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下來,徐默便開門見山道:“我現在需要了解一些情況,所以來找你問問。”


    “問吧。無憂城中的大小人物與事情,我不敢說全都知道,但也差不多。”老楊有些得意,雖然自己長時間不被重用,但收集情報的工作可一點沒落下。


    徐默點頭道:“紅衣會的老大沈木春,是個什麽樣的人?”


    “沈木春啊!”老楊想了想道,“這個人在無憂城可是個傳奇。他今年二十六歲,十五歲時以黃境武師的境界加入紅衣會,個性隱忍老辣,有著與年齡極度不符的心機。爾後短短幾年,他便憑一己之力幫紅衣會吞並了原來無憂城的第三大勢力青龍幫,而他的地位也扶搖直上,從紅衣會一個小嘍囉成為了紅衣會紫衣堂堂主。兩年前,紅衣會的老會主逝世後,他便繼任了新會主。”


    徐默摸著下巴道:“這麽說,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


    “那是自然!”老楊笑道,“沈木春的行蹤很神秘。他不管走到哪都會帶著一頂鬥笠,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麵目。沒做紅衣會老大之前,人們都叫他‘鬥笠沈’。”


    “那他現在是何境界?”徐默又問。


    老楊道:“黃境武王。”


    “嗯!”老楊的迴答果不出自己的意料。這樣看來,韓域與其他幾域的形勢確實不同。其他幾域的武王大都會在像王都這樣的大城為王庭效力,極少會有武王在一個三流勢力中當老大,不過其他幾域好像也不容許這樣的民間勢力存在。


    “紅衣會與斷手幫背後的勢力是否三大家族?”徐默又問。


    老楊笑道:“算是。不過他們與三大家族還隔著一層理事會,韓域有二十五城,像紅衣會與斷手幫這樣的勢力還是不少的,他們都統一由三大家族手下的聯合理事會打理。”


    “三大家族應該水火不容才對,為何還會弄個什麽聯合理事會?”徐默有些不解。


    老楊繼續道:“三大家族雖然一直在明爭暗鬥,但他們不會去牽扯這些小勢力,一來是因為這些小勢力打起來根本不夠看,二來是三大家族也希望韓域穩定一些。若是小勢力沒事就打打殺殺,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聯合理事會便是三大家族各自出些人馬,去統一管理這些小勢力,讓他們減少紛爭。”


    徐默點點頭,算是搞明白了他該如何起步。“依你之見,紅衣會與斷手幫這兩股勢力,誰更強一些?”


    “難說!”老楊道,“紅衣會人數眾多,但大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武師,全憑幾個武宗堂主與沈木春撐著。斷手幫武宗數量相對多一些,但他們的幫眾就要少很多。這些年紅衣會與斷手幫由於地盤之爭,摩擦不斷,現在隻怕已到了一個臨界點,若不是有聯合理事會壓著,他們早就大規模開戰了。”


    聽到這兒,徐默心中免不了有一絲驚喜。若是這樣的話,他來無憂城的時機就剛剛好。想到之前於庸提議他先來無憂城時,他還不明白,如今他不得不佩服於庸審時度勢的能力了。


    老楊一邊又介紹了些無憂城的情況,一邊給了他不少人物資料。徐默大概看了一下,便將那些資料一一收進體內空間。


    “老楊,那我這就走了。有什麽事情再來找你。”徐默抱拳道。對於老楊這個武師密探,徐默還是心存敬意的。能在韓域潛伏這麽多年,不說他本事有多大,光是這份對國教的忠心就已值得人敬佩了。


    “以後若是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不要直接來這兒找我,以免暴露身份。”老楊交代道,“我每天都會去街上,你隻需要在一家叫吉祥酒館的側牆上做個咱們的聯絡記號,我便會在第二日的午時去酒館等你。”


    “知道了。”


    從老楊那出來,徐默又隱著身形在夜空中奔走。其時二更,整個無憂城已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漫天的繁星眨著眼,一輪明月高懸於空。


    腳尖感剛剛落到一片瓦頂之上,徐默心頭便忽然升起了一絲警覺。這時他的耳中傳來小麻雀的聲音:“主人,我感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徐默道:“我也感覺到了,隻是不知這股力量源自何處。”


    小麻雀道:“我覺得這股力量與天象圖有關。”


    徐默心頭訝異道:“難道是散落的聖碑?”


