    “記得,記得,但那與老小子拐走東西何關?”


    “當然有關係!”北缺又嘿嘿道:“我不是說郎同化那老小子,我說的是當我你去時,跟郎同化動手的那娃娃。”


    冷如冰聽得一驚,心說:“這北缺當真厲害,居然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那娃娃資質怎麽樣?”


    “資質好極了,是個練武的上上之材。”


    “你看出了?”


    “你這不是廢話!”


    “當然我們三人誰都看得出。”


    “那就對了!”北缺忽然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走了兩步,又道:“可是有一點你沒看出!”


    一指幹笑一聲道:“放屁!放屁!眼皮子底下的事,哪能瞞得過我!獨眼老道,你說說有什麽我沒有看出?”


    北缺嘿嘿冷笑了一兩聲,又負手走開兩步,突然一個轉身,麵對著一指道:“成老兒眼光中流露對那年青娃娃的欣賞神色,你看到了?”


    “這……”


    “我說你有一點沒看出來,沒錯吧!嘿嘿!就在我們全神注意郎同化那老小子時,成老小子把那娃娃支走的!”


    “你是說成老小子看中那娃娃資質好,可能收那娃娃作傳人,所以將那東西給了那娃娃!”


    “很有可能!”北缺又開始踱起步來,一麵說話,一麵低頭走著。


    冷如冰心中大感詫異,這北缺竟然料事如神,已猜到了八九不離十,看來南殘的一番苦心安排,要白費了。


    “不對!不對!”這聲音使冷如冰停止了思索,隻見一指高大的身軀,也站了起來,雖是背向著冷如冰,但冷如冰已料得到,一指雖在口中說不對,但雙睛一定噴著火焰,聽他吼道:“成老小子哪能那般糊塗,就算他看中了那娃娃,也不能將那保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這一點就是理由麽?” 一指又吼道:“難道成老小子不知現在這山中,有多少人在覬覦那東西?一個年青的娃娃,保得住麽?”


    “嗯!這一點勉強能成立!”


    “再有就是單憑那東西,也不能進水火穀,何況這些天來,水火穀口有不少高手守候著,那娃娃若去,就算成老兒明裏暗裏幫助他,也不一定成!”


    “這一點倒是事實!”


    “那你獨眼老道承認你是料錯了!”


    “不!我堅持自己的意見!”


    “為什麽?”


    “你可知道那娃娃是什麽人?”


    “不知道!”


    “你又焉知沒有高手跟那娃娃同來!”


    “嘿!”


    “另外兩樣東西,別人取之不易,可是你和我如何?”


    一指哈哈大笑道:“這還用說!”


    “那麽成老小子呢?”


    “當然也成!”


    “那不就得了麽?”北缺雙掌一攤道:“那老小子作事,不做就算,做就做到底,難道你不知道?”


    這一說,一指幾乎跳了起來,大吼一聲道:“成老小子真可惡,瞎眼老道,咱們該怎麽辦?”


    “所以我說,嘿嘿,找老的,倒不如找小的!”


    “對,找那娃娃!”


    冷如冰聽得心中一震,現在這些不世魔頭,全是自己的敵人,各個要得自己而甘心,這樣一來,自己今後在這青城山中,真是到處荊棘,寸步難行了。


    忽聽那一指道:“瞎老道,成老小子這麽做,難道不是無信無義?將來讓人瞧不起?是不是?”


    “誰說不是!”北缺獨目一睜,射出一道攝人的光芒道:“可是那老小子將來一定也有他的說法!”


    “怎麽說!”


    “咱們南殘北缺和一指,在武林中名頭大不大?”


    “那還用說!”


    “我們算不算俠義道人物?”


    “嘿!這個……這個……呸!屁的俠義道,我老商我行我素,誰管得著?”


    “那老小子派了個俠義道中人,又成全他奪去三寶,人家是罵他還是讚美他?”


    “嘿!”


    “到那時成老小子振振有詞,說是對邪魔外道,用不著談信啦,說是為了武林正義,寧願自己失信於人啦,可不可以?”


    一指大吼一聲,道:“說得對,說得對,獨眼老道,這些方麵我真不如你!”


    北缺陰森森笑了—下,又道;“他那徒兒奪得三寶後,必然練成上麵的武功,那時成老小子的徒兒,第一個先找誰?”


    “我怎知道?”


    “告訴你吧,先找的就是你!”


