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裔眼底地殺戮太過洶湧,溫珩的心口跳動,臉已逐漸失去血色,抬手欲去揭臉上的那層假麵人皮,卻聽他的聲音冷而不屑,“不白如今正被朕囚在廟籠,別告訴朕,你是他。”


    他這句話落音,溫珩的心裏徹底慌了――


    “你雖一直在刻意地模仿不白,用右手施針,但最關鍵幾處,卻不敢大意,必須要用你慣用的那隻左手。這時,你便故意要朕去看墨錦歡的神色……”


    連城裔的聲音是那樣地篤定,溫珩扯起地唇角有些泄氣,“是,皇上說得對。我不是不白……我就是,皇上一直在找的丘陵寅。”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恐門外的人聽到。


    連城裔地眼瞳微緊,流光逆冷,多得卻是質疑。


    為了季堇涼,他讓人明中暗中尋找丘陵寅數年,一直未果,如今卻怎麽也不會想到,丘陵寅竟會主動送上門。


    門外忽然傳來輕微簌響,是峒溪隱忍過後,仍然略顯焦急的聲音,“爺,屬下剛聽到這位溫大夫說血蓮丹……可是有事?”


    他會焦急,自是因為‘血蓮丹’關乎季堇涼的性命,不得不急。


    “皇上……我曾答應過一個人,永遠不用丘陵寅這個身份。這也是我躲著皇上多年的原因。”


    溫珩小心地觀察著連城裔的神色,脖頸微梗,聲音堅定,“所以,還請皇上,不要讓我為難。”


    言下之意,他不想暴露窠。


    連城裔沒有說話,陋室內恢複沉寂。


    房門外的人似是等待不及,也不敢多問,悄聲離去。


    連城裔將劍撤了,重新挨著榻邊坐下,“朕不知道你與墨錦歡是何幹係,但你願意救她,朕便信你。溫珩。”


    他叫他的假名,便是應了不會暴露他的身份。


    溫珩搖頭,聲音也是淡然,“血蓮丹。除此……墨姑娘,迴天乏術。”


    連城裔這次的反應已不如方才那般激烈,卻是久久看著墨錦歡的神容,好一會兒沒有眨動雙眼。


    血蓮丹,正是季堇涼用以壓製體內喘症的那一味稀藥。


    當初為她找那些藥,錢財不說,便費了好些時力,卻也隻是尋到那麽一點兒,而今,想要再找已不是那麽容易,最後派出的這隊人,尋了數月,仍是沒有一顆收獲,峒溪那邊雖也在研製,卻是因藥材稀缺,而愈發難得。


    紅蓮在普通蓮花中,本就名貴,何況是血蓮?


    這也是為什麽連城裔明知道那藥可以讓季堇涼懷孕,卻一直不同意這個方法的原因,季堇涼對此更是清楚……


    尋不到足夠的藥,就證明季堇涼的壽命有限。


    換做以前,分來些給墨錦歡,或許無所謂。


    但,如今……那藥已是季堇涼的命。


    那些藥本身還不知能夠支撐她多久,他又如何能夠殘忍地去她手裏搶奪……要她用自己的命,來救墨錦歡?


    他不得不懷疑這個溫珩的動機――


    溫珩看著墨尋的臉,心卻是揪得緊緊,丘陵寅或許是可以起死迴春的,但是他,以他如今的這些能力……這真得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最快的救人方法。


    不管連城裔信不信,他沒騙人。


    門外再次有聲音傳來,“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


    “小姐,荔妃找您。”


    對麵的連城遲,還在摳弄他的那堆木雕,認真專注地樣子,仿佛沒看到她。(.)


    墨尋迴頭,朝綠桐‘噓’了一聲。


    兩人悄悄退了出來。


    自那次中毒之後,連城遲的神智的確受了些損傷,但是這樣什麽都不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蘇哈將軍那邊有消息了,他見過了成朗。成朗和連城裔早就結盟,他居然是南晉朝閔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連城裔在幫他奪位,嫂嫂!我戊奴的騎兵,如今都成了他手中的武器!”


    “嫂嫂?”


    “嫂嫂,你在聽嗎?”


    卓荔催促的聲音很急――她被看得嚴,這裏又耳目眾多,時間緊迫得很.墨尋卻對她,一直是不緊不慢,態度不明,她自是心急如焚。


    “連城裔將你看得那麽嚴,這消息你確定是從蘇哈將軍處打聽到的?”


