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僅有四五隻,且還不大,易楓等人也隻能分批渡河。


    踏上船,迎著浪,四十幾人率先開始橫渡滄江。


    滄江的水卻是急奔而下,氣勢洶洶。船也不得直接橫渡,也隻能順著些水流斜渡過去,這也是兩岸各有幾個渡口的原因。而且各渡口相隔不過百米,卻是方便船的的來迴橫渡。


    這船卻是不大,也隻能容下十幾人上下,舍去那船夫三四人,其實一船也隻能運載七八人罷了。易楓立於船頭望著對岸,想著賦詩一首,但看到對麵的靖軍也沒了興趣。


    其實,易楓讓三娘在探查著靖軍,靖軍又何嚐不是這般。早在易楓等人來到之時,靖軍便已經開始注意了。


    五千人數畢竟不是小數目,即使隔著滄江,依舊能依稀看見那五千人影閃動。


    唯一不同的可能隻是靖軍是隔著滄江觀察,而易楓是派三娘飛過來調查,其中所掌握的信息多寡卻是不可相比而語。


    江麵多渺渺,易楓僅能勉強看到對岸上的靖軍。相信對岸的靖軍也是半斤八兩,僅堪堪見到船影罷了。


    事實與易楓所料其實也相差無幾。隔岸的數千靖軍如今也隻是拉弓對著江麵,卻是等船隻的靠近。


    “將軍,為何不準備些滾石?”副手遠望著江上那飄蕩的船隻,卻有些不解的詢問身邊的將軍。


    早在之前,啟軍和靖軍卻不非沒有試過渡河。但先是箭雨,後勉強上岸接踵而來的滾石讓兩軍的甲士慢慢打消了念頭,也隻是隔著江相互幹瞪著眼。


    而今副手卻是好奇,渡江之人極有可能是啟軍,但將軍僅是讓士兵彎弓準備,卻沒有準備滾石。


    將軍搖搖頭,“麵對狼群,總要有幾隻鹿是警惕的。我們立於此處不去參與前線的戰鬥,作用便和那警惕的鹿一般無二。”


    將軍問道:“若按你所想,你當如何?”


    副手道:“竭力阻止啟軍登岸,同時派人去通報。”


    “理因如此。”將軍道:“但那便是那隻警惕的鹿。”


    將軍望向那小船費接著說道:“按你的說法,那我們的代價便是死亡,你可樂意?”


    副手沉默了,自然沒人樂意死去。


    “我們僅有千人,而這啟軍如今看來也隻有數千人之數,但我相信一定皆是高手。”將軍繼續循循善誘,“如今他們也過江不足百人,我們可以嚐試射殺,但若射殺不了又當如何?”


    將軍的意思已經明了,擺弓射箭便是試探對方是否是高手罷了。若對方在箭雨中仍能安然無恙,之後的滾石之類便是笑話,隻會徒加傷亡罷了。


    “那該如何?”副手已經慢慢的被將軍的話語所洗腦。


    “一擊不成,撤,幹淨利落的撤。”


    “撤?”


    “自然,不然便是劍下亡魂。”


    副手望向將軍,“放棄靖國?”


    “是靖國先放棄我們。”將軍糾正道。


    副手再無話。


    將軍最後才說道:“這靖國的天終要變化,我願領著兄弟們找一山頭,當一草寇還逍遙快活。”


    將軍卻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自私之語卻是救了自己。易楓上船後便讓暗一和三娘兩人去到對岸隱藏,若有人欲通風報信便立即斬殺。而將軍的一番自私話語救了自己,也救了他人。


    易楓自然不知道對岸的情況,此刻卻是關心著自身周圍。


    這是對這些圭國刺客的一次試探,將保護自己的三娘和棘手的暗一派出後再看其他人的反應。若是這些先天刺客對自己有敵意,即使打不過,在沒有半仙的情況下卻是能逃離。


    不是易楓太小心,而是葉清川的存在讓易楓不得不小心。


    不過一切都還好,這些先天刺客沒有什麽異動,如此易楓也便安了心,知道在截殺穆遠之前自身卻是安全的。


    船以過半,抬頭忽見點點寒光。


    卻是船進了弓箭射程,那如雨的箭矢紛紛下落。


    船家依舊麵不改色的斜行著,或許這種場麵他已經看慣了吧。


    眼見箭矢紛落,易楓出劍格擋。而其他先天刺客也未閑著,紛紛出手格擋。其中有兩人還特意守護著船家,這點都是讓易楓右幾分意外。


    箭矢來得快,去的也快。僅僅三四輪便不再有。卻是對岸的靖軍攜器逃了。


    易楓一愣,隨及也明白過來,知道那靖軍中有個識時務的人。心裏對其有幾分興趣,但也知道至此無緣,也便不再追究。


    易楓周身稀稀落落的插著幾隻箭,但易楓也懶得拔除,便就地盤坐。


    終於卻是到了對岸渡口,而三娘和暗一早已在此等候。


    下船,易楓對著三娘和暗一點點頭,又對著船家道:“辛苦。”說著,便隨手拋給了船家個銀元寶。


    船家雙手捂著接住了銀元寶,臉上總算露出了絲絲笑容,但因為對岸還有人,也不敢耽擱,道了幾聲謝後又開始返程借人。


    用了近一天的時間,五千人終於盡數過了江。


    夜,月下,江依舊流淌著。領悟不了那“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而“取之無禁,用之不竭”的意境,隻得無故尋愁覓恨。


