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豔私訪羌族聚集地,已有數月之久,隻在妻子快臨盆時匆匆迴來待了一段時間。


    幸而劉誌性格豁達大度,也沒有一般金枝玉葉的嬌貴氣,隻恨自己不能同往。


    不但沒有絲毫抱怨,反而十分支持他的行動。


    隻是擔心他的安危,特地又加派了幾個龍麟衛暗中保護他。


    畢竟這些地方都是天高皇帝遠的,頭領們行事肆無忌憚,又大多數野蠻無知。


    來豔是暗中行事,自然是沒有暴露身份的,難免會被誤傷。


    他去的地方是犍為郡和巴郡一帶,那裏大部分都是羌族部落,而漢中郡和蜀郡則以老漢人為主。


    在地理條件上,這兩個地方都是崇山峻嶺,道路艱險難行。


    所以來豔每去一次,來迴都要一兩個多月的時間,他扮做行商,到當地去收集土特產。


    借此機會了解當地人的風俗習慣和想法,想知道他們為什麽互不相容。


    因為此事,夫妻倆過年也沒能迴京城,就留在成都,鄧猛放心不下,派了鄧遠過去,給小外孫來安送了許多禮物。


    過年的時候,郾太後感慨皇帝已經多年未正式選秀,讓他趁著年輕再添幾個年輕的嬪妃。


    最近幾年來,後宮除去添了個田聖以外,再沒進過一個新人。


    其實劉誌知道母親的心思,這麽多年來自己再沒添過一男半女,幾個孩子大部分都已成人。


    這時代的老人家都秉承著多子多福的觀念,自然是願意看到兒孫滿堂,越多越好。


    劉誌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滿口答應下來,“母親幫我選吧,你眼光好,看上的肯定錯不了。”


    果然,正月裏郾太後還真就認真地幫他挑選起來,劉誌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又是九五之尊,自然有大把的人願意將女兒送進宮來。


    劉誌也沒理會這事情,反正對他來說,這些妙齡女子都是差不多的,春蘭秋菊,各有千秋。


    等到某天太後告訴他,已經選定了五名世家女子,讓他先看一看。筆蒾樓


    起初劉誌也沒再意,這幾名女子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容貌姣好,嫋嫋婷婷。


    可其中一名女子的名字,卻忽然勾起了他久遠的記憶。


    “此乃竇妙,城門校尉竇武的女兒。”


    竇妙?


    那不是後來靈帝時期的竇太後嗎?


    整個大漢的命運都已經改變,為什麽這個女子還是走到了他的麵前。


    如果是原來的曆史路線,到了竇妙出場之時,鄧猛應該已經不在了,而他也命不久矣。


    似乎就在立竇妙為皇後不久,自己便撒手人寰,直接升為太後的竇妙,聽從父親竇武的安排。


    選擇了瀆亭侯劉宏為帝,正式開啟了東漢王朝的滅亡之路。


    而竇妙和竇武,也因為這個錯誤的決定而死於非命。


    眼前的少女麵如滿月,羞澀而文靜,但劉誌卻突然間便覺得心情有些沉重。


    他大筆一揮,直接把竇妙的名字從上麵劃掉了。


    既然一切都已經改變,那就讓這個結局也截然不同吧。


    竇妙自認為容貌出眾,才學禮儀樣樣皆好,為這一次選秀之佼佼者,萬萬沒想到卻在最後關頭被皇帝給刷了下來。


    心高氣傲如她隻覺得大受打擊,原本還有一腔爭寵之心,這下子徹底沒了機會。


    郾太後之前也很看好竇妙,但她一向不會強製幹涉劉誌的選擇,雖然覺得有些惋惜,但也什麽都沒說。


    這次選秀突然讓劉誌意識到,雖然他的穿越改變了許多事情,但曆史的車輪依然遵循著某種神秘的軌跡,滾滾而來。


    即使他刻意地避免某些事情出現,但繞一個彎又會迴到大道上。


    今年是建寧十三年,也是個極其敏感的年份,本來“建寧”這個年號,應該是漢靈帝的。


    而他刻意提前將這個年號使用了,就是為了改變曆史的軌跡。


    一向並不信命的劉誌,召大國師張衡來見,讓他為自己開壇卜卦。


    然而結果卻讓他更覺撲朔迷離,張衡連起三卦,皆是不成卦象,根本無法算出來。


    罷了,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否意味著自己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好壞就看他如何做了?