    一指身子—震,道:“是他背信棄義,怎地還先找我們?”


    北缺又嘿嘿道:“他做了對不起我們兩人之事,怕不怕我們聯手找他?”


    “嘿!對對對!”


    “他怕不怕我們到處宣揚他背信棄義之事?”


    “一點不錯!”


    “所以成老小子一定會唆使他徒兒來清除我們,而且第一個就是你!” 一指忽然仰天大笑,鬆濤聲立又大起,象卷起一陣狂風一般,而且山鳴穀應,冷如冰不但耳鼓生痛,而且心中血氣翻湧,趕緊運起六脈神功,才算好了一些。


    冷如冰好生駭然,心想:“這魔頭當真厲害,功力竟與鬼斧神在伯仲之間。”


    隻聽一指笑罷才說道:“獨眼老道,剛才我還稱許說是不如你,現在你這瞎老道又比我差得太遠了。”


    北缺嘴角掠過一絲陰笑,道:“你又有反調?”


    “不是反調!”一指道:“我問你,那娃娃有幾歲?”


    “二十出頭!”


    “那就對了,武功一道,雖說講的是‘上乘心法’和‘絕世招式’,到底基礎還在‘修為’上,一株大樹再粗,但若是直立地表麵上,沒有根抓緊泥土,是不是一推就倒?”


    “對呀!”


    “所以,難道我會怕他?”


    “我幾時說你怕了?”


    “那你瞎眼老道的意思是……”


    “留著那小子是後患,應該斬草除根!”


    “咦!”一指好象忽然有了疑問,道:“為什麽先找我,不找你?”


    “你忘了那東西是你交給那老小子的!他騙的是你,不是我!”


    “你瞎眼老道這是說,這事應該我負責任?”


    “難道要我負責?”


    一指又是一陣大笑道:“我負!我負!宰一個臭小子,費什麽勁,就連那老小子,也由我出手宰他,走!找他們去。”


    冷如冰忽然明白過來,心說:“這北缺當真陰毒,他分明是激起一指與南殘火拚,目的在坐山觀虎鬥,好收漁人之利。”


    北缺陰笑一聲,道:“這就對了,不然,雖然有人罵成老小子不是人,也會笑你商一民是條笨牛。”


    一指被北缺激得又是大吼一聲,冷如冰雖然看不見他臉孔,此時必是滿布殺機,喝道:“我不殺成老小子,我商一民誓不為人。”


    冷如冰清楚地看出,北缺臉上掠過一絲得意之極的獰笑,這一來,更證實自己猜得不錯了。


    “我有地方找那老少兩個渾賬小子了。”


    “什麽地方?”


    “水火穀!”


    “算你聰明了一次!”


    “走!”


    “走!”


    兩個魔頭,再又作勢欲起,但忽又雙雙再停了下來,全在側耳而聽。


    冷如冰不知他們在聽什麽?除了鬆濤吼聲外,卻沒聽出其他的聲音。


    一指道:“瞎眼老道,這是什麽聲音?”


    “有人在喊人!”


    “好象是個女人!”


    “誰說不是!”


    冷如冰心中大驚,心說:“糟了,必是蓉兒在找自己,這兩個魔頭內功精湛,自然比自己聽得遠些,又不能出去,這該怎麽辦?”


    就在這一會工夫,夜空中果然傳來蓉兒的聲音,道:“冰哥哥,你在哪裏啊?蓉兒找你呢!”


    其聲淒楚,微帶沙啞,似是蓉兒找了一天,連聲音也喊啞了,因為沒將自己找到,深夜猶在尋找,而且急得哭了。


    心中好生難過,但此時他又不能應聲,連迎去阻止也不能,因為隻要自己一動,必被兩個魔頭發覺,自己不能幸免,蓉兒一樣逃不出魔掌。


    這時,他唯一希望的,是蓉兒別向這崖下尋來,但是,蓉兒的聲音越來越近了,轉眼工夫,已到了前麵鬆林中。


    隻聽北缺嘿嘿道:“來了!”


