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後夜,天祈忽然醒來,隻見月靈麵向自己而臥,燭光下紅顏如花,嘴角帶笑,粉嫩的雙頰猶如春桃映日,端是美豔不可方物。天祈心裏怦怦亂跳,體似火燒,幹咽了好幾口唾沫,盡力克製綺念不去亂想。可是越是克製卻越偏偏生生去想,終於心搔難耐,一咬牙,坐起身來,走下床,慢慢向月靈身邊走去。


    一股清淡的芳香直撲鼻中,望著月靈嬌美的俏臉,天祈的心髒愈跳愈烈,隻感覺要突破身體衝將出來,天祈緊握著拳頭渾身亂顫,腦子嗡嗡炸響,忍不住低頭向月靈的小嘴吻去,當與月靈的嘴唇相接之時天祈隻覺得身體好似觸電了似的,嘴含香甜,這種奇妙的感覺猶如飛起來一般,飄飄然,使他心馳神搖,魂醉意燃。


    輕輕掀開月靈的被窩,望著月靈高低起伏的酥胸,天祈的喉嚨不停地滾動,額上滲出點點汗珠,顫抖著手去解月靈胸前的衣扣。就在這個時候,“玎鐺”一聲脆響,放在桌上的神鋒寶劍突然自己掉在了地上,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天祈的腦海中響起:“孩子,你不能這麽做,她是你現在唯一的親人,你要是愛她就要用你的真心,千萬不要讓邪念在你的心裏生出根來。”


    這聲音醇柔綿軟,似是一個少女的聲音,但在天祈聽來卻甚是陌生,但這種陌生的感覺卻又使他覺得倍感親切,其中還有一種令他無法抗拒的威嚴。


    天祈抖了個機靈,將手從月靈身前拿開,戰戰的向後退了兩步,一臉愣怔,晃了晃腦袋,在腦子裏問道:“你是誰?你在哪兒?”


    那個聲音道:“我是你媽媽。”


    天祈一怔,喃喃出聲:“媽媽。”


    那個聲音又道:“孩子,媽媽不能跟你多說,你要記住,魔道並無差別,真心方能永全,千萬不要讓你體內的魔血壓製了你的金仙血脈,切記。”


    天祈猛地一揮手,似是要抓住那個聲音,可那個聲音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天祈轉著身子四處亂張,腦子裏不停唿叫:“媽媽,媽媽,你出來。”當確定那個聲音再不會響起才慢慢靜下心來,從地上撿起神鋒劍複又放在桌子上,蓋好月靈的被窩,在她細長的眉毛上輕輕撫了撫,低聲道:“對不起。”轉身迴到床上,顫著聲音深歎了一口氣躺了下去。


    月靈掖了掖被窩,翻了個身麵向裏側,睜開眼睛,臉上掛著一絲甜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臉上一紅,笑得更甜了,過了小片刻又閉上了眼睛。


    東海之虛,翠雲宮辰華苑瑤姬聖母的閨房裏,隻見她盤膝而坐,緊閉雙目,手撚蘭花平放在雙膝上,緊蹙的眉頭大汗淋漓,忽地睜開眼來,精神頓一放鬆,聲絲顫抖的氣喘籲籲,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自言自語道:“孩子,真是好險,你可千萬要自持呀。”


    天祈自躺下床再難入睡,一臉迷茫,腦海裏不停的思想著剛才那個聲音,對於那個聲音說的話他茫然不解,呢喃道:“媽媽,她是我媽媽?親媽媽?魔血,金仙血脈,這又是什麽?難道我不是人?嘁,怎麽可能呢。難道……是她?我媽媽?”


    越想越覺得迷茫。他雖在孽鏡台中見過瑤姬聖母的相貌,但卻未聽到過瑤姬聖母的聲音,所以這個聲音他並不知道是瑤姬聖母運轉神力通過心靈感應傳給他的,隻隱約的猜測到了。


    月靈側耳傾聽天祈自言自語的東扯西扯,心裏也自奇怪。過了好一陣,月靈又自熟睡了過去,天祈卻是半睡半醒的迷迷糊糊。


    陽光透過窗格照進屋內,月靈翻了個身,睜開眼來向天祈瞧去,隻見天祈盤腿坐在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叫道:“天祈,你醒了?”天祈抬起頭來,道:“你睡的好嗎?”月靈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道:“很好呀,就是……”她本想問天祈為什麽偷偷親她,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隻覺得臉上莫名的發燙。


    天祈問道:“就是什麽?”月靈麵含微笑地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頓了一頓,又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玩嗎?我們什麽時候去?”天祈道:“哦,是呀,我們等一下就去好不好?”月靈笑道:“你說好就好呀,我聽你的。”


    天祈微微一笑,暗自感激月靈貼心,道:“那你先轉過身去。”月靈詫異道:“做什麽?”天祈道:“你不是說聽我話嗎?別多問,快轉過去。”擺了一下手。


    月靈笑著轉過了身去,道:“你又要做什麽?”天祈卻沒有聽出這個“又”字的含義,說道:“不許偷看啊,我不說轉身你不能轉身。”


