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靖宮,葉清川再次辭別穆遠後,一人走迴酒樓。這一次,又是無解的討論,這樣的討論已經不少於數日,可依舊沒有任何效果,單單的,隻是浪費時間。


    若是以往,對這般無意義的討論,葉清川或許早已揮袖而去,隻因他不做無意義的事。可如今,他留下了。皆因那去沐國的君邪再沒有消息,生死未知,夏國來勢洶洶,已視羽國為囊中之物,所以,他必須做點什麽。而合縱靖國便是較好的路,可惜這路滿是泥濘。


    靖宮內,嚴奕問穆遠,“葉清川又來過?”


    “來過,剛走。”


    嚴奕道:“這可不像他,他不是鑽牛角尖的人。”


    穆遠不以為然,“人是會變的。”


    “變的不像他。”


    “嗬”穆遠不明意味的笑了聲,有些同情道:“我倒是希望葉清川能成功,可先是靖國,又是蕭國、梓國,乃至啟國,現在還能合縱嗎?大將軍,你不也從蕭國迴來了。”


    嚴奕去了蕭國,經他陳述的利弊蕭國也認可,就當啟靖蕭三國準備支援羽國時,意外發生了。


    率先發生意外的便是蕭國,一道劍芒毫無征兆的落於蕭國奉天殿,那日不是早朝,人卻也死傷無數。蕭國的半仙聯合出手,可那人一擊便走,沒留下任何蹤跡。而夜,又是一道劍芒,又是數人傷亡。顯然,對方心底想著就是騷擾,並沒有與蕭國死戰的意味。而偷襲的人,或許隻有“他們”,因為幾日前“他們”與夏國聯手的消息傳遍了大陸。原先的敵人成了盟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達成什麽交易,但如今看來,是真的。


    蕭國不能再坐視“他們”的破壞,可對方又滑的如泥鰍一般,終於,蕭國率先妥協。


    同時間,靖國也遇到了麻煩,倒不是像蕭國那般,卻比之更丟人。靖都,出了位花魁。這花魁好生手段,不僅引得靖都的達官貴人、子弟紈絝為其爭風吃醋,她更招蜂引蝶,煽風點火,惹得眾人大打出手。


    若是紈絝這般還在情理之中,令人不解的是大打出手的有不少是名震一方的顯赫或桃李滿園的先生,這些人都摻雜其中,便耐人尋味。


    最後,是穆遠出手,將她強勢鎖進宮中,對外,美其名曰納妃。帝上也都看上這女子,他人也就絕了想法,他們可知道如今的帝上的帝位是如何來的,他們可不想觸其黴頭。可帝上不好惹,不代表他人不好惹,之前結下恩怨的,如今也是明裏暗裏使絆子,天天吵吵鬧鬧,讓穆遠支援羽國的心思也淡了。他可不想以這般模樣支援羽國,搞不好便可能自相殘殺。


    所以,支援羽國之事,便推遲到了今天。


    嚴奕剛從蕭國迴靖不久,卻也聽說了這些,此刻,他欲言又止,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穆遠笑問,“大將軍是想問那女子之事吧?”


    嚴奕尷尬點頭,道:“老臣才迴靖都便聽人傳的沸沸揚揚,心底不滿有些好奇。”


    穆遠追問,“是好奇還是擔心?”


    嚴奕知道,於這位帝上麵前,他不能說謊,所以坦言道:“好奇是有,擔心亦是。”


    對於這迴答,穆遠很滿意,至少透露著兩個字,誠實。他笑道,“大將軍多慮了,知那女子有問題,我自不會去碰。”


    嚴奕鬆了口氣,又不禁詢問,“可知那女子有何古怪?”


    “媚術。”穆遠幹淨利落道:“聞所未聞的媚術,防不勝防。”


    見嚴奕沉思,穆遠問,“大將軍可要一觀?”


    “若是可以,自然。”


    兩人便起身,去往了靖宮的一處冷宮。既然對外宣稱納妃,自然不好將她關進大牢,所以,冷宮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嚴奕見了三位半仙,想來裏麵的那位著實不可小覷。


    “帝上。”


    守於門口的半仙見穆遠到來,起身行禮。他自然見了後麵的嚴奕,可這些皇室的半仙隻需對帝上負責,所以,對嚴奕,他也僅是點頭。嚴奕知曉這點,所以也是點頭迴應。


    穆遠問,“她的情況如何?”


