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飛船之後,埃爾登·漢森命人幫止住了血,包紮傷口。


    在這個過程中,努爾力不停地追問道:“你再仔細想想,究竟做過什麽把它弄死的?”


    沈醉喝了一杯止疼水,感覺頭重腳輕,飄飄欲仙,半張著嘴,半天也沒能吐出半個字。


    修普諾斯走了進來,說:“怪物身上找不到致命傷,我看它嘴角有白沫,可能是內傷。”


    朱邪赤心一旁冷笑著說:“嗨,這廢物就是運氣好,多半是那畜生先前亂吃了什麽毒物,正巧遇到他的時候毒發身亡。”


    修普諾斯搖了搖頭,說:“不像是中毒,我取了它的血,滴在五月花上,沒見花瓣變色。”


    朱邪赤心又說:“五月花也不見得一定準啊。”


    “但我們總不能說它是被毒死的對吧,這樣的話測試肯定不能通過。”努爾力插話道。


    “沒錯,不管真相是什麽,咱們要先統一口徑。”修普諾斯如有所思道,轉臉對朱邪赤心說:“畢竟通過測試才是重要的,對吧,六王子殿下。”


    “那也要想個能令人信服的說法吧,像他這種廢物,赤手空拳打死‘異種’,換誰能信?”朱邪赤心說。


    “你我也不像是能赤手空拳打死‘異種’的人,不行就說是努爾力打死的?”修普諾斯說,他和朱邪赤心的目光同時望向努爾力。


    努爾力堅定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別,我不逞這個英雄。如果傳到我們大宛,我會被送去終守城的。”


    “哦,對哦。差點忘了,你們那邊的風俗。”修普諾斯忙解釋。


    “別的國家都選老弱病殘去那鬼地方,就你們大宛傻楞傻楞的,專挑最強的戰士過去。”朱邪赤心說。


    “你們安陌有七仙山這道天然屏障,我們的邊境則是大漠,萬一終守城被破了,蠻齒們再來襲,我們第一個遭殃。”努爾力說。


    “上次大戰戰敗後,他們之中的幸存者都被趕迴了‘地獄眼’天坑,幾十年來出現過幾次小股勢力的反叛,但也很快就被平息了,所以有啥好擔心的呢。”朱邪赤心不以為然道。


    “居安思危沒什麽不對的。”修普諾斯說。


    “切,那也沒見你康居派了什麽精兵強將去終守城啊。”朱邪赤心冷冷道。


    “國小人少,北臨巴顏、西接暮國,暮國對我們還算友好,巴顏則整天都在窺視著我們境內的資源,所以我們那點軍力全都拿來防備他們,募兵這事實在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修普諾斯說。


    “巴顏,哼。這兩年眼見九州國勢轉衰,有點想屎殼郎戴官帽兒充大頭的意思,別說對你們如此,對我安陌也常有挑釁。”朱邪赤心憤憤道。


    “扯遠了。”努爾力打斷他們,說:“眼前這事先對好詞兒,看樣子落地之後,沈醉也不見得能清醒。”


    “我建議,還是實事求是,但對於細節模糊處理。他本就是個庶民,給他加點神秘色彩,也不會有人會深挖細察。”修普諾斯說。


    “說具體點,怎麽個模糊處理法。”朱邪赤心說。


    “等下再喂沈醉喝兩口止疼水,確保他一時半會都清醒不過來。咱們就說,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暈倒,身邊躺著那怪物的屍體,像是經過了一番搏鬥。其實和事實也差不多,他自己也說不清怎麽殺死的那東西。”


    “聽上去很牽強。”朱邪赤心說。


    “咱們統一口徑,協會的人應該也不會為難。”努爾力說。


    “嗯,畢竟沈醉是被那個人提名的,協會的人多少會給麵子。”修普諾斯說。


    朱邪赤心看上去還有點不服氣,但似乎也沒有其他好的建議,就微微點了下頭,三人算是就此事達成了一致。


    他們折騰了一陣渾身疲憊,加上夜已深,便半倚在在沙發上睡了會兒。再睜眼時,噴薄欲出的紅日已將嫣紅的光芒灑滿雲間。


    飛船緩緩降落在此前起飛出發的地方,朱邪赤心和修普諾斯先下了船,努爾力背著沈醉走在後麵。


    一位侍女上前道:“各位公子,辛苦了,紅流侯備好了酒菜,有請。”


    見五名武士來過要拉走他們的獵物,朱邪赤心對他們說:“把頭上帶角那隻的頭砍下來,心髒挖出來,送過來。”


    四人隨她走進了一間寬敞的房間,房間內四麵掛滿了畫,有水墨畫也有油畫。房間中央擺放了一張長條桌,能坐十幾號人,桌上擺滿了食物和美酒。


    努爾力將沈醉放在一旁的沙發上,然後迫不及待拿起一隻烤羊腿啃了起來。


    朱邪赤心切了兩塊鹿肉,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波子酒。


    修普諾斯不覺饑餓,但是困,就泡了杯茶提神。


    一名武士敲門,送來了“異種”的頭和心髒,朱邪赤心將它擺在地上,用一塊餐布包裹了心髒。


    又過了一會兒,房門被人一腳踢開,走進來的是這個城堡的主人——暮國的紅流侯相澤誠。


    此刻,在這位侯爺大人看不到以往的光鮮亮麗。他的眼神像是失去了聚焦的功能,頭上的發髻也是歪的,幾縷黑發掃著眼睛。身上衣冠不整,領口大開,胸前的扣子和腰上的衣帶也不知去了哪兒。


    “你們動作還挺快。”他一張嘴,整個房間的人都聞到了弄弄的酒氣。


    朱邪赤心壞笑著說:“看樣子,我們迴來的不是時候啊,壞了侯爺的好事咯。”


    相澤誠大笑著說:“你小子,小小年紀淨不學好,哈哈。”他突然湊到朱邪赤心耳邊,小聲說:“你們來的時機正好,昨晚倒黴遇上了個精神有問題的女人,濕手甩麵粉一般難纏,正發愁呢,你們迴來了正好。”


    “能讓您濕手的女人一定是不一般漂亮,腦子有問題實在太可惜。”朱邪赤心說。


    “哈哈哈。”相澤誠被他逗得樂了好一陣子,笑了好久才指著沙發上的沈醉問:“那家夥是怎麽了?身上是血嗎?別染在我沙發上。”


    修普諾斯怕朱邪赤心說漏嘴,搶先說:“他運氣不好,撞上了兔鹿‘異種’,被整了個半死。”


    “兔鹿這種動物也有‘異種’?”相澤誠皺著眉頭半信半疑道。


    “我以前也沒聽說過這類食草動物也存在‘異種’,所以看到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朱邪赤心指著地上那顆帶角的鹿頭又說:“不過,我想它掛在您的客廳裏一定很合適。”


    相澤誠渙散的眼神一下又匯聚一堂,瞬間沸騰的血液像是蒸發掉了身上的酒氣,他走到那顆頭顱麵前,自言自語地說道:“做為裝飾品,它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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