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去,原本富麗堂皇的奉天殿多了個大坑,遠望著與周圍的雕欄玉砌相比顯得有些突兀。


    易楓望著大坑不由動了動嘴唇,對三娘實力又重新認識了幾分。望著大坑,除了黑暗不見其他。三娘順手從旁拿了一油燈,之後便一馬當先跳入了下去,聲音隨後從大坑中傳來,“走。”


    易楓隨著三娘的喊聲也同暗一跳下了坑。


    入坑後才知道這並非平地,而是階梯。若非借著三娘手中的火光看清,易楓隻怕會踩空吧。


    原本這階梯沿上便是真正的入口,隻是三娘不願找,硬生生轟出了個新入口。隻是落足有些危險罷了。


    三人皆入坑,三娘又當仁不讓的當起了領路人。高舉著油燈沿著階梯走了下去。


    雖說是找到了路,但三人卻是越發的小心。且不說這路上有無陷阱,就穆遠極有可能在鼎邊就讓易楓三人不得不謹慎行事。


    三娘一手舉著油燈另一手摸索著牆壁前行,易楓則緊緊跟在身後,卻是由暗一殿後。三人的順序也隱隱有保護易楓之意,三娘戰力最高,這探路自然當仁不讓,而暗一即使不能使用仙元也比易楓強上幾分,如此讓易楓於中間倒是無可爭議。


    階梯也非一直通下,中間卻是有幾次轉折,想來是穆塵想讓鼎處於奉天殿以下便故意如此吧。


    順著階梯兜兜轉轉不知走了多深,終於是見了一堵石牆。


    “鼎在後麵。”


    三娘直感覺鼎的氣息的濃鬱,再安耐不住心中的歡悅。


    “等等。”易楓知道鼎極大可能會落入三娘手中,此刻還算清醒,“穆遠。”


    或是鼎就在眼前,或是三娘開始就沒有考慮穆遠,直言道:“既然已經到這,兵來將擋,無妨。”


    未等易楓在多說什麽,三娘便一掌轟向了石牆。


    通道漫步灰塵,直嗆得人咳嗽。而一鼎在灰塵之中卻是若隱若現。


    待煙塵散去,鼎終於是出現在了三人麵前。


    雖說那影像之中易楓見過全部九鼎,但還是沒有直接的觀看來得震撼。


    古樸大氣,或許是任何一個見到此鼎之人的直觀感受。


    三足而立,周身刻有山川河流飛禽走獸的花紋,細看下那鼎上銘刻的花紋雖與玉台之上的一般無二,但鼎上的花紋卻是更加深邃而俊麗,再加上鼎身周圍隱隱有金光環繞,更突出花紋的神秘。


    這是承載了這片天地九分之一氣運的鼎呀,此刻便如此赤裸裸的擺在了三人麵前。


    三娘緩緩的走向了鼎。易楓發現她的身子在抖,這是激動與喜悅。易楓忽然覺得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三娘,也沒有思考過鼎對她意味著什麽。


    從得知靖有鼎而逼問穆遠,到後幾探靖宮,對鼎一改往日的寧靜而變得風風火火,此刻卻像個孩子般哭泣,鼎對她或者意味著很多。


    貴重珍奇之物在勢利之人眼裏便隻剩貪婪,得之則喜,失去則恨,但卻談不上眼淚。


    望著此刻三娘依靠在鼎邊,纖手輕輕的撫摸著鼎,易楓忽然覺得這或是一種牽絆的眷戀。


    “不見穆遠。”暗一突然道。


    暗一的提醒讓易楓迴過了神,才想起三人之前的猜測。環視了一圈,確實不見穆遠,也許他們猜錯了。


    “錯了?”暗一也是說道,隨後又道:“不對。”


    說著順勢奪過了三娘剛剛隨手交於易楓的油燈,憑著感覺向前。


    到了鼎右邊側的石牆,暗一停下了步伐。


    易楓來到暗一身邊詢問道:“怎麽?”


    “有風。”


    迴答的是三娘,此刻她也收斂了情緒,來到兩人身邊。


    暗一點點頭,“對,有風,很奇怪。”


    奇怪,何處奇怪?幾人順著階梯下來,到這後才見鼎,而這藏鼎之處讓人一眼望去便覺得是個密室,但偏偏三娘和暗一都感覺到了風。若是沒有通道,風也就沒了,如此倒是奇怪。


    暗一感覺到風的位置,遲疑了下,拿出了匕首試探。


    隻見暗一將匕首伸前,那刃尖慢慢的觸向石牆。


    過去了!


