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道:“令主一定在奇怪我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那是因為他們的行蹤被老令主看破了,當時,老令主帶著包括我在內的一共八名手下,將建文皇帝等人追到了荒郊,雙方廝殺了起來,戰到最後,本門這邊,隻剩下了老令主、我、還有前任副門主楚幻生,而建文皇帝那邊,除了他和朱文奎之外,隻剩下三個和尚,那三個和尚便是廣雲、廣通、廣元。這三個和尚雖然武功不錯,但遠不是老令主的對手,若非老令主手下留情,他們三個早就死了。老令主看到建文皇帝父子滿麵驚恐的樣子,頓時起了惻隱之心,明知留下他們會有後患,但最後還是放他們走了。事後,老令主嚴令我和楚幻生不得把這事說給旁人聽,就是徐皇後問起,我和楚幻生也沒有吐露半個字。如今,當時尚小的朱文奎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他的兒子,也就是化名為林秀林的逍遙派幫主,召集了武林中的一群亡命之輩,意欲奪迴帝位。京城武林大會的時候,林秀林出現京城,當時我就有些懷疑他,經過一番暗查,我發現他就是武林中的‘多情劍客’。後來,他打出了‘逍遙派’幫主的旗號,而他身邊又多了許多武林高手,內中三個和尚,更加深了我的懷疑,於是,我便派楚幻生和賴長空,率領忠字堂的精英到杭州查個清楚,誰料到,這竟是林秀林所布下的圈套,本門忠字堂的精英和楚幻生都死在了杭州,若非劍神和令主出手相助,賴長空的命也要丟在了杭州。”


    方雲河聽後,隻覺事情太過棘手,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善無畏也知道他的難處,接著道:“令主,林秀林若隻是找本門的晦氣便罷了,大不了和他們拚了,但是,林秀林這人,很不簡單,他什麽時候不亮底細,偏偏在這個時候亮出底細,顯然早已料到瓦剌會打過來。而今,皇上被俘,京師的主力幾乎全部葬送在土木堡,他若領著那群亡命之徒到京城來,大明的天下,隻怕不保。”


    方雲河沉思了一會,道:“林秀林終究還是漢人,即令想奪取皇位,我想他也絕不會做出出**家的事來。”


    善無畏道:“怕隻怕他太過高估自己,以為自己在這個時候能奪得帝位。”


    方雲河暗道:“他若真能當皇帝的話,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憑他的才華,再加上於大人的號召,瓦剌縱然有百萬雄兵,隻怕也能被打迴去。”


    想是這樣想,但他畢竟見過了不少世麵,林秀林倘若帶人到京城來,以當前的形勢來看,對大明絕對不利。靖難之役過去了那麽多年,現在的百姓,誰還記得建文帝?林秀林登高一唿,又有多少人能擁護他?


    方雲河越想越覺可怕。大抵有本事的人,往往也是一個自負的人,林秀林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一旦自負起來,多半會像善無畏預料的那樣,乘此機會,到京城來奪迴他認為是屬於他的東西。


    京城現在暫時沒有太大的波動,但也是洶湧暗藏,林秀林若來淌這趟渾水,非得掀起衝天巨浪不可,瓦剌要是也恰好打到了京城,結果不言自明。


    賈連城好想沒有看出方雲河的眉頭已深深的皺了起來,談論起林秀林來,道:“林秀林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懷疑本齋和老令主有關係,就派了一個人冒充本齋的賈飛羽,想激我去找他算賬,但我一直沒有上當,嚴令本齋的人不可與之起衝突,暗中卻派人查他的底細,當我得知他的真正身份,正要找冒牌的賈飛羽理論的時候,這冒牌貨與葉開懷卻不知所蹤,兩人連金龍武將也不當了。很顯然,他們的目的已達到了。”


    方雲河心頭一動,問道:“他們出了京城嗎?”