    小麻雀似是思索了一陣才答道:“與聖碑中的力量波動很像,但又不是。”


    “能不能感應到具體位置?”徐默道。


    小麻雀道:“應該在方圓百裏之內,隻是辨不清方向,似乎你的周圍到處都在彌漫著這種力量。”


    徐默點點頭,忽然閉起了眼,默運起孔雀明王咒。不到一會,他的腦海中已浮現出了整個無憂城的金色圖案。


    一排排民舍房屋之中,人們正在香甜的入睡。徐默在圖案中仔細的搜尋,忽然,他發現在無憂城南麵的郊外上空,竟有一股渦旋裝的氣息在不斷翻滾。


    想來該是在那裏了!這種氣息與金色神力很像,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但具體是怎樣的不同,徐默無法細細描述,隻覺得那種力量正在撕碎時空。


    “小麻雀,要不要去看一看!”


    “自然是要的。我可以感應得到,聖碑應該就在韓域之中,說不定就與這股神秘力量有關。”小麻雀道。


    “好!”說到聖碑,徐默也不再猶豫,若是他能把其他五塊散落的聖碑找到,將孔雀明王咒補充完整,他的實力必然可以大大增強。


    孔雀明王咒乃是上古大神的功法,若是完全領悟,那將是怎樣一種威力?徐默不敢想象。


    天地之間忽然狂風大起,接著天際電閃雷鳴,層層濃密的烏雲將繁星遮蓋,似乎預示著暴風雨即將來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個被白色流光禁錮的空間之內,正有一個穿著黑衣長袍的中年男子在大喊。


    這個男子的麵上充滿著絕望與驚懼,就仿佛他所在地方是個地獄。其實在他心裏,這個地方卻比地獄還可怕。


    他所在的這處空間就像一個由白光形成的小房間,沒有窗子,卻有一扇門。門上隻有一個極小的窗口,可以探視外部。


    男子蜷縮在角落嘶吼了一陣,卻無人應答,便又起身跑到窗口向外望,可他望到的隻有無盡的漆黑。男子目中忽然淌出了淚水,他的牙齒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永生永世被禁錮在這裏,他的心底就有一種無法宣泄的孤獨感。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男子拚命的敲打叫喊,直到他嗓子啞了,也沒有任何迴音。


    男子無力的攤到在地,麵色蒼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難道我真要老死在這裏嗎?”男子喃喃自語。


    忽然,幾抹濃烈的金光由窗口刺了進來。男子看到了,立即擦幹眼淚極快的起身,又趴在窗口向外望。


    他看到了一個渾身散發著刺目金光的人,從輪廓上看,那應該是個女人。


    “放我出去,求求你,我會好好侍奉你們!”男子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拚命高唿。


    金光中的女人似是聽到了他的唿救,但卻隻扭過頭看了一眼,便徑直向漆黑的深處奔跑。


    片刻之後,幾個同樣散發著金光的人也從漆黑中跑了過來,隻是聽著他們的腳步,十分慌張淩亂。


    “她逃走了,怎麽辦!”有人大叫。


    有人喝斥道:“什麽怎麽辦,趕緊追!若是讓她逃出這裏,會有很大的麻煩!”


    “放了我,你們放了我!”中年男子又在大叫。


    那幾個金光中的人同時扭臉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卻都沒有理會,而是忽然一閃,便都消失在漆黑之中。


    男子又絕望的坐到了地上。他閉起了眼,不知在想著什麽。


    不一會,他突然聽到一個冷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二號!”


    男子立時睜開了眼,麵上顯出幾分驚喜:“我在!”他了起來,看著窗口之外的那張散發著金光的臉龐。


    那張臉龐無比的威嚴冷漠,恍若主宰世間一切的神祗。


    “九號逃了。”那人開口道,“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放你出去,抓迴九號。”


    中年男子一聽此話,更是喜出望外,極為恭敬的跪伏在地道:“竹風領命!”


    “若是你再如以前那般躲起來,你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竹風明白!”


    “好了,你去吧!”


    說罷,白色空間的那扇門便消失了,而門外的那個人也不見了。


    竹風激動的起身,然後走了出去……


    狂風肆虐,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如潑水般衝刷著世間的一切。


    城南郊外,渾身已被淋透的徐默停了下來。他抬頭望向夜空。


    夜空之中,正有一個急速旋轉的金色渦旋在不斷的吞噬著周遭的一切。這種力量與他使用孔雀明王弓時製造時空縫隙的那股力量很像。


    小麻雀顯然有幾絲警覺:“主人要小心。”


    徐默點點頭道:“知道了。你能感應到聖碑麽?”


    小麻雀道:“聖碑不在這附近,但應該也不遠了。”


    一人一鳥正說著話,突聽轟隆一聲,大地震顫,地動山搖。


    金色漩渦驀然發出無數道刺目的金光,將城南郊外這一塊耀的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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