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了揮手,讓黑袍下去。聽說方雲河醒來了,最先來看他的是龍碧芸,隨後,白依怡、白依人、祝紅瘦、東方天驕、紀芙蓉也都來了,幾女問長問短,搞得方雲河吃個飯花了半個時辰。


    之後,又有人來探望他,卻是西門先生、笑老頭和醉道人等人,跟三人一起來的,還有孟三思和風塵四俠。風塵四俠帶來了鍾子丹的問候。


    方雲河問起他們是怎麽處置俘虜的事,龍碧芸說大都放了,有少部分被廢了武功,當方雲河問到雷洪的時候,龍碧芸沒有立即迴答,其他人也沒有吭聲。


    方雲河心頭一跳,道:“我舅爺爺是不是要殺他?”


    眾人一怔,白依怡奇道:“誰是你舅爺爺?”


    方雲河道:“我舅爺爺就是雷老爺子。”


    白依怡笑道:“你可真會亂認親戚,雷老爺子幾時成了你的舅爺爺?你不是睡多了睡出了問題吧?”


    (抱歉,上次說錯了,從輩份上來說,雷猛應該是小方的舅爺爺)


    方雲河正色道:“我沒有亂認,雷老爺子確實是我的舅爺爺,我奶奶便是雷老爺子的親姐姐。”


    龍碧芸與東方天驕對方雲河的身世多少有些了解,但遠沒有他清楚,她們雖然懷疑,但也不敢確定。


    醉道人一臉的驚訝,道:“慢點,慢點,你說你奶奶是雷猛的親姐姐?”


    方雲河道:“是的。”


    醉道人瞪大了眼睛,道:“雷猛的姐姐不是嫁給了文和尚文若望了嗎?難道你是美和尚的孫子?”


    方雲河道:“正是。”


    醉道人喜道:“想不到這個傻小子竟會是故人之後,難怪我們與你特別有緣,這麽說,你都把你的身世查清楚了?”


    方雲河道:“雲兒查得差不多了。”


    醉道人笑道:“美和尚有你這麽一個孫子,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份。”


    方雲河起來,道:“醉老,你是天榜上的高手,說話有份量,請你老帶我去見我舅爺爺。”


    不等醉道人開口,笑老頭嘻嘻笑道:“方小子,你的善心又大發了。這次隻怕你的善心管不了用,雷猛對雷洪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震怒了,你去了也未必有用啊。”


    西門先生道:“有你這麽勸人的嗎?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還是希望方小子能救下雷洪。”


    醉道人眼睛一瞪,道:“你們要是還在這裏羅裏羅嗦的,雷洪有幾個腦袋也早就搬家了。”


    於是,一群人離開了此地。他們腳程飛快,不久便來到了一座大堂外,卻被雷家的家將攔住了,雷猛的二兒子雷天南上來,道:“原來方少俠已經醒來了,各位且請到大廳用茶,等處理了雷家的叛徒,在下會稟告家父和大哥的。”


    方雲河不知道他排行第幾,上前一拜,道:“叔叔請受雲兒一拜。”


    雷天南大吃一驚,急忙閃開,變色道:“方少俠,你這是……”卻聽堂內傳來怒喝之聲。


    方雲河生怕遲者生變,道:“叔叔,請恕雲兒無禮。”施展“九天玄女步”,身形一晃,雷天西眼前一花,哪裏阻攔得住,竟被方雲河從旁掠了過去。


    方雲河躍入大堂後,還沒有落地,隻覺三股強大的勁力


    朝他打來,雙掌一翻,一股真氣散開,將三股勁力化為無形,雙腳一著地,眼光一掃,見出手的人竟是三個老頭。


    大堂前方,正中坐著雷天東,左首坐著雷猛,右首則是那三個老頭,雷洪在場上,正有兩個家將押著他的身子,似乎要讓他下跪,見有人突然闖進來,兩個家將都怔住了,不知該怎麽辦好。


    雷猛見是方雲河,眉頭一皺,道:“方少俠,你這是何意?”


    方雲河朝他一拜,道:“舅爺爺在上,請受雲兒一拜。前幾天因為不能以真麵目示人,欺瞞了舅爺爺,請舅爺爺責罰。”


    幾人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雷猛,好半天,他們才迴過神來,臉上都充滿了疑惑。


    雷猛才飛身而出,上來將跪在地上的方雲河拉起,道:“你說什麽?你說我是你的舅爺爺?”


    方雲河道:“不錯,你老正是我的舅爺爺。舅爺爺記性還好的話,應該還記得你老還有一個親姐姐。”


    雷猛呆了一呆,臉上突然顯得萬分激動,顫聲道:“難道……難道你就是我姐姐的孫子?”


    方雲河點點頭,有些悲傷的道:“雲兒也是前不久才查出自己的身世,不然,我早就來看望你老人家了。”


    這個事對雷猛的觸動實在太了,幾十年前,他一直在打聽姐姐的下落,卻始終不聞她的音訊,這些年雖然沒有尋找了,但根本沒有忘記“雷嫣。”


    雷猛搓著手,來迴走動著,口中道:“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是姐姐的後人,記得姐姐嫁給姐夫的時候,他們也快老了,天東也長大了,一晃之間,數十年過去,我都一大把年紀……”突然搖頭道:“奇怪,你不是姓方嗎?我姐夫是天榜高手,名叫文若望,你就算不跟我姐夫姓,也應該跟我姐姐姓。你怎麽會姓方?你是不是搞錯了?”