    賈連城道:“這就不清楚了。京城這麽大,他們兩人隻要稍微化裝,住在熟人家中,旁人也隻當他們出了城。”


    方雲河隻覺一個頭兩個大,他不當這個令主還好,既然當了,就要承擔起令主的責任來。他倒不是為了維護朱棣打下來的這個


    朝政,誰當皇帝,他不想多問,隻要這個皇帝能為民著想,這就夠了。


    賈連城和善無畏見他半天沒有言語,心知他有太多的顧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決定實行“殺手鐧”,隻聽賈連城道:“令主,我們明白你的難處,外有瓦剌,內有奸臣,現在又多了一個不可低估的建文帝之孫,令主縱然武功蓋世,然在外人看來,終究隻是一個有著報國之心的武林中人,若沒有一定的權力,處理這些事來,很不方便。好,反正成敗在此一舉,我和善兄明早就起動‘皇金令牌’的權力,進宮見太後,請她下詔,至少也要讓令主做個大將軍,好處理這些事情。”


    方雲河道:“事隔多年,隻怕‘皇金令牌’已沒有這麽大的權力。”


    賈連城頗有信心,道:“若在以往,太後或許不會下詔,但此刻國難當頭,我想她一定會以大局為重的。”


    方雲河道:“倘能說動太後,那是再好不過。不過,我也不需要做什麽大將軍,隻要有些權力就行了。”


    賈連城笑道:“令主,你放心吧,到時候,我和善兄一定給你弄到一個與你的身份相匹配的職位。”


    說定之後,四人便要告辭,方雲河想到什麽,喊道:“你們暫且留步,我想了想,決定這些天要好好的修煉一下,以便將來應敵,如果不是下詔或者極大的事,你們就不要來請示我了,省得我到時候不能招待你們。”


    賈連城代其他三人答道:“好的。”頓了頓,道:“慢則五日,快則三日,令主就等著佳音吧。”


    方雲河將四人送走之後,才發覺周圍的屋子空無一人,怔了一怔,忽聞腳步聲傳來,轉過頭去,隻見龍碧芸走了上來,忙上去道了一聲“芸兒”。


    龍碧芸抬頭看著他,麵上一片關懷,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道:“方郎,這些天來,你實在太辛苦了。”


    方雲河聞著她身上發出的幽香,感受著她給自己的柔情,心中一蕩,抓住了她的玉手,道:“芸兒,有你在我身邊,什麽樣的苦都是值得的。”輕輕的,非常自然的把龍碧芸摟入了懷中。


    龍碧芸芳心蕩漾,紅暈上頰,剛想說些什麽,方雲河低聲問道:“芸兒,阿毛呢?我怎麽沒有看到它?”


    龍碧芸身軀微微一震,方雲河發覺了,忙問道:“芸兒,你怎麽啦?”


    龍碧芸定了定神,道:“沒什麽。阿毛被令狐鬆打了一掌,受了傷,我把它留在了軒中養傷。”


    方雲河道:“它的傷很嚴重嗎?”


    龍碧芸道:“不是很嚴重,據我估計,現在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方雲河心中稍定,但說到阿毛,便讓他想起了白依怡,一想起她,他又不禁想到了黑袍、風塵四俠、曹烈這些人。


    龍碧芸哪能感覺不到他的心情,勸道:“方郎,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隻要我們心中記得他們就行了,等打退了瓦剌,我們便去看望依怡姐。”


    方雲河傷感了一會,收起略為哀傷的心情,道:“芸兒,我要練功幾天,你給我安排一個地方行嗎?”


    龍碧芸道:“這話你該去對東方妹妹說,我可幫不了你。”


    “為什麽?”


    龍碧芸嫣然笑道:“你呀,有時候真笨。”


    笨什麽?龍碧芸沒說。有時候,人還是笨一點的好,笨也不全是壞處。人生本來就已經有太多的憂愁,聰明的人想得太多,痛苦也就越多。笨一點,想得簡單一點,自然就不會有那麽多煩惱了。


    烈風唿唿的吹著,也先率領一批瓦剌的高級將領騎馬來到了一個土坡上。也先披的一件大麾隨風飛舞,他的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戰無不勝的戰神。在他身後兩丈外,除了一些大將外,還有周風和四大尊者等人。


    也先眼望著遠方,隻要他手中的皮鞭一揮,他相信,他們瓦剌的士兵在不久的將來會打到京師。此次進攻,雖然有詳細的計劃,但活捉朱祁鎮,卻是意料之外


    的事。數萬的瓦剌軍,在一天的時間裏,把數十萬的大明軍隊打得落花流水,顯示了他們蒙古鐵騎的強悍量。此刻的京師,據探子報,兵力不足十萬,而且大部分是羸弱之師,又怎能抵擋得住他們瓦剌的鐵騎呢?


