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條路明知沒有希望,你還會堅持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好像沒有多餘的選擇可以選,但是對於不同的人,卻又有不同的想法。


    一條路沒有走下去,為什麽你會知道一定沒有希望?


    如果是同樣的終點,換一個方向去做就會有希望了麽?


    難道失敗和成功是唯一衡量的因素嗎?堅持能夠帶給人價值和勇氣,也許這才是更重要的。


    但如果從心底就知道自己走不下去,那走不走又有什麽區別呢?


    正所謂一千個人裏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不同的人要走的路都是不一樣的,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其實並不能夠明確給別人一個方向,隻能提出一些建議,讓他從不同的方麵來認清楚自己的內心,並且嚐試著去摸索出自己的未來,解決內心的困惑。


    雖然常笙畫不像是人們印象中的心理醫生那麽溫文可親,但是涉及到專業的領域,她還是很少出岔子的、


    真要折騰人,那也是對方有讓常笙畫覺得值得折騰的價值——例如某個小獅子。


    等彭貴貴離開之後,常笙畫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難得歎了一口氣。


    唉,幾天沒小獅子可以逗,感覺人生的樂趣都被剝奪了。


    常笙畫正如是想著,辦公室的門忽然就被敲響了。


    她還以為是彭貴貴去而複返,便說了一聲“請進”。


    寧韶明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的後麵。


    常笙畫一下子就愣住了。


    寧韶明見常笙畫居然不吱聲,便有點臉黑黑地瞪了她一眼,但還是幹咳一聲,道:“我可以進來嗎?”


    “哦,”常笙畫迴神,“進來吧。”


    寧韶明默默地走了進去。


    常笙畫見他一副剛訓練完、還渾身冒著熱氣的樣子,便給他倒了杯溫水。


    寧韶明接了過去,咕嚕咕嚕三下兩下就喝完了一杯。


    但是喝完之後,兩個人就麵麵相覷了一眼,誰都沒先開口。


    寧韶明已經在心裏後悔自己剛才喝水喝太快,沒趁機打好腹稿了。


    常笙畫見狀,就想先開口,免得小獅子把自己給尷尬死了。


    誰知寧韶明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就道:“呃……都忙完了?”


    常笙畫驚訝了一下,隨口道了一句:“差不多吧。”


    然後她便忍不住多看了寧韶明兩眼,像是能在他身上看出三頭六臂來似的。


    依照小獅子一貫別扭到不行的個性,常笙畫還以為他會害羞到死活都要等著她先去給他遞梯子往下爬,她都已經在琢磨什麽時候跟寧韶明賣個好,才能讓他肯把自己之前丟臉的那一麵抹平過去了。


    但是沒想到這一次居然不是常笙畫主動的,而是寧韶明過來找她,要不是每天早上都是看著朝陽的初升來晨練的,常笙畫還以為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常笙畫麵上的驚訝太明顯,寧韶明一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惱羞成怒地道:“喂!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死鴨子嘴硬的人!?”


    常笙畫其實很想反問一句“難道不是嗎”,但是考慮到這是小獅子難得在鬧完別扭之後主動跑來修複關係,這可是一個進步的表現,常笙畫還是很給麵子地道:“沒,誰說的,寧中隊最坦率真誠了。”


    她的口氣好得不得了,就差像是媽咪一樣拍著手說“寶寶你最棒了”,寧韶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個女魔頭就是什麽都不願意輸,示好也要給他添個堵!!


    常笙畫怕把小獅子嚇跑,就不繼續逗弄他了,笑眯眯地道:“所以,找我有事嗎?”


    寧韶明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恢複正常,“那什麽,32號過來找過你?”


    常笙畫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是武征,便點了頭,“你都知道了?”


    寧韶明點點頭,“不過不清楚是什麽事。”


    常笙畫也沒有刻意透露具體的細節,道:“他需要我幫他一點小忙。”


    “哦……”寧韶明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常笙畫等著他往下說。


    寧韶明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和她對視一眼,然後就飛快地把頭撇開了。


    常笙畫還納悶著他怎麽不繼續問了呢,幾秒鍾後,她忽然就意識到什麽,眼裏瞬間就被笑意淹沒了。


    她還以為寧韶明是有事來找她,所以要先主動示好,沒想到這隻小獅子就是在拿武征那件事當借口,然後過來找梯子修複關係的。


    本來常笙畫還在考慮如果寧韶明追問武征和彭貴貴的事情,她要先考慮心理諮詢師保密條例還是考慮軍隊團結穩定原則,結果寧韶明來這麽一招,常笙畫腦子裏頓時就隻剩下一群穿著小花裙的小獅子在跳迪斯科了。


    她想笑,但是忍住了。


    寧韶明似乎也就是一個衝動就跑過來了,壓根沒有想好該怎麽做,這會兒詞窮了,他愣是半天都沒磕巴出第二個話題。


    常笙畫老神在在地等著呢,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她就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就笑了出聲。


    寧韶明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似的瞬間就炸了,虎著臉道:“笑屁啊你!”


