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用了近一星期的時間,三娘等人也終於又來到了靖都。此刻在一酒樓中,姚老頭詢問著外出打聽情況的陶老板。


    對於姚老頭的的詢問,陶老板也唯有苦笑搖頭。穆遠對於這件事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充足,靖都的民眾也隻是知道攝政王調兵捉賊,卻不知所捉何人。


    “無妨,至少,或許那小子還活著。”姚老頭似是安慰,到最後也沒了底氣。


    暮春初夏時節,天總是顯得幾分陰沉,卻沒有夏季的疾風驟雨,僅僅隻是點點細雨,連綿的陰雲。


    天氣的陰沉也是間接影響著人們的心情。三娘望著那接天不斷的小雨,心也跟著到了低穀。


    “不是你的錯。”


    陶老板見姚老頭在安慰三娘,自覺的退出了房間。


    關上門,陶老板心中也是苦澀。三娘的自責他自然看在眼裏,而姚老頭也總是不知疲憊的在旁勸解。雖說平淡無奇,但天天如此也有幾分膩味。陶老板一度懷疑三娘是否喜歡姚老頭哄她才故意這般,不然以她平日裏那風輕雲淡的性格,就算易楓死了隻怕也不會多說什麽。


    陶老板越想越覺得因當於此,終是罵出了句:“娘的,逼急老子,老子也去找一個。”


    但又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陶老板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摸了摸背,“算了算了,獨醉獨樂,挺好挺好。”


    另一邊,葉清川撐著傘,緩緩的行走在城河邊。


    “雨季果然不宜送別,徒增了一抹傷感。”


    穆菀青靜靜的走在邊上,不發一言。倒是林浩文皺著眉頭,怪異的看著葉清川。


    葉清川視若無睹,繼續言道:“可需折柳?”


    “不了。”穆菀青淡淡道:“我與楚王非親非故,折柳便免了。再者楚國政事繁多,楚王及早啟程的好。”


    葉清川駐步望向穆菀青,“這算卸磨殺驢?”


    穆菀青疑惑問道:“楚王是驢?”


    葉清川臉一愣,看著穆菀青那單純的模樣,即便知道她裝也不想再做過多辯駁,便也應承下來,“驢好,駿馬悠閑夜草多,倒是這驢,拉車負重性溫和,吃苦能勞話少說。驢好,好驢。”


    林浩文在旁猛撇嘴,就沒見過這般打蛇上棍的無恥之徒。心中暗暗思量,“待王上迴來要告誡他小心提防這葉清川。”


    葉清川邊上的老者也是不自覺的撤了仙元,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心中卻是呐喊:“王上,這便是你的不喜歡?都將自己比作成驢了還不喜歡?是不是喜歡的話還要拱手送出楚國?”


    葉清川不知林浩文和老者心中所想,穆菀青在他心中宛如妹妹,哥哥逗妹妹笑和奇怪嗎?雖然穆菀青沒有笑,不過那一定是他笑話太冷了。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就送到這吧。”葉清川發現了氣氛的怪異,隻好無奈說道。


    穆菀青點點頭,“保重。”


    葉清川把到嘴邊的話深深咽了迴去,道:“保重!”


    葉清川上了馬車,準備離開了翼郡,離開啟國。可誰知道上馬車之時他還在想穆菀青最近的氣質越發像一個人,那人似乎叫三娘?


    搖頭拋去心中的臆想,葉清川喚道:“走吧。”


    雨依舊下,葉清川的馬車漸行漸遠。


    “公主,人走了。”林浩文在旁靜靜的提醒道。


    “唿~”穆菀青深深鬆了口氣,之前那冷淡的氣質已經不見蹤影。


    “總算是走了,這幾天累死我了。”


    林浩文無言,此刻再看不出穆菀青是故意裝出的那副模樣,那他算是瞎了。


    “走,迴城等易楓迴來。”似是卸下了重坦,穆菀青也輕鬆了幾分。


    穆菀青是真的鬆了口氣,那日葉清川對她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後,她便直覺不好,之後一直佯裝出一副冷淡的模樣。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事情,不過好在葉清川答應了條件,也迴了楚國。穆菀青心中想到:“若是死易楓再迴來就真的萬事大吉。”


    如果葉清川知道各個人心中所想,隻怕會高唿:你們都誤會了!


    “菀青姐姐,那個人已經走了嗎?”鈴兒見穆菀青迴來,立即詢問起了葉清川的情況。


    “是呀,怎麽了?”按理說鈴兒和葉清川並未見過幾麵,穆菀青一時不明白鈴兒詢問葉清川幹嘛。


    “聽說易楓哥哥要和他談判?”


    穆菀青點了點頭。


    “就是說他會和我們一起?”


    穆菀青被小妮子問蒙了,不確定的說道:“可能吧。”


    鈴兒忽然高興的跳起來,“太好了,那就又可以見到他了。”


    穆菀青似乎發現了什麽,“鈴兒,你幹嘛要再見他?”


