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婦人滿麵酡紅，像喝醉了酒般的，嬌喘籲籲，眸中燃燒著熊熊欲焰，春潮泛濫，那樣子，似要把南宮維道活活吞下去。</p>
南宮維道望著對方逐漸暴露的豐腴的胴體，如火上澆油，根根血管像要爆裂，隻是穴道受製，無法動彈，紅衣婦人伸手去解南宮維道的衣帶。</p>
那種迫不及待之情，像一隻餓極了的母狗，望著將要到口的美味食物，饞涎欲滴。</p>
驀地隻見一道灰影，疾速而過，停在三丈之外。</p>
紅衣婦人大喝一聲，站起身來，忽然又驚唿一聲，蹲了下去，原來她除了一個大紅兜肚之外，竟是一絲不掛，諸般妙相，畢露無遺。</p>
那灰影正是中年文士徐鬱之，他手中拿著紅衣婦人的衣裙，麵帶一抹邪意的笑。</p>
紅衣婦人欲火熄了一半，厲聲道：“把衣裙給我！”</p>
徐鬱之貪婪地望著她，哈哈一笑道：“這不是很好嗎，娘子，你真是個尤物……”</p>
“你是誰？”</p>
“在下姓徐！”</p>
“意在何為？”</p>
“適逢其會，情難自禁而已，”</p>
“你大概找死？”</p>
“未見得！”</p>
“拿來，否則……”</p>
“怎樣？”</p>
“我殺你！”</p>
“娘子，別小看在下，在風月場中，足當高手而無愧！”</p>
紅衣婦人站起身來，將及一半，又蹲下去，她再淫蕩無恥，羞恥之心，仍是有的，否則便與禽獸無異了。她氣極敗壞地嚷道：“你真敢？”</p>
徐鬱之嘻皮涎臉地道：“娘子，你敢與在下大戰三百合，管叫你棄甲兵……”</p>
“你無賴……”</p>
“娘子，在下似乎看到貴同門在找你，如被找到，發現……”</p>
紅衣婦人欲念全消，目中射出了殺機，赤裸的嬌軀，暴射而起，撲向徐鬱之，徐鬱之已料到對方來這一手，紅影才動，他已疾逾電閃地換了一個位置。紅衣婦人一撲不中，掩在一株樹後，羞憤交進，她不能赤裸著與一個大男人拚搏。</p>
徐鬱之接著道：“娘子，在下真的如此令你憎厭嗎？”</p>
事實上，徐鬱之也是儀表非凡，可稱得上一個美男子，隻是年紀大了些。</p>
紅衣婦人軟化了，無可奈何的道：“你要什麽？”</p>
徐鬱之遙遙一揖，道：“春宵一刻值幹金！”</p>
紅衣婦人欲念又被勾了起來，蕩笑一聲道：“你真不知羞……”</p>
“彼此！彼此！”</p>
“來吧！”</p>
“慢著！”</p>
“你還有什麽屁放？”</p>
“你先弄醒那小子，穴道被製，欲火焚身，他活不了多久。”</p>
“他死了於你什麽事？”</p>
“貴主人不會要你帶具死屍交令吧？”</p>
紅衣婦人打了一個冷噤，白了徐鬱之一眼，彈了迴去。隻見“不死書生”業已口吐白沫，氣促麵紅，血筋暴露，果然到了最後關頭，她歎了白氣，道：“小弟弟，我倆無緣！”</p>
話聲中，手指連點。</p>
南宮維道神誌漸漸複蘇。……</p>
紅衣婦人返身撲到徐鬱之停身之處，雙雙隱人樹叢之後。</p>
“衣裙還我？”</p>
“娘子，急什麽，把兜肚也除了吧！”</p>
“你……別猴急……”</p>
“娘子，我倆相見恨晚……”</p>
“吃吃吃吃……”一陣勾魂攝魄的浪笑。</p>
接著；是-聲短促的悶哼，一切聲息寂然。</p>
徐鬱之從樹叢後轉出，直奔南宮維道身前。</p>
南宮維道神誌已複，隻是被製穴道未解，仍無法動彈。</p>
“老弟，好險啊！”</p>
“徐兄……”</p>
“老弟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嗎？”</p>
南宮維道定神一想，隱約還記得一些片斷，登時俊麵絆紅，急聲道；“那不要臉的女人呢？”</p>
“被我製住了！”</p>
“她把小弟……”以下的話，他問不出口。</p>
“還好，我來得適時，否則……老弟的風流債欠定了！”</p>
南宮維道喘了一口大氣，又羞又憤，咬牙道：“我非殺她不可！”</p>
徐鬱之抬頭四下一掃，道：“我們得馬上離開此地！”</p>
“小弟穴遭受製……”</p>
“讓我試試看！”說著，徐鬱之伸手去探穴脈，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麽鬼手法，我……解不了！”</p>
南宮維道激動地道；“徐兄，小弟十分感激！”</p>
“慚愧，愚兄解不了這手法……”</p>
“徐兄，失蹤友人的下落查明了沒有？”</p>
“尚未，據紅衣婦人所說，似沒有落入對方手中！”</p>
“對方的來路？”</p>
“這點……對方不肯吐實。”</p>
“徐兄，請扶小弟跪起來……”</p>
“什麽？跪起來？”</p>
“是的！”</p>
“為什麽？”</p>
“小弟……試自行解穴道。”</p>
徐鬱之驚異不已地道：“為什麽要下跪？”</p>
這是門派中的武功秘密，南宮維道自不便明了，隻好含糊地應道：“沒什麽，跪著比較方便！”</p>
“但我們必須先離開此地，恐怕對方會有人來。”</p>
“小弟不能行動，奈何？”</p>
“愚兄負你而行！”</p>
“徐兄，這……”</p>
“老弟，我們萍水相逢，也算緣法，武林同氣連枝，何必太謙！”</p>
說著，抱起南宮維道，往背上一搭，彈身疾行，一口氣奔了近十裏，來到一處密林之中……</p>
“徐兄，請放小弟下來。”</p>
“我們尚在山中。”</p>
“小弟要試行解穴！”</p>
“好吧！”</p>
徐鬱之放下南宮維道；把他扶成下跪之勢。</p>
南宮維道運起本門心法，企圖自解穴道，但，真氣竟然提不起來，對方這種點穴手法，實在太詭異。</p>
徐鬱之冷冷地注視著南宮維道，麵色不停的變幻，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這情況，南宮維道是無法發覺的。</p>
半刻之後，南宮維道長歎一聲，頹然倒下。</p>
“南宮老弟，如何？”</p>
“小弟也解不了，這手法太特異了！”</p>
“這……如何是好？”</p>
“徐兄，是小弟累了你了……”</p>
“哦！有了，愚兄想到了一個人，必能解老弟的禁製！”</p>
“何等樣人？”</p>
“此人很難找到，他行蹤飄忽不定……”</p>
“誰？”</p>
“白衣童麵！”</p>
南宮維道心頭一震，道：“白衣童麵嗎？”</p>
“老弟認識此人？”</p>
“小弟與他曾有過節！”</p>
“噢！”</p>
就在此刻破風之聲，倏告傳來。</p>
徐鬱之驚唿道：“有人來了！”</p>
南宮維道心頭劇震，栗聲道：“什麽人？”</p>
“還看不真切，似是女人！”</p>
“必是紅衣女人一夥，徐兄，休走吧，別管小弟了，這些女人十分邪門，著實難纏，徐兄犯不著……”</p>
“哪裏話，老弟低估了我的為人了！”</p>
“徐兄，小弟無此意……”</p>
“呀，是紅衣女人，一共三個！”</p>
“徐兄，你走……”</p>
“我帶老弟……”</p>
“逃不過她們追蹤的，徐兄人行動，當能全身而退。”</p>
徐鬱之突然伸手，悄悄按向南宮維道“天靈”大穴，在將觸及的刹那，忽然又縮了迴來。</p>
南宮維道懵然未覺，急聲道：“徐兄，速離，如遇到一個半僧半俗的怪人時，請轉告小弟的遭遇……”</p>
話聲未落，三名紅衣老婦，已到身前，其中一人怪聲一笑道：“我說呢，他能逃得了？”</p>
南宮維道栗聲道：“徐兄，你不能賠上，請記住小弟重托……”</p>
“老弟所說的是誰？”</p>
“他叫‘野和尚’！”</p>
三名紅衣老婦，互望了一眼，一個道：“兩個都帶迴去吧？”</p>
徐鬱之突然怪叫一聲：“師父，您老人家來得正好！”</p>
三名紅衣老婦驚訝地轉頭探視，徐鬱之乘此機會，如閃電般彈身遁去。三老婦立知受愚，齊齊怒哼了一聲，其中之-，己疾掠追去。</p>
剩下的兩老婦，那看來年紀最長的發話道：“這小子由我帶迴，二妹，你去助三妹，務必把那家夥截剛”</p>
“好！”</p>
