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說完之後,目光看向了平台上,目光悠遠而又空靈,仿佛那裏藏著無窮的量,這難道便是進入無上境界才會有的眼神嘛?


    忽聽“吱吱”一聲歡叫,一條長得像極了鬆鼠一般的動物從人群裏電閃似的飛了出來。這一飛,立時看出了它的神奇之處,它雖然沒有生著翅膀,淩空所橫渡的距離超乎人的想象之外。


    二十丈的距離,整整是二十丈的距離。


    麒麟鼠一出現,方雲河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目光隨著麒麟鼠的身形,一直落到了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的修為盡管已達無上境界,但見了麒麟鼠,嘴角禁不住掛起了一種充滿了神異的微笑,伸手一抓,就把麒麟鼠抓在了手裏。


    中年人仰天大笑,道:“哈哈,阿毛,我們終於見麵了!”


    麒麟鼠伸出鮮紅的舌頭,在中年人那張沒有一絲皺紋的臉上狂添起來。


    在群雄麵前,能做出這般不看人眼色行事的人,天下能有幾人。這中年人正是天榜高手——刀神


    黃發老怪看到刀神,體內的真力不由自主提了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勁向外擴張,將身邊的一些人都推了出去。紮那當先發現他的異常,心中大吃一驚,不等氣勁來到,身軀一縱,躍到了兩丈外。


    西域老虎在他左首五尺之處,突覺一股怪異氣勁強烈的推擠著他,扭頭去看時,臉上微微露出一絲驚異之色,暗道:“這家夥好精深的功,我還道他同我是一個檔次的,原來比我高了一節,能同師兄一戰!”


    這西域老虎的弟子雖然自大,但是他本人卻不這樣,他好歹也稱得上是西域的宗師級高手,既知不是黃發老怪的對手,也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了一旁,不過他能走得如此輕鬆,其武功可見一斑。


    那五個從波斯來的穿著黑色長袍,生著濃密胡子的高大老者本來是一字排在黃發老怪右首靠後。這五人總是閉著嘴唇,好像就是啞巴一樣,他們來宮中八天了,很少同人說過話。宮中的人暗中都稱他們為“怪物”。


    當這五個“怪物”發現黃發老怪強烈的氣勁時,五人的眉頭均是皺了一皺,最左與最右兩人看起來就像久了就要出來活動一樣,微微的向前進了一步。氣勁竟然沒有推動他們五人。


    這是什麽招法?天下居然有以前進來化解力道的功夫。波斯武學果真是非同凡響。


    除了他們五位外,隻要是在黃發老怪身邊的人,都被“迫”得離他至少兩丈遠。


    但是,黃發老怪沒敢動,他想動,想去找刀神一較高低,八年前他曾敗在刀神手下,那是他的恥辱。他本以為八年後,自己的武學有了增進,而對方也老得差不多了,那時就能擊敗對方。可是,刀神非但沒有顯老,還顯得更加的年輕,臉上無一絲皺紋,這難道不是表明的武功已經達到了他還在追求的境界?


    突聽根敦朱巴的聲音緩緩道:“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施主猶豫不前,乃心中有魔。貧僧觀施主之相,一年之內,有一劫,心魔除掉,則此劫除,心魔不出,則此劫將令施主萬劫不複


    !望施主好自為之,善哉!”


    黃發老怪收迴了氣勁,道:“大師之言,我會時刻記在心上!”


    此人一生桀驁不遜,隻對有數的幾個人服氣,沒想到他會對這根敦朱巴如此客氣,可見這根敦朱巴的絕非普通的喇嘛。


    那手裏拿著幡子,在台上的算命人看了一下呆住了的朱祁鈺,淡淡一笑,道:“小王爺,武林並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你皇兄不知是聽信了誰的讒言,居然會想出這麽一個餿主意來脅迫武林中人,真是大大的失策。既然你沒有話說來,就讓我來說吧!”


    說完,也不管朱祁鈺聽了他的話後有什麽反應,轉身麵對群雄,道:“諸位武林朋友,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破門而入的武林前輩,正是天榜上的高手刀神老前輩。”


    群雄聽了,很多人都是大吃一驚,暗道:“天榜果然不愧為天榜!”


    算命的看了方雲河一眼,笑道:“我呢,便是江湖百曉生!”