    月靈隻聽得天祈的床上“吱吱呀呀”。過了一會,天祈道:“好了。”月靈道:“那我轉身了?”天祈道:“轉吧。”月靈轉過身來,隻見天祈全身上下煥然一新,已將身上的舊衣脫下,換上了那店小二給他買的新衣服。


    天祈道:“怎麽樣?合身嗎?”月靈略略看了看,道:“還好吧。”其實那店小二給天祈買的衣服與他身上原來穿的並沒有太大差別,隻是幹淨嶄新了一些而已。天祈也混不在意月靈說的話,道:“我們下去吧。”


    二人走下樓去,正迎著店小二,那店小二嗬嗬一笑,道:“二位昨晚睡的還好嗎?”天祈氣惱他聽牆角,“哼”了一聲,說道:“好倒是挺好,就是你這店裏有野豬,半夜拱門。”說罷拉著月靈向樓下走去。


    那店小二自然能聽出天祈是辱罵他,隻是天祈昨晚露的那一手仍自讓他心有餘悸,也不敢多話。


    月靈問道:“昨晚有野豬嗎?我怎麽沒見到。”天祈道:“你睡著了,所以沒看見。”二人說著走出客棧門去。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晨陽高掛東方,天祈同月靈挽手走在街道上,漸漸的路上行人多了起來,商販出攤,店鋪開門,二人隻覺得耳目一新,心情甚佳。天祈在路邊買了一些糕點,同月靈邊走邊吃,月靈笑道:“這裏可真熱鬧呀,跟咱們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


    天祈道:“那是自然,這裏可是大城鎮。”


    又過了一會,路上行人稠密,晚上看不太清楚,白日間隻見這雲州城極是繁華。雕梁畫棟,繡戶朱門,寶車競駐,人流如龍。茶肆酒樓賓客滿座,人人具是華履珠服;高櫃巨鋪盡陳奇貨,見見皆是珍稀異物。花光滿路,羅綺飄香,金翠耀日,人聲嘻嚷。鑼鼓震天響,蕭竹喧空鳴;金珠美玉件件新,瑪瑙寶石樣樣紅;他二人,一位是長居深山美少年,一位是久困結界女花容,隻覺得滿眼生光,眼花繚亂,所見之物中十件有九件不識,盡是看不完的稀奇,觀不盡的別致。


    月靈指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道:“天祈,你看那串串是什麽?真好看。”


    冰糖葫蘆天祈倒是認得,數年前天祈還小,玉陽子拜訪‘北極中天玄天聖武大帝’南歸,路上曾給他買過兩串帶迴昆侖山,天祈吃了連聲讚好,往事在心,天祈走上前買了兩串,同月靈一人一串。天祈咬口便吃,月靈卻是拿在手裏細細把看。天祈奇怪,問道:“你怎麽不吃呀?”月靈道:“這樣好看,我不舍得吃。”天祈暗暗好笑。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大道西邊鑼鼓喧響,街上的行人紛紛向旁避讓,擺攤的貨郎也慌忙向後撤離了攤位,隻見西側兩隊人馬手持兵戈,身披鎧甲,齊嶄嶄的向這邊行來,聲勢浩大,一看便知是王侯之主。


    天祈也急忙拉著月靈閃向道旁,人馬走近,隻見一位身著鵝黃華服的少年公子居中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器宇軒昂,眉清目秀,一副大貴之相,極是顯眼。


    人群中有人交相低言道:“少城主,他不是在‘甲武院’進修嗎?怎麽又迴來了?”


    另一人道:“四年一季,這不是又到了‘甲武院’選拔才俊的日子嘛,聽說少城主是迴來幫忙主持選拔的。”


    先前那人道:“也不知道少城主在裏麵進修的如何。”


    另一人道:“以他的才智能差得了?隻怕將來這雲州城都盛不下他,搞不好能當上天師城的城主也說不定。”


    雲州城隻不過是天師城轄下的一座城池,雖然富大,但仍要服從天師城的管製。那二人說些什麽天祈全未在意,當大隊人馬走到跟前時,人群推搡,月靈忽然被擠了出去。馬匹受驚,“噅兒……”一聲嘶叫,一匹馬揚起前蹄便要踩到月靈身上,本能反應,月靈揮手一掌,將那馬帶人打翻在地,掌風所掠,人馬更慌,“撲通,撲通”兩聲,又有兩個人被掀下馬來。


    排前騎在一匹黑馬上的甲士厲聲喝道:“哪來的野丫頭,給我拿下。”七八個軍兵衝向前來。月靈見那些人要動手捉拿自己,雙手平推出去,掌力唿出,那八個軍兵具被她打倒在地。天祈縱身一躍,跳出人群,已到了月靈身邊,急道:“月靈,你沒事吧?”


