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沉默,卻是緊緊的跟隨在雲舒身後。


    兩人加快了步伐,也盡可能挑大道走,於黃昏時終於是到了下一座城鎮。


    入了城,沒再察覺到異狀的雲舒終於是鬆了口氣。


    她望向君邪問道:“你覺得可能會是誰?”


    “不知道。”君邪搖搖頭,“現在的沐國聚集了各方勢力,魚龍混雜,誰都有可能。”


    擺於明麵的,隱於暗處的。各方勢力如嗅到腥味的豺狗一般,企圖從這瀕臨死亡的沐國“屍骸”上分出一口肉,一碗湯。


    盟友、敵人,乃至旁觀者,都有可能是那隻率先吃肉的豺狗。若是問誰最有可能?嗬,盟友或者旁觀者!因為他們急於趕在敵人之前,搶食。


    到如今,誰都有可能第一個出手對付他兩,可以說猜測的範圍涵蓋了整個大陸。君邪真的是無從猜測。


    見到所愛之人愁眉不展,雲舒也是不忍,建議道:“沒事,我們先尋一家酒樓休息吧。”


    想了想,君邪道:“也好。”


    兩人就此尋了一家酒樓,這一次他們沒在樓下吃飯,而是直接將飯菜叫到了客房。


    看著從剛剛開始就愁眉不展的君邪,雲舒給他盛了晚飯,寬慰道:“先吃飯吧。”


    “好。”


    君邪接過飯碗,生硬的扒飯。


    “君邪你怎麽迴事?”雲舒拍案大怒道:“我一亡國公主都沒有自哀自怨,你一頂天立地的男兒怎的整天唉聲歎氣!”


    雲舒的這一舉動嚇了君邪一跳,望著眼前惱怒的佳人,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是沒有自哀自怨,可換成了嚎啕大哭。而且自己明明是在沉思,怎麽到她嘴裏就成了唉聲歎氣。


    這擺於眼前顯而易見的事實,怎麽到她嘴裏就顛倒了黑白。


    “怎麽?我說的不對?”雲舒笑眯眯的麵向君邪問道。


    這麽顯而易見的威脅君邪自然是看的到出,十分順她的意道:“對,對極了。”


    “那就快吃飯,來多吃點菜。”


    望著忙於給他碗裏夾菜的雲舒,哪還有半點殺氣騰騰的模樣。唉,女子都是善變的動物。


    君邪狠狠的扒了兩口飯,算是無聲的抗議。


    一頓飯後,君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又不禁驟起眉毛。


    雲舒給他倒了盞茶後,詢問道:“你究竟擔心什麽?”


    自從今日得知有人跟蹤後,君邪就一直心神不寧。對於此雲舒覺得他們兩人小心點就好,實在不明白君邪在擔心什麽。


    而這一問題也問住了君邪,如今這般他還擔心什麽?


    兩人已是孑然一身,確實沒什麽可在失去的,他又擔心什麽?


    是了,還有彼此。他最為擔心的就是失去她。


    忽而見君邪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雲舒一時慌了神,嬌叱道:“看什麽,問你話呢!”


    “我擔心失去你。”


    雲舒聞言後,原本紅潤的臉龐瞬間煞白,“這會成為現實嗎?”


    “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國,如今隻有你了。你也有可能會離開嗎?”


    望著此刻六神無主的雲舒,君邪心中一痛,肯定道:“不會!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讓這份可能成真。”


    心底更是默念道:“各方勢力,希望你們貪利的時候不要觸


    及我的底線。不然誰觸及,誰亡國!”


    聽了君邪保證的雲舒安靜了小一會,才道:“我知道了。”


    “雲舒……”


    “我沒事。”雲舒笑道:“我還等著看你位極人臣,構建你跟我說的國家,有民心的國家。你會讓我看到的,對嗎?”


    “對!”


    雖說命運由自己主宰,但總有一個人能影響另一個人的選擇。現在,就今晚,君邪願為了這一聲“對”,重返他所厭惡的權利之爭。


    次日,兩人再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如今,他們已經接近沐國的北部末,也就是說沐國已經亡了,再上可能就會遇到三帝軍隊。


    可君邪並沒有勸解雲舒,他知道這是雲舒的心底的一個執念。若是不解開,即使將來真的為沐國複了仇,她也不迴放下。


    君邪想見到的是一個於他身邊巧笑嫣然的雲舒,而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所以,既然她要上,那就再北上吧。


    而就兩人出城行了一段路程後,雲舒再一次主動拉住了君邪。


    “又有人跟蹤?”


    有了上次的經曆,君邪不難猜出雲舒此舉的含義。


    不一樣!這次跟蹤他們的人明顯帶了殺氣。


    雲舒心底否決了君邪的猜測,口頭上卻肯定道:“是有人跟蹤。”


    君邪建議道:“於下一座城池還有兩天的路程,要不我們迴城?”


