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京城, 菜場門口布告欄前,圍滿了人, 人人想要擠上前去, 又不敢在貼布告的太監和官兵麵前造次。


    直到有人眼尖,看清了布告欄上的告示——


    杉城守將、大將軍穆行州,因投降俞軍已被斬殺。


    但凡還有敢投降俞軍之將領, 一律族滅九族!


    百姓們本想擠進去看個明白, 卻在這傳話裏,紛紛後退了去。


    穆將軍死了。


    常在京城的人都知道, 這位穆將軍是從前定國公詹五爺身邊的副將, 從來都是代國公府行事, 不僅對百姓秋毫無犯, 甚至頗為寬和。


    百姓很難能得見國公幾次, 卻總是能看到穆將軍溫和的模樣... ...


    還有每每國公府率兵凱旋, 城門大開,百姓們擁著國公府的將領進城。


    沒人趕去滋擾騎馬在前的國公,但穆將軍為人寬和, 從不計較, 而他又是最年輕的, 劍眉星目, 樣貌俊朗, 多少姑娘們傾心不已。


    隻是姑娘們把傾心化在帕子上,朝他扔過來, 這位年輕的將軍, 總是忍不住紅了臉色。


    還是個害羞的小將軍啊... ...


    就是這樣的小穆將軍, 死了。


    他為什麽投敵?是奔著身在俞軍的詹五爺去了吧。


    他又為什麽死了?因為被朝廷殺雞震猴,以儆效尤了。


    天陰著, 人群仿佛也被都聽的烏雲所壓,沉默到了極點。


    不知誰問了一句。


    “所以,從前的定國公詹五爺,確實歸於俞軍了,是吧?”


    有人迴應說是,“國公爺早就不在京城了,朝廷從前都是騙人的說辭罷了。”


    那人是貨郎打扮,說自己南貨北賣多年。


    “俞軍不是大家想得那樣,雖然是反軍,但從不燒殺搶掠,我去過他們的王都虞城,處處都是煙火氣,比京城如今還要繁茂許多,軍民融洽,一派平和。”


    他這般說,眾人免不了都投過來豔羨的目光。


    “虞城真的那樣好?”


    “聽說不少城池的百姓自願歸順俞軍,是真的嗎?”


    “他們這能讓人過幾天安生日子嗎?”


    “... ...”


    那人不知何時被百姓們圍住了。


    他本也隻是隨口說說自己見到聽到的罷了,沒想到這麽多人都想知道。


    他不免多說了兩句。


    “聽說那虞城王是義薄雲天之輩,異姓稱王,追隨的人都是心甘情願追隨的。還有,定國公詹五爺你們還不知道嗎?治軍何其嚴明,聽聞如今都是詹五爺在執掌俞軍兵馬... ....”


    然而這話陡然停在了此處。


    原本圍上來想聽些消息的人,聽到了一聲刀劍割開皮肉的聲音。


    下一息,有什麽咣當落地,血水噴薄而出!


    “啊!”眾人陡然尖叫起來。


    方才貼布告的太監冷哼了一聲。


    “為反軍說話,就是這個下場!繼續說呀?!”


    眾人似被掐住了喉嚨,捂緊了口鼻,噤了聲。


    太監說完,旁邊將領站了出來。


    將領和太監的身後,站滿了皇城司的官兵,這些人似憑空出現一般,不過須臾之間,充斥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路上的百姓轉瞬間沒了,連店鋪都紛紛上了門板關了門。


    街巷空蕩蕩的,隻有皇城司的將領聲音一遍一遍響起。


    “皇城司代行帝意,今後再有胡言亂語之人,格殺勿論!”


    許久,京城的百姓無人敢再造次,更無人敢反抗。


    當他們再次小心翼翼從門縫裏擠出來,到了街上的時候,卻看到了懸掛在午門口的一具屍體。


    穆行州的屍體。


    雨下了起來,血從他身體上流下,流了滿地,順著京城的大街小巷,流到了家家戶戶門前。


    沒有人敢去悼念,沒有人敢再談論,甚至沒有人敢隨便出門。


    雨不停地下著,天上聚攏的烏雲,似沒有可能散去一般,越聚越多,越壓越深。


    壓著生活在朝廷治下的人。


    *


    杉城在夜間也下了一場暴雨。


    窗外電閃雷鳴,有人從噩夢中驚醒,騰的坐了起來。


    俞姝也醒了,轉身看了過去。


    “五爺是做噩夢了嗎?怎麽跟暮哥兒似得?驚成這樣?”


    男人迴過神來,俞姝遞了個帕子給他。


    男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又過來給俞姝也遞了杯溫水。


    “阿姝派去京城的人,去了幾日了,該迴了吧?”


    自穆行州留了封書信離開之後,五爺十分不放心,就跟俞姝商議派人過去。


    衛澤言死後,從前他負責的城司,轉由王姬俞姝負責。


    俞姝亦覺得穆行州此去不妙,便讓城司聯係尚潛在京城的人,關注穆行州的動向,又另外派了人過去。


    她算了算,“不會這麽快?興許還要一兩日。”


    然而話音落地,外麵的雷雨之中忽然有了人過來。


    來的正是城司的人,帶來的,也正是京城關於穆行州的消息!


    那人滿身都是雨水,來去匆忙極了,一口氣把話說了。


    “...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我們根本沒來得及出手。穆將軍就被那皇帝一刀給... ...”


    此人說著,看著上首的王姬和詹五爺,見這二位皆怔住,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他聲音低了下來。


    “在那之後第二日,將軍的屍身就被皇帝掛到了城樓前... ...”


