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如水青衣,獨立在氤氳的燈火之間,若孤似影,顯得那麽不真實。


    連城絕眯起眼眸,靜靜地凝視著她。


    她好似在思索什麽,一個動作僵立,出了神,久久未動。


    他走近,她好似迴過神來,迴眸看他,“你遲到了。妲”


    她的臉上盡管遮著一層紗,那美麗地眼瞳,若隱若現地輪廓,卻依然讓閱女無數的他小小地驚豔了一下,噙唇一笑,“佳人有約,本王怎麽也得好好梳洗一番不是?”


    “進去吧!”她朝他比了下下巴,連城絕移眉,看一眼那招牌,倚紅樓。


    “不是還有兩日才到約定,幹什麽現在就要本王出來?”


    連城絕說著,伸手攬住她的肩,她的後脊僵了那麽一瞬,卻並沒有立即甩開他窀。


    “你不說話,那本王就猜猜看。”


    連城絕的手下意識地攬得更緊,最後圈上了她的腰肢,“你的容顏其實你一直很忌諱,上次還說本王是覬覦你的容貌。可今日,你卻主動約本王出來,甚至還頂著這張美麗的臉……”


    “前些天見了本王你還又踢又打,很抗拒本王碰觸,今日本王攬你,你也沒拒絕。”


    腳步不變,聲音卻是一沉,“有事求我,對不對?還特意有心,選在了倚紅樓,打算再續你我上次的緣分?”


    這女人,想來是改變了什麽主意,不然不會再這幾天的時間內,態度大變。


    “給你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墨尋抬眸白了他一眼,“不過七皇子還是猜錯了。我來不是有事要求你,隻是來同意你的提議。”


    “提議,什麽提議?”連城絕挑眉,看她。


    “當初七皇子不是說,願用皇位換我麽?”墨尋耐著性子提醒他。


    “是嗎?”


    裝什麽迷糊!墨尋暗咒,反正來都來了,也懶得跟他再廢話,“同意不同意,給個痛快話。別像個娘們兒似的!”


    她瞬間板起的臉,讓他心情一下更好,伸出長臂把她整個人圈住,“他讓你來的?”


    聽他驀地提起連城裔,墨尋眉心微蹙,神色黯了黯,“他如果知道我和你在一塊兒,一定會把我殺了。”


    他輕叱,唇抵在她的耳邊,聲音輕輕,“他敢殺你,本王就把他宰了……然後,本王再給你殉葬。(.無彈窗廣告)”


    墨尋不理他的瘋言瘋語,偏頭避開他的親密,“連城絕,老娘沒工夫和你墨跡,成是不成?”


    之前威脅她跟他一起離開,怎麽現在她稍一點頭,他倒開始拿喬了!哼,這男人,給他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嗯……”


    連城絕抵拳,思索了一瞬忽然道,“今天月色不錯,陪本王去個地方,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


    穆王府裏沒有找到墨錦歡,七王府中同樣不見連城絕。


    暗衛隻說兩人最後出現是在倚紅樓,他去搜過,那地方也不見人影。


    居然能把他的暗衛都甩掉了,連城絕這輕功看來又進了一階。


    一想到這男人能將她擄走不見,兩人必是有了親密舉動,心頭怒意便不受控製地往上湧——


    蠢女人,不要給他再看到!


    問了墨尋的手下,都隻說她不知。


    “她與連城絕究竟有什麽約定?”連城裔的質問讓不白幾人微愣。


    倒是綠梧忽然想起了什麽,“幾天前,王妃好像與我說過。城郊外的桂花林,她原本是打算讓我拿著玄女劍去找七王爺的,好像是說和雪貂有關……可是,我記得當時說是七日之約,還有兩日才對。而且,玄女劍也在我這兒呢……”


    玄女劍?


    連城裔暗瞥,想起那把裝飾十分***包的匕首……


    “爺,暗衛跟蹤七王爺的手下,見他送了不少的酒去長瀾宮……”殷時急急來報。


    長瀾宮?


    那地方是在連綿起伏地屋宇中最高的一座宮殿,整個皇宮最高的地方,是供奉皇室列祖排位的地方,怎麽會有人去那裏?


    連城裔眉心擰得深深,竟然還有酒!


    眼悌到天邊,唇角露出一絲薄笑——那地方,可是個賞星看月的好地方!


    墨錦歡,若真是如此,本王鐵定……掐死你!


    離去的身影一頓,連城裔緩緩伸手,“東西給本王。”


    綠桐臉色微變,意識到他所說的東西是玄女劍……


    隻恨不得把這張嘴用針縫上,讓你多話!


    不白與不黑也是微愣——


    綠桐猶豫瞬息,將那匕首找出,恭謹遞上去,卻被不黑冷硬攔下,“穆王爺,東西是王妃的……”


    “連她都是本王的!”