被喚作二妹的老婦，應聲而去。</p>
南宮維道毫無反抗之力，反正已豁出去了，心裏反而泰然，雙目-一閉.不言不語。隻覺身軀一輕，被挾帶而起，耳際風聲唿唿，不用看也知道奔行的速度驚人。</p>
這老嫗的功力，當然又在最初所遇的紅衣少女和後來的紅衣婦人之上甚多，對這些功力奇高的怪女人，根本無法猜出她們的來路。</p>
奔行了不短的時間，南宮維道忽覺“黑甜穴”上-麻，隨即失去了知覺。</p>
醒來之時，但覺滿眼紅豔豔的光，耀目生輝，鼻內還聞到陣陣異香，他像是置身紅色的幻境中，什麽也看不真切。</p>
久久，久久，景象才逐漸清晰。</p>
他看清自己是置身一間布置考究的臥房中，平躺在床上。</p>
紅色的宮燈、紅帳、紅椅披、紅桌搭……</p>
無-不是紅色，紅得使人受不了。</p>
他定神把經過迴憶了-遍，知道已被紅衣老嫗帶到了地方，但這是什麽地方呢？這些紅色的怪女人，又是什麽來路？</p>
他坐起身來.覺得並無不適之感，隻是渾身無力，試行運氣，不由駭然，本身的功力已經不存在了。</p>
對方將要如何對付自己呢？</p>
如果以敵人或俘虜對待，該在牢中，似不應該安排在這考究的臥房。</p>
他下了床，穿上鞋，不禁心頭-震，劍與錦袋呢？那是不能丟失的…….他惶然四顧，發現劍袋赫然吊在床頭帳架之上，才鬆了一口氣。</p>
但他隨即啞然失笑，自己落入這種神秘的地方，生死未卜，功力盡失，又怎能保有劍袋，連命都在別人手上啊！</p>
自離“禁宮”之後，他是劍袋不離身的。</p>
習慣使然，他取下“公孫鐵劍”與錦袋，先揀視了袋中物，一名紅衣少女端進一盤食物，放在桌上，望著他嫣然一笑。</p>
他想，反正已落入這般地步，有吃的先弄飽肚子再說，於是食畢，他移身窗前，向外張望，隻見外麵俱是參天古木，無數房舍的影子，全在樹蔭覆蓋之下，窗外是一個小院，山石玲瓏，雜以花草，倒也清幽，從光影來看，此時應是白天。</p>
他閑立了一會兒，坐迴椅上等待不可知的命運。</p>
沒多久，又一名紅衣少女撩簾而入，嬌聲道：“門主宣召”</p>
南宮維道倒抽了一口涼氣，無可奈何地道：“請帶路！”</p>
他默然隨在紅衣少女之後，出了房門，心中七上八下。</p>
3501230護照澇熙潦惑壬。301202方院正麵，是一座大廳，門上高懸一塊大廈，白底紅字，“赤後”，這是什麽意思？是門振之稱，還是廳堂之名？</p>
帶路的紅衣女子，迴眸望了南宮維道一眼，轉向靠右首的一道角門。</p>
角門由四名紅色勁裝的少女把守，長劍抱在懷中，南宮維道行經了這多門戶，第一次看到守衛。</p>
紅衣女子停步在角門之外，大聲道：“不死書生報到！”</p>
門裏傳出話來：“進來！”</p>
帶路的紅衣少女，側身一讓，道：“請進！”</p>
南宮維道硬起頭皮，進入角門。</p>
門裏，是一方磚鋪地的小院，三方是高牆，一方是殿堂模樣的建築，院地中，排列丁五根五色木樁。</p>
殿堂門口，一共站了十二名紅衣勁裝少女，分左右而立。</p>
一個個神情冷漠嚴肅，雙目平視。</p>
南宮維道抬頭大凜。</p>
殿門上方，赫然一個鬥大的“刑”字，令人怵目驚心。</p>
不用說，這是“刑堂”了。</p>
一個聲音，自堂內傳了出來：“不死書生入堂！”</p>
南宮維道定了定神，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去，一腳跨入門檻，隻覺空氣有些異樣，陰森森的有些鬼氣迫人。</p>
進門下首，放了一把椅子，一名侍立時紅衣少女抬手招唿道：“請坐！”</p>
南宮維道安然落座，目光掃處，毫無例外，盡是刺目的紅色，迎麵居中長案之後，端坐著一位紅衣老嫗，麵目威嚴，左右兩旁，分坐了十名紅衣老嫗，擒拿自己的三個，赫然也在其中，居中的紅衣老嫗開口了：“你叫‘不死書生’？”</p>
南宮維道冷冷應到：“正是！”</p>
“來曆？”</p>
“造化門傳人！”</p>
所有在座的全都麵露驚容，紅衣老嫗“噢！”了一聲，道：“造化門，你是‘造化老人’第幾代傳人？”</p>
“首代！”</p>
“令師仍在世間？”</p>
“業已作古！”</p>
“報上姓名？”</p>
“南宮維道！”</p>
“嗯，帶人犯！”</p>
南宮維道心頭一震，人犯，莫非徐鬱之被截迴？這老嫗想是門主了，為何親自開堂訊問……</p>
轉念間，兩名勁裝少女，挾了一個紅衣女人進堂，一看，竟然是那淫賤無恥的中年婦人。</p>
那婦人顫抖著朝長案下跪，以頭叩地，顫聲道：“弟子知罪，求門主開恩！”</p>
紅衣老嫗麵罩寒霜，冷冷一笑，道：“顧媚媚，你身為香主，竟敢故違本座之命？”</p>
“弟子知罪！”</p>
“你知道身犯何條？”</p>
“門主開恩！”</p>
紅衣老嫗抬頭目注南宮維道，沉聲道：“不死書生，現在要你作證，必須說實話，不許說謊。”</p>
南宮維道茫然道：“要小可作什麽證？”</p>
“聽著，她是否對你泄露了本門秘密？”</p>
“沒有！”</p>
“她與你發生了苟合之事，”</p>
南宮維道麵上一熱，道：“沒有！”</p>
“這是實話？”</p>
“決無虛假！”</p>
“與你同行的人是誰？”</p>
南宮維道暗自慶幸，聽口氣徐鬱之已經脫險，並未被截迴。</p>
“他叫徐鬱之，來曆不明！”</p>
“什麽，來曆不明？”</p>
“是的，我們是偶然在山中相遇，前後認識不到一個時辰。”</p>
“真的嗎？”</p>
“小可一言九鼎。”</p>
紅衣老嫗迴首道：“孩子，你出來！”</p>
案後的紅色帳幔一啟，一個麵蒙紅色紗巾的女子，現身出來，向老嫗行了一禮，然後在旁邊坐下。</p>
“孩子，你聽到他的證詞了？”</p>
“是的！”語音清脆，帶著誘人的磁性。</p>
“你即將接掌門主，許多事要學習，就從此開始，你做主處理吧！”</p>
“母親做主處斷……”</p>
“不；要你做！”</p>
“遵命！”</p>
蒙麵少女默然了片刻，營聲道：“諸堂主！”</p>
左首第一名老姬起立躬身道：“老身在！”</p>
“照本門規律；顧香主該當何罪？”</p>
“故違上令，照律該火刑。”</p>
“根據證詞，所犯未成事實，可有變通之處？”</p>
南宮維道聽這蒙麵少女聲音，似曾相識，卻想不起在何處聽過？</p>
那姓顧香主，以頭觸地，哀聲道：“請少門主開恩！”</p>
姓褚的堂主略思後開口道：“少門主可酌情裁奪！”</p>
蒙麵少女點了點頭道：“烙刑、石牢自省三年！”</p>
“遵命！”</p>
說完，麵向堂外，高叫一聲：“烙刑，立刻執行！”</p>
“遵命！”門外傳來應聲。</p>
姓顧的香主，慘聲道：“請少門主恩典！”</p>
旋被兩少女挾起，帶出堂外，反縛在居中那根紅木樁上。</p>
堂內所有座椅，全部轉向刑場，南宮維道在侍立的紅衣少女示意下，也調轉座椅。</p>
蒙麵女子沉聲發令道：“褚堂主監刑！”</p>
“遵命！”</p>
左首第一位者嫗恭應一聲，步出刑堂。</p>
工夫不大，四名頭蒙紅布套的女子入場，其中兩人抬著一爐熊熊炭火，放置在木樁之前，然後排成一列，向“監刑”施了一禮。</p>
“監刑”迴身朝內一躬身，然後迴身，大喝道，“施刑！”</p>
“得令！”</p>
四名紅布套頭的女子，齊齊迴身，兩名站在火爐邊，另兩名來到木樁前，一人按住受刑者的頭，另一名伸手一抓，“嗤！</p>
嗤！”連聲，顧媚媚上半身變成一絲不掛，雪白的肌膚，高挺的雙乳……</p>
南宮維道趕緊低下了頭。</p>
江湖幫派開堂，處置犯規弟子，是最大秘密，為什麽任由外人參觀呢？</p>
“哇！”</p>
一聲慘叫；栗人心魄，南宮維道抬起了頭，隻見那白如霜雪的酥胸，被赤紅的烙鐵，燒了碗大的一個黑印，皮肉之味，堂內隱約可聞。</p>
這刑罰的確夠殘忍，環顧堂內各人，毫無動容，似已司空見慣。</p>
“哇！哇！……”</p>
左臂、右臂、上腹……</p>
南宮維道忘形地大叫道：“夠了！”</p>