    一指道:“原來是個年輕女娃娃。”


    此時,蓉兒的聲音,相距不過十來丈,連說話也聽得見了,隻聽她哭喊道:“冰哥哥,你迴來沒有,蓉兒找你一天咖”


    白影一閃,一條纖巧的身影,已竄出鬆林邊沿。


    冷如冰心中似澆了一盆冷水,心說:“完了,這真是羊入虎口,適才我若向那方向迎去,絕不會與這兩個魔頭撞上。”


    但後悔有什麽用?現在一切已經遲了,隻好暗自蓄勁,若然這兩個魔頭對蓉兒不利,便冒險出去一拚。


    兩個魔頭靜靜地站著,一動也不動,兩個人三隻眼睛,一齊落花蓉兒身上,有如兩隻餓狼,盯著一隻向它們走來的小白兔一般。


    蓉兒奔出鬆林。冷如冰已看出,她身子搖搖晃晃的,好象一天的奔馳,已累得她聲嘶力竭,已經有些支持不住。


    但當他一抬眼,看見崖下站著的兩個魔頭時,身子劇震,猛向後退了數步,口驚得“啊”了一聲。


    一指哈哈一笑,道:“瞎眼老道,你認出來了麽?”


    北缺嘿嘿道:“認得!認得!怎麽那老婆子沒來?”


    一指向蓉兒道:“女娃娃,你過來,你在找誰?”


    蓉兒似是心中害怕,但又不能不努力將自己鎮定下來,停了一會,才應聲道:“我找冰哥哥啊!”


    北缺嘿嘿道:“你冰哥哥是誰?”


    冷如冰心中大急,心說:“這一下完了,蓉兒哪會知這兩個魔頭,正在商量著找尋自己之事,若然她說出來,這兩個魔頭,哪能放得過她!


    心念未完,蓉兒已天真地應道:“我冰哥哥叫冷如冰,你們看見了麽?”


    冷如稱恍如一盆冷水由頭上澆下,—顆心,幾乎跳了出去,雙掌緊按在溝沿上,隻要兩個魔頭出手,便想舍命撲出。


    哪知蓉兒說出自己的名字,兩個魔頭毫無激動的表情,身子也未移動一下,反而聽一指向北缺道:“瞎眼老道,冷如冰是誰?”


    北缺獨目中剩餘芒如電,與碧空皓月交相輝映,嘿嘿笑道:“她找的一定是個名不經傳的青年娃娃,我老柳跟你一樣,哪會認得!”


    冷如冰心中驀然落下了一塊大石,低頭在衣袖上拭去一頭冷汗,幾乎笑了出來,心說:“敢情這兩個魔頭,雖然見過自己,卻不知自己叫什麽名字,真是白緊張—陣!”


    冷如冰再抬眼時,正見蓉兒如一泓秋水的大眼球兒轉了一轉,驚駭之色,已漸漸斂去,忽然嬌笑如花的向前邁了兩步,笑盈盈地問道:“真的啊!你們看見我冰哥哥麽?”


    冷如冰心想:“是了,蓉兒必是知道,遇上這兩個魔頭,既不能逃,又不能頂撞,唯一的方法,是若無其事地跪他們敷衍一下,這兩個魔頭平素自命不見,武林中輩份又高,絕不會對一個天真未混的女孩子動手。”


    當下,一指哈哈笑道:“女娃娃,你冷哥哥會不會武功?”


    蓉兒揚起臉來,真象一朵盛開的芙蓉,美到了極點,微露弧犀地說道:“會啊!他武功大得很呢!差不多的人,都打不過他。”


    北缺嘿嘿大笑道:“女娃娃,你可知我們是誰?”


    蓉兒眨著大眼珠,向兩人瞧了一眼,道:“咦!”兩位不是那夜在天師洞的麽?”


    一提到天師洞,冷如冰再又緊張起來,心說:“這一下一定要糟,蓉兒若說出南殘是她爺爺,兩個魔頭也一樣不能饒她!”


    一指哈哈笑道:“女娃娃,你倒好眼力!”


    蓉兒道:“我本來記性不好。但兩位前輩,在武林中大名鼎鼎,誰人不知,沒見過的人,也能一見就認出,何況我還見過一次,自然是認得的了。”


    兩個魔頭聽蓉兒當麵一拜,一個“哈哈”,一個“嘿嘿”全是十分得意。


    一指笑罷,說道:“好乖的一張小嘴,女娃娃,你說說看,我們倒底是誰?”


    蓉兒伸出如蔥玉般的小指頭兒,笑指著一指聲音竟象黃鶯兒輕鳴,道:“你是商老前輩!”


    指尖兒一移,指著北缺道:“你是柳老前輩,對不對?”


