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玉簫郎君作了一揖,是他趕迴舟上,船駛采石磯,安頓了秦寒梅,方才趕來。他可不敢像對秋娘般,棄南琴如敝屣,皆因他不敢結怨於桑龍姑,故爾不得不前來相會,他趕來得慌慌忙忙,隻見人影,便作下揖去,不料他一抬頭,登時驚得一愕,道:“你你……”


    秦九凝早知他便是玉簫郎君,心下大奇:“他認識我?”


    玉簫郎君眼珠兒轉了兩轉,忽然得意的一笑,道:“嫦娥姊姊,寒梅妹妹,我隻道你不解情意,原來你嫉妒妙啊,妙啊!”


    一聲寒梅妹妹入耳,秦九凝登時明白了多半:“雷洪最初一見,錯認她是那個名叫寒梅的,從未見過麵的妹子,南星元在巫峽之後,又再度錯認,分明是那從未見過的妹子,在峰上救了他。那晚,她在巫峽現身,而又同這玉簫郎君失了蹤,這還有何不明白的,他們相識了,他們結伴東來,就是那個從來未見過麵的妹子,與這個萬惡的衣冠之魔!”


    秦九凝永遠那麽冷靜,靈台空明,故爾這玉簫郎君一言,她前後一參詳,登時明白了多半,是她,她那未曾見過麵的妹妹,現今已在魔手!


    這玉簫郎君要有個猙獰的外貌,他武功再高,也不可怕,而他是那麽文秀,瀟瀟灑灑,風度翩翩,話聲甜,笑得迷人便她心如止水,無情無愛,不也覺得他不討厭麽?要是別一個少女見到了他,啊啊,多可怕!


    那玉簫郎君又笑了,笑得秦九凝寧靜的心,也為之一動,隻聽他又說道:“妙啊!妙啊!原來你非不解情,是羞得說不出口,今朝我可明白你的心了。”又笑,又笑啦,秦九凝從他眼中,見到了異樣的眼波,撩得她也微覺慌亂,那秋娘、南琴,怎不會被他這甜言、迷笑、異樣的眼皮擒獲,而她那寒梅妹妹,與他已相處了數日……


    他又說了,說:“年輕的姑娘,都是這般,半推半就,又喜又羞,小妹子,你換過了件杉兒,可美得更飄逸了,隻是,你今朝麵孔怎麽這樣冷,對我笑啊!我最喜歡你那羞澀澀地笑,你放心,今後,我心裏隻有你啦,啊啊,我明白了,是怨我這幾天冷淡了你麽?怪我不明白你的心。”


    秦九凝當真聽他的話,笑了,是她心中一鬆!這麽說,她那從未見過麵的妹妹,尚未著他的道兒。她定了主意:將錯就錯,為了那寒梅妹妹,為了他們采石磯的圖謀。


    玉簫郎君忽然一晃身,已將她的手握著,秦九凝暗暗吃驚,難怪桑龍姑提到這玉簫郎君,也忌憚三分,果然了得,她雖不防,但他這身手,實也太快了。


    秦九凝半點也不掙紮,任由他握著她的柔手,隻見玉簫郎君流目顧盼,說:“我們該迴去啦,這幾日來為了趕路,為了我要以內功催舟,冷淡了你,今後……哈哈……”


    他壓製著笑聲,秦九凝心中明白!是他怕被南琴撞見。玉簫郎君已又說道:“走啊,我們快迴采石磯。”秦九凝心思:“原來他已到了采石磯,我那妹妹必在采石磯,師兄跟著南琴,自也去了采石磯。”


    她始終都沒言語,她是怕玉簫郎君認出她的真麵目來,她和妹妹相似十分,難道聲調也像麽?


    玉簫郎君沒放開她的手,她也任由他握著,當下兩人穿渡河,往東北奔去!秦九凝心道:“隻要我反腕擒拿,立可將他脈門扣住,那時他武功再高,也無法施展。”


    要知她無情無愛,自幼生長幽穀,與世隔絕,也就無男女之別,玉簫郎君將她的手握住,是以並不想收迴。


    不過一頓飯工夫,兩人已行了二三十裏,忽聞濤聲盈耳,秦九凝抬頭一看,隻見前麵一高崗阻路,是以但聞波濤,不見江河,秦九凝心中一動:“莫非已到了采石磯?暗暗勁貫右臂!”