少門主用力一拍桌案，怒斥道：“不死書生，別忘了你的身份？”</p>
南宮維道自知失態，但個性使然，硬起頭皮道：“這太殘忍，要麽就殺了她！”</p>
“住口，你無權饒舌！”</p>
所有的目光，全朝他怒視。</p>
“監刑”迴身向堂門，高聲道：“刑畢！”</p>
“囚人石牢！”</p>
“遵命！”</p>
顧媚媚有氣無力地慘哼著，由兩名刑手挾侍帶走。</p>
“散堂！”</p>
少門主一聲令下，堂內外的執事人等，齊齊施禮而退，刹那問走得一個不剩，堂內。除了門主母女，便是南宮維道。</p>
南宮維道有些不安，心想，這迴輪到發落自己了。</p>
紅衣老嫗笑向少門主道；“孩子，你迴避！”</p>
蒙麵少女“晤”了一聲，離座從幔中隱去。</p>
紅衣老嫗冷寒的目光，一掃南宮維道，沉聲道：“移座上前！”</p>
南宮維道既惶惑又疑惑地把座椅朝前移了數尺，麵對法案而坐。</p>
“不死書生，你今年幾歲？”</p>
“十八未滿！”</p>
“唔！家中還有什麽人？”</p>
“孤身一人！”</p>
“曾婚配否？”</p>
南宮維遭想不透對方何以要問這些話，當下一搖頭道：“尚未！”</p>
“很好！很好！”</p>
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在他麵上繞來繞去，看得他怦然心驚。</p>
南宮維道忍不住道：“門主準備處置在下？”</p>
紅衣老嫗哈哈一笑，道：“本門號稱‘赤後’……”</p>
“赤後門？”</p>
“不錯，本門極少參與江湖是非，所以其名不彰，祖師規例，由女性一脈遞傳，少門主你已經見過，她將在最近接掌‘赤後’之門……”</p>
南宮維道驚奇不已，這些門派密辛，為什麽要告訴自己呢？</p>
“赤後門主”頓了一頓，正色道：“本座看你人品不俗，意欲招你為婿，延‘赤後’一派如何？”</p>
南宮維道做夢也估計不到對方會提出這等問題，不覺呆住了……”</p>
“赤後門主”緊迫著道：“你意下如何？”</p>
南宮維道道：“這……這是大事……”</p>
“你可以考慮片刻，本座等你答複！”</p>
南宮維道心念疾轉，暗忖：看對方的所作所為，既非邪門左道，也不是什麽正大門派，自己是宏道會之主，肩負複仇興會重任，豈能改投別門？同時，已同周小玉有約在先，小玉為尋自己棄家拋母出走，下落不用，說什麽也不能負她……</p>
於是，他冷靜地道：“恐難應命！”</p>
“赤後門主”老臉微微一變道：“你想好了？”</p>
“在下已考慮好了！”</p>
“本座之女，不說美如天仙，也堪稱才貌雙全，而且即將貴為門主，哪裏配不上你？你再想想……”</p>
南宮維道咬了咬牙，道：“在下不用想了！”</p>
“赤後門主”麵色一沉，目中射出迫人寒光，厲聲道：“你說個理由出來？”</p>
南宮維道硬著頭皮道：“婚姻大事，必須兩相愛悅，心甘意願，一點也不能勉強！”</p>
“你有何不悅？”</p>
“人各有誌而已！”</p>
“你不願意？”</p>
“這點請門主寬容，在下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p>
“什麽苦衷？”</p>
“此點恕難奉告！”</p>
“赤後門主”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將後悔不及！”</p>
南宮維道心頭一震，道：“門主是威迫在下嗎？”</p>
“赤後門主”冷笑一聲，道：“何用威迫，你既入了，‘赤後’之宮，就別打算離開了。”</p>
南宮維道陡地立起身來，隨即想到自己功力已失，不由又頹然坐下，但心中恨火，卻熊熊燃了起來。</p>
“不死書生，你願是不願？”</p>
“難以應命！”</p>
“你很倔強？”</p>
“在下隻是不願違背自己意誌而已，”</p>
“很好，隈你十日之內，考慮答複，否則……”</p>
“否則怎樣？”</p>
“限期屆滿，將以非常手段對付！”說完，以手擊案，道；“來人！”兩名勁裝紅衣少女，應聲而現。</p>
“恭候令諭！”</p>
“將此人押入二號石牢！”</p>
“遵諭！”</p>
兩名少女伸手來抓……</p>
南宮維道寓椅而起，冷傲地道：“不必，帶路即可！”</p>
兩少女似若未聞，一左一右，架起南宮維道，疾步而去。</p>
由刑場側門出去，又是一院落，三合的石屋，無門無戶，顯得鬼氣森森。</p>
南宮維道被帶至正麵石屋前，一女伸手一按，現出了門戶，他被推了進去，門戶隨之而合，登時伸手不見五指。</p>
他站在原地，閉了一會眼，再睜開，才略可辨物。</p>
這石牢十分幹燥寬敞，有普通臥室大小，居然也有床榻桌椅被蓋之物，孔洞中央，架有十字鐵枝，從洞徑看，這石牢的牆壁，足有兩尺厚。</p>
他在房中走了一圈，然後在木板床上坐了下來，自嘲地笑了笑，心中不知是恨，是怨，還是苦。逼人為婚，而且是即將接掌門之女，的確是天下奇聞。</p>
“赤後門”既是女兒一脈遞傳，自己縱是答應了，不過是被人擺布的傀儡，要脫身可能辦不到，如不答應，十天限滿，可能性命難保……</p>
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他自語了一聲，把心一橫，索性不本想它。</p>
但過了二會，思潮又澎湃起來，自己能死嗎？死了能瞑目嗎？未見過麵的父母，“宏道會”死難的弟子、還有“野和尚”</p>
等一幹幸免於難的誌切複仇之士，自己如何交代？</p>
我不能死啊！我必須活下去，不為自己，是為肩負的大任。</p>
但如何能活呢？怎樣脫出魔掌呢？</p>
而且自己的功力，不是受製，而是業已喪失，豈不是廢人一個，還談什麽報血仇，誅強梁，複本會？</p>
心念及此，他感到欲哭無淚。</p>
洞壁的光線，逐漸黯淡，終至完全無光，他知道時已入夜。</p>
他想，徐鬱之能把自己的口訊帶給師伯“野和尚”嗎？師伯行蹤十分隱秘，要碰上他真是渺乎甚茫……</p>
求生之念，愈來愈強烈。</p>
他跪了下來，企圖能用本門心法，查出身上何處被製，但失望了，功力毫無，心法無從運起，難照訣施行，絲毫發生不了作用，那情形，好像自己從來就沒有習過武似的。</p>
他躺倒在木板床上，腦海中一片空白。</p>
正當他即將朦朧入睡之際，耳畔突然傳來一陣“哢！哢！”</p>
的怪聲，他睡意頓消，側耳傾聽，那怪聲聽來十分空洞，像是發自地底。</p>
這是什麽聲音？</p>
他翻身坐了起來，仔細地聽，聲音似乎遠了，再把耳朵貼在床上，那聲音又告清晰起來，於是，他判斷聲音的確來自床下地底。</p>
於是，他輕輕下床，俯身查看，床下依然是冷硬的石板，但聲音的來源真的是在石板之下。</p>
他大是駭然，這到底是怎麽迴事？</p>
照說，這石牢地底，當然不會有蛇蟲之類的怪物，難道地下是秘道？</p>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挪開那床，用手摸著石板……</p>
突然他全身一震，幾乎驚叫出聲，二塊石板，竟在晃動，似有什麽東西在下麵蠕動，“哢！哢！”之聲，倒是停止了。</p>
南宮維道雙眼發了直，愣愣地望著那石板。</p>
很久，很久，石板居然被頂起，錯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伸了出來。</p>
南宮維道驚魂出竅，忍不住“啊！”地驚唿一聲，身子連連倒退，一顆心怦怦然，幾乎跳出口來，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立。</p>
“噓，另出聲！”</p>
那毛茸茸的東西居然會說話，他立即意識到是一個人頭。</p>
“誰？”</p>
“是老夫，你助我把石板再挪開些！”</p>
南宮維道驚魂稍定，道：“閣下是什麽人？”</p>
