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時決定安心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每天早晨起來,他都會風雨無阻的運動。


    然而這個習慣在今天清晨被打破了。


    昨天晚上他酒喝得很多,因為一桌的人都在敬他的酒,而他還偏偏不能不喝。


    因為每一個跟他喝酒的人身份似乎都不低,除了孫承義、李翰、謝寧安外,禮部尚書李顯章居然也出席了宴會。


    在敬酒的時候,蘇時才知道這次的鏡湖詩會是尚書府出錢舉辦的,而且李尚書的公子李仲泓也參加了詩會。


    尚書府出錢,蘇時出名,連蘇時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隻有拚命喝酒。


    而此時那首將進酒也在京城流傳開來,成了每次宴會必定吟誦的詩篇,而每吟誦一句,大家必會與蘇時喝上一杯,因此一場宴會下來,蘇時已經醉得人事不省。


    雖然昨天晚上蘇時喝得很醉,但到了清晨,他依然準備醒來。


    屋裏還殘留著昨日的酒氣,蘇時打開窗,帶著草木清新的空氣立即湧進屋裏,衝淡了酒氣。


    蘇時用力唿吸了幾口,還在迷糊的大腦終於變清醒了。


    他活動活動了筋骨,然後開始準備運動。


    但這時候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敲門聲並不急,但卻敲得很用力。


    蘇時有些奇怪,誰會一大早來找他,而且居然會敲門找他。


    如果是他大哥,根本不會敲門,會直接推門進來。


    蘇時雖然抗議了很多次,但蘇周隻是冷冷說道:“你光屁股的時候都不怕看,難道現在還怕?”


    如果是下人,不會在這時候來找他,即使要找他,隻會在門口輕聲唿叫。


    蘇時正在奇怪時,突然聽到蘇周的聲音:“你起床了?可穿戴好了?”


    這倒讓蘇時感到有些異常,平日裏從不敲門的大哥今天居然學會了敲門,而且還這麽有禮貌。


    隻不過蘇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仿佛沒有休息好。


    蘇時隻得迴道:“已經好了。”


    然後他看見門被推開,但最先走進來的不是蘇周,而是周瑾。


    蘇時還以為自己宿醉未醒,一時看花了眼,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當他再次看向門口時,周瑾正臉色凝重的看著他。


    “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時一臉呆滯的看著周瑾,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她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好,一臉疲憊、兩眼通紅,仿佛一夜未睡。


    “沒有打擾你休息吧?”周瑾有氣無力的說道。


    蘇時搖了搖頭,看了看她,笑道:“看來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這時蘇周也走了進來,他的情形比周瑾也好不到哪裏去。


    蘇周苦笑道:“我們一晚上都沒有睡。”


    “發生了什麽事?”


    “崔鵬死了。”


    “崔鵬死了?”蘇時心中一驚:“他什麽時候死的?”


    “昨天晚上戌時一刻。”


    “怎麽死的?”


    “墜河而亡。”


    蘇時皺了皺眉頭,問道:“被人推開河?”


    “是意外。”周瑾終於長歎道:“昨天晚上我和蘇大哥查了一晚上,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崔鵬的死絕對是個意外。”


    不過雖然崔鵬的死無論從任何角度怎麽看,都絕對是個意外,但他們偏偏不想承認,因為事情也來得太湊巧了。


    上午他們才決定調查崔鵬,晚上崔鵬居然死了,這麽巧合的事,又怎麽不讓他們懷疑。


    蘇時沒有說話,先讓他們坐下,然後叫林漠泡了一壺熱茶過來。


    等他們喝了一杯熱茶後,精神都恢複了一些,蘇時才緩緩說道:“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周瑾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向蘇時詳細的講述了一遍,蘇時聽完後,眼睛微閉,沉默了許久。


    “找到崔鵬的屍體沒有?”蘇時終於開口問道。


    周瑾說道:“已經找到了,經仵作檢查,的確是溺水而亡。”


    “你們派了幾個人跟蹤崔鵬?”


    “三個,而三個人的說法都是一致的,並沒有矛盾之處。”


    “崔鵬原本是皇室密探,這三個人會不會被他發現了。”


    蘇周斷然說道:“不可能。”


    “為什麽?”


    “因為這三人都是軍中斥候,而且經驗極其豐富,縱然崔鵬曾經是密探,也不可能發現他們。”


    蘇時又問道:“整個過程直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周瑾搖了搖頭,因為從崔鵬出門到他落水溺亡,期間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蘇時想了想,問道:“為什麽橋上會突然出現一隊鏢車?”


    蘇周說道:“那隊鏢車五天前從慶隆府出發,運送的一批綢緞,收貨一方就是平寧坊的段記。我查了鏢車的運票和段記的賬目,並無疑點。”


    蘇時又問道:“那輛馬車的車輪為什麽會突然斷裂?”


    “馬車的車輪與軸承磨損嚴重,當時那匹馬被突然躥出的野狗驚嚇得四處亂跳,導致車廂不停搖晃,因此才會折斷脫落,從而車廂發生側翻,導致崔鵬落水。”


    蘇時皺眉道:“一條野狗亂竄而已,怎麽會讓那匹馬遭受如此巨大的驚嚇?”


    蘇周此時也哭笑不得,他苦笑道:“因為那匹馬一個月前被一條野狗咬了一大口,前兩天才剛剛恢複,所以這次那條野狗突然間躥出來,這匹馬的反應才會那麽大。”


    暴漲的河水、饑餓的野狗、偶遇的老友、突如其來的鏢車、破舊的馬車、被野狗咬過的馬匹,這麽多巧合湊在一起,才會發生崔鵬落水溺亡的事情。


    這期間隻要少發生一件事情,崔朋也不會掉進河中溺亡。


    如果河水沒有漲,崔鵬即使掉進河裏,也很快就會被救起來。如果沒有偶遇老友,崔鵬也不會喝得那麽醉,即使車廂發生側翻,以他的身手,也不至於掉進河裏。如果沒有突如其來的鏢車,即使馬車發生側翻,崔鵬也隻會摔在地上。


    當然沒有那條野狗,崔鵬早已平平安安迴到家裏。


    而這些事情絕對不可能有人能掌控,所以周瑾和蘇周調查了一晚上,雖然心不甘、情不願,最終還是認定崔鵬是死於意外。


    蘇時最後也得出了他的結論。


    “崔鵬的確是死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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