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望著氣喘籲籲的君邪,強忍著疼痛不敢置信道:“你,你怎麽,來了?”


    環視一圈後的君邪先是對那著黑衣的領頭之人道:“兄台可否先讓我說幾句話?”


    說完,他並沒等領頭之人迴應就直接走向雲舒,嘴裏還不忘斥責,“你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


    “我……”自知有錯的雲舒一時不知如何迴答,便是低頭輕聲詢問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在你說再沒人跟蹤的時候我就懷疑了。”


    伸手扶起雲舒,看著她身上道道傷痕,君邪心疼道:“疼嗎?”


    雲舒猶豫著不知怎麽迴答,抬眼便見身邊的君某人麵色不善,隻得輕輕點頭。


    “下次不要這樣了,好嗎?”君邪的語氣似在哄小孩兒,雖知此時情景不對,可雲舒仍不禁為之莞爾。


    見雲舒抿嘴輕笑,君邪便知她的心情放鬆了,不由鬆了口氣。再看向那領頭之人道:“兄台見笑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嗬嗬。”領頭之人似笑非笑道:“君公子,你說呢?”


    雲舒早知對方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上前一步想保護君邪,可君邪卻將她拉迴了身邊,又提前小半步護著雲舒。


    “兄台,得饒人處且饒人,莫不要把事做絕了。”


    一番警告進退有度,給了領頭之人充足的餘地迂迴。


    落於小半步的雲舒望著侃侃而談的君邪,隻覺得心底似有一股暖流,終是決定讓他保護自己。


    “君公子,”領頭之人可不管雲舒那如懵懂女孩般心思,而很幹脆的與君邪說道:“若是我非要將事做絕呢?”


    “嗬,你可知我是何身份?”


    “麒麟子?”


    君邪道:“既然你知道你就該了解麒麟子的本事。兄台,我是在惜你的命。”


    君邪的有恃無恐讓領頭之人有點摸不準他的底。說實話,當時他們僅僅隻是跟蹤而不直接出擊,很大程度就是忌憚君邪。


    如今,他們所忌憚的人就站於他們麵前,還對他們說是愛惜他們的命而各退一步,這份自信讓他們心底的忌憚重新被喚起。


    “君公子,據我所知你可是位不會武藝的麒麟子。”領頭之人還在做著試探。


    君邪不耐煩道:“那又如何?你不信我有手段?”


    不管是他剛剛氣喘籲籲的模樣還是之前在葉鑫麵前坦誠,就他不會武功這一點似乎隱藏不了,故而他也沒想隱瞞。


    “所以,你想試試?”君邪眯著眼問道。


    “不是。”領頭之人很肯定的搖頭。


    善解人意的君邪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了,你上頭給了你任務,而你如今顧及我又無法完成,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今你是左右為難?”


    “君公子果然才智過人,事實就是如此。”


    “是葉鑫派你來的吧?”


    “不是葉鑫……丞相。”迴答得太快,出口後領頭之人就已經發現了問題。


    這可說是不打自招!


    可君邪卻覺得奇怪,葉鑫丞相?為何領頭之人敢直唿其名,而且中間還有停頓似在思考。


    不過這點想法君邪暫時按下,道:“既然你家丞相願與我再下一盤,那就不要再窮追不舍了。”


    說完扶著雲


    舒就欲離去。


    “慢著!”


    領頭之人盯著君邪道:“你都已經猜到了,丞相他也就不想再與你博弈。”


    周圍的其他七個人立刻上前圍住了君邪兩人。


    君邪眯著眼厲聲喝道:“你們莫不是想死?”


    “死?”領頭之人大笑道:“丞相若知道你猜出是他派人殺你,我們迴去後也是死。那麽,我和兄弟們何不賭上一把呢。”


    “麒麟子,公主殿下,說了這麽久的廢話也該夠了!”


    八人圍住君邪兩人,再亮兵器,似已是不死不休。


    “怎麽辦?”雲舒望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八人,小聲的向君邪詢問。可她見君邪並未理會她的詢問,而是死死地盯著領頭之人。


    再見其額頭的冷汗,雲舒恍然,到底還是嘴上功夫。也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又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尋到真正製敵的方法,終究不過是一場心理的博弈。


    而好巧不巧,一番博弈下來,對方倒成了亡命徒,這怎麽看怎麽都感覺是有意的算計呢。


    雲舒很想將心底的猜測告訴君邪,可圍困他兩的八人並沒有再給他們機會。


    “小心!”