    幾人都沒有想到,匕首竟然穿過石牆一截。


    “幻境?”易楓疑惑道。


    暗一點點頭,“應該是了。”


    易楓也伸手向前,卻真真實實的摸到了牆壁。


    三娘若有所思,“這應該是一個逃生通道。”


    易楓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三娘的想法。


    暗一卻是不屑,“你們知道何為逃生通道,若是用於逃生則必須平時不顯,二來便是要阻後麵來敵,但此刻這風便是最大的敗筆。”


    三娘和易楓被暗一說得卻是不敢再反駁。的確,刺客不就精通隱秘、毒、機關之術嗎,暗一如此見解也是應該。


    “不過,”暗一接著道:“這或許真是個逃生通道。”


    原本暗一的說法這不是,現在又是了?前後矛盾的話語讓易楓不知所措。


    暗一接著解釋道:“聽聞這靖國上一任帝上是被穆遠所弑。按著這個想,或許這個鼎那穆塵也沒有告知於他,或者告知的也不多。而這幻境的通道怎麽看都覺得有幾分逃生通道的意思,有沒有可能有人會開,卻不會關。畢竟他知道的不多嘛。”


    三娘和易楓算是明白了暗一的意思,三娘接話道:“那穆遠極有可能在鼎邊,聽到動靜後來不及移鼎,而對鼎的操作也非我們所想的那般高,如此倉皇逃離。”


    暗一肯定道:“極有可能。”


    三人再望向鼎,神色卻變得有些不同了。


    沒有人會拱手讓鼎,穆遠若真的聽到了動靜後倉皇逃離,必然會在外麵布下安排。


    同時,移了鼎陣法便也失效了。穆遠布陣是沒有想到三娘這個變數,布下陣法也是想直接將易楓等人一網打盡。


    如今若是陣法撤了,誰知道穆遠是否還有半仙境界的高手沒出,兩個半仙雖能保易楓安全,但拿鼎便不再可能。


    移鼎卻又極可能帶不走,不拿便是拱手送還,這是個死結,無論哪種,穆遠都不會讓易楓等人將鼎帶走。


    易楓望向三娘,似乎是想讓三娘來決定。或是之前易楓便看出鼎對三娘而言是一種牽絆,此刻放不下的也隻有她吧。


    三娘見易楓和暗一都望向自己,便知道兩人將決定權交到了自己手中。抿著嘴,三娘望著鼎的眼紅了,不知會想起了什麽,淚滑落而下。


    “移。”終於,三娘還是做了決定,即使很有可能帶不出去,三娘還是願意一試。


    說完,三娘便來到鼎邊,輕輕的撫摸著鼎。那鼎似有靈性,微微顫抖發出嗡嗡聲,似乎在迴應三娘。


    三娘運起了仙元用虛力將鼎移了開。


    一瞬間,易楓和暗一便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那禁製消失了。


    “用慣了仙元,一時失去還真不適應。”暗一嬉笑著,也運起了仙元用虛力接過了鼎。讓一女子舉鼎,雖用的是虛力,但總免不了些許違和,暗一恢複仙元後便也自覺接了去。


    實力的恢複讓三人迴去的速度快了幾分。出了坑,三人知道這靖宮不是久居之地,便盡快離了去。


    迴到酒樓,暗十三便迎了上來,“啟王,長老,那穆遠又出現了,而且已經封鎖了整個靖都。”


    原本早有預料,但想不到穆遠的動作如此之快。想想若非三人及時離了奉天殿,此刻隻怕是被圍困於其中無法脫身了。


    隻怕不久以後,這酒樓也會被層層包圍。


    暗一忽然想起什麽,向三娘問道:“這鼎你能使用嗎?”


    三娘搖搖頭,反而看向易楓,“鼎,非有帝王之氣者或天命所歸者不得使用。”


    “我?”易楓沒想到鼎還有這種禁製,如此想來那影像也是身具帝王之氣的人才能看到吧。


    三娘卻搖搖頭,“你不行,現在沒有時間讓你慢慢參鼎;再者,你建國不久,而且國也不算強盛,身上的帝王氣息不是很濃。”


    三娘的意思很直白,就差沒說你還不算帝王這麽直接的話了。


    眾人也聽出了這份揶揄,但也沒說什麽。


    “那如何?若再無辦法這鼎就白拿了。”


    暗一此刻表現的讓易楓詫異,卻是太積極了。


    其實暗一也是有苦說不出,那鼎看三娘的動作便知道不容他人染指,但暗一還有玉台呀。若是三娘的鼎拿不走,那暗一的玉台隻怕也隻能留在靖都了,這怎麽能叫暗一不急。


    易楓想了想看著鼎說道:“偷梁。”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玉台,換柱。


    “不行。”暗一卻是急了,這本來就是自己擔心的地方,又怎能讓易楓利用。


    三娘看出了暗一的想法,道:“今日所助,三娘先行謝過,日後邀先生一起參鼎。”


    參鼎?不是說非身具帝王之氣或天命所歸之人不能使用鼎嗎?易楓卻是不解,暗一同樣不解。


    三娘看出了兩人的疑惑,解釋道:“我之前所言是使用,並非參鼎。鼎蘊含著天道,若能參透,登仙又何嚐不可。”


    暗一看向易楓,“如何偷梁換柱?”


    易楓扼腕,這登仙的誘惑不可謂不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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