    月靈略有些緊張,靠在天祈身邊,指著那些人道:“天祈,他們……”


    先前唿喝的那人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來人呢……”突然一個爽朗的聲音叫道:“候將軍,慢著動手。”一個黃色的人影走上前來,正是那騎在棗紅馬上的少年公子。


    候將軍道:“少城主,末將該死,驚擾了您。”


    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道:“不妨事。”走到月靈身前道:“姑娘,沒傷著你吧。”月靈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心裏緊張,挽著天祈的手臂不敢說話,她倒不是害怕,隻是從未見過如此多的人,一時不適應。


    天祈對那少年公子道:“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那少年公子略微打量了天祈一番,見他麵如人龍,隻是衣著粗俗,並非富貴之家。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月靈,一襲紅衣罩身,容顏清麗脫俗,嬌媚無比,端是傾國傾城,心裏無名的生出些許妒忌之意。


    天祈拉著月靈的手道:“我們走。”轉身便欲走進人群。


    那少年公子道:“且慢。”天祈扭過頭來,道:“我已經給你道過歉了。”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看了月靈一眼,道:“道個歉就想走嗎?”天祈道:“那你想怎麽樣?”那少年公子道:“看你武藝不錯,我也是學武之人,想向你討教幾招。”天祈道:“我不想跟人打架。”


    候將軍道:“少城主,以您的身份怎麽能跟這樣的人動手?”天祈詫異道:“少城主,你是少城主?”那公子微微挺了挺胸膛,滿臉燦笑,道:“雲州城少城主,匡柏然,就是我。”說著看向月靈,他這話更像是說給月靈聽的。


    匡柏然心想以自己的名聲,這兩個人即便沒見過自己也總該聽過自己的大名,哪知天祈和月靈仍是一臉迷蒙之色,似是根本就不知道‘匡柏然’是誰。他這一番炫耀確實失敗,雖然他的名聲在整個雲州地界很響,但對於天祈和月靈這兩個外地人來說卻是毫無波瀾,與路人甲乙並無差別。


    天祈道:“對不起少城主,我們是來玩的,不是有意冒犯你,我們這就走。”天祈初時是想尋找白山,到了雲州以後便將這件事放下了,從未到過繁華之地的他隻想帶著月靈好好玩玩,哪成想無意間卻得罪了什麽“少城主。”


    匡柏然見天祈雖向自己道歉,但言語中卻毫無恭敬之意,聽慣了恭維之話的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在加上天祈身邊居然有月靈這樣的絕世美色在側,而自己堂堂一個少城主居然無此豔福,心裏更覺得憋屈。說道:“站住。”天祈心裏嗔惱,道:“你到底想怎麽樣?”語氣已有些憤怒不耐。


    匡柏然道:“要麽你就跟我打一場,要麽你就跪在地上學三聲狗叫,兩條你選一條。”


    他心想憑自己的本事一定能將天祈好好修理一番,在美人麵前大展英姿便可以贏得美人歸。再不然就好好羞辱天祈一番,讓他在這千人麵前名譽掃地,在美人麵前丟盡尊嚴,這樣也是一樁樂事,能好好的出一口胸中這口不平惡氣。


    月靈心裏也自嗔惱,怒道:“天祈又不是狗,幹嘛要學狗叫。”心裏卻想:“學狗叫也沒什麽呀,但他這樣逼人,還讓天祈下跪,真是太可惡了。”


    匡柏然對月靈笑道:“小姑娘,這樣的窮酸你跟著他豈不是可惜,要不然跟我走吧。”


    月靈冷了匡柏然一眼,道:“哼,我才不跟你走,我要跟著天祈。”


    天祈心裏越發嗔惱,道:“好,我就跟你打,不過說好了,你輸了可不能再攔著我們。”


    匡柏然輕蔑一笑,說道:“等你贏了再說吧。”


    道路兩旁圍觀的人樂的有熱鬧看,他們多數倒不氣憤匡柏然仗勢欺人,反覺得有熱鬧可瞧心裏高興。


    那些軍兵連同候將軍都知道匡柏然的本事,全不認為匡柏然會落敗,心想著少城主既然有心情玩那就在一旁陪一陪好了,隻是這小子怕是要倒黴了。


    天祈同匡柏然當街站定,眾人紛紛向後退了退。匡柏然道:“出劍吧。”


    天祈道:“不用,你放馬過來吧。”


    匡柏然嗤笑一聲,道:“可別說我欺負你。”左腳前移一步,左手微揚,右手略向後擺,鵝黃華袍微微拂動。正要動手,忽然一匹快馬疾馳而來,一個小校打扮的人急跳下馬,奔到匡柏然身邊行了一禮,說道:“少城主,您怎麽在這裏耽擱。”


    匡柏然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那小校道:“有急事,城主和夫人催你快迴去呢。”


    匡柏然見這小校神色著急,似乎大事不妙,道:“小子,算你走運。”迴身上馬,帶著大隊急向前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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