“咯！咯！咯！”一陣嗆咳之聲過後，接著是一聲淒涼而幽長的歎息：“小友，聽聲音你年紀不大，我們慢慢再談。”</p>
南宮維道心中的駭異驚疑，簡直無法形容，但他仍照那人的話做，挪步上前，俯身，雙手用力，把石板朝上扳開。</p>
一條人影，爬了出來。</p>
室內一片漆黑，僅能看出從地底冒出來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怪老人。</p>
怪者人喘息丁一陣，然後仰臥地上，道：“小友，把床挪迴原來的位置！”</p>
“為什麽？”</p>
“不能讓人發現！”</p>
南宮維道心中一震，意料到這鬼異怪老人現身，必有目的，當下把床挪迴原來位置，正好掩住了老人身形和那洞口，這一來，老人變成了床下人。</p>
“小友，你靜臥床上！”</p>
“噢！”</p>
此後，老人一直沒有聲音，南宮維道心中十分納悶兒。</p>
沒多久，一道強光，從通風孔射入，南宮維道趕緊閉目假寐。</p>
強光息去，老人從床下爬出，坐上床沿，道：“沒事了，我們談談吧！”</p>
南宮維道坐了起來，惶惑地道：“前輩怎麽迴事？”</p>
“老夫聽說來了新鄰居，所以……過來看看！”</p>
“小可一點也不明白？”</p>
“老夫是隔壁一號牢房的犯人！”</p>
“啊！”</p>
“老夫被囚已有十年！”</p>
南宮維道駭然劇震，栗聲道：“十年？”</p>
“不錯！”</p>
“前輩怎會被囚達十年之久？”</p>
老人喘息了一會，道：“快了，離解脫之期不遠了，小友，你知道老夫是何許人物？”</p>
“這……小可正要請教！”</p>
“老夫便是當代‘赤後門主’的丈夫！”</p>
南宮維道這一驚非同小可，這老人竟是“赤後門主”的丈夫，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他怎會被囚石牢達十年之久呢？</p>
“啊！”</p>
“小友覺得很意外？”</p>
“是的！”</p>
“你明白真相，便不奇怪了……”</p>
“小可願聞？”</p>
老人又急劇地喘息。</p>
“前輩身體不適嗎？”</p>
“老夫病人膏盲，將不久於人世了！”</p>
“哦，但不知前輩患……”</p>
“不談那了，我們說正經的，‘赤後門’傳統的律例，是由女兒接傳，每一個掌門人在婚配之後，所生的第一個女兒，是當然繼承人！”</p>
南宮維道大感新奇，這真是聞所未聞的怪事，不由插口問道：“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呢？”</p>
“送與外人撫養，母子永不相見！”</p>
“這有乖人道！”</p>
“門規如此，誰也不能更改！”</p>
“如不生女兒呢？”</p>
“向外揀選資質上乘的認為義女，以接傳遞！”</p>
“前輩何以被囚？”</p>
“因老夫妄圖打破這不人道的傳統！”</p>
“哦！”</p>
“據那些女子無心透露，小友是被選中的贅婿？”</p>
“是的！”</p>
“你不答應？”</p>
“小可無法應命！”</p>
“那你死定了，從來沒有人因拒絕入贅而能活著離開的！”</p>
南宮維道打了一冷顫，苦苦一笑道：“聽天由命了！”</p>
老人激動地道：“小友，你能答應老夫一個要求，老夫設法使你脫身……”</p>
甫宮維道精神陡震，急聲道：“是真的？”</p>
“當然不假！”</p>
“但不知前輩有何要求？”</p>
“你能活著出去，設法消除‘赤後門’！”</p>
“前輩，這……恐非易事……”</p>
“當然，這是件很艱巨的大事，但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p>
“依小可觀察，：赤後門，武功詭異，而且隨便一人，俱非庸手……”</p>
“小友，聽說你是‘造化老人，之徒？”</p>
“是的！”</p>
“令師功參造化，你該不弱？”</p>
南宮維道苦苦一笑道：“目前小可的功力喪失而不能再複！”</p>
“別愁，老夫自有道理……”</p>
“前輩能令小可恢複功力嗎？”</p>
“那問題稍後再談，你願意答應老夫所求嗎？”</p>
“前輩的目的何在？”</p>
“維護人道，拯救那些後來的不幸者！”</p>
南宮維道堅毅地一點頭，道：“小可應命，勉力以赴！”</p>
“好！”</p>
“前輩既有脫身之道，何不自謀脫身？”</p>
“唉，老夫說過，已不久於人世了！”</p>
“小可隨身帶有丹藥，也許可以………”</p>
“不行！”</p>
“為什麽？”</p>
“兩個同逃，決無法脫身！”</p>
“何故？”</p>
“赤後宮周圍十裏之內，不分日夜，全在被監視之中；可說飛鳥難越，百裏之內，眼線密布。如被發現有人逃走，必不擇手段截剛”</p>
南宮維道略一思索道：“隻要小可功力恢複，便不懼……”</p>
“孩子，你必須要有時間離開禁區，老夫將為你設法阻延對方發覺時間……”</p>
“前輩要犧牲自己？”</p>
“老夫已是油枯燈盡，大限將終了，遲早總是一死，倒是能在死前，碰上小友，真是天意，死可瞑目了！”</p>
南宮維道深情道：“這將使晚輩問心難安？”</p>
老人苦澀地一笑道；“孩子，難得你有這等存心，屆時，你便知道你能逃出生天，是萬幸的事了！”</p>
南宮維道停了一停道：“前輩的安排如何？”</p>
老人枯陷的眸中，閃動著淚光，悠悠地道：“孩子，我為此事籌謀了十年，但到頭來仍須病死牢中，這是命，老夫以十年的時間掘了一條地道……”</p>
南宮維道震驚地道：“地道？”</p>
“不錯，用雙手與石塊挖掘的，這對於一個功力丟失的人而言，是一項殘酷的工作，其間的苦楚，可以想見……”</p>
“前輩已喪失功力？”</p>
“孩子，你應該看得出來……這地道由老夫所住的牢房床下，直通‘赤後宮’外，全長約百餘丈……”</p>
“哦！”</p>
“單是掘出的土，便煞費周章，如非巧合，這計劃便行不通“是的，百餘丈地道，掘出的上當然可堆積成山……”</p>
“的確如此，是老夫首先發現牢底有一股地底水道，才興起掘地道之念，掘出的土便傾人水道……”</p>
“地道完成了？”</p>
“可以這麽說，距出土大約還有五尺，這必須要待行動時才能打通……’“前輩辛苦挖掘地道……”</p>
“當初，老夫有雄心要重出江湖，作為一番，及至地道完成，才發現自己已是日薄西山了……”</p>
南宮維道報以同情的一歎。</p>
突然，老人低喝一聲：“躺下，別動！”</p>
一骨碌翻入床下，南宮維道才躺好，氣孔中營火已照了進來，照射了一會之後，又告隱去，老人重新爬了出來，道；“每隔一個時辰照例查看一次！”</p>
“前輩不在牢房，不怕被發現嗎？”</p>
“對我將死的人，她們早已放過了，除了每日兩次飲食，與一次方便外，根本無人理睬！”</p>
南宮維道不由為之鼻酸，憤然道：“前輩與門主是夫妻？”</p>
“不錯！”</p>
“難道對方一點夫妻之情都沒有？”</p>
“身為‘赤後門主’，在乖張的門規下，人性已不存在！”</p>
“哼！想不到天下竟有這等事！”</p>
“親情骨肉四個字，在‘赤後門’中是用不上的！”</p>
“的確應該消除！”</p>
“小友，你現在感覺功力喪失？”</p>
“是的，內元提不起來！”</p>
“你的功力仍在，隻是被封罷了……”</p>
南宮維道激動道：“隻是被封？”</p>
“不錯，你既被選中作為‘赤後門’傳種的工具，不會廢掉你的。”</p>
“傳種的工具”五個字，的確形容得非常恰當，令人聽了啼笑皆非。</p>
“晚輩曾修習過撞穴之術，卻不能自解……”</p>
“這便是‘赤後門’的功力奇詭之處……”</p>
“可是……”</p>
“怎樣？”</p>
“不瞞前輩，晚輩身上所著錦衣，是師門至寶，刀劍水火不侵，且可維護穴道，晚輩想不透何以被製？”</p>
“赤後製穴手法，不按武林常規，你的寶衣僅能護身，卻“leondeng掃描和leondeng，ocr，俠客島獨家連載轉載時請保留此信息”</p>