    易楓等人沒有繼續趕路,而是借著靖軍留下的營帳在江邊休息。


    易楓望著江月無故的煩悶,卻有幾番尋愁覓恨。


    耳邊並未聽到聲響,但三娘卻已飄到身邊。易楓望向三娘,本就朦朧的麵容月下卻更是模糊。


    收迴目光,易楓問道:“如何?”


    讓暗一和三娘一起行動,一來是先天刺客若有舉動好脫身離開,再者便是讓三娘監視暗一。


    三娘立在一旁並未坐下,“正常。”


    易楓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在望向那江月,也不多言。


    三娘性子依舊這般冷淡,或是隻有姚老頭才讓她改變幾分。易楓望著江月,心裏卻是在嘀咕姚老頭與三娘是何關係。


    見易楓看夜景,三娘呆了片刻,便轉身飄迴了帳。


    搖搖頭,易楓丟棄了心中雜念,卻是好好的觀賞夜景,再自尋那心中的煩悶。


    次日,易楓帶著總人開始前往靖都。


    易楓知曉兵貴神速的道理,而且若能早到幾日,才好開始安排一切。


    而就在這心思之下,終於是在用了八日後趕到了靖都。


    此時酒樓中,易楓和三娘、暗一兩人對立而坐。其他的人皆被易楓打散,也是以免打草驚蛇。


    “想不到這沐也是厲害,竟然在失了兩城後硬是穩住了局麵。”


    幾日的路程,易楓耳邊盡是關於前線的戰事。這也挺好,雖說有幾分滯後,但也讓易楓對前線的情況認識幾分。


    “你隻看到了表麵,卻沒發現其中的厲害。”易楓身邊一桌的兩人也在討論著前線的戰況,而那長得幾分猴精的男子駁迴了剛剛同伴感慨沐國厲害的言論。


    同伴不服,問道:“何為表麵,何為實質?”


    那有幾分猴精的男子原本想直接迴答同伴,卻環顧了一圈後見不少人被自己的話語所吸引,便故意加大了幾分聲音,“先不說蕭國,靖國如今大軍壓近,又豈是沐國能抵擋的。”


    “沐國不是還有啟國和楚國幫忙的嗎?”同伴還是不服。


    那猴精男子帶著幾分嘲諷,“啟國?楚國?兩個王國而已,占了我們靖國的部分土地便自以為是,其實連給皇國提鞋都不配。”


    周圍人一聽連連稱是,暗一卻憤而拍桌,“你道楚國等給皇國提鞋都不配,為何靖國遲遲攻占不下?”


    易楓未曾想到暗一會對這種言論氣憤,但轉念一想,葉清川身為葉府少府主自然代表了葉府的臉麵。說到底,不是為楚國出氣而是為葉清川、為葉府出氣。


    “還是帶著宗門的思想呀。”易楓搖搖頭,心頭明白這老一輩雖然迫於時代的原因而效力於國家,但思想中仍是以宗門為主,或者在他們看來還是宗門,隻是換了種說法叫國家罷了。


    這種思想的固執性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變的,也隻能放任老一輩而改變下一輩才能改變概念。


    且不說易楓心中所想,那有幾分猴精的男子在暗一拍案後不禁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壯著膽說道:“那葉清川竊取靖國國土地本就是靖國罪臣,是帝上不願與之計較,不然早已拿下。”


    竊取靖國國土?易楓隨及明白了,穆遠立穆言為新帝上,那易楓和葉清川被按上竊取靖國國土的罪名也是情理之中。


    易楓明白,但暗一卻不這麽想,堂堂一個葉府少府主被按上竊取國土的罪名簡直罪無可赦。


    暗一心裏想著,仙元已經開始運轉。


    易楓忙起身按住暗一,對著暗一的雙眼搖搖頭。


    暗一掙紮了片刻,終是散去了仙元,安靜了下來。


    那有幾分猴精的男子見暗一要發作卻又忍了下去,不由膽氣又大了幾分,開始對楚啟兩國惡語相向。


    “聒噪!”


    一聲下,那有幾分猴精的男子便倒飛出了酒樓,卻是三娘出的手。


    易楓知道,三娘不是維護誰的名譽,隻是真的覺得對方聒噪。搖搖頭,卻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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