    墨尋將手裏的那支雪梅隨手插在瓶中,反聲問她。


    “嫂嫂,我……”卓荔麵上一赦,言語吞吐。


    “離鞅那個人不可信,手段高明,並非常人能及。”


    墨尋伸手去握她的手,聲音輕定,“若你下次再見到他,便問他是否能帶你離開。若是能,你再信他也無妨。……可若是,他用其他理由搪塞,拒絕你,那麽卓荔,你便是愛錯了人。因為,隻要他想,是絕對能夠帶你平安離開的。”


    她一語道破她心中所想,卓荔看著她,容顏微白,倉惶地後退了一步,“你怎麽會


    知道我和離鞅的事……”


    “不止是我,卓天也知道。”墨尋凝著她,眼神微戾,“並且,他也同我一樣,對離鞅沒有絲毫好感。”


    “哥哥也知道?”


    卓荔的聲音一默,搖頭,“離鞅他或許是聰明,但也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軍師,他說不能帶我離開,是因時機還不成熟……我相信他。”


    手無縛雞之力?


    墨尋聽得好笑,搖搖頭,能勸的她都已勸了,隻怕卓荔陷得過深。


    “嫂嫂,那顆鳳血珠……”


    卓荔的兩隻手絞在一起,聲音艱澀。


    終於問到了!


    墨尋神色微冷,“那日,連城裔拿來質問我的時候,就被他給毀了。”


    “怎麽會這樣?那可是……”


    卓荔低喃,被她略冷的眼神盯得心驚,又慌慌道,“那可是父汗送給你的啊……”


    如今的她,大約是後悔死了將那珠子交給連城裔吧?如果她事先知道,那東西是離鞅想要的話。


    “是啊,那顆珠子的確漂亮,我也覺得可惜。不止是那顆珠子,兵符也被連城裔給毀了。”


    墨尋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白下去,繼續道,“卓荔,我對不起你的父汗,還有你的哥哥。他將兵符交給我,要我好好保護,可是為了孩子……”


    “你別假惺惺了!你懷得根本就不是我哥的孩子!”


    卓荔一把甩開她的手,巴掌大的一張俊俏小臉上滿是怒氣,“你和連城裔早就合謀好了,你嫁過去的目的就是要毀滅我戊奴!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枉我卓天哥哥那麽信任你!”


    墨尋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澄澈,“終於說出來了,好受了嗎?”


    卓荔一愣,狐疑地看著她。


    “你說得沒錯,我嫁去戊奴的確就是為了兵符。事實上,當時連城裔屠城之時,兵符就在我手裏。”


    墨尋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坦蕩,“孩子是連城裔的,我和你哥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關係。你該痛恨我。”


    卓荔怔怔看著她,大約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夠這麽坦然地講出這些話,且毫無愧疚――


    “你哥生前曾要我照顧你,我答應了。所以,卓荔,離開燕蒼還是繼續留在這裏為連城裔和離鞅所利用,隨你。”


    卓荔好半晌才從她的這些話裏,反應出來,“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幫我離開?”


    說著,又搖起頭,“不,我不會再相信你……”


    “那你能相信誰呢?”


    墨尋重新看向窗外難得一見地太陽,聲音卻是淡漠如冰,“連城裔已經答應了我,我留下,他可以放你離開。”


    卓荔再次愣住,好一會兒才喃喃地咀嚼出她這話外的另一層意思,“嫂嫂,你也想走嗎?”


    墨尋搖頭,輕輕。


    看著窗子下,她孤單落寞地背影,和在戊奴時的既然不同。


    卓荔的眼眶忽然一熱,“嫂嫂……我不知道該信誰,離鞅告訴我,要我留在這裏幫他從你身邊探聽消息,拿到一對兒龍鳳珠。他不肯告訴我珠子的用途……但是我知道,一定和鐵騎有關,因為我母後就一直想要得到那珠子,那東西或許比兵符還要重要……”


    講到最後,卓荔已泣不成聲。


    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最近這些天已經經曆了太多,墨尋抱住她,也不知該如何勸慰,或許眼淚,能讓她輕鬆些。


    ―――――――――――――――


    妞們,有沒有興趣來猜猜丘陵寅是哪個?已經出現的人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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