南宮維道望著對方逐漸暴露的豐腴的胴體，如火上澆油，根根血管像要爆裂，隻是穴道受製，無法動彈，紅衣婦人伸手去解南宮維道的衣帶。</p>
那種迫不及待之情，像一隻餓極了的母狗，望著將要到口的美味食物，饞涎欲滴。</p>
驀地隻見一道灰影，疾速而過，停在三丈之外。</p>
紅衣婦人大喝一聲，站起身來，忽然又驚唿一聲，蹲了下去，原來她除了一個大紅兜肚之外，竟是一絲不掛，諸般妙相，畢露無遺。</p>
那灰影正是中年文士徐鬱之，他手中拿著紅衣婦人的衣裙，麵帶一抹邪意的笑。</p>
紅衣婦人欲火熄了一半，厲聲道：“把衣裙給我！”</p>
徐鬱之貪婪地望著她，哈哈一笑道：“這不是很好嗎，娘子，你真是個尤物……”</p>
“你是誰？”</p>
“在下姓徐！”</p>
“意在何為？”</p>
“適逢其會，情難自禁而已，”</p>
“你大概找死？”</p>
“未見得！”</p>
“拿來，否則……”</p>
“怎樣？”</p>
“我殺你！”</p>
“娘子，別小看在下，在風月場中，足當高手而無愧！”</p>
紅衣婦人站起身來，將及一半，又蹲下去，她再淫蕩無恥，羞恥之心，仍是有的，否則便與禽獸無異了。她氣極敗壞地嚷道：“你真敢？”</p>
徐鬱之嘻皮涎臉地道：“娘子，你敢與在下大戰三百合，管叫你棄甲兵……”</p>
“你無賴……”</p>
“娘子，在下似乎看到貴同門在找你，如被找到，發現……”</p>
紅衣婦人欲念全消，目中射出了殺機，赤裸的嬌軀，暴射而起，撲向徐鬱之，徐鬱之已料到對方來這一手，紅影才動，他已疾逾電閃地換了一個位置。紅衣婦人一撲不中，掩在一株樹後，羞憤交進，她不能赤裸著與一個大男人拚搏。</p>
徐鬱之接著道：“娘子，在下真的如此令你憎厭嗎？”</p>
事實上，徐鬱之也是儀表非凡，可稱得上一個美男子，隻是年紀大了些。</p>
紅衣婦人軟化了，無可奈何的道：“你要什麽？”</p>
徐鬱之遙遙一揖，道：“春宵一刻值幹金！”</p>
紅衣婦人欲念又被勾了起來，蕩笑一聲道：“你真不知羞……”</p>
“彼此！彼此！”</p>
“來吧！”</p>
“慢著！”</p>
“你還有什麽屁放？”</p>
“你先弄醒那小子，穴道被製，欲火焚身，他活不了多久。”</p>
“他死了於你什麽事？”</p>
“貴主人不會要你帶具死屍交令吧？”</p>
紅衣婦人打了一個冷噤，白了徐鬱之一眼，彈了迴去。隻見“不死書生”業已口吐白沫，氣促麵紅，血筋暴露，果然到了最後關頭，她歎了白氣，道：“小弟弟，我倆無緣！”</p>
話聲中，手指連點。</p>
南宮維道神誌漸漸複蘇。……</p>
紅衣婦人返身撲到徐鬱之停身之處，雙雙隱人樹叢之後。</p>
“衣裙還我？”</p>
“娘子，急什麽，把兜肚也除了吧！”</p>
“你……別猴急……”</p>
“娘子，我倆相見恨晚……”</p>
“吃吃吃吃……”一陣勾魂攝魄的浪笑。</p>
接著；是-聲短促的悶哼，一切聲息寂然。</p>
徐鬱之從樹叢後轉出，直奔南宮維道身前。</p>
南宮維道神誌已複，隻是被製穴道未解，仍無法動彈。</p>
“老弟，好險啊！”</p>
“徐兄……”</p>
“老弟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嗎？”</p>
南宮維道定神一想，隱約還記得一些片斷，登時俊麵絆紅，急聲道；“那不要臉的女人呢？”</p>
“被我製住了！”</p>
“她把小弟……”以下的話，他問不出口。</p>
“還好，我來得適時，否則……老弟的風流債欠定了！”</p>
南宮維道喘了一口大氣，又羞又憤，咬牙道：“我非殺她不可！”</p>
徐鬱之抬頭四下一掃，道：“我們得馬上離開此地！”</p>
“小弟穴遭受製……”</p>
“讓我試試看！”說著，徐鬱之伸手去探穴脈，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麽鬼手法，我……解不了！”</p>
南宮維道激動地道；“徐兄，小弟十分感激！”</p>
“慚愧，愚兄解不了這手法……”</p>
“徐兄，失蹤友人的下落查明了沒有？”</p>
“尚未，據紅衣婦人所說，似沒有落入對方手中！”</p>
“對方的來路？”</p>
“這點……對方不肯吐實。”</p>
“徐兄，請扶小弟跪起來……”</p>
“什麽？跪起來？”</p>
“是的！”</p>
“為什麽？”</p>
“小弟……試自行解穴道。”</p>
徐鬱之驚異不已地道：“為什麽要下跪？”</p>
這是門派中的武功秘密，南宮維道自不便明了，隻好含糊地應道：“沒什麽，跪著比較方便！”</p>
“但我們必須先離開此地，恐怕對方會有人來。”</p>
“小弟不能行動，奈何？”</p>
“愚兄負你而行！”</p>
“徐兄，這……”</p>
“老弟，我們萍水相逢，也算緣法，武林同氣連枝，何必太謙！”</p>
說著，抱起南宮維道，往背上一搭，彈身疾行，一口氣奔了近十裏，來到一處密林之中……</p>
“徐兄，請放小弟下來。”</p>
“我們尚在山中。”</p>
“小弟要試行解穴！”</p>
“好吧！”</p>
徐鬱之放下南宮維道；把他扶成下跪之勢。</p>
南宮維道運起本門心法，企圖自解穴道，但，真氣竟然提不起來，對方這種點穴手法，實在太詭異。</p>
徐鬱之冷冷地注視著南宮維道，麵色不停的變幻，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這情況，南宮維道是無法發覺的。</p>
半刻之後，南宮維道長歎一聲，頹然倒下。</p>
“南宮老弟，如何？”</p>
“小弟也解不了，這手法太特異了！”</p>
“這……如何是好？”</p>
“徐兄，是小弟累了你了……”</p>
“哦！有了，愚兄想到了一個人，必能解老弟的禁製！”</p>
“何等樣人？”</p>
“此人很難找到，他行蹤飄忽不定……”</p>
“誰？”</p>
“白衣童麵！”</p>
南宮維道心頭一震，道：“白衣童麵嗎？”</p>
“老弟認識此人？”</p>
“小弟與他曾有過節！”</p>
“噢！”</p>
就在此刻破風之聲，倏告傳來。</p>
徐鬱之驚唿道：“有人來了！”</p>
南宮維道心頭劇震，栗聲道：“什麽人？”</p>
“還看不真切，似是女人！”</p>
“必是紅衣女人一夥，徐兄，休走吧，別管小弟了，這些女人十分邪門，著實難纏，徐兄犯不著……”</p>
“哪裏話，老弟低估了我的為人了！”</p>
“徐兄，小弟無此意……”</p>
“呀，是紅衣女人，一共三個！”</p>
“徐兄，你走……”</p>
“我帶老弟……”</p>
“逃不過她們追蹤的，徐兄人行動，當能全身而退。”</p>
徐鬱之突然伸手，悄悄按向南宮維道“天靈”大穴，在將觸及的刹那，忽然又縮了迴來。</p>
南宮維道懵然未覺，急聲道：“徐兄，速離，如遇到一個半僧半俗的怪人時，請轉告小弟的遭遇……”</p>
話聲未落，三名紅衣老婦，已到身前，其中一人怪聲一笑道：“我說呢，他能逃得了？”</p>
南宮維道栗聲道：“徐兄，你不能賠上，請記住小弟重托……”</p>
“老弟所說的是誰？”</p>
“他叫‘野和尚’！”</p>
三名紅衣老婦，互望了一眼，一個道：“兩個都帶迴去吧？”</p>
徐鬱之突然怪叫一聲：“師父，您老人家來得正好！”</p>
三名紅衣老婦驚訝地轉頭探視，徐鬱之乘此機會，如閃電般彈身遁去。三老婦立知受愚，齊齊怒哼了一聲，其中之-，己疾掠追去。</p>
剩下的兩老婦，那看來年紀最長的發話道：“這小子由我帶迴，二妹，你去助三妹，務必把那家夥截剛”</p>
“好！”</p>
被喚作二妹的老婦，應聲而去。</p>
南宮維道毫無反抗之力，反正已豁出去了，心裏反而泰然，雙目-一閉.不言不語。隻覺身軀一輕，被挾帶而起，耳際風聲唿唿，不用看也知道奔行的速度驚人。</p>
