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子“桀桀”一笑,道:“就憑你?本座一隻手就可以把你打發了。”


    玄彌子恨他入骨,手腕一抬,劍光急閃,陡然一劍刺出,正是崆峒派“七拙劍法”中最有攻擊力的一式,淩雲子對本派劍法自是熟悉不過,正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玄化子搶在他之前出手,一劍六式,劍氣嘶嘶,劍光如電。兩劍相交,發出“當”的一聲響,兩人都退了一步。


    淩霄子看了,暗暗吃驚。玄化子和玄彌子都是他的親傳徒弟,兩人的劍法本在伯仲之間。玄化子剛剛力鬥了一個玄字輩的高手,體力和內力多少也有所損耗,想不到竟能與玄彌子拚了個擊鼓相當,顯見現在的他,武功要在玄彌子之上。


    “師弟,你當初被我抓住,我沒有殺你,就是想讓你歸附於我。而今,你若想跟我搶這掌門之位,就別怪我劍下無情,玄塗子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玄化子對玄彌子警告過之後,將利劍一揚,掃了對方諸人一眼,道:“你們之中,還有誰不服的話,盡管上來挑戰。若是沒人敢上來應戰,崆峒派的掌門之位從此就是我玄化子的了。”


    聽了他這般囂張的話,對麵之人怒罵四起,有的罵他恬不知恥,有的罵他狼心狗肺,有的罵他不配做掌門之位。


    淩霄子身邊在兩個老頭,這時忽然往前走出一步,玄化子臉色一沉,道:“兩位師叔,大家不是說好了嗎,除了淩字輩的外,誰都可以出來比武,莫非你們兩位也想動武不成?哼哼,論劍法,我未必會輸於你們,但不能壞了規矩。”


    這兩個老頭是崆峒派的長老,分別叫淩彈子、淩合子,聽了他的話,淩彈子怒道:“玄化子,以你的為人,根本不配做我們崆峒派的弟子,你殺了淩棵子,難道還有臉麵做掌門之位?”


    玄化子冷笑一聲,道:“淩棵子雖是長老,但他對我誤會甚深,一心要致我於死地,為了保命,我不得與他對敵。刀劍無眼,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淩彈子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去與他拚命,淩合子卻怒道:“玄化子,你與淩雲子勾結瓦剌人一事……”


    玄化子沉聲打斷他的話,道:“淩合子,說話要講證據,你幾時看到我和大長老與瓦剌人勾結?”


    淩合子氣得須發飄動,道:“兩位師叔甫一出關,即被瓦剌的兩大高手擊殺,這件事情,已被查實,整個崆峒派,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眼睛一瞪,看向對麵的兩個老頭。那兩個頭也是崆峒派的長老,一個叫做淩鳩子,一個叫做淩冥子。


    見他瞪眼過來,淩鳩子和淩冥子心頭一震,他們不是糊塗之人,當然明白淩哈子的意思。


    場上寂靜了一會,淩鳩子突然歎了一聲,道:“當日之事,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那兩個瓦剌人有意破壞我們崆峒派的團結,才會突然現身殺核兩位師叔。”


    淩合子按住怒火,道:“好,既然你們也知道是瓦剌人殺了兩位師叔,現在瓦剌軍就要打過來了,你們就跟我們一起去和丐幫華幫主打瓦剌軍。”


    淩鳩子呆了一呆,道:


    “我們崆峒派經過上次慘變之後,損失極重,與蒙古大軍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淩合子冷笑道:“這還不是你們害的!”


    淩鳩子沉聲道:“話不能這麽說,我……”


    淩彈子陡然怒喝道:“住口!”


    淩鳩子道:“師兄……”


    淩彈子不等他繼續說下去,截口道:“我沒有你這個師弟。你們兩個身為崆峒派的長老,卻聽信淩雲子的鬼話,兩位師叔和淩棵子的死,你們也難辭其咎!”


    淩鳩子和淩冥子當初確實是聽信了淩雲子的鬼話,才會率眾反淩霄子,事後越想越不對,不過,事情已經做了,還能迴頭嗎,索性“糊塗”到底,幫著淩雲子和玄化子說話。隻要玄化子名正言順的當上了掌門之位,他們的行為便是對的。


    自古至今,一向是勝者為王(對),敗在為寇(錯),又有幾個人能跳出這個框框呢?


    淩彈子的年紀稍長,換在以前,是可以教訓他們的,兩人聽了他的話,臉上微微一紅,但良心這東西,最是不可捉摸,羞愧是一迴事,迴不迴頭卻是另一迴事。


    淩鳩子的羞愧眨眼過去,“哈哈”一聲大笑,道:“淩霄子除了練武,什麽都不幹,怎配做我們崆峒派的掌門?我們已經忍了他很多年。本派本來是排在九大門派的第七位,這些年來,就是因為淩霄子的不作為,本派聲望每況愈下。他不退位,本派就難以在江湖中立足!”


