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和煦,天氣漸涼,梧桐樹葉打著旋從樹上飄落。


    厲公館的後院裏,斐月坐在長椅上,目光空空的看著遠處發呆,頭頂的梧桐樹葉輕飄飄的落到了她頭發上,她也沒發現。


    “少奶奶,您頭發上有樹葉。”幾步外拿著剪刀修剪花枝的傭人看到了,出聲提醒她。


    “啊?哦,謝謝。”斐月迴了神,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從上麵拿下來一片葉子,卻並沒有扔,用手指尖翻來覆去的拈著玩。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啊,人有生死,樹葉也有凋零。”斐月把玩著樹葉,很有些感慨的喃喃自語。


    “月月,在想什麽?”


    驀的,耳邊傳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緊接著,左邊出現一塊陰影,擋住了太陽。


    斐月抬頭一看,看到厲少卿正低頭看著自己,眼眸帶笑,唇角微微勾起。


    因為是在家裏,他穿的比較休閑,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袖口稍微卷起一點,領口的扣子也解開兩粒,露出一小片蜜色的胸膛和好看的鎖骨,下身則是一條卡其色的長褲,包裹著修長有力的雙腿。


    雖然設計簡單,但裁剪流暢,布料講究,一看就不是價格不菲,再加上厲少卿肩寬腿長,黃金比例的身材,堪稱行走的衣架子,簡直帥到沒邊。


    這樣打扮的厲少卿,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也多了不少活力,且因為背著光,陽光打在他身上,給他全身渡了一層金光,如同神話傳說中的太陽神一般耀眼。


    “在想你怎麽這麽帥!”斐月眨了眨眼,好聽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倒,還用有些癡迷的眼神看著厲少卿。


    還別說,厲少卿這副樣子真挺帥的,換掉了會讓人顯得嚴肅淩厲的正裝,休閑打扮的厲少卿看起來更加溫和,完全是不同的感覺,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厲少卿笑了聲,在斐月旁邊坐下來,習慣性的把她往懷裏一撈,說道:“今天嘴怎麽這麽甜?”


    “一直都很甜。”斐月剛說完,就是一停頓,緊接著搖頭改口,“不,不是嘴甜,是真的好看!”


    “喜歡看我這麽穿?”厲少卿問她。


    斐月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能這麽說,你怎麽樣我都喜歡,反正長得帥的人穿什麽都好看。”


    “哦?是麽?”厲少卿故意板起臉,道,“說來說去,還是看臉。”


    “呃呃......”斐月梗住了一瞬,道,“你計較這個幹嘛?反正不管你帥不帥,我都很喜歡。”


    厲少卿看了斐月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被這句話愉悅到了。


    斐月打量著厲少卿,伸手扯了扯他白襯衫的衣角,若有所思道:“話說迴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你穿白色的襯衫吧?你以前都是穿黑色的。”


    “嗯。”厲


    少卿點了點頭,隻淡淡嗯了一聲,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斐月有些驚奇的樣子,來迴打量他好幾下,然後湊過去用手扯他臉上的肉,沒用什麽力氣的問:“咦!你怎麽突然轉性了?怎麽迴事啊厲少卿?難道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沒什麽。”厲少卿把她的手拿下來,放到自己手裏捏來捏去的把玩,說道,“傭人買來放衣櫃裏,看到了,隨便穿的。”


    斐月拉長調子哦了一聲。


    他們的衣服都是量了尺寸後,由各大著名的高定時裝公司量身訂做的,有時候厲少卿和斐月會特意挑選款式,有時候不會。沒挑選的時候,就由設計師自己發揮,衣服做好會有傭人放進衣帽間,厲少卿看到了,隨手拿起來穿了也說的過去。


    斐月點了點頭,剛想繼續誇誇厲少卿,不知怎的,腦子裏突然掠過一個疑問:厲少卿偏愛沉穩大氣的服飾,尤愛黑色,他以往的每套衣服,都是能最大化展現他身上那股子屬於上位者的威嚴氣質,那些服裝設計師們不可能不不知道這一點,又怎麽會給他設計和他喜好、平時風格完全不同的服裝?


    斐月愣了愣,有些疑惑,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聽厲少卿說道:“月月,你剛才拿著樹葉在感慨什麽?”


    斐月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了,輕歎出聲,說道:“隨意感慨一下,覺得人生在世,命運太過無常,生生死死,誰也看不開。”


    “是因為樸影泓嗎?”厲少卿問道,眉頭已經皺起。


    樸影泓活著的時候,就經常給他的月月添堵,現在人死了,卻還讓斐月三番兩次的為她感慨,厲少卿有些不樂意了。


    斐月點了點頭,感歎道:“我以前不怎麽喜歡她,但是她去世後,卻覺得有些......呃呃,有些......”