    之前他打算今夏去成都避暑,順便巡幸西南,發展一下那邊的經濟,但現在卻取消了。


    一動不如一靜,還是坐鎮洛陽的好,萬一他始終無法逆天改命,也有時間安排後事。


    當初秦始皇威加海內,四海一統,要不是暴斃於巡幸途中,又怎麽會被趙高、李斯之流趁虛而入呢。


    大秦的命運也不會二世而亡,如此短暫了。


    到了初夏,劉誌自己沒事,郾太後卻突然一病不起,太醫院名醫輪番上陣,確診為嚴重的消渴症。


    劉誌心都涼了半截,雖然中醫消渴症的範圍很廣,但太後的症狀明顯就是現代的糖尿病。


    消瘦多食、多尿、口渴心煩、尿甜等,至少已經是中後期的症狀。


    此病在現代都屬於絕症,隻能控製不能根除,哪怕大漢醫學突飛猛進,但與現代相比,仍然差距巨大。


    所以,劉誌意識到,郾太後的生命是真的走到了盡頭。


    於是盡量一有時間就去陪伴著她,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如此絕症也苛求不了那些醫師。


    隻希望這一世不要像上輩子一樣,留下遺憾。


    遠在成都的陽安長公主,聽聞祖母病重,立刻帶著不滿周歲的兒子,出發趕迴京都。


    此時來豔還在巴郡,並沒有陪妻子迴去,劉華給他留了一封書信,讓他不必擔心。


    作為帝國長公主,儀同郡王,因此按照禮製來說,劉華最多可以擁有五百親衛。


    但她與來豔一向深居簡出,連同暗衛一共也隻有四五十人,因為不放心,所以有三十人跟著來豔去了巴郡。


    益州這邊派出了兩百多士卒,加上她自己的侍衛,以及龍麟衛大約三百多人。


    盡管劉華心急如焚,但無奈帶著這麽小的孩子,不得不放緩了速度,等到她趕到洛陽的時候,已經是盛夏了。


    郾太後的病情急轉直下,如今已經臥床不起,經常陷入昏迷之中。


    見到長孫女和自己的重外孫,老人很是開心,如此到了初秋的時候,身體已經越發不堪了。


    幾位醫師會診之後,都表示已經無力迴天,讓陛下早做打算。


    作為皇帝生母,郾太後無疑肯定會與先皇劉翼合葬入博陵。


    當初馬氏夫人病逝之後,即便她是劉翼的正妻,但因為隻有貴人的名分,所以是緊挨著博陵下葬的。


    按照當時的傳統,早就在博陵之中為郾太後留好了位置。


    在這一點上,東漢的墓葬製度與西漢有著顯著的區別,西漢的帝後同陵而不同塋,棺槨位置同陵而位置不同。


    但到了東漢,卻明確規定帝後同室而葬,如果不是同時薨逝,則需要留好位置。


    八月十五,團圓家宴永安宮舉行,因為太後已經無法進幹食,劉誌親自給她喂了些牛奶。


    過完這最後一個中秋節,太後基本上便進入了彌留狀態,每日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昏迷不醒。


    各地藩王早在夏季的時候,便已經受詔入京侍疾,按照東漢禮製,太後病重,除了宗室以外,二品及以上大臣也要進宮輪流值守。


    到了八月十七的晚上,一直昏迷不醒的郾太後,突然變得清明了一些。


    劉誌曆經生死,知道她這是迴光返照,連忙召集妻子妃嬪和兒女們前來送終。


    看著床榻前整整齊齊的幾十位後人,郾太後這輩子,從一介小吏之女到尊貴無比的帝國太後,夫君寵愛兒子孝順,按理說已經沒什麽遺憾了。


    可她卻依然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劉誌,久久不語,這最後的堅持也讓他無可奈何。


    劉誌懂她的心思,暗暗歎了口氣,在母親耳邊輕聲道:


    “母親放心吧,我已經下詔赦免了三弟,讓他重迴渤海為郡王。”


    聽了這話,郾太後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這輩子她心性仁厚善良,一直覺得對不起馬氏夫人和她的兩個孩子。