    淩霄子麵上蒼白,後悔莫及,要不是自己當初沉迷於武道,又怎麽會讓崆峒派遭此慘變?其實,這也不能全他自己,若沒有淩雲子,他的大徒弟也不會背叛他。


    “罷了,罷了,這個掌門之位,我也不想奪迴來了,誰有能力當的話就讓誰去當吧。”淩霄子長歎道。


    玄化子心頭大喜,正待說話,卻聽淩彈子喝道:“淩霄子,你太讓我們失望了。”淩霄子萬念俱灰,隻想盡快離開此地。玄彌子聽了淩霄子的話後,對方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頓時垮了下來。這次前來,本想能夠鏟除叛徒,但看師父現今的樣兒,分明是拱手讓位。一時之間,氣憤不已,見玄化子一臉得意的樣子,怒火往上衝,挺劍往玄化子刺去,怒道:“我殺了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叛徒!”


    玄化子閃得慢了,頓時給他刺破衣服,惱羞成怒,喝道:“玄彌子,你竟敢對掌門無禮!”


    玄彌子出劍如風,將玄化子逼得團團直轉,罵道:“你算什麽狗屁掌門。”


    玄化子正想出劍迎戰,卻聽淩霄子舌綻春雷般道:“住手!”


    玄彌子呆了一呆,停止了攻擊。


    淩霄子向玄化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道:“為了崆峒派的基業,我可以不當掌門,你要做掌門,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和瓦剌劃清界限!”


    玄化子臉色變了一變,不由自主的朝淩雲子看去。淩雲子見他有些心動了,冷哼一聲,道:“瓦刺大軍不日即將攻克大同,隨後,大軍便可直搗京師,奪得天下。我們崆峒派若能相助瓦剌,功成之日就是本派號稱天下第一大門派之時!”


    眾人聽了,臉色俱是大變,不等有


    人向淩雲子發難,淩雲子朝天發了一枚紅色的信號,哈哈一笑,騰身掠過人群頭頂,如飛而去,道:“與瓦刺大軍作對,你們隻有死路一條,要走的話就快跟本座一起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他這一走,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玄化子、淩鳩子、淩合子感覺不妙,施展輕功,趕了上去。


    淩霄子、淩彈子、淩冥子異口同聲的大吼一聲,向三人追了上去,就在這一瞬間,無數的火箭從對麵破空往樹林中處射來。火箭從六人頭頂射過,六人臉色大變,奮身往前一撲。


    方雲河也料不到會有這個變化,急忙一拉文牧楓,閃電一般朝後退去。“轟……”的一聲巨響,大地為之一抖,樹倒泥飛,大火在林中燃燒起來,慘叫之聲四起。方雲河頓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這樹林中早已埋好了炸藥。


    “淩雲子,你這叛徒,我要殺了你!”淩霄子從地上彈起,人如離弦之箭,朝淩雲子追去。


    林外,騎兵林立,人數不下於兩百,看他們的裝束,都是蒙古鐵騎。淩雲子一出林,便掠上了一匹留給他的空騎。馬蹄聲如雷,兩百餘騎往外如飛而去。


    淩霄子追出林外時,看著遠去的騎兵,不顧自身的安危,將輕功施展到極點,瘋子一般追了上去。此時,他的速度比鐵騎還要快上三分,距離最後麵的騎兵越來越近,倏地,最後十騎迴身射箭,每人一氣射五箭,五十支進過加工過的利箭急電一般射出。


    淩霄子正在狂奔之中,躲沒處躲,隻有傾力發出一掌,掌風狂湧,將大部分利箭震開,兩支利箭暗含真氣,乘隙刺破他的護體內功,穿過了他的身體。


    趕上來的方雲河見此場景,驚怒交集,大叫一聲:“淩掌門!”奮力一掠,劃破天空,將淩霄子抱住。


    淩霄子所中的兩箭,都是致命之處,隻見他抬頭看了一眼方雲河,淒然一笑,道:“原來是你。”


    方雲河悔恨的道:“我要是出來的話,事情也就不會這樣了,都怪我。”


    淩霄子嘴角開始流血,道:“這本該是我們崆峒派的事,你出來也沒有用,淩雲子這叛徒,竟與瓦剌人勾結來害他的同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說到這,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氣息卻越來越弱。


    “淩掌門,你還有什麽未了之事?”


    “我……我是崆峒派的……的罪人……我對不……不起曆代祖師……”頭一歪,頓時停止了唿吸。


    這時,兩百餘騎早已跑得不見蹤影,方雲河將淩霄子的屍體放下,起身來,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文牧楓小臉蒼白的從樹林中飛奔出來,到了方雲河身後,見了淩霄子被利箭洞穿的身體,驚叫一聲,道:“師父,林中的那四個老爺爺不知怎麽迴事突然打了起來,沒幾下的功夫,四人都口吐鮮血,倒地身亡了。那個中年人已經跑了。”見方雲河沒有說話,知道師父心情不好。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切,不覺毛骨悚然。那個慘啊,簡直是人間地獄,就跟當初的吉祥村差不多。他的年紀雖小,但自從目睹了吉祥村的慘變之後,心理承受力已遠遠超出了他這個年紀所能承受的極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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