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傅夫人問出她到底做了什麽,值得被黑椒這麽清算的時候,吉列再次用一種同情但是又帶著看叛徒的眼神看著傅夫人。


    傅夫人預感到不太妙了,她已經察覺到旁邊的標哥的眼睛都霎時間亮起來了,像是發現獵物落難自己信手拈來的迫不及待。


    甘老板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吉列穩定如山地給傅夫人宣判:“黑椒最近的勢力一直在被人打擊,消息是從內部漏出去的,很不幸,傅,消息的源頭是在你手底下出去的。”


    傅夫人毫不猶豫地道:“這是汙蔑!”


    吉列冷不丁地轉移了話題,“你上次逮住了一個臥底,對嗎?但是在沒有掏空這個臥底肚子裏的東西之前,你就把他送了出去?”


    寧韶明心裏一緊——為什麽會突然提到孟澎?!


    那個臥底不是死了麽?!傅夫人的目光下意識地看了寧韶明一眼,然後蹙著眉尖道:“那又怎麽樣,我連處置一個叛徒的權力都沒有了麽?”


    “你當然有這個權力,”吉列陰冷地注視著傅夫人,“但是……你真的處置了麽?”


    傅夫人的瞳孔微微一縮。


    甘老板的眼神懷疑地看向寧韶明,但是下一秒還是移到了傅夫人身上——他對寧韶明身上紈絝子弟的標簽貼得太穩了,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摘下來的意思。


    傅夫人第一想法卻是——那天的司機,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自己處理屍體的地方……


    事實上那個司機被計芎和劉興他們坑了一把,反倒是常笙畫和寧韶明一直坦蕩蕩在傅夫人麵前晃悠來晃悠去,傅夫人也不是沒考慮過像是他們這樣的外人最容易出問題,但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被她暫時性地忽略了,而是把目光轉移到標哥身上。


    標哥才是最容易對她的人動手腳的人,他一直在覬覦著垂涎著她的勢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司機原本也是上一任頭目留下來的人……


    這就是人類在處置一些事情的習慣性盲點,當他們給身邊的人貼上某類標簽的時候,想要摘下來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隻有寧韶明的目光頗具有懷疑性地投在了常笙畫身上,內心差點兒氣笑了。


    敢情他和昆縣警察局那邊忙著遮掩孟澎的消息,這個女魔頭就直接利用這個消息做最大化利益的事情去了啊……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是他怎麽就覺得那麽別扭呢?


    傅夫人已經發覺吉列、標哥和甘老板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她被獨臂男人護著,慢慢地後退。


    但是傅夫人沒打算就這麽不明不白被誣賴了,忍著氣道:“這些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是貨已經到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再不卸貨,今晚這貨就走不了了,我可以不沾手後麵的事情,不過你們現在也別隨便給我宣判,我要見黑椒。”


    其實要不是被常笙畫一口戳破,吉列也不打算這麽快把事情挑明的,畢竟他也怕傅夫人跟甘老板“勾搭成奸”,一起把槍頭對準了他。


    尤其是這會兒吉列站在z國的土地上,不是他的地盤,這讓他很沒安全感,他帶來的隻是黑椒警告傅夫人的口信,並沒有真的要拿下傅夫人的意思,所以吉列的主要任務還是把貨安全順利地交出去。


    常笙畫就這麽給他們放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讓在場隱隱分裂的四撥人馬各自猜疑,倒是常笙畫和寧韶明“勢單力薄”,被他們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當身邊的敵人太清晰的時候,眾人反而會把潛在的敵人忽略了,常笙畫把現場的氣氛挑得劍拔弩張,薄弱的信任牆壁更是瞬間灰飛煙滅,誰也沒空去細想外來的敵人是不是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而且甘老板和傅夫人都遭遇了內部危機,潛意識同時想要爭取他們的幫忙,來解決目前的困境,當然不敢對常笙畫和寧韶明表露出不信任。


    畢竟在他們心裏覺得寧韶明和常笙畫這樣的人出現在這樣的交易現場,那就絕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依照他們的社會地位——世家千金以及紈絝大少的設定,應該也不至於廉價到來當警察的眼線。


    就算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寧韶明和常笙畫也不會把警察找過來,要知道世家也是很要麵子的,丟了臉的子嗣是會被剝奪繼承資格的。


    這麽一來,他們兩個外人反而成了左右戰局的關鍵人物。


    巨大的船隻停靠在河岸邊,貨物就在這樣的微妙氣氛中被卸了下來。


    甘老板和傅夫人再次過去驗貨,與此同時,他們把寧韶明和常笙畫也叫了過去。


    集裝箱被撬開,露出了裏麵一堆白花花的粉末。


    丞芒給寧韶明和常笙畫使了個眼色,他覺得為了把他們徹底拖下水,甘老板和傅夫人恐怕會想辦法動手腳。


    常笙畫倒是沒有猶豫,看也沒看丞芒,就大步走了過去——時間已經拖得太晚了,她不打算給這兩個人動手腳的機會。


    寧韶明倒是記得標哥可能會把他認出來,故意避開他能看到自己正臉的角度。


    “貨是沒什麽問題……”傅夫人驗過貨之後,目光投在了寧韶明身上,笑了,“寧少,要試試嗎?黑椒那邊出的新東西,我保證z國絕對還沒有人試過。”


