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河一怔,道:“這是何故?”


    李布衣道:“說實話,我等高攀不起。”


    那俊朗青年,也就是周風冷笑一聲,道:“想不到神龍七絕斬竟是個以貌取人之徒,真是令周某好生失望。”


    李布衣毫不為憐,淡淡一笑,道:“隨閣下怎麽說,言盡於此,各位請吧。”


    說完,帶著其他人閃到了一邊。


    那滿臉胡渣子的男子雖然見識了龍碧芸的手段,但兀自不服氣,口裏嘟嚷著道:“晦氣,晦氣,前些天被三個小怠子大鬧了一場,本以為這次找到了個出氣的機會,想不到栽的跟頭更大。”


    方雲河耳尖,聽了這話以後,心中一動,問道:“五當家,你曾見過三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孩子嗎?”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一聽,頓時來了氣,怒道:“何止見過,我頭上的傷就是被一個小怠子打的,叫我下次碰見他,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方雲河眼珠一轉,和氣的問道:“不知他們三個生得如何模樣?”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雙眼一翻,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方雲河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那三個小怠子是不是一女二男?”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驚奇地道:“你怎麽知道?”


    方雲河道:“我還知道那小姑娘十分調皮,一定是她招惹了你。”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越發驚奇,道:“這你都知道了?”麵色一變,道:“難道你們和那三個小怠子是一夥的?好啊,我們險些上了你們的當,大哥一”


    沒等他說完方雲河笑道:“不錯我們與他們是一夥的不過裂們也正在找他們,敢問他們何處去了?”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怔了一怔,旋即得意起來,道:“你是在問我?”


    方雲河笑著點點頭,道:“請教。”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哈哈一笑,但很快麵色一沉,道:“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聽了這話,李布衣幹咳一聲,道:“老五,你都是做舅舅的人,怎麽還如此任性?老六,這件事你清楚,你告訴他們。我們和他們雖然做不成朋友,但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在我們的地頭上,絕不能失了禮數。”


    昊老六待要開口,滿臉胡渣子的男子大叫道:“大哥,這件事怎麽能說給他們聽?這不是一”


    李布衣道:“很丟你的麵子是不是?這都是你自找的,誰叫你招惹人家,老六,你長話短說,給他留些麵子。”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聽後,隻得苦著個臉,隻聽昊老六道:“這事說起來還是兩天前,那天,我們得到風聲,有一個貪官要從此進過,便下山來。哪料到貪官沒來,反而來了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也不知怎麽就發現了一個兄弟的藏身之所,咳咳,之後,五哥與她一言不合,打了起來,那小姑娘蠻厲害的一”


    滿臉胡渣子的男子道:“什麽蠻厲害的,胡說,我當時差點抓住了她一”說到這,見李布衣瞪著自己,忙把後麵的話咽了迴去。


    昊老六繼續說道:“一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人的叫喊聲,那小姑娘聽後,麵色大變,扔了一把小豆子似的暗器,轉眼就跑了。五哥正要去追,兩個十五六歲大小的孩子來到,內中一個冷言冷語,五哥一聽,怒火一起,便與他打了起來。後來,咳咳,五哥就成了這樣,那兩個孩子大概是急著去追小姑娘,很快也就走了。至於他們去了什麽地方,我們誰也不知道,隻知道他們是往西麵去的。”


    方雲河等人一聽,均知那說話“冷言冷語”的必是文慕楓,以他的性格,當然不會手軟,當時要不是急著找到姚寶寶,隻怕滿臉胡渣子的男子傷得更重。文慕楓雖然才十五六歲,但一身本事,比起一流高手,也強了不少,加上有天蟬刀護身即便是武功比他高的人,也未必拿他怎麽樣。


    方雲河心中哭笑不得,麵上卻不便露出,抱拳道:“多謝指點,在下代他們三個向五當家表示歉意。江山不改,流水長流,各位,咱們後會有期。”說完,與其他人縱馬飛馳而去。昊青牛甩開大步,點塵不驚,半分也未落下。至於小鳥和火眼金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除非它們願意落後,不然,誰還能將它們甩掉。


    李布衣待方雲河


    等人走得不見蹤影之後,這才將手一揮,把數百個手下撒了下去。隨後,他與五個兄弟邊走邊聊。


    “大哥,你為什麽放他們離開?憑你的武功,加上一幹兄弟,難道還攔不住他們?”滿臉胡渣子的男子道。


    李布衣笑道:“老五,你眼中除了我之外,好像天下沒了高手,這要不得。咱們不說其他的,單是那名叫昊青牛的,不是我滅自己威風,咱們一塊上,也不見得能攔得住人家。”


    中年文士聽了這話,禁不住道:“大哥,你是不是太謙虛了?”