    這句話聽在群雄耳裏,比聽到刀神是更響,群雄議論紛紛。方雲河心中苦興一聲,暗道:“原來他就是江湖百曉生!唉,我怎麽沒有猜出來呢,我應該早就猜出來的啊。”


    江湖百曉生道:“諸位,如今在這個校場外,還有十一個武功高深的前輩,有的雖然不是天,地幫上的人,但武功之高不難相信。有他們在,我可以擔保諸位的安全。我早就傳言過,要在武林大會上現身,並有重大的事要同各大門派的首領商談。


    但是如今看來,這件事情暫時是商談不了了。武林中的各方勢力非但沒有來齊,還碰到了被朝廷脅迫的事。不過,我也想到了一個後招。那就是在四月初五這一天,在泰山再舉行一次武林大會,沒有朝廷介入的武林大會。“


    台下有人起哄,江湖百曉生臉色一沉,凝重的道:“諸位,你們或許還不知道,武林即將麵臨著一場大劫難,少林,武當,丐幫,這三大門派,都曾遭受過不明身份的人攻擊。現在我們已經查出他們是‘血手門’的人。諸位應該沒有聽過這個門派的名字,不知道它的厲害,但是我江湖百曉生可以用人頭擔保,‘血手門’超乎想象的龐大,門中籠絡了無數奇人異士,甚至,在場的武林人中,就有他們的人。


    ‘血手門’一心想獨霸武林,鏟除異己,所以,我們決不能坐以待斃,四月初五的泰山武林大會,我們將推舉出武林盟主,領導我們聯手對付‘血手門’。我知道台下的人中,有不少**上的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血手門’要對付的是整個武林,凡是不聽它號令的,絕不會放過。我希望你們來參加這個武林大會。最後,我要再強調一次,‘血手門’很可怕,可怕得超乎我們想象之外,武林中的人都要團結起來,才能對付得了‘血手門’。我言盡於此,這就不打擾諸位英雄了。“


    說罷,將手中幡子一振,飛身落下台去。許多人都要找這江湖百曉生,見到那裏有幡子的蹤影,就往那裏擠。


    這時,隻聽刀神大吼一聲,道:“大門已被我打開了,哪位想走的就走吧!”


    抓起麒麟鼠,轉身大步走了,方雲河耳邊


    卻傳來他的聲音道:“雲兒,晚上來找我。”


    群雄生怕再有變故,頓時如洪水一般湧向大門。


    那圍欄上的數千侍衛突然了起來,發現校場外的那些可怕的高手已不見,慌作一團,搭起了弓箭,火銃,就要朝群雄放箭開火。


    此時,朱祁鈺明白大勢已去,見狀喝道:“讓他們走,你們不要命了!”


    方雲河下了台子,在人群中找到大方等人,大方見吳世明仍然不肯來見他們,心中有些氣憤和無奈。方雲河怎麽會不知道大方的心情,寬慰了大方幾句,大苦也在一旁說吳世明的好話。


    隨著人群出了校場,方雲河迴頭望去時,見了圍欄,突然想起初次見到校場時想到的當時看起來有些不可能的猜想,沒想到真的會應驗。心中不禁大大的歎了一口氣。要不是有義父等人來解圍,不知道這校場裏麵會有多少人藏身!


    朝廷的陰謀被破壞了,但是武林中人對朝廷更加的嫉恨,也越發不相信,被朝廷殺害的人也隻能做冤死鬼,就算他們有朋友,有親戚,但憑他們的量,是萬萬不能報得了仇的,因為仇人是朝廷。


    當天,離天黑還有半個時辰,京城的武林人士走了大半。朝廷對此好像沒有什麽感覺,京城中依舊如同往日一樣熱鬧,少了武林中人,並不減弱京城的繁華,隻是在熱鬧中少了許多江湖氣而已。


    一個長袍老人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老人頭發花白,也不知多少歲了,反正看起來很老很老,不過,相貌卻很威嚴。


    他看起來不像是旅人,旅人一般身上都有包袱,看起來也不像客商,更不會像江湖中人,他普通得就像一個迴家看孫兒的老頭兒。


    老人遠遠望見了京城的城門,心中歎了一口氣。突然,前麵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老人很自然的閃到了一邊去,一行江湖中人打扮的漢子騎著大馬卷塵而過。老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嘴裏念道:“這已經是第一百三十五批人了,京師發生了什麽事,就算武林大會在今天結束,也不會這麽快就走啊?”


    老人又開始步行。


    驀地,一個人在前方猛然出現,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來的。老人好像沒有看見來人,走自己的路,眼看兩人越來越近。


    突然,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勁向老人湧了過來,老人看起來好像沒有發現,自管走路,氣勁吹過老人,老人絲毫不受影響。


    “請問老先生可是姓張?”


    老人抬起頭來,看了看對方,見是一個身穿藍衫的中年人。


    老人道:“我姓張。”


    藍衫中年人道:“老先生的劍呢?”


    老人道:“我無劍。”


    藍衫中年人道:“既然無劍,何來比劍?”


    老人道:“因為無劍,所以比劍。你家主人呢?他在什麽地方等我?”


    藍衫中年人道:“今晚子時,紫禁城之巔,我家主人恭候老先前大駕!”


    老人一怔,突然明白了原因,輕輕的歎了一聲,道:“他還是不能忘記。”


    藍衫中年人向老人微微躬身,轉身離開,身形晃了幾晃,便消失在大道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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