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但方雲河臉上除了一陣疑惑,些許驚奇之外,並沒有太大的表情。如此以來,寶珠越發肯定這人就是他要找的“有緣人”,道:“施主的定力果然是超人一等。”


    方雲河臉上一紅,赧然道:“老禪師過獎了。”心中很想知道寶珠的師父是誰,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寶珠淡淡的興一笑,道:“老衲的武林掌故並不多,均是當年耳聞目睹,當時,張三豐早已經退出江湖,他的徒孫張向風也因為情事,閉關不理世事,江湖上的各大門派受到戰爭的波及,少林、武當也卷入其中。各路起義軍先後找上武當派,最後被朱元璋拉攏。當朱元璋與陳友諒之間展開大戰的時候,那陳友諒身邊聚集著很多武林高手,他們隻道張三豐已死,張向風不理世事,打算滅掉武當派,想不到張三豐竟會突然出現,阻止了他們的行動,並與陳友諒身邊的八大高手約戰。


    這一戰的結果,以張三豐險勝,那八大高手元氣大傷,迴途中,竟先後遇到了兩大高手。前一位是一個名叫辛二娘的老太婆,她追問八大高手,張三豐去了何處,追問不出,出手打傷了八人。後來一位是一個名號‘無影神俠’,叫做徐嵐的漢子,這姓徐的武功雖然比不上辛二娘,但也可觀,八大高手受傷之後,竟被他打死了半數,才被他們的弟子趕來救走。”


    方雲河聽到這,暗道:“看老是徐達的叔叔,徐達則是朱元璋的一員大將,他幫朱元璋打陳友諒也在情理之中。”口中問道:“聽老禪師所敘述,莫非是身臨其境?”


    寶珠道:“阿彌佗佛,這些都是老衲親眼所見,當時老衲的武功平平,因跟隨家師,才目睹了這些事件,似這般爭殺,家師早已看淡了,他老人家若插手,是玷汙了他的雙手。


    那一場比武,張三豐雖然勝了,但他似乎覺得不光彩,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武林。陳友諒損失了四大高手,其他四大高手也在不久重傷不治而死。他花了大筆的金錢,打算另請高手。家師因為救治人,顯露了神功,竟被他的手下找上門來,家師當然不會答應他們,誰料他們便要為難家師,對付那些人自然用不著家師,都被老衲打打發走了,但是因此一來,陳友諒更不會放過家師與我,居然把我與家師當作了朱元璋那邊的人,派人追捕。家師懶得理會他們,帶著我飄然而去,他老人家還從中看出了天下絕不會是陳友諒的,而是朱元璋的。那朱元璋雖然心機深沉,但好歹會用人,陳友諒卻驕傲自大,空有大批幹將。家師的預言果然沒錯,最後還是朱元璋得到了天下。


    天下大定之後,家師眼見老衲的功夫可以自保,便雲遊而去。老衲迴到故地杭州,隨後,就在雷峰塔附近住了下來,恰好雷峰塔原先的住持是一個高僧,與老衲交好,他圓寂前,將雷峰塔交給老衲管理,老衲便不知不覺做了數十年的住持。家師大概是塵緣未了,在這期間,曾多次來找過我,並住了一段時間。家師神蹤不定,我不敢過問。迴想起來,我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麵卻是永樂十八年(1920),算算也差不多三十年了。就在家師與我最後一次相聚的日子裏,他老人家吩咐了一些事情,道明藏經閣


    內有機關,多年後,必會有盜經者前來,機關觸動,一切自然明了。”


    方劍忖道:“這老前輩可真夠神通廣大的,若還神遊人間,我隻要見上他一麵,此生也足矣。”問道:“這位老前輩既然算出會有人來雷峰塔盜經,難道他老人家已經有了計策?”


    寶珠點頭笑道:“施主果然聰慧,當時老衲也不知道家師采取了何種法子,直到盜經者盜走經書後,才明白過來。盜經者盜走的僅僅是一本佛經,欲盜之經卻在後麵彈出的經書之內,盜經者固然聰明,但早在家師的預料之中,那日的情形施主也是看見了的。”


    方雲河這才領悟過來,這位老前輩的手段果然高明,先讓“假經”出現,盜經者見了,豈會及時辨認?就算他辨認出來,隨後連續出現幾本經書,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瞬息間辨認哪一本是“真經”,而寶珠就在一旁,就算給盜經者時間辨認,隻怕他辨認出來後就給寶珠製住了。


    方雲河苦笑道:“難怪老禪師顯得不是很著急。請恕晚輩多嘴,這其中莫非還另有用意?”


    他沒問段淳風要盜的是什麽經,卻格外注意這位“老前輩的”的用心。


    寶珠眼神一亮,道:“施主問得好,倘若你是盜經者,自以為得到是一本‘真經’,一旦脫險,最先想做什麽?”


    方雲河道:“當然是翻閱‘真經’。”


    寶珠道:“天下人莫不如此,試問那盜經者又怎能免俗?”