    李布衣一臉嚴肅,道:“四弟,我的為人你不是不清楚,這些年來,你看我幾時說過這等話?”


    中年文士一臉的驚疑,道:“咱們六兄弟是以武功高低決定排行的,說句實話,比起大哥來,我遠遠不如,如果連大哥都自認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的武功豈非高得離譜?他們究竟是什麽來頭?”


    李布衣笑道:“四弟,他們武功高到什麽地步,是何來頭,與我們沒有多大關係,你說是不是?總之,咱們與他們今後最好不要再見麵,免得尷尬。人家是什麽人,一看就知道是武林正派,咱們是什麽人,山野匪類,還是不要扯上關係的好。”頓了一頓,扭頭看向昊老六,問道:“老六,好端端的,你怎麽去招惹這些人?”


    昊老六麵上一紅,道:“這要怪五哥的外甥。”


    李布衣正色道:“老六,話不能這麽說,即便五弟的外甥有錯,你身為六哥出了岔子都應該負起責任來。”


    昊老六忙道:“大哥,我知錯了。其實也是我沉不住氣。那些人來了之後,五哥的外甥因為是第一次做這等買賣,以為是點子到了,第一個扛著大旗衝了出去我心中正憋著一股氣,一時衝動,便帶著兄們衝了出去,沒想到那昊青牛武功出神入化,隻一轉眼的功夫,兄弟們全都著了他的道兒。”


    李布衣聽了,非但沒有怪誰,反而大笑道:“老五,你這外甥愣頭愣腦的,還真有趣。年輕人犯傻不是什麽壞事,隻要有勇氣,將來都是一條好漢。”


    這時,那鐵塔漢子忽然開口道:“大哥,你說是不是我們的消息有誤,那貪官不來了。”


    李布衣一怔,道:“咱們的買賣雖然做得不多,但每一筆都是大數目,每一次的消息都準確無比,怎麽會有誤?”說到這裏,麵色一變,忽地轉過身去,麵朝遠方,冷聲道:“何方高人?”


    話聲一落,隻聽遠處響起一聲長笑,瞬息之間,隻見四個青衣白鞋,腰懸短刀的漢子抬著一頂轎子如飛而至。


    “寇小官兒來不了啦,你們別等了。”聲音從轎子中傳出,顯得十分蒼勁。


    李布衣等人一見,如臨大敵,成一線。佩劍老人伸手摸向了晉,鐵塔漢子功運雙掌(那杆斷了的大旗已被屬下拿走),中年文士倒背雙手,其實手中已暗扣了暗器,滿臉胡渣子的男子抽出大刀,昊老六也做出了一個以刀迎敵的架勢。


    李布衣沒有什麽特別的動作,但在六兄弟中,他是最“警惕”來人的一個。他是“大哥”,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必須扛起來。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些人追蹤到此,會有什麽好事嗎?


    “閣下請出來說話。”李布衣冷冷地道。


    轎中人笑道:“老夫一旦出來,隻怕你們都要命喪此地。”


    李布衣道:“好大的口氣。”


    轎中人道:“李布衣,你最好相信老夫的話。你師父敖天照見了老夫,也不敢如此無禮。”


    李布衣大吃一驚,他師父的名字,武林中甚少有人知曉,想不到轎中人竟一口道了出來。難道轎中人與師父是舊識?


    “家師仙逝多年,閣下如果找麻煩的話,李某代家師接下便是。”李布衣大聲道。


    轎中人“嗤”的一笑,道:“老夫要找敖天照的麻煩,何必等到現在?老夫來此,並非為了此事。”


    李布衣道:“卻不知閣下所為何事?”


    轎中人道:“飛魚幫之事,不知賢侄聽說了沒?”


    李布衣聽他叫自己“賢侄”,不禁眉頭一皺,但轉瞬恢複,道:“有所耳聞但不關心。”


    轎中人笑道:“賢侄對此有何看法?”