    哪知她一路留心,卻不見這玉簫郎君一路行去,不再言語,且時時小心,像怕被人撞見。


    秦九凝在這一陣功夫,亦是全神貫注,要在腳程上和他一較,倒要瞧瞧桑龍姑也對他忌憚三分的玉簫郎君,究竟如何了得,但一路行來,她並未絲毫落後,始終和他並肩而行。


    兩人到了那高崗腳下,秦九凝怕他認出自己不是寒梅妹妹,故爾不出聲詢問,隻聽江濤之聲越來越響,顯然崗那麵便是大江,那采石磯是在江邊,顯然就快到了地頭,心道:“此人萬惡,而且若我猜得不錯,南星元之言,真的是與銀蛇劍有關,隻要我探出了些端倪……”


    她才想到先下手為強,兩人才上得高崗的一半,玉簫郎君忽然止步,向麵前一指,道:“就是此處了,你沒瞧這山泉忒怪麽?”


    秦九凝隨他手指處一看,隻見前麵崖壁之上,距離兩人所站之處,約有三丈高下,有一股山泉流出,自崖壁之上掛下,形成了個小小的瀑布,想是被山泉衝激之故,腳小已成了個不足兩丈寬的小潭,潭水甚是澄澈,卻奇怪不能見底。


    那山泉當真奇怪,這山崗不高,又是個石崗,這泉水何來?咦!秦九凝忽然一怔!原來不隻這山泉流出甚怪,而且自三丈高掛下,卻水花不濺,蜓蜿下注,有似一條銀蛇。


    那玉簫郎君好生得意,哈哈笑道:“這稀世奇珍,今晚即可到手,哈哈,古器美人,一朝得到,那時迴我海島逍遙,妙哉!妙哉!”


    秦九凝的手被他握得更緊,她卻有如不覺,原來她雖無貪念,此刻心中也不由一喜,果不出她所料,他所說稀世奇珍,自是指的銀蛇寶刃無疑。


    不料就在此瞬間,忽聽風聲颯颯,崗上有如星丸飛瀉般,落下一人!


    那人腳未落地,已一聲驚唿,道:“九妹,你你……”


    秦九梅早見是雷洪,已連向他使眼色,但雷洪陡見她竟與玉簫郎君攜著手,親昵並肩而立,早已怒得說不出話來,哪還能發現她的眼色!


    玉簫郎君驀地裏一見,似也大出意外,但已哈哈一笑道:“臭小子,你的膽子倒也不小!”唿地一掌拍出,雷洪說不出的難過,九妹,九妹難道也著了妖魔的道兒,也一掌推出,接了他那一掌,雷洪怎及他掌勁雄厚盛猛,登時倒退了一步!


    玉簫郎君哪把雷洪看在眼裏,左手兀自握著秦九凝,瀟瀟灑灑,道:“臭小子,你敢跟蹤我,哈哈,膽子倒真不小啊。”


    秦九凝心道:“隻要我一翻腕,便可扣住他的脈門,但他把我那妹妹藏在何處?而且,此間圖謀,我還未得知詳情。”


    她又連使眼色,但雷洪已是怒火三千丈,心道:“當真天下女子見到了他,就會被他迷住麽?連自幼摒除了七情六欲的九妹,也著了他的道兒!”


    要不,怎生當了他的麵目,當他已然出了手,她還和他逍兀自手握著手,這般親怩!雷洪氣得發昏,自又撲去,淩厲地連攻兩掌!


    玉簫郎君右袖輕描淡寫的一兜一拂,兜拂起狂颯,雷洪立即又被反震得連連後退!


    秦九凝一聲:“流雲飛袖,你是……”她為了怕被玉簫郎君認出她來,一直未曾說話,話出口,這才驚覺,而且,從他的流雲飛袖出手,已認出了這玉簫郎君的來曆,實是心驚!


    玉簫郎君好不得意,道:“美人兒,你也識得流雲飛袖,妙呀,我們可是門當戶對啦,便你不說,我也知你出自武林名門。”


    他盈盈而笑,笑得當真迷人,雷洪可連膽都氣破,那晚,那晚在巫山之中,他對那狐媚的南琴,不也是美人兒叫不絕口?九妹怎會任他輕薄!


