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君邪被抬迴翼郡。


    於城門迎接的,不僅僅是易楓,還有葉清川等人,他們是懷著心思來的,卻又不太表現出來。


    整個場麵顯得壓抑詭異,唯一的焦點似乎隻有君邪。


    周利率人到了城門口,下馬行禮,又是請罪。


    山賊一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易楓都有些許猜測,便也不責怪於他。易楓如今更看重君邪如何表態,所以他問:“君邪?”


    周利起身,“在馬車中。”


    說完,欲言又止。


    易楓沒再等待,幾步上前掀開了圍布,卻又緩緩放下。


    “麒麟子幾日前被山賊劫去,待我等救迴時已經奄奄一息,這幾日下來仍不見好轉。”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周利在旁解釋,可易楓卻沒有聽,他的目光看向葉清川,他希望葉清川能露出點破綻。可惜,葉清川滿臉疑惑,還帶點擔憂。實在是看不出什麽破綻。


    倒是個裝糊塗的好手。


    易楓心底給葉清川下了定義,他從始至終都不信葉清川,即使此事表麵看著與葉清川無關,他依舊懷疑,這是對葉清川能力的肯定與擔憂。


    而就在易楓思索之際,葉清川適時上前詢問,“王上,麒麟子狀況如何?”


    君邪被易楓奪職,葉清川也隻能稱其姓名或外號,而葉清川又生性謹慎,所以稱了外號。


    易楓暫時倒沒想這麽多,直言道:“昏迷。”


    葉清川點頭惋惜一句,便不再不多,此時說多錯多,他不會不懂。


    易楓沒再將目光看向葉清川,而是挨個打量其他人。這些人都是被影子記在紙上的人,在易楓看來沒一個幹淨的,可如今他們又粉飾得那般好,幾乎找不到丁點破綻,都是裝糊塗的好手呀。


    幾息後,許是看厭了。易楓吩咐人照顧君邪,便也迴宮。一場讓翼郡的人忌憚許久的風雲便這般虎頭蛇尾的結束,讓人哭笑不得。


    而唯有易楓,或許是氣,他有一種全力出拳卻打了團棉花的感覺,那種心底怒火無處發泄的憋屈熬著真難受。原本還想揪著此不放,待君邪醒來再清算,可如今想來,他不放手,君邪便不會醒來。赤裸裸的聯合對付他,而易楓卻隻能忍氣吞聲,如今果真隻剩餘一個“氣”字。


    易楓走了,餘下的人也三三兩兩離開。卻有人與葉清川同路,便借著機會問,可他才剛開口,葉清川便做了噤聲的動作,“少說,少錯。”


    “知了。”


    那人明白葉清川的意思,便僅無關緊要的閑談幾句就離開。而葉清川則快步迴了府邸。


    “清輝,這段時間你就在府邸,不要露麵,不要走動。”


    葉清川迴府邸便尋到葉清輝,囑咐他近日小心。


    葉清輝答明了,不由問,“今日麒麟子露了破綻?”


    這般小心翼翼,在他看來也隻可能是麒麟子處境不妙而牽動他人。


    不想,葉清川卻是搖頭,“沒有,麒麟子昏迷,沒有任何破綻。而就是因為沒有任何破綻,所以才要小心。”


    “啟王心底憋了口氣。”


    “是呀,啟王心底憋了口氣。換誰,心底都會憋口氣,就是這種明知而不能為最是憋屈。”


    葉清輝點點頭,又遲疑道:“可是影子已經發現我了。”


    “你發現他了?”


    “沒有,不過我感覺他發現我了,我的感覺不會錯。”


    葉清輝身為殺手,最為敏銳的便是直覺,既然他察覺了異樣,那便錯不了。


    葉清輝問,“啟王會挑這事下手嗎?”


    啟王如今心底有氣卻沒有發作,顯然是在找出氣的人,而他又明顯針對君邪、葉清川兩人,故而葉清川這有風吹草動,啟王出手也不足為奇。


    葉清川顯然是想到這點,一時也拿不準啟王會如何考慮。


    “要不,我出城避避?”葉清輝建議道。


    葉清川卻是想都沒想就拒絕,“這是不打自招,啟王必定出手。”


    “可如今猜測啟王會不會出手卻是更加被動,被動帶來的就是危機。”


    葉清川揉揉額頭,言,“我知曉。”後再無話。


    葉清輝也不再言語,靜靜等待葉清川給出決斷。


    思考許久,葉清川終是苦笑道:“雖不想這個時候去見他,可事實卻又逼我去見他。”


    “見誰?麒麟子還是啟王?”


    “見誰都一樣,可如今麒麟子還在昏迷,還是見啟王。”


    君邪是否真的昏迷,除了君邪自己沒人知道,不過卻還是有那麽幾人懷疑君邪裝昏,易楓是一個,葉清川自然也是一個。不過,葉清川並沒有求證的想法,因為易楓都沒想過去求證,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壞事。


    所以,他去見的還是易楓。


    簡單吩咐葉清輝小心謹慎後,葉清川便去了啟宮,他隻能去,不然就陷入了被動。


    而令葉清川意外的是,他在啟宮看見了影子。是的,就是影子,此刻影子就靜靜站在易楓身後。而在葉清川剛進來時,影子是站在易楓身邊的。


    葉清川向易楓行禮,心底卻在想著影子剛剛可能在說什麽,是葉清輝的暴露,還是他的進宮,亦或者影子剛剛是去監視麒麟子?