    這個辦法無疑是個穩妥的辦法,可就怕心懷執念的雲舒不同意。君邪說出來之時,就一直關注著雲舒的神態,唯恐她不同意。


    好在,這一次雲舒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倔強,在考慮稍許後便也同意了君邪的想法。


    而迴城定然是不能再原路返迴,兩人隻能走輔道迂迴。


    一路上,兩人都裝作若無其事,可心神卻時刻緊繃。


    終於,在某一刻,雲舒說道:“他們沒有再跟蹤了。”


    君邪不疑有他,說道:“我們還是迴城,防止他們可能的攻擊。”


    雲舒站於原地,沒有迴應。


    君邪歎息道:“我知你心底不想要這個結果,可如今非常時期我們當以我們自身安全為主。”


    反複思量後,雲舒終於妥協的點點頭,算是應了君邪的話。


    兩人就此全力趕迴城池,而就某一刻,雲舒停下了腳步。


    “我餓了。”


    君邪無奈道:“再忍一下,我們離城不遠了。”


    雲舒這次沒有妥協,反而不滿道:“你騙我,至少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可姑奶奶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去找吃的給你?”


    “我剛剛聽見了流水聲,說明附近有河,你去捉魚給我吃好不好?”


    君邪沒有迴應。雲舒上前一步拉著他的手撒嬌道:“好不好嘛,君哥哥。”


    一聲君哥哥喊得君邪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忙撇開雲舒的手道:“好好好,你在這裏等著。”


    雲舒開心道:“我就知道君哥哥最疼我了。”


    說完,她就發現君邪看她的眼神很是古怪。君邪的目光羞得她低頭,可她仍低聲囔囔道:“你怎麽這樣看我?”


    君邪笑嘻嘻道:“沒什麽,隻覺得撒嬌的你挺可愛的。”


    雲舒低聲嬌叱道:“死樣!”


    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亦是顧盼生輝,撩人心懷,可看呆了君邪。


    “咳咳,那什麽,我去找吃的了,你在這等我。”君邪實在不敢多看此刻一娉一笑皆是風情的雲舒,咳嗽幾聲掩飾尷尬後,便慌忙轉身離去。


    “等等。”


    君邪停住了步伐,迴身問道:“怎麽了?”


    雲舒認真的打量了君邪一番,才笑道:“沒,你去吧。”


    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惹得君邪再次沉淪。直到佳人嬉笑,君邪才再反應過來,訕笑一聲,轉身似逃一般離開。


    望著慌手慌腳離開的君邪,雲舒不由笑出了聲,低聲道:“真是個呆子。”


    目送著君邪入樹林,身影漸漸遠去而至不見。雲舒忽而轉身離開,可沒走兩步,她又迴頭望了一眼君邪離去的方向,心一狠終不再迴頭。


    雲舒這一次是義無反顧的離開,再沒有片刻的猶豫。


    於樹林間穿梭,行了近五裏後,雲舒終停下了步伐。


    “你們終究是忍不住了。”


    雲舒亮劍,冷冷地環視著四周。


    忽然,就林間出現了一名又一名身著黑衣的人。


    領頭之人道:“是公主殿下主動離開的他。”


    雲舒對於他們的公主之詞,僅是冷哼一聲,而心底卻不由放鬆下來。


    這些人真是衝她來的,離開了君邪,他應該安全了吧。


    領頭之人似乎看穿了雲舒的想法,說道:“公主殿下請放心,我們的目標就隻有你,不會牽連到其他無辜。”


    雲舒聽後不由心安了幾分,可她嘴上卻並不放過這些人,“藏頭露尾,你們找死那便來。”


    “嗬~”


    領頭之人笑出了聲,隨及道:“上!”


    那些身著黑衣的人領到命令,皆亮兵器殺向了雲舒。就此時,雲舒才發現對方皆是先天。


    她本為先天武者,對兩個同等級的先天就已感覺吃力,何況是麵前這般八個。


    可她不願束手就擒,便是與對方搏命。


    刀光劍影間,雲舒與八人交上了手。她劍法可謂精妙,可奈何對方出手亦是狠辣,招招攻其要害便是硬取她性命。


    山窮水盡下,雲舒以傷換傷,以命搏命,拚著生死一戰。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倒是讓八人有些束手束腳,一時不好下狠手。


    就這般僵持下,雲舒身上傷越發多,可劍法越發犀利。揮劍間,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好個精妙!


    領頭之人見就於此時雲舒還在垂死掙紮,心底不免有些惱怒。氣憤下,他下令道:“所有人盡快斬殺此女。”


    緊跟著咬牙道:“不惜一切代價!”


    領頭之人發令,其他幾人再不敢怠慢,出手比起之前越發無情,更有甚者亦如雲舒的以傷換傷。


    這般下,盡管雲舒劍法再精妙,打法再兇狠,也抵不過八人的狠辣。漸漸的,便落了下風。


    忽然,一棍襲來,雲舒躲閃不及,硬吃一記。


    那棍橫掃腹部,力道十足,疼得雲舒倒地,直吐苦水。


    領頭之人讚賞的望了那揮棍之人一眼,隨及持刀上前就欲解決雲舒。


    於此千鈞一發之際,忽有一急促的聲音傳來。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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