    雷洪連退了兩步,踉瑲一聲龍吟,已將靈龜寶劍拔出!隻見烈日之下,碧光湧寒濤!


    玉簫郎君啊了一聲,顯然他一見雷洪的寶刃出手,大吃一驚!但瞬已複了他瀟灑之態,左手輕輕一帶,道:“美人兒,你且後退,妙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該當我玉簫郎君雙劍合壁!”


    秦九凝若然趁勢一翻腕,必能將他脈門扣住,但雷洪一出手,她心中忽然一動:“師兄正可借他一試寶劍威力。”


    要知秦九凝知道玉簫郎君來曆,雖然心驚,但奔雷劍舉世無雙,當今天下,實無其匹,便她一人,亦不懼他,何況師兄在此,又有寶刃在手。


    秦九凝脫出手來,仍是那麽冷漠,往旁邊一站,雷洪劍在手,氣如紅,怒喝聲中,碧光暴射,奔雷似從天降!今日他要不殺此惡魔,怎消他心頭之恨!


    哪知他劍才舉,陡然一股勁風拂到!玉簫郎君身法好快,飛袖已然拂向脈門!


    雷洪劍招未展,玉簫郎君已搶了機先,但現下的雷洪不是先前可比,腳下三爻,身形瞬息已然六變!


    秦九凝驚而後喜,念道:“江海凝光,既柔且剛!”雷洪寶刀再振,但玉簫郎君左袖又已拂到,狂颯陡卷,雷洪一陣窒息,忙不迭腳下九轉,若非紫府絕學,休道劍招施展不開,隻怕早已傷在他這兩招流雲飛袖之下。


    就在這刹那間,秦九凝話入聲耳,雷洪暗叫了聲慚愧,他實是臨敵經驗不夠,若然九九歸元,守定江海凝光,豈容他搶了機先,寶刃再振,奔而蘊凝!


    要知玉簫郎君那晚在巫峽之濱,一時輕敵,幾乎被雷洪的奔雷劍困住,知他神劍無雙,故爾今日出手,招招搶了機先,為要不容他劍招施展開來,兩招得手,目光盯在雷洪劍上,更見貪婪,哈哈一笑,道:“臭小子,趁早放下寶劍,郎君我今日饒你不死!”


    話未出口,飛袖早已攻出,且是交相拂掃!倍見威淩!雷洪陡然一聲長嘯,劍化一劍擎天,凝而奔絕!劍招一出,不但奔雷驟發,且變化萬千,隆隆聲中,但見劍氣騰空,匹練如虹!


    玉簫郎君飛袖立見呆滯,滑步挪移,兩袖兜卷拂掃,眨眼又已攻叫數招!雷洪瞬間的優勢,立又喪夫!


    這玉簫郎君武學實是精湛,雷洪寶刃在手,奔雷劍招又已施展開來,竟仍勝他不得。雷洪大怒,心想道:“靈龜奇珍,倒勝不得你兩支布袖!”劍威人更豪,嘯聲甫起,劍施龍騰六合,但見劍影如潮,轟雷聲聲,碧光暴射,早又將玉簫郎君圈住!


    秦九凝看得亦是心驚,先前她也幾乎看輕了這玉簫郎君,難怪桑龍姑提起他來,也是忌憚他三分了!


    卻見玉簫郎君一聲清嘯,飛袖招術突變,由兜卷抖掃,一變而為浮、沉、吞、吐,雷洪立覺他雙袖之上,陡然生出奇大的沾滯之力,劍勢一緩,玉簫郎君又已自碧光飛灑的劍點影中脫出!


    秦九凝急道:“八方風雨,羿射九日。”雷洪咬牙再緊手中寶刃,本是劍起七巧飛星,猛可裏腳下三爻六變,彌空劍氣騰八方,頓又將玉簫郎君圈住!


    要知這八方風雨,羿射九日,乃是奔雷劍精華所在,劍起奔雷滾滾,唯見衝霄劍氣,不見人影!雷洪早又嘯聲劃長空,羿射九日正待施展,隻聽裂帛聲中,一條人影竟已衝破劍氣暴射而出!