    方雲河道:“雲兒是跟家母姓。”


    雷猛驚疑不定,追問道:“你當真是我姐姐的孫子?她還活在世上嗎?”


    方雲河神色黯然,道:“爺爺和奶奶都已經作古了。”


    雷猛的身子定住了,臉上露出傷心之色,過了一會,問道:“那你的父母呢,他們在什麽地方?”


    方雲河的神色更加難過,道:“他們也已經仙逝了。”


    雷猛呆了一呆,想了一下,歎道:“孩子,想不到你竟會是我姐姐的後人,這些年來你受苦了,你先到大廳等舅爺爺,待我們處置了叛徒,我就和你大叔叔去看你。”


    方雲河突然朝他跪下,道:“舅爺爺,雲兒闖入這裏,就是為了想求你老人家開恩,不要為難……”卻不知該怎麽稱唿雷洪,算起來,雷洪與他也有些關係,隻是這關係有些難算罷了。


    雷猛怔住了,目光落在方雲河臉上好一會。他似乎從方雲河身上看到了姐姐當年的風範。姐姐豈不就是這樣的一個經常為別人著想的人嗎?越發相信方雲河的話。


    “孩子,你還小,這種事情你不懂。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但你還是先下去吧,這事你不要管。”


    方雲河跪著不起來,道:“舅爺爺,他是犯了錯,但他畢竟還是雷家的人,難道你們當真要殺他嗎?我是不懂這些事情,但雲兒卻知道人難免會犯錯,若不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又焉能知道他還有沒有


    救?雲兒請求舅爺爺對他從輕發落。”


    雷洪先前被雷猛等人喝斥,要他跪下接受執法堂的處罰,他都沒有半分動搖之心,現在聽方雲河竟為他這般請求,心中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大聲叫道:“孩子,你不要向他請求,他們要殺便殺,我若皺一下眉頭就不是雷家的人!”


    雷洪稱方雲河為“孩子”是有道理的,想當初,雷猛之父打下的基業,雷嫣也立過不少功勞,加上她聰明,製作火器手段遠遠超過同儕,她的父親很想把家主的位置傳給她,但因為她是女兒身,生性太過善良,當時又在追求美和尚,為情所困,才讓雷猛後來當上了家主。


    雷嫣還在雷家的時候,與其他人的關係極好,雷洪等人也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她的年紀比美和尚小一兩歲,而她的弟弟和雷洪等人則要比她小了十多歲),因此,聽說方雲河是雷嫣的孫子後,盡管方劍曾幫助雷猛與他作對,但他並沒有怨恨之心。


    雷猛拉不起方雲河,憤怒的看了一眼雷洪,道:“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


    雷洪冷笑道:“你所殺的人還算少嗎?也不差我一個。當初要是大姐當上了家主的位置,我今日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來,這都是你逼的。”


    雷猛喝道:“你敢說你沒有除我之心?”


    雷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說這些也都晚了,你要殺就趕快殺吧。”


    兩人在堂上大吵,卻把雷府的家主雷天東和那三個執法堂的長老晾在一邊,一來說明雷猛確實有些專權,二來說明雷洪對雷猛的不滿之心早已有之。


    雷猛說得口幹舌燥,也沒有多少心思再與雷洪打舌戰,沉思了一下,對方雲河溫和的道:“孩子,你先起來。”


    方雲河道:“舅爺爺可是答鈾雲兒?”


    雷猛歎道:“舅爺爺答應你不殺他,但是舅爺爺也不會輕繞他。”


    方雲河見他做出這些讓步,知道已經是極限了,這才起來。


    雷猛喝道:“將他給我拉下去。”


    兩個家將押著雷洪走了,


    雷洪一路走一路怒吼道:“雷猛,你有膽子就殺了我,想當初,我父親為你父親立下多少汗馬功勞,看看如今,你是怎麽對待我的……”聲音漸遠。


    這時,雷天東和三個老頭走了上來,雷猛指著雷天東道:“這位就是你的大叔叔。”


    方雲河上前拜見,那三個老頭卻是雷家執法堂的三個碩果僅存的長老。雷洪與雷猛是一輩的,要審他,並不是雷天東一個人可以勝任的。至於其他的人,則交由素有“活閻王”的雷風帶人審理。方雲河既然救下了雷洪,也不怕雷風會將雷洪的子孫們殺掉。


    當晚,雷府擺起了酒席,一來是招待各方群雄,二來是慶祝方雲河認親。場上非常熱鬧,連那五個波斯人也來了,處於場麵的考慮,摩柯多並沒有對方雲河說出他的條件,他若在這個時候跟方雲河談這個,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在這兩天,武林聯盟陸續有人離開杭州,前往祁連山的方向,要去與華天雲等人會合。令狐鬆等人是逃走了,但就那麽幾個人,翻不起什麽大浪。現在隻要收拾了鬼神聶皇傑,武林就可以太平了。


    杭州沒有了血手門,難道就真的平靜了嗎?不,這絕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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