    常笙畫還是在笑。


    寧韶明繃不住了,轉身又想跑。


    常笙畫從眼角到嘴角都是翹著的,笑意深入骨髓,拖長了聲音道:“站住——”


    寧韶明立刻就停住了,但停下之後似乎又覺得有點丟麵子,便又揚起下巴,露出一副“我不走是給你臉”的表情。


    常笙畫險些兒又笑出聲,不過考慮到小獅子的臉皮厚度,她忍住了,道:“寧小明同誌,你不生氣了?”


    寧韶明悶悶地道:“本來就沒生氣……”


    是他自己抱著常笙畫哭的,又不是對方在欺負他,寧韶明還不至於顛倒黑白,把黑鍋栽在常笙畫頭上。


    常笙畫一聽這話,挑眉,“你不生氣,那你躲我幹嘛?”


    她這是明知故問,寧韶明氣悶地瞪視她一眼,但是沒吱聲。


    常笙畫拖了張椅子給他,讓他坐下來,“來吧,寧中隊,我們聊一聊你總是動不動就躲個沒影的習慣——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寧韶明乖乖地坐下來,但還是嘴硬道:“我就是忙,沒躲。”


    “好吧,你沒躲,”常笙畫似笑非笑地道,“你隻是忙到跟我兩天都碰不上一次麵——在一個不到兩百個人的駐地裏。”


    寧韶明的臉頰在發熱,他故作淡定地道:“我是真的忙……”


    “哦,”常笙畫裝作相信了的樣子,“那你現在不忙了?”


    寧韶明微微撇開頭,“忙完了……”他強調,“我之前也忙著考慮那天說的事情呢,以前的事情太複雜,我一時沒想明白。”


    常笙畫的表情變得認真了一點,“好吧,那你想明白了什麽?”


    寧韶明的情緒變得低落起來,“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你的分析的確很有可能是真的。”


    對此,常笙畫並不評價什麽。


    她隻負責從已知的線索去追溯本源,至於是對還是錯,其實有時候並不是那麽重要,重要的是現狀該怎麽解決。


    寧韶明似乎知道常笙畫在想什麽,“我知道追究以前的事情沒意義,但你也說過,有些人就算死了也不能白死,即使我媽真的是自殺,我依然覺得寧景侯不是無辜的。”


    常笙畫搖頭,“這是你的自由,隻要你不要被自己繞進去了就行了。”


    寧韶明抿了抿唇,片刻後,他才道:“如果我媽真的是……那樣的話,那我想脫離寧家,可能就比想象中簡單一點了,寧景侯可能並不是很在意我這麽個廢柴兒子。”


    常笙畫淡淡地道:“你不廢柴,是他把你養廢了。”


    這句話像是在間接誇他,寧韶明不確定地看了常笙畫一眼。


    常笙畫沒有解釋什麽,而是問:“你想脫離寧家?”


    寧韶明沉默了一瞬,道:“我媽死了之後,我就不想在那裏待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了六年,熬到成年,沒等他自立起來,寧景侯就把他送進軍隊裏來了,這麽些年過去了,就算是寧韶明有心想重迴政壇,也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期。


    也許寧景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繼承寧家。


    寧韶明以前不知道,是因為他不去想,他真想動腦子的時候,那些事情的脈絡都會在他的腦子裏很清晰地浮現出來。


    寧韶明知道自己暫時沒有能力真的做到脫離寧家而不被報複,但是暫時躲開由寧家而延伸來的大漩渦,還是做得到的。


    而從現在開始,他這艘小船就要拚命又低調地往旋渦邊緣行駛,直到寧家再也管不住他了,他就可以海闊天空任憑鳥飛了。


    常笙畫看著寧韶明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下定了主意,不過常笙畫沒說讓寧韶明仔細考慮之類的話,“你有把握嗎?”


    寧韶明想了想,“算上你的話,有五成吧。”


    更有可能是寧景侯一怒之下,直接讓他真的變成廢人了。


    常笙畫笑了笑,“你覺得我一定會幫你?”


    寧韶明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你會眼睜睜看著我沉船?”


    他這句話是笑著說的,常笙畫幾乎以為他看出了什麽端倪。


    但是寧韶明隻是道:“在沒有榨幹我的剩餘價值之前,我覺得我對你的吸引力還是足夠的。”


    常笙畫勾了勾嘴角,“吸引力啊……”


    她笑得有點古怪,寧韶明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常笙畫沒解釋,岔開話題道:“那你會報仇嗎?為了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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