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於靖軍中傳消息:嚴奕拋棄將領”的紙張,陶老板仰望著夜空無言。


    如今靖軍人數雖還有五萬之眾,可都是靖軍將領的親信。分下每個將領數千人,其實細算下來並不多,再想像之前那般入靖軍駐地散播消息卻是不太現實。


    可易楓已經下了令,陶老板也隻得冒險前去試試。


    出了城池,陶老板一路急行到了靖軍駐地。不過他卻沒有貿然進入,畢竟如今靖軍駐地內皆是高級武者,即使陶老板是為半仙,但也不敢妄動。


    所以,陶老板藏在了一土丘之後,悄悄地觀察著靖軍駐地的情況。


    沒有深入的機會,所見的也自然和那些探子探得的消息一樣,不過是留下五萬,皆是高級武者罷了。


    陶老板想更近一步探些消息,或是找機會將易楓要求的事做到,不過那一排排巡邏的高級武者卻是大麻煩,陶老板也隻得藏身於土丘後尋找可能的機會。


    可留下的靖軍都非等閑之輩,又豈會讓陶老板這般簡單的尋到機會。


    時間漸漸的流逝,陶老板發現靖軍的防守力度似乎加大了許多,巡邏的靖軍也再沒有斷過,如此陶老板也是無可奈何。


    吹了許久的冷風,望著漸漸泛白的東方,陶老板知道他已經沒了機會,頗有些不甘心的望了靖軍駐地一眼,便轉頭迴了城池。


    而當陶老板再出現在易楓麵前之時,易楓並不驚訝,甚至都未詢問陶老板情況如何。因為他心底明白到了如今靖軍兵少卻精的地步,嚴奕是不會容許這個讓雙方兩敗俱傷的機會出現紕漏的。


    那昨晚交於陶老板的紙張隻是易楓想看看嚴奕的決心罷了。不過,“於靖軍中傳消息:嚴奕拋棄將領”這一條卻是要好好利用。若有可能,便讓嚴奕自食惡果。


    “王上,混入靖軍駐地,散播消息怕是不太可能了。”


    易楓沒問,但陶老板還是將所見的一切說出,這便是給易楓信息,讓他有操作的可能。


    易楓心底早已如明鏡一般,此刻隻迴了一個,“嗯。”


    陶老板的任務達到,便將俯身離去。不想易楓卻又喊住了他,“走門。”


    “果然又是提醒這個。”陶老板覺得好笑,卻沒發出聲音,老老實實的走門而出。


    易楓見陶老板按照他的意思出去,心底也有了想法,想著以後便讓所有高手走門而出,不然在他麵前裝格調成何體統。


    不過,若是三娘,那便算了。易楓從不覺得他可以指揮三娘,三娘助啟國也不是為了他,所以易楓又在心底加了一條:除了三娘,其餘必須走門出!


    當然,這也隻是笑談,不過是壓力下的一種莫名的放鬆罷了。到頭來,該苦惱的還是得絞盡腦汁。


    易楓雙手合捂,大拇指揉著太陽穴,想著陣前的靖軍與嚴奕,隻覺越發難受,最終感慨一句,“頭疼”。


    易楓覺得棘手,可靖軍卻不會給易楓思考的時間。


    午時,沒了人數優勢的靖軍再沒有排開場麵叫陣,而是投入高


    級武者攻取城池。


    沒了兵對兵,將對將的那般戰場震撼,卻是更像界變之前那些宗門間的互博,後天對後天,先天對先天,便如此。


    比起之前靖軍大規模的攻城而言,如今這般卻是輕而易舉的攻上了城頭。可它的弊端也十分明顯,各自爭鬥下少了大規模的統一作戰那種前仆後繼,造成的便是後繼無力。像極了流氓打架,不過是會武功的流氓。


    城下,李英一把拽過那從城頭下來報告情況的先天。


    “先天,近千人的先天!啟國一個王國,哪來的那般實力?”


    卻不怪李英大驚小怪,畢竟一個王國能拿出近千先天卻是有些駭人聽聞。


    “將軍,我,我不知道。”那名先什麽,最後緊張之下也就不擇言語,“我們上去便有先天千人等候著我們,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是不是靖軍中有叛徒。”


    李英一腳將那先天踹倒在地,“發屁,你再胡言亂語我便殺了你。”


    被李英這般一威脅,那名匯報情況的先錯了話,一時連連跪地求饒。


    李英見那先天這般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又踹了那名先天一腳,“快給我上去再戰!”