    連城裔聲音冷諷,匕首落手的瞬間,一個掌風掃出,不黑的身子已被他拂倒在地。


    不白忙地上前將他扶起,沉道,“王爺恕罪。”


    抬眸間,他的人影已不見。


    不黑的嘴角溢出絲絲血跡,不白急給他號脈,神色微悸。


    方才並未察覺連城裔有絲毫得內力運行,隻那輕輕一掌,已將不黑打成了重傷——不黑自小習武,內力雄厚,可想而知連城裔的功力有多強。


    換而言之,他方才的怒意有多重,便不難想象!


    “不黑,我知道在你心裏,隻把王妃一個人當主子,但你想過沒有?王妃之所以是王妃,就是因為她嫁給了穆王。”


    綠桐看他臉色不佳,雖有不忍,卻還是與他道,“你把王妃當主子,那穆王自然也就是你的主子,你這樣與他明著頂撞,隻會讓他覺得王妃的人不知禮數,反而低看了王妃!說不定還會影響他二人之間的關係……”


    不黑撫著胸口,神色木怔,未作言語。


    不白朝綠桐搖了搖頭,綠桐也有些無奈地噤了聲。


    ……


    “我都說我不能喝了,你個王八蛋居然還要灌我!”


    如果不是理智告訴她,這裏是皇宮,她現在和連城絕在廝混,墨尋這一嗓子鐵定吼得整支禦林軍都會趕來抓刺客——


    連城絕仰著頭看天,又是一口酒灌進嘴巴,“你就不能女人一點麽?喝個酒就哭哭啼啼的,沒勁。”


    話是這樣說,手卻還是攬著她,蹭過來吃她的豆腐。


    被墨尋一把給推了開,“連城絕,我告訴你。老娘現在還是他的女人,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


    “嗬,是嗎?女人?”


    連城絕不以為意地悌眉打量她,眼間薄薄地譏諷轉而變成輕佻,“不過,本王還就喜歡你這欲迎還拒的小模樣!”


    墨尋被他以這樣一張臉,直勾勾地盯得渾身不自在,灼熱地雙眸就隻感覺又有液體不受控製地往下湧……


    他的臉忽然湊到眼前,與她隻有一兩公分地距離,二人能聞到彼此間唿吸的酒氣。


    連城裔……


    她伸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劃著。


    炙熱、悲慟,她的眼神在他的眉宇間停駐,太過留戀。


    這種不一樣的視線讓連城絕的臉色立即一變——


    他撤迴身去,麵上沉冷。


    淚盈於睫,墨尋仰起著頭哈氣,“真他娘的帥,帥得都不是一個品種……”


    說著,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被嗆得兩眼發熱,在那裏咳嗽個不停——


    連城絕的頭驀地又伸過來,堵在她的唇上,力道十分大,墨尋木木,隻感覺著那嗆在眼眶裏的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順著唇角,滑到了的嘴邊——


    然後被他嫌棄地推開,嘴裏直嚷著,“髒死了!”


    墨尋咂嘴,對他的反應很是鄙夷。


    髒還親,誰讓你親了!


    她忽然皺眉,單手握著酒壇,輕聲叱他,“我說,你的技術還真爛哎!連城裔可比你強多了……”


    這男人長得與連城裔無差,可為什麽吻上來的時候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閉眼,神思不由自主地飄忽,那男人吻她是什麽感覺來著……


    “別拿他和本王比!”


    連城絕凜怒,有些惡聲惡氣地朝他吼,“本王是他能比的嗎?本王的女人哪個不比他的漂亮,哪個不比他的溫柔,本王比他強百倍千倍不止!”


    “是是是。”


    墨尋連連點頭,安撫他突然炸起的毛,“你多厲害,你有萬女窟……他隻有一個……”


    她眨動眼睫,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地往下落。濕了臉頰,濕了衣襟。


    連城絕的眉心擰得緊緊,有些嫌惡這個樣子的她。他最討厭女人哭了……


    她忽然一抹臉,蹙著眉頭,直朝他吼,“連城絕我問你,你當初為什麽要把我送到那個混蛋的床上?難道我就那麽不堪嗎?你現在幹什麽又迴來想要換我?你他媽的,以貌取人的家夥!”


    明明是一張妖嬈媚態的臉,偏偏出口成髒,他媽的、混蛋、老娘,粗俗至極!臉也被她皺成窘迫鬱悶相,淒淒艾艾地望著他,就好像他真是個十惡不赦地罪人——


    連城絕蠕了下唇,看著這樣的她,忽然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現在直勾勾地盯著我,又是幾個意思?喜歡老娘啊?”


    墨尋忽然笑起來,指著他,笑得歡快,“後悔了吧?沒想到老娘也這麽漂亮,這麽多姿多彩,這麽……美不勝收,是不是?”


    這成語水平,爛得讓人不忍細聽,連城絕唇邊現出細微地笑意,伸手想要攬她,卻被她倏地躲了開,“別碰我,你個混蛋!”