    鈴兒扭扭捏捏起來,羞紅著臉,低頭扯著衣角,卻是小女孩的嬌羞。


    “你喜歡他?”


    “不可以嗎?”鈴兒突然理直氣壯起來。


    穆菀青搖搖頭,“不是不可以,你之前不是說你喜歡易楓哥哥的嗎?”


    “易楓哥哥和那個人鈴兒都喜歡,不行嗎?”


    穆菀青沉默了會,點點頭,“行。”


    見著鈴兒再次眉開眼笑,穆菀青不得不佩服易楓的先見之明。小姑娘知道什麽情愛,隻是單純帥的人都喜歡。再想想之前那些看似早熟的表現,如今看來就像一個小孩被人搶了玩具罷了。


    至少,穆菀青此刻是這般想法。對女孩的天真,她也隻是搖搖頭感慨一句年輕,卻不想如今的她不也才二十一歲。若不是難事的磨礪,此時的她怕比鈴兒好不了多少。


    應了句:世事催人,造化弄人。


    夜晚的靖都,雖停了小雨,但因為幾日連綿的陰雨,空氣依舊顯得潮濕。


    姚老頭三人此刻飄出了酒樓,各自對視了眼,便四處散去。


    穆遠對易楓的事保密至極,陶老板多方打聽也是無果,三人無奈之下也隻能在這靖都大海撈著易楓那根繡花針。


    其實還有一個更快的方法,便是用三娘手中的鼎來引蛇出洞。但三娘不說,姚老頭自然也不會提,那就這般尋下去吧。


    獄中,穆遠又如往常一般過來觀望易楓。


    “晚了。”


    穆遠一愣,今天的確是晚了。蕭國雖被沐國強壓,但對靖南地區似乎有幾分意動。更關鍵的是虞國與蕭相連,此時的蕭國就是把刀,極有可難逮誰殺誰。


    就算殺不了,也會拚下幾塊肉,穆遠不得不防。


    不過對穆遠而言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易楓今天居然主動提話了。


    穆遠坐下來問道:“怎麽,想通了?”


    易楓點點頭,“通了。”


    “我呸!”穆遠破口罵道:“易楓,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自己。一日不見就想通了,蒙鬼呢。”


    易楓道:“不信?”


    穆遠反擊道:“消遣?”


    兩人都沉默了,繼而相視大笑。坐上王位的人都不是傻子,如此可見一斑。


    笑罷,穆遠道:“易楓,不談你的無恥,我到真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萬一。”


    “沒有萬一。”穆遠起身梳理著易楓散亂的頭發,“即使萬分之一我也不敢賭。”


    又拍了拍易楓的臉頰,“抓你可不容易。”


    穆遠很坦誠,坦誠到讓易楓對他的印象都改觀了許多。這也就不得不讓易楓考慮穆遠開始與他說的話語:穆塵的一切都是安排。


    或許其中帶著幾分虛假與自利,但易楓相信與真實情況也八九不離十了。隻是,再入靖朝便是萬萬不可能。要知道習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再吃不慣那粗茶淡飯,即使開始是被迫吃的。


    或可聯合,但此事前提便是歸還靖國土地。所以,這事還是無解。


    思緒流轉卻隻是轉瞬,穆遠依舊還在拍著易楓的臉頰。


    “閑話。”易楓不喜歡穆遠拍他的臉,隻可惜被鎖了琵琶骨,無力反駁。


    穆遠卻道:“日日本就是閑話,談政還太早。”


    易楓扭頭,“惡心。”話語落下,便後了悔。


    穆遠雙眸一亮,笑嘻嘻的伸出了另一隻手,捏著易楓的臉不時拍打。


    看著易楓那副苦仇大恨的表情,穆遠的心情沒來由的好了許多。


    “閑聊多沒意思。我決定了,就這樣,”說著狠狠捏了一下易楓的臉,“就這樣到你答應的那天。”


    易楓被捏著臉,聲音從口中擠出,有了些許變調:“做夢。”


    “這樣的夢,我願意天天做。”穆遠大笑,心情從未有過的暢快。


    要啥刑罰,這樣兵不血刃的折磨豈不是更加暖人心脾。


    幾息後,穆遠也是捏累了,看著易楓通紅的臉,哈哈大笑,卻是要幫他揉揉。


    易楓咬牙切齒道:“滾!”


    “好,我滾,我滾。反正痛的不是我。”說著,穆遠卻是真的退了去。


    才出牢獄,便有一老者迎了上來,“王爺。”


    “怎麽了?”穆遠收斂了笑容。


    老者道:“剛剛有人探查靖宮,不過實力過高,我們沒有貿然出手。”


    穆遠迴望牢獄,想起了請幾天與易楓在獄中的對話,“終於來了嗎?他知道怕是又要嘲諷我了。”


    “王爺……”


    穆遠迴頭,“你們放出消息吧,想要易楓拿鼎來換。”


    老者應聲退下。穆遠卻不自覺看向他的手,“比起鼎我還是更喜歡捏你的臉。可惜,不好交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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