這老嫗的功力，當然又在最初所遇的紅衣少女和後來的紅衣婦人之上甚多，對這些功力奇高的怪女人，根本無法猜出她們的來路。</p>
奔行了不短的時間，南宮維道忽覺“黑甜穴”上-麻，隨即失去了知覺。</p>
醒來之時，但覺滿眼紅豔豔的光，耀目生輝，鼻內還聞到陣陣異香，他像是置身紅色的幻境中，什麽也看不真切。</p>
久久，久久，景象才逐漸清晰。</p>
他看清自己是置身一間布置考究的臥房中，平躺在床上。</p>
紅色的宮燈、紅帳、紅椅披、紅桌搭……</p>
無-不是紅色，紅得使人受不了。</p>
他定神把經過迴憶了-遍，知道已被紅衣老嫗帶到了地方，但這是什麽地方呢？這些紅色的怪女人，又是什麽來路？</p>
他坐起身來.覺得並無不適之感，隻是渾身無力，試行運氣，不由駭然，本身的功力已經不存在了。</p>
對方將要如何對付自己呢？</p>
如果以敵人或俘虜對待，該在牢中，似不應該安排在這考究的臥房。</p>
他下了床，穿上鞋，不禁心頭-震，劍與錦袋呢？那是不能丟失的…….他惶然四顧，發現劍袋赫然吊在床頭帳架之上，才鬆了一口氣。</p>
但他隨即啞然失笑，自己落入這種神秘的地方，生死未卜，功力盡失，又怎能保有劍袋，連命都在別人手上啊！</p>
自離“禁宮”之後，他是劍袋不離身的。</p>
習慣使然，他取下“公孫鐵劍”與錦袋，先揀視了袋中物，一名紅衣少女端進一盤食物，放在桌上，望著他嫣然一笑。</p>
他想，反正已落入這般地步，有吃的先弄飽肚子再說，於是食畢，他移身窗前，向外張望，隻見外麵俱是參天古木，無數房舍的影子，全在樹蔭覆蓋之下，窗外是一個小院，山石玲瓏，雜以花草，倒也清幽，從光影來看，此時應是白天。</p>
他閑立了一會兒，坐迴椅上等待不可知的命運。</p>
沒多久，又一名紅衣少女撩簾而入，嬌聲道：“門主宣召”</p>
南宮維道倒抽了一口涼氣，無可奈何地道：“請帶路！”</p>
他默然隨在紅衣少女之後，出了房門，心中七上八下。</p>
3501230護照澇熙潦惑壬。301202方院正麵，是一座大廳，門上高懸一塊大廈，白底紅字，“赤後”，這是什麽意思？是門振之稱，還是廳堂之名？</p>
帶路的紅衣女子，迴眸望了南宮維道一眼，轉向靠右首的一道角門。</p>
角門由四名紅色勁裝的少女把守，長劍抱在懷中，南宮維道行經了這多門戶，第一次看到守衛。</p>
紅衣女子停步在角門之外，大聲道：“不死書生報到！”</p>
門裏傳出話來：“進來！”</p>
帶路的紅衣少女，側身一讓，道：“請進！”</p>
南宮維道硬起頭皮，進入角門。</p>
門裏，是一方磚鋪地的小院，三方是高牆，一方是殿堂模樣的建築，院地中，排列丁五根五色木樁。</p>
殿堂門口，一共站了十二名紅衣勁裝少女，分左右而立。</p>
一個個神情冷漠嚴肅，雙目平視。</p>
南宮維道抬頭大凜。</p>
殿門上方，赫然一個鬥大的“刑”字，令人怵目驚心。</p>
不用說，這是“刑堂”了。</p>
一個聲音，自堂內傳了出來：“不死書生入堂！”</p>
南宮維道定了定神，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去，一腳跨入門檻，隻覺空氣有些異樣，陰森森的有些鬼氣迫人。</p>
進門下首，放了一把椅子，一名侍立時紅衣少女抬手招唿道：“請坐！”</p>
南宮維道安然落座，目光掃處，毫無例外，盡是刺目的紅色，迎麵居中長案之後，端坐著一位紅衣老嫗，麵目威嚴，左右兩旁，分坐了十名紅衣老嫗，擒拿自己的三個，赫然也在其中，居中的紅衣老嫗開口了：“你叫‘不死書生’？”</p>
南宮維道冷冷應到：“正是！”</p>
“來曆？”</p>
“造化門傳人！”</p>
所有在座的全都麵露驚容，紅衣老嫗“噢！”了一聲，道：“造化門，你是‘造化老人’第幾代傳人？”</p>
“首代！”</p>
“令師仍在世間？”</p>
“業已作古！”</p>
“報上姓名？”</p>
“南宮維道！”</p>
“嗯，帶人犯！”</p>
南宮維道心頭一震，人犯，莫非徐鬱之被截迴？這老嫗想是門主了，為何親自開堂訊問……</p>
轉念間，兩名勁裝少女，挾了一個紅衣女人進堂，一看，竟然是那淫賤無恥的中年婦人。</p>
那婦人顫抖著朝長案下跪，以頭叩地，顫聲道：“弟子知罪，求門主開恩！”</p>
紅衣老嫗麵罩寒霜，冷冷一笑，道：“顧媚媚，你身為香主，竟敢故違本座之命？”</p>
“弟子知罪！”</p>
“你知道身犯何條？”</p>
“門主開恩！”</p>
紅衣老嫗抬頭目注南宮維道，沉聲道：“不死書生，現在要你作證，必須說實話，不許說謊。”</p>
南宮維道茫然道：“要小可作什麽證？”</p>
“聽著，她是否對你泄露了本門秘密？”</p>
“沒有！”</p>
“她與你發生了苟合之事，”</p>
南宮維道麵上一熱，道：“沒有！”</p>
“這是實話？”</p>
“決無虛假！”</p>
“與你同行的人是誰？”</p>
南宮維道暗自慶幸，聽口氣徐鬱之已經脫險，並未被截迴。</p>
“他叫徐鬱之，來曆不明！”</p>
“什麽，來曆不明？”</p>
“是的，我們是偶然在山中相遇，前後認識不到一個時辰。”</p>
“真的嗎？”</p>
“小可一言九鼎。”</p>
紅衣老嫗迴首道：“孩子，你出來！”</p>
案後的紅色帳幔一啟，一個麵蒙紅色紗巾的女子，現身出來，向老嫗行了一禮，然後在旁邊坐下。</p>
“孩子，你聽到他的證詞了？”</p>
“是的！”語音清脆，帶著誘人的磁性。</p>
“你即將接掌門主，許多事要學習，就從此開始，你做主處理吧！”</p>
“母親做主處斷……”</p>
“不；要你做！”</p>
“遵命！”</p>
蒙麵少女默然了片刻，營聲道：“諸堂主！”</p>
左首第一名老姬起立躬身道：“老身在！”</p>
“照本門規律；顧香主該當何罪？”</p>
“故違上令，照律該火刑。”</p>
“根據證詞，所犯未成事實，可有變通之處？”</p>
南宮維道聽這蒙麵少女聲音，似曾相識，卻想不起在何處聽過？</p>
那姓顧香主，以頭觸地，哀聲道：“請少門主開恩！”</p>
姓褚的堂主略思後開口道：“少門主可酌情裁奪！”</p>
蒙麵少女點了點頭道：“烙刑、石牢自省三年！”</p>
“遵命！”</p>
說完，麵向堂外，高叫一聲：“烙刑，立刻執行！”</p>
“遵命！”門外傳來應聲。</p>
姓顧的香主，慘聲道：“請少門主恩典！”</p>
旋被兩少女挾起，帶出堂外，反縛在居中那根紅木樁上。</p>
堂內所有座椅，全部轉向刑場，南宮維道在侍立的紅衣少女示意下，也調轉座椅。</p>
蒙麵女子沉聲發令道：“褚堂主監刑！”</p>
“遵命！”</p>
左首第一位者嫗恭應一聲，步出刑堂。</p>
工夫不大，四名頭蒙紅布套的女子入場，其中兩人抬著一爐熊熊炭火，放置在木樁之前，然後排成一列，向“監刑”施了一禮。</p>
“監刑”迴身朝內一躬身，然後迴身，大喝道，“施刑！”</p>
“得令！”</p>
四名紅布套頭的女子，齊齊迴身，兩名站在火爐邊，另兩名來到木樁前，一人按住受刑者的頭，另一名伸手一抓，“嗤！</p>
嗤！”連聲，顧媚媚上半身變成一絲不掛，雪白的肌膚，高挺的雙乳……</p>
南宮維道趕緊低下了頭。</p>
江湖幫派開堂，處置犯規弟子，是最大秘密，為什麽任由外人參觀呢？</p>
“哇！”</p>
一聲慘叫；栗人心魄，南宮維道抬起了頭，隻見那白如霜雪的酥胸，被赤紅的烙鐵，燒了碗大的一個黑印，皮肉之味，堂內隱約可聞。</p>
這刑罰的確夠殘忍，環顧堂內各人，毫無動容，似已司空見慣。</p>
“哇！哇！……”</p>
左臂、右臂、上腹……</p>
南宮維道忘形地大叫道：“夠了！”</p>
少門主用力一拍桌案，怒斥道：“不死書生，別忘了你的身份？”</p>
南宮維道自知失態，但個性使然，硬起頭皮道：“這太殘忍，要麽就殺了她！”</p>