    “嘿嘿!妙極!妙極!”北缺連聲嘿笑,道:“你既知道我們是誰,我來問你,我們可打得過你冰哥哥?”


    “這個麽?”蓉兒漾著秋水般的眸子一轉,道:“這要看哪一方麵?”


    兩個魔頭全是一怔,滿臉得意之色,立即收起,微現慍色。


    冷如冰心中又是一緊。


    隻聽北缺嘿嘿道:“你是怎麽說?”


    蓉兒好象全不知兩個魔頭心中不悅,仍笑盈盈地說道:“講內功修為嘛。我冰哥哥遠不如兩位老前輩!”


    一指道:“難道你冰哥哥習有天下無敵的絕招不成?”


    蓉兒又搖頭道:“內功為基,招式為用,再好的招式,內功火候不到,自然也沒多大力,這一點,冰哥哥仍是差兩位前輩太遠!”


    一指哈哈大笑,道:“說得對,對極了,女娃娃,那你適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蓉兒道:“我隻是說,我冰哥哥另外有兩種武功,兩位者老前輩根本不會!也許連聽也沒聽見過!”


    一指一怔!


    北缺大怒,喝道:“女娃娃,你說,他會兩種什麽武功?”


    蓉兒本是信口胡謅,北缺這一追問,竟一時答不出話來。


    她可鎮定如恆,又笑了一笑,道:“我冰哥哥告訴過我的,叫我別對人說!”


    冷如冰隻知道蓉兒天真、純潔,卻未料到她竟然也會刁鑽頑皮,心說:“好啊!看你會編出什麽來?”


    北缺嘿嘿大笑,向前跨了一步,喝道:“不說不行,我北缺一生問人的話,誰也不敢不說!”


    蓉兒身形似是一顫,但她卻強自鎮定,接著小嘴兒一嚼,道:“喲!你這麽兇!我就是不說,難道以你老前輩的身份,還能打我不成!”


    “嘿!”北缺似被蓉兒一句話套住了,當真,以他的輩份武功,如何能跟一個小女娃娃動手。


    當下嘿嘿笑了兩聲,聲音也大為和緩,道:“隻要你說了,我老人家不會為難你!”


    蓉兒道:“兩位前輩一定要知道麽?”


    一指哈哈道:“女娃娃,你說來聽呀,天下武功,我們兩人不會的自然有,但絕沒有連聽都沒聽過的。”


    蓉兒大眼珠兒亂轉,突然又臉綻笑容,喜孜孜地說道:“我冷哥哥會一種‘震天吼’,又會一種叫‘止於至善’的武學,兩位前輩聽過麽?”


    北缺獨目中精芒流轉,迴頭看著一指道:“老商,震天掌倒是成老小子的絕學,但‘震天吼’可沒聽說過!”


    一指道:“佛門有種功夫,叫‘獅子吼’,這有什麽稀奇?不過是凝聚真氣,由口中發出罷了!”


    “那麽‘止於至善’,又是什麽武功?你聽過麽?”


    這一點,一指卻答不出來了,搔著頭皮想了一陣,道:“‘止於至善’那是書上的一句話,卻從沒聽說過是一種武功?”


    北缺迴頭看著蓉兒,喝道:“佛門獅吼之學,初入武林的毛頭小子也聽過,想來你說的‘震天吼’,必然是那種武學了,改換名稱,可沒什麽秘奇!你冰哥哥就算練過,但,修為有限,想來也沒什麽了不起!”


    蓉兒本是胡謅,這一點,她當然無話可駁,當下笑道:“那麽‘止於至善’之學,兩位前輩懂嗎?”


    北缺嘿嘿道:“你說出來聽聽,那是什麽武功?有多大威力?是什麽人傳你冰哥哥的?”


    冷如冰心中暗笑,心說:“你信口胡謅,這一下看你怎麽胡扯?”


    蓉兒笑了一笑,好象真有其事般認真地說道:“止於至善之學,是普天下的人人敬仰的一位宗師傳給冰哥哥的。”


    “宗師?”北缺一怔道:“當今武林中,哪來的一位宗師?”


    蓉兒道:“我也不知道名字,隻是冰哥哥這樣告訴過我罷了。”


    北缺嘿嘿道:“那是什麽樣子的武功!”


    蓉兒大眼珠連眨,含笑說道:“那種武功妙得很啊!”


    “有多妙?”


    “連我也說不出來呀!總之很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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