    她有些了半天,也沒有些出來什麽,明明心裏有很多想法,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身為一個理科生,文字表達能力實在一般般,也是很讓人頭疼了。


    厲少卿見此失笑,問道:“你是想說她死後,你覺得有些可惜,還是想說她死了,讓你覺得生命無常,有些感慨?”


    “第二個!她犯了罪,遲早要死,我不會同情她的。”斐月拍了一下手,真心實意佩服厲少卿,簡直就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似的。


    拍了拍厲少卿的肩膀,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斐月長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緊接著我就想到了很多已經死去的人,我媽媽、斐正路、外公外婆,還有你爸媽,就覺得人活一輩子,不管是英雄豪傑,還是乞丐小偷,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頓了頓,又道:“活著的時候不管是好是壞,死後一切就都成了空,死人沒有感覺,隻把痛苦留給了活


    著的人,死亡到底是在懲罰誰呢?”


    比如斐弋,樸影泓死了,從此無知無覺,卻把痛苦和悲傷留給了斐弋;斐月媽媽死了,把思念留給了斐月;厲少卿的父母死了,讓厲老爺子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也讓厲少卿失去了父母的愛。


    斐月從未覺得,自己有會這麽悵然的一天,生與死,聚與散,人生在世總會遇到的問題,在她腦子裏被無限放大,讓她不由得去細細思索,然後糾結成一團麻花。


    厲少卿沉默了一下,問:“月月,你在害怕死亡?”


    斐月搖頭,道:“我害怕死亡帶來的分離。”


    厲少卿把她摟進了懷裏,說道:“人都會有那麽一天,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們會一起好好的白頭到老,生同寢,死同眠。”


    斐月一下子笑了出來,往他懷裏靠了靠,說:“要手拉著手一起死嗎?”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何時死亡,又豈是人自己能控製的?但厲少卿還真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眼神認真的看著斐月:“好,我們一起死。”


    斐月怔了一下,然後捂住厲少卿的嘴,笑著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老是死不死的,太不吉利。”


    厲少卿看著她,點了點頭,輕輕吻了吻她的手心。


    斐月頓時如觸電般收迴手,很有些不自然。


    厲少卿哈哈一笑,拉過她的手,再次吻了吻,邊吻還邊用十分專注的眼神的眼神看著斐月。


    斐月被他看的有些耳熱,幹咳一聲,不自然的移開視線,但隻一會兒,就控製不住的移了迴來,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厲少卿。


    厲少卿摸了摸她的頭,再次在她手心印下一吻,認真的仿佛是在做什麽大事一樣。


    斐月不知道的是,對於厲少卿來說,此刻做的還真不算事一件小事。


    他親吻斐月手心的時候,在心裏發了誓,以後若是斐月先他一步駕鶴西去,他會緊跟著離開,絕不獨活。因為,沒有她的世界冰冷又無趣,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可若是他不幸死在她前頭......


    厲少卿眸子冷了冷,按下了這個不好的想法。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死在斐月前頭,失去愛人的痛苦,他的月月怎麽可能承受的住?他又怎麽忍心去承受?


    在這一刻,厲少卿下定決心,對於身體的健康問題要更加注意了,他要好好的活著,陪他的月月看山川河流,世間萬物。


    “月月,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厲少卿吻了吻斐月的鬢角,一腔冷硬心腸此刻全都化成了繞指柔,“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嗯!”斐月的重重的嗯了一聲,把腦袋枕到了厲少卿肩膀上,手也去牽他的,和他十指相扣,親密無間的握著。


    兩人沒有再說


    話,靜靜的坐在長椅上,看著天際的流雲。


    金烏西墜,晚霞把大半邊天空染成了金紅二色,相交一起,組成一副絕美到底畫卷。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這是厲少卿沒來之前,斐月看著晚霞時的想法,而在厲少卿來了之後,她卻覺得夕陽也短暫,卻也很美,隻要身邊有厲少卿陪著,短暫也好,長久也罷,都是美景。


    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斐月在厲少卿肩膀上蹭了蹭,在心裏悄悄說:“謝謝你,厲少卿,謝謝你對我無條件的寵愛。”


    “怎麽了?”厲少卿的臉頰和脖子被她蹭的有些癢,開口問道。


    “沒什麽,隨便蹭蹭。”斐月嘻嘻一笑,不想多說這種矯情又肉麻的話。


    厲少卿卻以為她還在因為生死問題而心情低落,用低沉性感的聲音哄她。


    斐月感覺心裏暖暖的,然後看著他的側臉,突發奇想道:“厲少卿,你給我唱首歌吧。”


    厲少卿僵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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