    原來玉簫郎君見雷洪這一劍變化萬千,淩厲非常,心中大驚,心知便能架過這一劍,但隻看他劍勢有如長河倒瀉,緊跟著的一招,必難逃出手去,立即拚舍兩袖,將全身功力盡貫兩袖之上,猛往他劍上纏去!雷洪劍勢稍緩,這才疾射暴退!


    雷洪哪裏肯舍,身隨劍走,晃身便追!忽聽一聲嬌叱,一條紅影疾射而下,將他截個正著,原來是南琴聽得奔雷之聲,尋到此間,恰見情???敗退,即疾撲而下,一聲懾人銳嘯,蛇頭軟鞭向雷洪咽喉點到!


    南琴來勢已疾,雷洪撲去之勢亦疾,兩下裏一湊,當真險而又險!


    秦九凝兩眼一閉,這半晌她隻作旁觀,乃是恃奔雷神劍曠世無雙,何況雷洪手有寶刃,自己又在旁替他掠陣,正可借此機會增他臨敵經驗,不料玉簫君敗退之頃,南琴現身快如電射,但她要相助,也來不及了!


    不料雷洪陡又長嘯一聲,嘯聲才起,身形頓杳,南琴的蛇頭軟鞭竟已點空,原來雷洪驀見人急,腳下三爻,已轉到南琴身後!


    他恨,恨九妹也著了他的道兒,實是南琴軟鞭未當點到,六變九轉,隻因紫府絕學,太已神奇,竟像身形頓杳一般!


    南琴才聽他嘯聲已到身後,雷洪已身劍合一,再已向玉簫郎君攻到!


    哪知他被南琴阻一阻,玉簫郎君已緩過手來,忽然朗朗一笑,不退反進!


    秦九凝急叫道:“小心!”說時遲,雷洪身劍合一雖快,但玉簫郎君反快,手揚處,一點銀星已向雷洪麵門射出!雷洪身形太快,頓又成了兩下一湊!


    雷洪隻道是普通暗器,哪放在心上,隻一振劍,碧光暴射,隻要劍氣一絞,那銀星還不成為鐵粉麽?


    說時遲,那時實快如電閃,隻見白影一晃,秦九凝在話聲未落之時,已然撲到,霍地向雷洪斜刺裏一掌推出!


    這也即是眼看劍氣要絞上銀星之頃,咦!九妹竟也幫他攻我!恨極,劍一緊,碧光更見暴射如匹練!


    秦九凝身法雖快,卻不料劍光光茫會陡然暴漲,隻聽波的一聲,銀星已然炸裂開來!秦九凝這一掌亦已同時推到,雷洪腳下一蹌踉,斜刺裏衝出數步!耳聽秦九凝才喝得一聲:“快摒息!“隻見陡的銀星炸裂,一縷淡淡的白煙,被劍氣一絞,登時廣漫數丈!異香已然入鼻!


    隻聽玉簫郎君大笑道:“教你知道厲害,倒也!倒也!”


    雷洪頓覺地暗天昏,兩腿一軟,身已栽倒,就在他失去知覺之時,迷朦中,似覺靈龜寶劍已被人奪出手去,雷洪在迷朦中也意識不好,但奈何無從掙紮!


    話說玉簫郎君在雷洪身劍一合之下,眼看要傷在雷洪劍下,忽地紅影一閃,南琴似星丸飛瀉般,自頭頂飛墮,蛇頭軟鞭疾點咽喉,饒是紫府絕學,神妙無方,亦不禁阻得一阻,玉簫郎君卻已哈哈一笑,手彈處,一點銀星已向雷洪襲到!


    秦九凝方喝得聲快退!雷洪劍已撩出,碧光暴射,隻聽波地一聲輕爆過處,一縷白煙已隨風飄散,雷洪雙腿一軟,登時倒地,就在他失去知覺的瞬間,靈龜寶刃似已被人奪出手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雷洪漸漸醒轉,就在他知覺似複,而又未複之頃,耳邊廂,聽得一人說道:“爹爹,這玉簫郎君是誰啊?”咦,這聲音像個年輕的姑娘啊!這是誰?