    “是是是。”那名先天連連應聲,轉而又借著內力連踩牆麵上了城樓,重新加入了戰局。


    “剛剛那是誰的親信,長了這般慫樣。”李英迴想起那位先天的那副獻媚樣,不由詢問左右兩邊的親信。


    可左右皆是搖頭,沒人認得那位先天是誰的親戚。


    不過這場打得著實熱鬧,之後靖軍更是派出了半仙出戰。當然,啟軍自然也派了陶老板和三娘出戰。


    最後結果可想而知,靖軍費勁心力,卻是依舊沒能攻下城池。無奈,隻得灰溜溜的迴了靖軍駐地。


    而就靖軍遠去之時,易楓立於城牆之上眺望,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等著一場好戲。


    但易楓終是沒有機會親眼目睹這場好戲,不過這場好戲還是如約上來。


    靖軍議帳中,嚴奕猛拍桌案,“李英,這便是你為先鋒打得仗?”


    李英立於議帳中央沒有迴應。嚴奕卻是越想越氣憤,“死了那麽多先天與後天,而還沒怎麽傷到啟軍的筋骨,這就是你李英給我的交代!”


    李英不吭聲,嚴奕終是氣不過,隨手抓了一東西砸去。李英沒有閃躲,硬挨了這一下,卻是擦破了額頭的皮。


    在李英硬受了這一下,嚴奕也沒再有過多動作,議帳一時安靜下來。


    不過,這隻是短暫的。隨後便有不少將領站出紛紛落井下石,原因隻因為死傷的大多都是他們的親信。


    “大將軍,李英以權謀私,庇護他的親信。”


    “大將軍,李英胡亂指揮,白送啟軍機會。”


    “大將軍,李英胡攪蠻纏,我懷疑他有投敵嫌疑。”


    ……


    在一名將軍說出李英有投敵嫌疑之時,李英瞬間腦海一片空白,僅僅隻剩持續不斷的嗡鳴聲。之後其


    他將領的話,他再沒聽進去。


    “投敵?叛徒?投敵?叛徒……”這兩個名詞不斷於李英腦海中反映,以至於最後李英都不由囔囔自語,輕聲嘀咕著這兩個詞。


    “李英,你在說什麽?”嚴奕見李英沒在聽他說話,反而兩眼無神,癡癡地重複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由出聲詢問。


    “李英,李英!”


    “嗯,在。”隨著嚴奕的音量逐漸增大,終是喚醒了迷迷糊糊的李英。


    嚴奕問道:“你不反思錯誤,在那裏嘀咕什麽?”


    李英聞聲,先是望了眼議帳的眾將領,才對著嚴奕道:“大將軍,我們中有叛徒。”


    這平淡的一句卻如平地驚雷,震得眾將領都不敢再說話。議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嚴奕先是觀望了眾將領聽了消息後的表情,之後才淡淡的對李英道:“李將軍,說話要講證據。”


    今日由於李英的錯誤,眾將領都是直唿其名,但如今嚴奕又喚了一聲“李將軍”,眾將領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變化,皆不再多說,靜待事態發展。


    “大將軍,你可覺得今日我們敗得太過於簡單?”李英問道。


    嚴奕點點頭,“今天的確敗得太簡單。不過若是啟軍一直注意我們動向,而指揮靖軍的人又是一個草包的話,這場敗得簡單也不足為奇。”


    李英聽出嚴奕在挖苦他,但他此刻已經不太在意,繼續道:“大將軍,今日有名先天向我匯報情況之時,曾明言啟軍似乎早已有了準備。而他卻是最早上城樓作戰的那批人。”


    嚴奕聽了,不由皺眉道:“那名先天呢?”


    李英搖搖頭,“不知,可能戰死在了城頭。”


    “戰死?”嚴奕緊皺著眉,心底一時拿不定注意,“可還有其他證據?”


    李英搖搖頭,“我隻是覺得我們輸得太簡單,這一切都隻是我的想法罷了。”


    原本眾將領還不敢冒頭,怕被當成叛徒對待,不過如今李英沒有直接證據,他們自然是要借題發揮來報李英假公濟私之仇。


    “李將軍可是為了逃避責任,這才故意說出這般聳人聽聞的話。”


    此言一出,便得到了那些損失親信的將領的讚同,紛紛指責李英試圖調開話題掩蓋自己的罪惡。


    嚴奕則是沒再開口說話。他身為大將軍自然是要考慮多方因素和多種可能。雖然嚴奕計劃將眾將領葬送於此,不過若是同時能重創啟國自然再好不過。所以嚴奕此時非常小心,本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心思,嚴奕不得不考慮李英說的可能。


    忽然有一將領高喊:“請大將軍治罪李英!”


    之後,其他支持的將領也是齊聲喊道:“請大將軍治罪李英!”


    嚴奕瞥了他們一眼,便也知道他們已經下了結論。不過嚴奕在想到可能有內奸的情況,便也不想再急著治李英的罪。


    “再說。”嚴奕終是沒有治罪李英,撂下兩個字後便出了議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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