    她的聲音尖細,甚至有些歇斯底裏。


    連城絕盯著自己空騰在半空中的手看了一會兒,聲音輕輕,眼神略空,“是啊,沒想到……”


    沒想到你真實的容貌是這樣,沒想到你真實的性子是這樣,沒想到我尋了多年的人,竟就在我的眼皮之下,竟被我親手推開,還送去了別人懷裏……


    墨尋笑著笑著,忽然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怒顫顫地道,“全他媽都是以貌取人的家夥!老娘才不稀罕這副麵孔,老娘就是老娘,你們一個個的誰愛喜歡誰就去喜歡誰,以後都別來煩老娘!老娘沒心情陪你們玩,老娘玩不起!”


    說到最後,似是有些激動,她抬手摔了酒壇子,瓷器的碎裂聲響在這寂靜的星空下,格外刺耳——


    她抱著頭,低低地開始哭,像是難受,又像是委屈。


    他知道她是醉了,起身環著她的肩,用披風將她緊緊裹著,“我知道,我知道。”


    一連兩聲,有些生啞。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今天十三,本王帶你來賞星;明日十四,後天十五,剛好是我們約定的時間,我帶你去觀月台看月亮,聽說每逢月圓,那兒的月亮也是最美的……”


    十五?


    墨尋咬唇,感受著臉上的濕澀鹹意。


    這麽快就十五了麽?


    眨眼,連綿起伏地屋宇下,一個黑色人影立在那裏,孤寂冷傲。


    她的心,一下好疼……


    耳邊是他簌簌的諾聲,“你要記得與我的約定,他登基之日,你就是我的。”


    她點頭,一笑,“好啊!你記得就好。”


    “誰在那裏?”


    連城絕此時才意識到有人靠近,立即警覺。


    “誰知道,鬼鬼祟祟的,絕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墨尋悻悻,推開他,蹲坐在地上,垂下眸……


    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


    盯著靠近地人,連城絕眼底狠冷,欲出手的刹那,有纖藍色的東西從他眼前飛過,直朝連城裔擲去——


    不偏不巧,打在他的肩上。


    物體落在瓦片上,連城絕才看清是她的一隻繡鞋。


    連城裔飛來地身子便生生地定在那裏,她剛那一下力道雖然不大,但是胸前卻悶悶地疼。


    墨尋的笑聲響徹在整個長瀾宮的房頂上,歡快如玉珠落盤一樣清脆動聽。


    連城絕也笑,連城裔卻不動聲色,將那隻繡鞋撿了起來,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他步履緩慢,一步一步踩得瓦礫咯咯直響,越走越近,墨尋的笑聲卡頓在喉嚨裏,胸腔裏忽然有些空……


    倉惶地,下意識後退。


    “啊!”


    痛嘶聲使酒意一下褪去,垂眸看去——


    是那隻沒了繡鞋保護的腳,踩在了碎瓷片上。


    殷紅血跡將雪白的襪子一下染透。


    ……


    “放開我!連城裔,放開!我要你放開,聽到沒有?!”沒看到她的腳還在流血嗎?混蛋!


    墨尋對著他一路捶打,自覺用了很大的力氣,手臂都疼麻掉了,可他卻恍然不覺,一路神色僵冷,將她扛迴房。


    門被他用腳踹開,再踹合上。


    而她被他直接扔到榻上,動作粗暴,毫不吝嗇自己的力氣。


    墨尋的頭一下磕到床幃,痛得呲牙咧嘴,忍不住爆起了粗,“靠,就不能溫柔一點!”


    她好歹也是一如花似玉大美人,怎麽經得起他這麽折騰?


    他摁著她的喉嚨,聲音啞得嘶戾,“墨錦歡,在找到你之前……本王隻是想將你掐死!不過現在,本王改變主意了。”


    他眼底的怒意猶如平靜之後襲來的暴風狂驟,墨尋心裏咯噔一跳,被他扼著的喉嚨那裏的脈搏,也是一下狂跳。


    滿滿凜著地胸腔裏,有什麽就要被他的眼神穿透——


    墨尋還未來得及搖頭,隻聽“哧”得一聲刺耳——


    是他撕開了她的衣裙!


    “不要!”


    身上一涼,墨尋下意識地捂著胸前的暴露,慌張地想要往後躲。


    “你不是一直想要?幾次勾/引本王不成,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別人?現在又在本王麵前裝什麽純?!”他的聲音涼透,眼底地陰鷙欲將她吞噬,手上動作更是冷硬利落——


    他壓覆在她身上的刹那,墨尋才惶惶驚覺,這次連城裔不是鬧著玩……


    卻也並非動了情,隻是動了怒。


    ——————————————————————————


    如果說下一章以“第二天清晨”開頭,你們會不會噴我……哈哈,開個玩笑。


    這兩天要陪兒子,更新不定時,妞們見諒啊~~會盡量早更╭(╯3╰)╮麽麽


    謝謝雲慕星辰送的荷包~我存了會立馬加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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