“住口，你無權饒舌！”</p>
所有的目光，全朝他怒視。</p>
“監刑”迴身向堂門，高聲道：“刑畢！”</p>
“囚人石牢！”</p>
“遵命！”</p>
顧媚媚有氣無力地慘哼著，由兩名刑手挾侍帶走。</p>
“散堂！”</p>
少門主一聲令下，堂內外的執事人等，齊齊施禮而退，刹那問走得一個不剩，堂內。除了門主母女，便是南宮維道。</p>
南宮維道有些不安，心想，這迴輪到發落自己了。</p>
紅衣老嫗笑向少門主道；“孩子，你迴避！”</p>
蒙麵少女“晤”了一聲，離座從幔中隱去。</p>
紅衣老嫗冷寒的目光，一掃南宮維道，沉聲道：“移座上前！”</p>
南宮維道既惶惑又疑惑地把座椅朝前移了數尺，麵對法案而坐。</p>
“不死書生，你今年幾歲？”</p>
“十八未滿！”</p>
“唔！家中還有什麽人？”</p>
“孤身一人！”</p>
“曾婚配否？”</p>
南宮維遭想不透對方何以要問這些話，當下一搖頭道：“尚未！”</p>
“很好！很好！”</p>
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在他麵上繞來繞去，看得他怦然心驚。</p>
南宮維道忍不住道：“門主準備處置在下？”</p>
紅衣老嫗哈哈一笑，道：“本門號稱‘赤後’……”</p>
“赤後門？”</p>
“不錯，本門極少參與江湖是非，所以其名不彰，祖師規例，由女性一脈遞傳，少門主你已經見過，她將在最近接掌‘赤後’之門……”</p>
南宮維道驚奇不已，這些門派密辛，為什麽要告訴自己呢？</p>
“赤後門主”頓了一頓，正色道：“本座看你人品不俗，意欲招你為婿，延‘赤後’一派如何？”</p>
南宮維道做夢也估計不到對方會提出這等問題，不覺呆住了……”</p>
“赤後門主”緊迫著道：“你意下如何？”</p>
南宮維道道：“這……這是大事……”</p>
“你可以考慮片刻，本座等你答複！”</p>
南宮維道心念疾轉，暗忖：看對方的所作所為，既非邪門左道，也不是什麽正大門派，自己是宏道會之主，肩負複仇興會重任，豈能改投別門？同時，已同周小玉有約在先，小玉為尋自己棄家拋母出走，下落不用，說什麽也不能負她……</p>
於是，他冷靜地道：“恐難應命！”</p>
“赤後門主”老臉微微一變道：“你想好了？”</p>
“在下已考慮好了！”</p>
“本座之女，不說美如天仙，也堪稱才貌雙全，而且即將貴為門主，哪裏配不上你？你再想想……”</p>
南宮維道咬了咬牙，道：“在下不用想了！”</p>
“赤後門主”麵色一沉，目中射出迫人寒光，厲聲道：“你說個理由出來？”</p>
南宮維道硬著頭皮道：“婚姻大事，必須兩相愛悅，心甘意願，一點也不能勉強！”</p>
“你有何不悅？”</p>
“人各有誌而已！”</p>
“你不願意？”</p>
“這點請門主寬容，在下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p>
“什麽苦衷？”</p>
“此點恕難奉告！”</p>
“赤後門主”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將後悔不及！”</p>
南宮維道心頭一震，道：“門主是威迫在下嗎？”</p>
“赤後門主”冷笑一聲，道：“何用威迫，你既入了，‘赤後’之宮，就別打算離開了。”</p>
南宮維道陡地立起身來，隨即想到自己功力已失，不由又頹然坐下，但心中恨火，卻熊熊燃了起來。</p>
“不死書生，你願是不願？”</p>
“難以應命！”</p>
“你很倔強？”</p>
“在下隻是不願違背自己意誌而已，”</p>
“很好，隈你十日之內，考慮答複，否則……”</p>
“否則怎樣？”</p>
“限期屆滿，將以非常手段對付！”說完，以手擊案，道；“來人！”兩名勁裝紅衣少女，應聲而現。</p>
“恭候令諭！”</p>
“將此人押入二號石牢！”</p>
“遵諭！”</p>
兩名少女伸手來抓……</p>
南宮維道寓椅而起，冷傲地道：“不必，帶路即可！”</p>
兩少女似若未聞，一左一右，架起南宮維道，疾步而去。</p>
由刑場側門出去，又是一院落，三合的石屋，無門無戶，顯得鬼氣森森。</p>
南宮維道被帶至正麵石屋前，一女伸手一按，現出了門戶，他被推了進去，門戶隨之而合，登時伸手不見五指。</p>
他站在原地，閉了一會眼，再睜開，才略可辨物。</p>
這石牢十分幹燥寬敞，有普通臥室大小，居然也有床榻桌椅被蓋之物，孔洞中央，架有十字鐵枝，從洞徑看，這石牢的牆壁，足有兩尺厚。</p>
他在房中走了一圈，然後在木板床上坐了下來，自嘲地笑了笑，心中不知是恨，是怨，還是苦。逼人為婚，而且是即將接掌門之女，的確是天下奇聞。</p>
“赤後門”既是女兒一脈遞傳，自己縱是答應了，不過是被人擺布的傀儡，要脫身可能辦不到，如不答應，十天限滿，可能性命難保……</p>
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他自語了一聲，把心一橫，索性不本想它。</p>
但過了二會，思潮又澎湃起來，自己能死嗎？死了能瞑目嗎？未見過麵的父母，“宏道會”死難的弟子、還有“野和尚”</p>
等一幹幸免於難的誌切複仇之士，自己如何交代？</p>
我不能死啊！我必須活下去，不為自己，是為肩負的大任。</p>
但如何能活呢？怎樣脫出魔掌呢？</p>
而且自己的功力，不是受製，而是業已喪失，豈不是廢人一個，還談什麽報血仇，誅強梁，複本會？</p>
心念及此，他感到欲哭無淚。</p>
洞壁的光線，逐漸黯淡，終至完全無光，他知道時已入夜。</p>
他想，徐鬱之能把自己的口訊帶給師伯“野和尚”嗎？師伯行蹤十分隱秘，要碰上他真是渺乎甚茫……</p>
求生之念，愈來愈強烈。</p>
他跪了下來，企圖能用本門心法，查出身上何處被製，但失望了，功力毫無，心法無從運起，難照訣施行，絲毫發生不了作用，那情形，好像自己從來就沒有習過武似的。</p>
他躺倒在木板床上，腦海中一片空白。</p>
正當他即將朦朧入睡之際，耳畔突然傳來一陣“哢！哢！”</p>
的怪聲，他睡意頓消，側耳傾聽，那怪聲聽來十分空洞，像是發自地底。</p>
這是什麽聲音？</p>
他翻身坐了起來，仔細地聽，聲音似乎遠了，再把耳朵貼在床上，那聲音又告清晰起來，於是，他判斷聲音的確來自床下地底。</p>
於是，他輕輕下床，俯身查看，床下依然是冷硬的石板，但聲音的來源真的是在石板之下。</p>
他大是駭然，這到底是怎麽迴事？</p>
照說，這石牢地底，當然不會有蛇蟲之類的怪物，難道地下是秘道？</p>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挪開那床，用手摸著石板……</p>
突然他全身一震，幾乎驚叫出聲，二塊石板，竟在晃動，似有什麽東西在下麵蠕動，“哢！哢！”之聲，倒是停止了。</p>
南宮維道雙眼發了直，愣愣地望著那石板。</p>
很久，很久，石板居然被頂起，錯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伸了出來。</p>
南宮維道驚魂出竅，忍不住“啊！”地驚唿一聲，身子連連倒退，一顆心怦怦然，幾乎跳出口來，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立。</p>
“噓，另出聲！”</p>
那毛茸茸的東西居然會說話，他立即意識到是一個人頭。</p>
“誰？”</p>
“是老夫，你助我把石板再挪開些！”</p>
南宮維道驚魂稍定，道：“閣下是什麽人？”</p>
“咯！咯！咯！”一陣嗆咳之聲過後，接著是一聲淒涼而幽長的歎息：“小友，聽聲音你年紀不大，我們慢慢再談。”</p>
南宮維道心中的駭異驚疑，簡直無法形容，但他仍照那人的話做，挪步上前，俯身，雙手用力，把石板朝上扳開。</p>