    長棍掃來,雲舒一把推開了君邪,持劍抵擋。


    而也就這一刻,君邪所營造的神秘與強大土崩瓦解,敵人的試探取得了顯著的成績。


    “君公子,麒麟子,你可真能忽悠,就連我都差點著了你的道。”


    於此時,得知了真相的領頭之人自然是不會忘記對君邪進行一番嘲諷。


    君邪自當沒聽見,思緒急轉下考慮的是如何脫身。


    可領頭之人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殺了他們。”


    其餘七人得了命令,皆出手。


    雲舒大驚,忙將君邪護於身後。可這卻成了她的破綻。


    與之前的拚死一搏不同,君邪的安危成了束縛她手腳的障礙,因而比起之前敗得更快。


    忽有一劍襲來,雲舒躲閃不急被刺肩膀。


    “雲舒!”


    君邪望著於他眼前受傷的佳人,心底滿是怒火與自責。


    不習武藝的麒麟子果真可笑,連心愛之人都無法保護,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是**裸的笑話。


    又受一劍!


    怎麽辦?怎麽辦!


    心底的自責影響了君邪的判斷。


    他急於找出破局的辦法,卻還在憂心著雲舒。


    越是憂心越是自責,夾著著苦悶與悔恨,於同一刻在腦中炸裂,他實在是想不出來。


    他的眼裏,他的心裏,他的腦海裏隻剩雲舒的影子,再無法冷靜思考,再無法氣定神閑。


    這對於一個智者可謂是致命的,可他已經陷入了漩渦無法自拔。


    此刻終是明白雲舒是他軟肋,一直都是。他也是人,於此時此刻再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樂觀向上,無欲無求,偶爾還有點不正經,你的性子很適合做麒麟子。”


    昔日恩師的話迴蕩於耳邊,可恩師錯了,並非無欲,就一**他都過不去。


    嗬~


    上一代麒麟子也是為情所困,為了情而顛覆世界,這一代卻是依舊逃不了情的束縛。可悲!


    情之一字,害人不


    淺,卻有多人甘死如飴。即使是麒麟子亦是如此,或更為甚,可謂重蹈覆轍......


    劍,刺穿了雲舒的腹部,血,凝成了花落於大地,紅得鮮豔,更為刺眼。


    她迴眸,嫣然一笑。


    劍收,倒地。


    那嫣然一笑的淒美深深刺痛到了君邪。


    “不......不,不!”


    君邪連滾帶爬地來到雲舒身邊,顫抖的手不敢觸碰這份易碎的夢。


    “君邪,走!”


    淚再止不住,也再顧不得其他,他隻想好好抱她。


    “不,我不走!”


    這份情他要緊緊抓在手中,此生分離此情不渝!生不同衿死當同穴!


    “你,好傻!”


    雲舒的聲音很輕,似風般過之而飄散。可君邪就願為那追風的少年,“傻!我好傻。”


    再迎來的不是雲舒的笑,而是刀的破風聲以及領頭之人的狂妄。


    “既這般相愛,我便祝你們做對亡命鴛鴦。”


    可刀,終究沒落到君邪頭上。


    隨著幾句罵娘,幾聲慘叫後,四周又靜了下來。


    可君邪卻管不得四周,在他眼裏隻有雲舒。


    而她則笑了。


    微暈紅潮一線,拂如梅白透紅,兩頰笑渦如雪淒美。


    “好好,活下去。”


    “不,不要!”


    雲舒緩緩伸手,欲擦拭他的淚。


    隻是,再擦拭不到。


    “不,不,不......”


    如神經般低聲囔囔的他輕輕搖晃著雲舒,似不相信她會睡去。


    可她終是睡去了。


    “君公子,節哀。”


    “滾!”


    君邪迴頭衝來救他的人咆哮。


    他不信眼前的一切,他相信她隻是因為困了才小睡一會。


    “你還會醒的,對嗎?”


    你說過,你要看我位極人臣;你說過,你要看我構建具有民心的國家;我會幫你複國,為你滅夏,滅三帝!


    你困了就先睡吧,等你醒來,世上已無三帝,有的隻是你的國家。


    三帝!夏!統統要陪葬!


    還有那些隱藏於暗處算計的,也逃不了!


    是的,君邪就是個傻子,他連他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可他不是瞎子,誰的仇誰的錯,他看得清清楚楚。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緩緩的抱著雲舒起身,在她的耳邊低語:“我等你醒來,或者你等我找你。”


    說完,抱著她踉踉蹌蹌地走出樹林,沒再多看旁人一眼。


    她說她的姓氏為雲,她也喜歡雲。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


    若是沒有束縛牽絆,她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這跟君邪很像,所以她與他總有不少話題。


    所幸的是她能遇到他,或是捉弄,或是愛護,她於他麵前從不掩飾自己,活得最為真實。


    這般真實讓她歡喜,就如同天上的雲般或卷或舒,自由自在。


    因此,她喜歡雲,也喜歡君邪。


    迴憶起往日種種,君邪不由將雲舒抱得更緊,“既然你喜歡雲,也喜歡我。我便帶你去最接近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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