    雷洪想睜開眼來,但覺眼皮重如千釣,而且因他心智已複,忽然心中一動,忖道:“現今我身在何地,身邊現下至少有兩人以上,是友是敵,尚不得而知,我豈能讓人知我醒轉。”


    雷洪恁地想時,也就不再試圖睜開眼來。


    陡聽一個蒼老的口音,說道:“提起此人,可與我們大有淵源,當年我們在長白山中,若非他娘之助,爹爹我和你好幾位尊長,恐怕都活不成呢!唉,這些事,說來話長,等有工夫,我再慢慢告訴你。”


    雷洪倒抽了口涼氣,心道:“幸好我沒睜開眼來,聽這父女兩人的話聲,分明便在眼前,我要是睜開眼來,他們豈有發覺不了的。”當下試著暗將真氣運行全身,一麵凝神靜聽。


    便聽那女子的聲音說道:“爹,這也罷了,但他這飛袖的功夫,好生了得,武林之中,未聽說有這一門,不知出自何人門下?”


    雷洪一直不解,早對那玉簫郎君的飛袖功夫,感到又驚又奇,聞言更是留意。


    隻聽那蒼老的聲音嗬嗬一笑,說道:“嫦兒,這可難倒你了,其實不但你不知道,便是當今武林之中,除了一個赤城山主,再無第二個曉得。”


    雷洪聞言大奇:“這赤城山主是誰,聽這口氣,說話這人必是個武林前輩,他又是誰?”


    出其實豈止兩人,那南星元、桑龍姑,以及不知名的師祖,雷洪在穹風穀時,何又曾聽他爺爺說起過,不僅旬日之間,他竟遇到這麽多奇人,外麵之大,何奇沒有。


    那人的話聲才落,隻聽那女郎像有不服,說道:“爹,我不信,難道娘也不知。”


    老人的話聲才陡然一聲歎,說道:“要是你娘知道就好了,我當時不致鑄成大錯。”


    女郎詫異之聲,說道:“這麽說,爹,他這飛袖的功夫,是你傳他的了。”


    半晌,都沒言語,是那女郎驚得發呆?她爹爹在悔恨交加!


    雷洪已聽得明白,這兩人雖與玉簫郎君大有淵源,但隻聽這人因傳了他的武功,悔恨得恁地,可見他是個正人君子,便慢慢睜開眼來。


    就在這工夫,忽聽那女郎說道:“爹,沒見過你會什麽飛袖的功夫啊,再說,便是你要傳他武功,又何必瞞娘呢?”


    她爹卻突然失笑道:“武功之造極登峰,摘葉飛花,亦可傷人,何況飛袖,你不覺得他這飛袖,與你外祖父傳我的那八手神功,有些相似麽?”


    那女郎說:“咦,你偏心,那八手神功連我也不傳,卻將他化於飛袖中,傳與外人。”聽她的話聲,就知她是噘起了嘴兒。


    雷洪將眼睜開得有如線細,頓見滿天星鬥,原來是躺在礦野之中,咦,莫非仍在原處?他如線的目光略一移轉,便見對麵席地坐著個中年人,像是身著葛衣,那女郎卻背脊朝著他,故爾看不清麵貌,便那葛衣人亦是麵貌模糊。


    隻見他又歎了一聲,道:“便是我這一生之中,沒一點小事曾瞞過你娘,嫦兒,你不知道,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再說,他這飛袖功夫,雖是我從那八手神功中化出的,但威力卻小了多半,以你的武功,比他強多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師門的戒律,這八手神功,是豈能傳人的。”


    雷洪大驚,那玉簫郎君的飛袖功夫那麽了得,聽這葛衣人之言,這女郎武功竟還在他之上!而玉簫郎君的武功,又是這葛衣人所傳,所說的自是不假!


    雷洪因是心裏一驚,兩眼突然大睜,這女郎恰好一迴頭說:“爹,他醒啦!”


    她這一掉頭,雷洪便是一呆,竟忘了翻身爬起,原來這女郎奇醜無比,醜得簡直無法形容,心道:“咦,世間之上,竟有這麽醜的女人?”


    隻聽那葛衣人嗬嗬道:“他早醒啦,不過你沒注意罷了,此子骨相清奇,大是可造之材,嫦兒我們也該走啦。”


    說著,葛衣人已站了起來,雷洪已知這人雖與玉簫郎君大有淵源,但是不但未與他同流合汙,而且在武林中輩份必尊,正要起身拜見,忽聽那醜女郎道:“爹,瞧啊,你替他打通了玄關之竅,他竟不拜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奔雷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伴霞樓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伴霞樓主並收藏奔雷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