    寧韶明輕哼一聲,明顯表示出不屑來。


    常笙畫卻是伸手去碰了碰這些東西,挑眉看向傅夫人。


    標哥手下也有個人來驗貨,癮君子對這些白花花的粉末完全沒有抵抗力,已經忍不住吸了起來,露出了陶醉的飄飄欲仙的表情。


    他的神情太具有感染力了,除了甘老板等這幾個頭目之外,他們的手下都忍不住有點蠢蠢欲動。


    常笙畫的目光落在這些白色的粉末之上,然後目光落在了甘老板身上,“甘叔叔,之前我提過的……”


    她這是在趁火打劫!甘老板覺得常笙畫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她的意思也很明顯——她會出手,隻要價錢合適就行。


    甘老板猶豫,傅夫人卻是有點急了。


    常笙畫站到了甘老板那一邊,那就意味著寧韶明也站在了甘老板那裏,而甘老板喜歡趨利避害,在黑椒懷疑她是叛徒的情況下,肯定會聯合標哥針對她,還有一個吉列在虎視眈眈……


    傅夫人下意識地笑道:“常小姐有什麽想要的,為什麽不能跟我說呢?畢竟甘老板能做到的,你怎麽知道我就不能呢?”


    “其實……”常笙畫笑了,抬起手,撫了撫自己的鬢發,這隻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


    可就是在下一秒,眾人便聽到“噗”的一聲,隨即看到她手邊的一縷鬢發順著地心引力飄了下來,然後常笙畫的手指也滲出了血液……


    ——有人遠程狙擊了常笙畫!!!


    狙擊槍還用了消音/器,誰也沒法兒分辨開槍的方向,寧韶明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出,大喝一聲就把常笙畫拉到身後。


    甘老板他們的表情霎時間都變了,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拿出了槍和武器,對準了自己身邊的人。


    因為常笙畫身邊的就是甘老板,他已經被常笙畫挑撥得太過神經繃緊,這一槍簡直像是打斷了他的最後一根神經,常笙畫用沾血的手若有若無地對甘老板做了個開槍的手勢,紅豔豔的鮮血格外刺眼,甘老板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做,卻像是被這個手勢點燃了什麽想法,本能地就對對麵的標哥以及身邊的保鏢同時做了個同一個手勢——


    “砰砰砰——”


    也不知道是標哥還是甘老板的手下先開了槍,傅夫人的手下瞬間就倒下去了好幾個!


    傅夫人立刻暴怒,獨臂男人示意她冷靜,但是她甩開了對方的手,大叫道:“開槍,都給我開槍!”


    她被捧得太高了,又不像是甘老板那樣被常笙畫提前“提醒”,突然摔下來的震驚讓傅夫人完全失去了理智。


    丞芒站的有點遠,一時半會兒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就發現現場已經亂作一團,竟是突然開始槍戰了!


    吉列也沒有想到甘老板和標哥同時對傅夫人出手,正想調停,但是傅夫人已經不信任他們任何一個人了,直接一對三,把吉列的手下也拉下了戰局。


    狙擊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一邊安排的,常笙畫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打傷,寧韶明也是滿肚子火氣,在避開一個流彈之後,他搶過地麵上的一具屍體的槍支,直接就在混亂之中開了槍,同時給昆縣警察局以及殲龍大隊發送了行動信號。


    臥槽,明明他才是行動中心的人,為什麽他完全沒搞懂這個局勢是怎麽形成的?!


    現場除開寧韶明和常笙畫,本來就有四撥人馬,現在他們全部打作一團,現場簡直亂得不成樣子。


    甘老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頭腦一熱就把最後的下下之策拿出來了,但是局勢已經形成,他一咬牙,幹脆將錯就錯,給標哥使了個“滅口”的眼色,打算徹底把傅夫人的人幹掉。


    標哥會意,和甘老板的人馬一同包圍了傅夫人等人。


    吉列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趕緊讓自己的手下停火,試圖讓這莫名其妙的火拚停下來。


    可就在這時,直升機的轟隆聲突然響起——


    有人大叫一聲:“警察來了!”


    吉列下意識看向傅夫人,眼神尖銳如刀。


    她一受困,警察就來了,她還敢說跟警方沒有合作?!


    甘老板卻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衝動和怒火不對勁了。


    標哥已經在混戰之中不知不覺和寧韶明靠近了,警察出現的時候,他下意識去找甘老板的位置,卻冷不丁和寧韶明打了個照麵。


    “你……”標哥覺得他的臉很麵熟,特別像是……


    寧韶明預感到不對。


    標哥已經憤怒地喊了出聲:“媽的,老甘,你帶了個條/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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