    那半仙苦笑道:“吃好喝好,全然沒有階下囚的覺悟。”


    老實說,讓他們三位半仙來看管一位女子,於他們而言著實大材小用。而偏偏這女子還未將他們放在眼裏,這實在讓他們心底不舒服。當然,都是活了數年的老怪物,心底有點氣也不會斤斤計較,於他們而言,生活僅剩下喝酒,曬太陽,那在哪不是曬,所以便也睜一眼閉一眼。


    穆遠知他們性子,不然當年他也不可能成功,雖然當年他確實處理了幾個半仙,可那幾人是堅決擁護穆塵的人,而其他的半仙皆是得過且過,隻要靖國還是姓穆,便也無所謂。所以,如今聽那女子吃好喝好,穆遠也僅是笑笑。這三位半仙果真還是睜隻眼閉隻眼。


    “開門,我進去看看吧。”穆遠道。


    那位半仙聞聲打開院門,穆遠和嚴奕便隨之進入。


    “喲,帝上今日終於是想起要寵幸奴家了?”


    穆遠等人還未見人,便已經聽到了聲音。雖不知人長得如何,可光聽聲音就覺得此女子勾人心魂。


    待穆遠兩人走進,便見一女子坐於池邊,迴眸媚笑,“帝上怎麽還帶了個人,或不是還有那般興趣?”


    穆遠忙咳嗽幾聲,他實在頂不住這女子的胡言亂語,隻好以此緩解尷尬。


    嚴奕卻盯著這女子,思索片刻才道:“你的氣息,很熟悉。”


    穆遠一愣,他不是沒請人觀察過此女,可那些人都看不出個名堂,所以他才道是聞所未聞的媚術。可這在他記憶裏近乎古板的大將軍居然一眼便覺得熟悉,這倒是有意思。


    “大將軍倒是個有故事的人。”穆遠調侃道。


    嚴奕起先沒聽明白,隨後細思恍然,卻是哭笑不得,解釋道:“老臣所言熟悉,是這種媚術很像老臣小時候所見的媚術,隻是那宗門早已泯滅,所以老臣也不是很肯定。”


    原來如此,倒是錯怪嚴奕了。


    穆遠聽了嚴奕的解釋後便也不再亂想,畢竟小時候,能有什麽事,有那能力嗎?有那本事嗎?


    收起心底八卦的意思,穆遠問,“大將軍說的宗門是?”


    “不知道。”


    “不知道?”穆遠一時無言。


    嚴奕解釋道:“老臣所見也僅不過幾麵,隻是剛剛覺得氣息相仿,所以才說熟悉。”


    “那人是哪裏人?”


    “極北之地的人。”


    極北之地。


    溟梓都已算是北方國家,故而他們僅有夏季較為暖和,此外他時皆雪花飄飄,銀裝素裹。而極北之地,便在溟梓之北,那便是常年積雪,極少有人踏足。


    極少有人踏足,便可言終究是有人踏足。傳言便有不少奇人異人踏足極北之地,他們或是開宗立派,或是探尋,或是磨煉,理由皆不唯一。但可確定的是,他們的存在,給本就神秘的極北之地披上了更為神秘的麵紗。


    “可我卻不明白。”穆遠不解道:“極北之地,出位冰清玉潔的仙子,合情合理,怎麽會出魅惑眾生的妖女呢?”


    “膚淺。”


    穆遠兩人的談話沒有規避那女子,女子聽此自然出聲反駁,“誰言仙子就冰清玉潔,妖女就魅惑眾生,這是你們男人給的定義,不是我們女子選的結果。再者,便如你們所說,可常言否極泰來,於極致之下生出相反之物,豈不是很正常?”


    從兩麵說都說得通,穆遠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嚴奕糾正道:“帝上莫聽她胡言,僅是她們的功法所產生的欲望太大,所以才需要寒冰壓製。”


    那女子媚笑,“你這人真有意思,不知道我們宗門名字卻知道我們功法缺陷。奴家不得不懷疑你是哪位師姐或師伯的姘頭。”


    “大道殊途同歸,要看出這一點似乎並不難。”


    “或許。”


    聊至此,穆遠和嚴奕隻覺得眼前這女子雖一顰一笑勾人,卻沒有引人瘋狂的魔力,想來是此女沒有針對他二人。


    可即使如此,二人仍不敢掉以輕心。穆遠詢問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唿?”


    “奴家,媚姬。”


    穆遠先是讚歎,又詢問,“媚姬,人如其名。隻是不知道媚姬打算在靖國呆多久?”


    媚姬聽此,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帝上好狠的心。明明是帝上金屋藏嬌,卻問媚姬想呆多久。”


    “讓,我請媚姬離開,可行?”


    “不行。”媚姬收斂了笑容,看著戒備的二人,又笑道:“二位不必如此,媚姬不會對二位使用媚術。”


    穆遠訕笑,卻暗中傳音詢問嚴奕,這媚術可有破解之法。


    嚴奕無奈迴答,這媚術連她們自己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男人。不過嚴奕也告訴穆遠不必擔心,畢竟這媚姬也不會隨意施用,不然自陷欲海便無人可救。


    穆遠不解,既如此,她又為何能攪動靖都風雲。


    這……


    嚴奕不再傳音,他所說皆是源於推理所得,如今卻有不同,再妄加猜測隻怕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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