    這一刻,也先的心不禁有些膨脹起來,他恨不得就揮出手中的皮鞭,乘勝打到京師去。


    一騎飛快的在遠處出現,很快,這騎到了近前,馬背上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很精悍的瓦剌兵,翻身落馬,道:“稟太師,華天雲率領一群丐幫弟子,糾集了明朝的數千殘兵在前方六裏處擺下了陣勢。”


    太師“嗯”了一聲,騎士飛身上馬,轉眼去得遠了。


    “哼,華天雲,你太不自量了。這次,我也先非要把你斬殺了不可,誰敢阻攔我瓦剌前進的方向,我就讓他死!”


    忽見一騎來到,馬上騎士下馬後,道:“稟太師,阿剌知院感染了風寒,臥病在床,不能前來。”


    也先聽了,麵色一沉,道:“他的兵馬呢?”


    騎士道:“一動未動。”


    “什麽?”也先臉色一變,險些大罵起來。


    “阿剌知院說他什麽時候可以發兵嗎?”周風問道


    “稟公主,他說要等他的病好之後才能發兵。”


    一個身材魁偉的蒙古漢子大聲道:“大哥,我早就說過這個家夥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他現在假裝生病,一定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兵力。”


    也先的臉色陰沉沉的,就像籠罩了一層烏雲。在這種時候,阿剌知院突然生病,不管真假,反正都是一種不吉祥的現象。


    那身材魁偉的蒙古漢子見也先好半天沒說話,已經忍無可忍,道:“大哥,不如讓我帶領一群人馬,殺到這家夥的營帳中,把他困了來見你。”


    也先將手一舉,冷聲道:“住口。”頓了一頓,道:“妹妹,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阿剌知院此時不肯發兵,顯然已超出了周風的意料之外,她雖然神機妙算,但畢竟還有算漏的時候。


    周風皺眉想了想,拿不定注意,隻好道:“一切由哥哥做主。”


    也先見這個一向足智多謀的妹妹說出了這話,隻得長歎了一聲,忽聽一人道:“太師,我有一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說?”


    也先迴頭看去,隻見說話的人是派去明朝的奸細喜寧。


    “你說。”


    “阿剌知院不肯發兵,太師若冒然攻打京師,沿路之上,定會遭到中原武林的頑強抵抗,就算打到了京師,我方兵力也損失不少。此刻,明朝各地的勤王之師隻怕已向京師湧來,到時候,我軍四麵受敵,我軍兵多的話,倒也不懼,但……”


    也先打斷他的話,道:“我也知道這一點,你隻告訴我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就行了。”


    喜寧道:“朱祁鎮在太師手中,華天雲這等武林中人大概是不會顧忌他的生死,但宣府和大同的守將則不一樣,他們見了朱祁鎮,恐怕就會立刻開城投降,隻要拿下了宣府和大同,攻打京師就方便得多了。”


    也先心中一喜,暗道:“我隻想到用朱祁鎮換金銀珠寶,怎麽就沒有想到用他來破城呢?”


    惟恐遲者生變,急忙下令大**向宣府。


    周風坐在馬上,思索著什麽,幾次張口欲言,或許是思索的事情太過複雜,終究沒有吐出一個字。憑她的智慧,喜寧想得到,她當然也想得到,隻是,想得太多,也就難免發現其中有很多的麻煩,若沒有十分把握的話,做起事來,反而不如愚笨的人。唉,人聰明了也不完全都是好事啊。


    ***


    就在也先采納喜寧的建議,率軍去宣府和大同,打算破城的時候,京城的形勢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八月十九日那天,於謙奏請郕王朱祁鈺急調河南、山東、南京、浙江等地的軍隊入京,擔任守衛,邊遠地方的省份,倘有可調之兵,也得在得令之後,即刻趕來京城勤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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