    李布衣道:“我說了,我不關心這種事,它做它的武


    林總巡師,我做我的山大王,互不幹涉。”


    轎中人道:“錯了,錯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飛魚幫風頭正建,大有席卷天下之意,你的山大王隻怕做不長久了。”


    李布衣冷笑道:“他飛魚幫敢打我們的注意,我李布衣叫他好看。”


    轎中人發出“哈哈“一聲大笑,除了李布衣稍好一些外,他的兄弟們都覺得心神大震,幾乎把持不住,無不駭然變色。


    “我知道賢侄武功高強,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飛魚幫幫眾遠遠在你們之上,那南海如來已經是個難纏的人物,何況他身後還有個老不死的彭和尚,試問賢侄拿什麽和他們較量?這等以卵擊石之事,賢侄該不會做吧。”


    李布衣心頭一沉,道:“叫你說我們又該如何?”


    轎中人笑道:“如果賢侄點過頭,我相信你的兄弟們都會至死追隨你。咱們也做個買賣,如何?”


    李布衣道:“什麽買賣?”


    轎中人道:“這件買賣於你們有莫大的好處,那就是加入我們。”


    李布衣一笑,道:“你們?你們是誰?”


    轎中人笑道:“賢侄想知道更多,不妨先點頭。”


    李布衣傲氣地道:“我憑什麽點頭?”


    轎中人語氣一沉,道:“賢侄不打算點頭?”


    李布衣又傲氣地道:“不錯!”


    話聲剛落,場中突然起了一股狂風,一股巨大的量四散,兩條人影衝天而起,在半空交手一招。是的,隻是一招,但這一招的威力卻足以驚動天地。南麵那人是李布衣,不知何時,他手裏已多了一柄細長的金色七節兵刃,一出手便是他的壓箱底功夫,七節兵刃晃動之間,劃出七股金色的光芒,落向敵人。


    北麵之人是個身材高瘦的老道,他手上並沒有兵刃,但他的手比兵刃還可拍左、右手各自迎風輕拍三下,然後右手在眼前像是要抹掉什麽似的那麽一擦,憑空產生七股巨大的無形氣流,將那七股金色光芒纏住。


    “轟”的一聲,風卷殘雲,氣浪排空。叫七芒消散之後,兩人從半空急電墜落李布衣當先落地,落地後麵上一片驚疑。


    那老道隨後落下,就落在轎頂,他自身不下一百五六十斤重,加上急墜之力少說也有三百多斤,但轎子卻連動也不曾動一下,功夫之深,令人吃驚。


    老道“哈哈”狂笑一聲,手袱髯,道:“賢侄,你有神龍七絕斬,老夫也有拍風三絕掌,還要打下去嗎?”


    李布衣麵色凝重,道:“前輩可是哀牢山的紅葉真人?”


    老道笑道:“正是。”


    李布衣道:“前輩居所遠在雲南,怎麽突然來到了江南?”


    紅賀人撫髯道:“老夫受人所邀而來。”


    李布衣驚疑不定,又問:“前輩剛才說那**不來了,是什麽意思?”


    紅葉真人笑道:“寇小官兒貪贓枉法,在半道上已經被飛魚幫的人宰掉了。”


    李布衣詫道:“飛魚幫會如此為民著想?”


    紅葉真人道:“事實確實如此,隻不過,寇小官兒貪汙所得的大部分贓款落在了飛魚幫手中。”


    李布衣朗聲一笑,道:“原來也是一丘之貉。”


    紅葉真人目光一轉,道:“賢侄,我的時間不多,你究竟點不點頭?”


    李布衣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我不點頭,前輩可是要大開殺戒?”


    紅葉真人道:“江湖紛亂已起,每天死傷的武林中人,不計其數,賢侄以為你們的死會引起武林注意嗎?我實話告訴賢侄,這場武林劫難,誰也休想置身事外。


    賢侄還想繼續過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除了加入我們,別無他法。”


    李布衣苦笑道:“加入你們,豈不是要永遠受你們的控製,又何談自由自在?”


    紅葉真人道:“自由自在是相對的,賢侄應當明白。”


    李布衣想了想,忽然長歎一聲,道:“十五年前,我為名所累,想不到十五年後,我仍舊逃不掉。”


    紅葉真人冷笑一聲,道:“小武林,大天下,又有幾人不是為了名利二字,隱匿十數年,莫非還未看不透這一點嗎?”


    李布衣默不作聲,過了一會,才緩緩地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好我答應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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