    方雲河不太明白,搔著腦袋,寶珠笑道:“家師這麽做,就是為了渡人。盜經者千辛萬苦得到經書,即算他看出經書是假,但又怎肯舍得扔掉?”


    方雲河一怔,很快領悟過來,段淳風這人生性多疑,他就算看出盜去的不是真經,隻怕仍想從假經中找到些什麽,如此一來,就正好中了“圈套”。不過,方雲河仍然有些拿不準,問道:“如盜經者此輩,真還可以翻然醒悟?”


    寶珠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在家師眼中,天下無不可渡之人。”


    方雲河心頭一震,神色肅然,雙手合十,敬重的道:“看來,這件事要落到老禪師的身上了。”


    寶珠念道:“阿彌陀佛。”


    方雲河早就忍耐不住,脫口問道:“敢問這位老前輩的法號如此稱唿?”


    寶珠毫不遲疑的道:“家師法號天智。”


    方雲河乍一聞,先是呆了一呆,接著便嚇了一大跳,“唿”的了起來,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道:“請老禪師再說一次行嗎?”


    寶珠含笑道:“家師法號天智。”


    方雲河強忍心頭的狂跳,追問道:“可是天邊的天,智慧的智?”


    寶珠點頭。


    方雲河徹底的呆住了,好半天沒有迴過神來。


    天智,天智,豈不就是不休師父的老對頭及老朋友,想不到他竟會是寶珠老僧的師父。


    這位神僧,不休師父追了多年,一直追不到,誰料他已脫去肉身,化身他人,遊戲世間。不休師父有幾多分身,天智僧能有這般神通也在理所當然之中。


    方雲河正心潮澎湃的當兒,寶珠從寬大的袍袖中掏出一本經書,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曾說過要重


    謝施主,這本經書就送給施主,作為酬獻罷。”


    方雲河被他的話聲驚醒,抬起頭來,見他要送經書給自己,不敢伸手去接,道:“晚輩受之不起,還請老禪師收迴。”


    寶珠道:“施主不妨先看看這是一本什麽樣的經書。”


    方雲河聽他說的蹊蹺,不由將手一伸,接過來放在眼前一看,頓時張大了嘴巴,臉上盡是吃驚之色,失聲道:“‘易筋經’!”


    寶珠點頭道:“不錯,正是少林寺的‘易筋經’,盜經者多次偷入雷峰塔的藏經閣內,要找的就是這本武學寶典。老衲住持雷峰塔數十年,竟不知家師會將‘易筋經’藏在鑽頭內。這本‘易筋經’雖不是原本,而且僅為上冊,但經家師之手,業已譯成漢文。你既然是少林寺的弟子,它就交給你了,也算是物歸原主。”


    方雲河拿著“易筋經”,心頭起伏,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寶珠笑道:“其實,這也是家師交代的。那藏在磚頭內的數本經書中,有一本內夾一張書簽,其上留著家師的字跡,一項吩咐就是要我將這冊‘易筋經’送給有緣人,而施主,恰好就是這個有緣人。”見方雲河既不吭聲,又不把“易筋經”收好,甚是焦急,催道:“‘易筋經’乃武學寶典,施主萬勿遲疑,盡快收起來,免得再起事端。”


    方雲河這才迴過神來,有些不安的道:“老禪師這般厚愛,晚輩受之有愧,晚輩……”


    寶珠不讓他說下去,道:“莫再遲疑,若讓外人得知此經就在你身上,定會帶給你無窮煩惱。”


    方雲河見他甚是緊張這冊“易筋經”,隻好把它放入了懷內,寶珠的臉色才放鬆起來。


    方雲河笑道:“說起這位老神僧,晚輩倒有些耳聞。”遂把不休師父與天智僧之間的交情簡短的說了。


    寶珠聽後,頗覺有趣,道:“原來是這麽一迴事,記得家師曾對我提起過一位老友,雖沒有說出這位前輩的名字,卻對他非常推崇,想來就是不休前輩了。認真算起來,老衲與施主乃同門,從某方麵說,輩份是一樣的。”


    方雲河可不敢與他“稱兄道弟”,急忙道:不敢,不敢。”


    寶珠突然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道:“如果讓你一直往西方行走,你會達到什麽地方?”


    方雲河呆了一呆,搖著頭苦笑道:“晚輩不知道,西方乃極樂世間,想來會遇到很多有趣的事。”


    寶珠想了一想,道:“據家師推測,最終將會達到原來的位置。”


    方雲河吃驚的道:“這是為什麽?”


    寶珠道:“老衲也不明白,你知道三保太監這個人嗎?”


    方雲河道:“三保太監?難道……難道是鄭三保?”


    寶珠道:“就是他。”


    方雲河疑惑的道:“這與他有什麽關係?”話剛說完,似有所覺,眉頭皺了一皺。


    寶珠看上去沒有覺察到什麽,接著他的話道:“三保太監七次遠行西洋之事,民間傳得沸沸揚揚。家師有可能下過西洋。”


    方雲河微微驚訝,突然興起來,道:“老禪師,今夜月色甚好,我們不如到外麵賞月如何?”


    寶珠壓低聲音道:“老衲知道有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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