    眼看著黃泉路近,擔心到了泉下無法向夫君和馬氏夫人交代,所以心願未了,一直難以瞑目。


    當日劉悝自不量力,異想天開想謀逆篡位,劉誌隻當他是個跳梁小醜,讓他最覺得不可原諒的是,太後對他視如己出。


    而劉悝卻親自動手劫持太後,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當時沒有殺了他,便已經是顧及到太後的情緒了。


    但到了現在,劉誌覺得隻要母親能夠安心上路,其餘的都不必再計較了。


    不過無論如何,劉悝想長居京城的願望,是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郾太後得到了兒子的許諾,心弦一鬆,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直到當晚亥時去世,再沒能睜開看過一眼。


    東漢以孝治天下,太後崩逝,乃是舉國同哀的大事件,不過因為太後已經病了好幾個月,所以各項準備工作已經就緒。


    等到宮中的喪鍾一傳出來,各處便有條不紊的開始治喪。


    劉誌在位期間,這已經是他送走的第二位太後了,當年梁太後死後,他也是按照禮節,轟轟烈烈地將她安葬了。


    他和梁太後之間的感情十分複雜,有恩有義也有仇,但總的來說劉誌還算是比較敬重她的。


    因此無論是梁太後生前還是死後,劉誌都給了她足夠的尊榮。


    如今郾太後是自己的生母,母子情深,自然又與梁太後大不相同了。


    何況如今國力雄厚,四海清平,喪事大操大辦,也不是什麽出格的事情。


    因此,郾太後的喪禮極盡哀榮,不但大赦天下,還讓民間停止喜宴一個月。


    京城中四處都結了白幡,關門閉戶,大型市集也暫停了一切貿易行為。


    原本熱鬧非凡的洛陽城,瞬間便變得冷清起來,處處不聞絲竹之聲。


    太後靈柩直接停在永安宮大殿,方便宗室和文武百官祭奠,朝廷自三品及以上皆需守靈。


    除此以外,還有各國在京的使節,也會前來吊祭。


    各個有品級的夫人們,也需要入宮舉哀,由皇後主持安排。


    除了年事已高的老臣和老夫人們,可以每隔一個時辰休息一次以外,其餘人等都必須隨禮官跪拜祭祀。


    這個儀式需要進行七天,之後便進入停靈階段,直到一月後,才能進行封葬。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帝事母至孝,因此人人都謹慎小心,嚴格管束自家兒女,生怕在國喪期間鬧出點什麽事情來。


    因為先皇劉翼去世的時候,隻是個小小的蠡吾侯,所以便安葬在當地,劉誌登基以後,便把他的墓葬按規格重新修築。


    因此郾太後也必須要運送到博陵去安葬,當年的蠡吾縣屬於冀州中山國,為了祭祀孝崇皇劉翼,就從中分了一部分出來,與蠡吾縣和並為博陵郡。


    等到他後來封賞二弟劉碩的時候,又將博陵郡改名為平原郡國,封劉碩為平原王,以繼承先皇衣缽。


    劉碩死後,劉誌特別開恩,沒有降低其兒子的郡王等級,依然襲封為平原郡王,負責看守先皇陵寢,四時祭祀等等。


    正因為這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太後下葬須得勞師動眾,劉誌作為皇帝親自扶靈,從洛陽一路向北進入冀州。


    朝廷這邊,他留下袁盱、陳蕃、杜密和王暢等一幹重臣坐鎮,如今四海升平,也出不了什麽大事。


    大隊人馬中包括了幾乎所有的宗室皇親,四姓小侯,就連遠在海外的南海公鄧演,也不遠千裏趕了迴來,參與送靈。


    隊伍浩浩蕩蕩,又有沉重的棺槨,且送靈途中禮儀繁多,因此行進速度十分緩慢。


    自九月十八從京師洛陽出發,一直到了十月中旬,這才到達平原郡國。


    劉翼畢竟是追封,隻能稱先皇,不能稱帝,因此博陵的陵墓規格,比之真正的帝王陵寢,還是要遜色許多。


    在此停靈三日,又舉行了祭奠儀式,這才準備下葬。


    合葬的程序很簡單,打開博陵羨道,皇帝親自謁便房,祭拜一番後,便可將帝後葬於一室。


    便房內,先皇劉翼的石棺槨靜靜佇立,對於他,劉誌可以說沒什麽印象了。


    恭敬地行禮,祭奠完太後和先皇,這才默默地退了出來。


    迴望博陵,心中感慨萬千……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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