    葉清川猜不到,隻能將答案埋藏於心中。


    “何事?”


    聲音沙啞,兩字詞語說得也十分急促,顯然是易楓在詢問葉清川。


    葉清川來時就已斟酌好了措辭,言,“王上對劫麒麟子的山賊有何想法?”


    易楓一愣,隨及笑道:“有趣。”


    “有趣?”


    易楓沒再說話,而是盯著葉清川,可葉清川泰然自若,實在看不出什麽。


    “有趣。”


    易楓又迴答了一遍。


    葉清川卻言,“臣反而覺得無趣。”


    易楓不置可否,淡淡道:“說。”


    “今,麒麟子雖被奪職,可仍是啟國一員,而卻被山賊劫去,臣以為這實在是挑釁。”


    易楓問,“所以?”


    “臣認為因派人去徹底剿滅這群山賊。”


    “不必。”


    “不必?”葉清川疑惑。


    易楓點頭,答,“無人。”


    “無人可用?”


    易楓直言,“無賊。”


    說完死死盯著葉清川,想從中窺得他的破綻。可葉清川卻不給他機會,反而疑惑道:“怎會無賊?莫不是周利將軍剿滅了他們。不對,周利將軍當時若有能力剿滅,那麒麟子也不會被劫走,莫不是他們已經逃了?”


    葉清川自問自答,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易楓卻不願再與他演戲,隻道:“不知。”


    葉清川請命,“臣想調查一二。”


    “你去?”


    “不是。”


    “何人?”


    “葉清輝。”


    易楓沉默片刻,道,“好。”


    待葉清川離開,影子才道:“他倒機靈,主動坦白。”


    易楓聽後輕笑。主動坦白嗎?不是,至少剛進來時不是,剛進來那些話是試探,試探翼郡對情況知曉多少,也試探知不知道葉清輝藏匿於所謂的“山賊”之中。


    葉清川有意的試探,可易楓卻突然的好耐心,他說得模棱兩可,借機看葉清川參與了多少。可葉清川實在太聰明,在沒有打探出什麽之後主動爆出葉清輝的存在,主動打消易楓的猜疑。若易楓沒有知道多少消息,此時葉清輝的出現就顯得理所當然。


    易楓已經開始演戲,自然跟著演下去,所以他對有關葉清輝之言並未發表聲明看法,隻看葉清川一人的表演。


    此局,是葉清川勝了,易楓不過是堅定了心底的猜測,而這隻不過是他早有的猜測,所以,葉清川略勝一籌。


    想想真是不甘呀,是不是該給葉清川一個待坐實的名頭。想來他也會做,不如就幫他一把。


    易楓心底盤算起來,料想著多一夥山賊反而更有戲劇性。而他就當看場好戲。


    此時,迴到府邸的葉清川並未想太多,隻是告訴葉清輝即可去調差那莫須有的山賊,待風聲過後再迴翼郡。


    葉清輝得了命令便也即可抽身離去。這翼郡如今就是張著血盆大口的老虎,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吃,他抽身也是好的。


    葉清川再安排完葉清輝後,又去山賊一事,虛虛實實才能坐實那莫須有。可就當他準備安排之時,卻忽然想到了易楓,這是一種對危險的直覺。


    他開始思考,從今晚的點滴思考起,他料想一定是遺漏了細節,才會有這等危機感,可究竟遺漏了什麽?


    細細思索,忽然,葉清川想到,今晚勝得太簡單了,易楓沒有詢問,沒有借題發揮,一切都顯得水到渠成,這太不合理。


    是了,易楓從始至終都懷疑葉清川,那葉清川不管做什麽都已被按了個前提,這前提按得太妙,讓一切的猜測都趨近於現實。


    所以,這莫須有的山賊也是在易楓的意料之中?


    葉清川覺得他抓到了事情的關鍵。不,這太淺顯,顯然還有更關鍵的,易楓會派人冒充山賊似乎毋庸置疑,他的目的不是山賊,這些人知道的太少。知道的多的是葉清輝,因為他全程參與。


    明白了,易楓料到葉清川會派人假冒山賊,又料到易楓也會派人假冒山賊,而又料到葉清川為求謹慎便不再派人,此時便隻剩易楓所派的一夥“山賊”,這合情合理,但易楓的目標不是山賊,而是葉清輝,葉清輝猜不透,那這夥山賊便有可能靠近葉清輝得到所需要的證據。


    太狠,算計得太深。如今,葉清川這夥山賊是不得不派,即使有暴露的危險也要保全葉清輝。想來葉清輝見有兩夥山賊會謹慎一些。


    大意了。剛剛應該細想後才安排葉清輝前去的。


    可心頭才歎“大意”而後悔,卻不禁驚起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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