一條人影，爬了出來。</p>
室內一片漆黑，僅能看出從地底冒出來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怪老人。</p>
怪者人喘息丁一陣，然後仰臥地上，道：“小友，把床挪迴原來的位置！”</p>
“為什麽？”</p>
“不能讓人發現！”</p>
南宮維道心中一震，意料到這鬼異怪老人現身，必有目的，當下把床挪迴原來位置，正好掩住了老人身形和那洞口，這一來，老人變成了床下人。</p>
“小友，你靜臥床上！”</p>
“噢！”</p>
此後，老人一直沒有聲音，南宮維道心中十分納悶兒。</p>
沒多久，一道強光，從通風孔射入，南宮維道趕緊閉目假寐。</p>
強光息去，老人從床下爬出，坐上床沿，道：“沒事了，我們談談吧！”</p>
南宮維道坐了起來，惶惑地道：“前輩怎麽迴事？”</p>
“老夫聽說來了新鄰居，所以……過來看看！”</p>
“小可一點也不明白？”</p>
“老夫是隔壁一號牢房的犯人！”</p>
“啊！”</p>
“老夫被囚已有十年！”</p>
南宮維道駭然劇震，栗聲道：“十年？”</p>
“不錯！”</p>
“前輩怎會被囚達十年之久？”</p>
老人喘息了一會，道：“快了，離解脫之期不遠了，小友，你知道老夫是何許人物？”</p>
“這……小可正要請教！”</p>
“老夫便是當代‘赤後門主’的丈夫！”</p>
南宮維道這一驚非同小可，這老人竟是“赤後門主”的丈夫，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他怎會被囚石牢達十年之久呢？</p>
“啊！”</p>
“小友覺得很意外？”</p>
“是的！”</p>
“你明白真相，便不奇怪了……”</p>
“小可願聞？”</p>
老人又急劇地喘息。</p>
“前輩身體不適嗎？”</p>
“老夫病人膏盲，將不久於人世了！”</p>
“哦，但不知前輩患……”</p>
“不談那了，我們說正經的，‘赤後門’傳統的律例，是由女兒接傳，每一個掌門人在婚配之後，所生的第一個女兒，是當然繼承人！”</p>
南宮維道大感新奇，這真是聞所未聞的怪事，不由插口問道：“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呢？”</p>
“送與外人撫養，母子永不相見！”</p>
“這有乖人道！”</p>
“門規如此，誰也不能更改！”</p>
“如不生女兒呢？”</p>
“向外揀選資質上乘的認為義女，以接傳遞！”</p>
“前輩何以被囚？”</p>
“因老夫妄圖打破這不人道的傳統！”</p>
“哦！”</p>
“據那些女子無心透露，小友是被選中的贅婿？”</p>
“是的！”</p>
“你不答應？”</p>
“小可無法應命！”</p>
“那你死定了，從來沒有人因拒絕入贅而能活著離開的！”</p>
南宮維道打了一冷顫，苦苦一笑道：“聽天由命了！”</p>
老人激動地道：“小友，你能答應老夫一個要求，老夫設法使你脫身……”</p>
甫宮維道精神陡震，急聲道：“是真的？”</p>
“當然不假！”</p>
“但不知前輩有何要求？”</p>
“你能活著出去，設法消除‘赤後門’！”</p>
“前輩，這……恐非易事……”</p>
“當然，這是件很艱巨的大事，但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p>
“依小可觀察，：赤後門，武功詭異，而且隨便一人，俱非庸手……”</p>
“小友，聽說你是‘造化老人，之徒？”</p>
“是的！”</p>
“令師功參造化，你該不弱？”</p>
南宮維道苦苦一笑道：“目前小可的功力喪失而不能再複！”</p>
“別愁，老夫自有道理……”</p>
“前輩能令小可恢複功力嗎？”</p>
“那問題稍後再談，你願意答應老夫所求嗎？”</p>
“前輩的目的何在？”</p>
“維護人道，拯救那些後來的不幸者！”</p>
南宮維道堅毅地一點頭，道：“小可應命，勉力以赴！”</p>
“好！”</p>
“前輩既有脫身之道，何不自謀脫身？”</p>
“唉，老夫說過，已不久於人世了！”</p>
“小可隨身帶有丹藥，也許可以………”</p>
“不行！”</p>
“為什麽？”</p>
“兩個同逃，決無法脫身！”</p>
“何故？”</p>
“赤後宮周圍十裏之內，不分日夜，全在被監視之中；可說飛鳥難越，百裏之內，眼線密布。如被發現有人逃走，必不擇手段截剛”</p>
南宮維道略一思索道：“隻要小可功力恢複，便不懼……”</p>
“孩子，你必須要有時間離開禁區，老夫將為你設法阻延對方發覺時間……”</p>
“前輩要犧牲自己？”</p>
“老夫已是油枯燈盡，大限將終了，遲早總是一死，倒是能在死前，碰上小友，真是天意，死可瞑目了！”</p>
南宮維道深情道：“這將使晚輩問心難安？”</p>
老人苦澀地一笑道；“孩子，難得你有這等存心，屆時，你便知道你能逃出生天，是萬幸的事了！”</p>
南宮維道停了一停道：“前輩的安排如何？”</p>
老人枯陷的眸中，閃動著淚光，悠悠地道：“孩子，我為此事籌謀了十年，但到頭來仍須病死牢中，這是命，老夫以十年的時間掘了一條地道……”</p>
南宮維道震驚地道：“地道？”</p>
“不錯，用雙手與石塊挖掘的，這對於一個功力丟失的人而言，是一項殘酷的工作，其間的苦楚，可以想見……”</p>
“前輩已喪失功力？”</p>
“孩子，你應該看得出來……這地道由老夫所住的牢房床下，直通‘赤後宮’外，全長約百餘丈……”</p>
“哦！”</p>
“單是掘出的土，便煞費周章，如非巧合，這計劃便行不通“是的，百餘丈地道，掘出的上當然可堆積成山……”</p>
“的確如此，是老夫首先發現牢底有一股地底水道，才興起掘地道之念，掘出的土便傾人水道……”</p>
“地道完成了？”</p>
“可以這麽說，距出土大約還有五尺，這必須要待行動時才能打通……’“前輩辛苦挖掘地道……”</p>
“當初，老夫有雄心要重出江湖，作為一番，及至地道完成，才發現自己已是日薄西山了……”</p>
南宮維道報以同情的一歎。</p>
突然，老人低喝一聲：“躺下，別動！”</p>
一骨碌翻入床下，南宮維道才躺好，氣孔中營火已照了進來，照射了一會之後，又告隱去，老人重新爬了出來，道；“每隔一個時辰照例查看一次！”</p>
“前輩不在牢房，不怕被發現嗎？”</p>
“對我將死的人，她們早已放過了，除了每日兩次飲食，與一次方便外，根本無人理睬！”</p>
南宮維道不由為之鼻酸，憤然道：“前輩與門主是夫妻？”</p>
“不錯！”</p>
“難道對方一點夫妻之情都沒有？”</p>
“身為‘赤後門主’，在乖張的門規下，人性已不存在！”</p>
“哼！想不到天下竟有這等事！”</p>
“親情骨肉四個字，在‘赤後門’中是用不上的！”</p>
“的確應該消除！”</p>
“小友，你現在感覺功力喪失？”</p>
“是的，內元提不起來！”</p>
“你的功力仍在，隻是被封罷了……”</p>
南宮維道激動道：“隻是被封？”</p>
“不錯，你既被選中作為‘赤後門’傳種的工具，不會廢掉你的。”</p>
“傳種的工具”五個字，的確形容得非常恰當，令人聽了啼笑皆非。</p>
“晚輩曾修習過撞穴之術，卻不能自解……”</p>
“這便是‘赤後門’的功力奇詭之處……”</p>
“可是……”</p>
“怎樣？”</p>
“不瞞前輩，晚輩身上所著錦衣，是師門至寶，刀劍水火不侵，且可維護穴道，晚輩想不透何以被製？”</p>
“赤後製穴手法，不按武林常規，你的寶衣僅能護身，卻“leondeng掃描和leondeng，ocr，俠客島獨家連載轉載時請保留此信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