    話音落地,一道白亮的閃電陡然在黑夜的天空中炸開,雷聲緊隨而至,轟轟隆隆地砸在人耳邊。


    “怎麽會這樣... ...”俞姝震驚,眼眶熱了起來。


    她禁不住去看身邊的男人。


    男人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怔了許久。


    一隻茶盅被他攥在手心,又在下一道白亮的閃電劈來之時,生生被捏爆。


    茶盅變成了碎瓷片,男人的手心流下了血來。


    他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五爺... ...”俞姝緊隨其後。


    男人一把推開了門。


    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他大步走進了雨中。


    電閃雷鳴之下,暴雨衝刷著一切。


    男人站在狂風暴雨的中心。


    衣擺沒有被雨浸透垂下,反而裹挾著雨水在狂風中飛舞了起來。


    他朝著北麵的方向。


    “行州!”


    他突然大聲喊了過去。


    “等兄長親自接你迴家!”


    話音落地,似乎在迴應他一般,滾雷轟隆而過。


    仿佛在說。


    “弟弟等著兄長... ...”


    俞姝落下了一行眼淚。


    庭院裏的男人在暴雨中,看不到淚。


    *


    俞軍靜了一日。


    仿佛是被穆行州之死震顫了一般。


    但第二日,整個俞軍突然化身成了疾風暴雨,朝著朝廷的官兵生撲了過來!


    朝廷兵哪裏頂的過這般迅猛勢頭,十日之內竟被占去了六座城。


    皇上本想震懾朝臣,震懾俞軍,可俞軍竟撲得更加生猛!仿佛是要生撲到京城來!


    但穆行州投敵不該死嗎?!


    還有忠守朝廷的定國公詹司柏,他給詹司柏多少信任,竟還做出這等事情,不該死嗎?!


    為什麽反而一身正義地要推倒朝廷?!


    他們都忘了什麽是君君臣臣?!


    眼看著城池被奪,趙炳望到龍椅下茫然的朝臣,連連冷笑。


    “都給朕上!誰要是敢退縮,敢投敵,那就是想讓朕滅他九族了!”


    高威震懾之下,朝廷的兵將也不得不有所顧忌,拿出畢生本領奮力對戰。


    可他們都是詹五爺曾經執掌天下兵馬之時,麾下的兵將。


    誰強誰弱,誰如何招數,又是如何排布,沒人比詹五爺更加一清二楚。


    又三日,又是三座城,插滿了俞軍軍旗。


    那些朝廷的敗軍之將,被俞軍俘虜之後,反而大鬆了口氣。


    他們都沒有投降,都盡力了,朝廷總不能再拿他們的家小做威脅。


    趙炳也察覺了這些人看似奮力,實則消極的應對,又冷笑著下一道鐵令。


    “凡有守城失利的將領,同樣誅滅九族!”


    此令一出,怨聲載道,沒人敢在皇權下明說,卻也沒人敢領命上戰場。


    投降是死,輸了也是死。


    皇上讓他們贏,可他們怎麽可能贏?


    對麵是定國公詹五爺!


    這日,詹淑賢被請進了宮中。


    自穆行州死後,她的境況亦不好了起來。


    皇上當著她的麵,突然就拔刀殺人,是不是某一日,也能突然拔刀殺了她?


    從前她握著詹家軍,還能在皇上麵前說得上話,但眼下,詹家軍裏不少將領歸去五爺麾下,她的勢力大削。


    穆行州一死,在詹家軍中也起了震顫,連她娘都閉門不願見她了。


    皇上讓她進宮,她亦不敢不去。


    眼下皇上還不曉得她的真是身份,若是曉得她本就有欺君之罪在身,又會怎樣?


    她進了宮。


    皇上不知怎麽,竟立在了龍椅之上。


    殿門大開,紗帳飄飛,他目光朝著殿外看去,又不知看向何處。


    詹淑賢進來看到他這模樣,莫名有些怕。


    她不敢靠近,趙炳偏偏叫了她。


    “夫人怎麽也不願靠近朕了?”


    詹淑賢在這話中,不得不向前走了兩步。


    “不知皇上讓臣婦進宮,有何吩咐?”


    “臣婦... ...”趙炳怪笑了一聲。


    詹淑賢下意識怔了怔,皇上在這時問了她一句。


    “國公去了反軍陣營,隻你一人撐著國公府,當真有用?朕以為,不若換個人來做定國公好了。”


    從前不換定國公,還能用來迷惑眾人,假裝定國公還在朝廷。


    況且定國公不換,詹淑賢還是那個定國公夫人。


    可現在,定國公詹五爺在俞軍掌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詹淑賢自然不願意,可龍椅上站著的皇帝睥睨著她。


    她不得不應了。


    “皇上想要讓誰來當?”


    這一次,皇上將這個挑人的權利交給了她。


    “夫人以為呢?”


    要選一個人,此人絕對不能再似穆行州那般輕易投誠了五爺。


    但詹家軍中,都對五爺最是信服。


    除了一個人... ...


    *


    得了皇上的點頭,詹淑賢立刻迴了國公府。


    她沒有迴國公府正院,反而去了巷子另一邊,進了二房的門。


    “七爺不在嗎?”


    小廝沒想到她來了,連忙行禮,但說不在。


    “七爺送夫人和哥兒姐兒,迴夫人娘家了?”


    詹淑賢皺眉,“這兵荒馬亂的,迴娘家做什麽?”


    不想她這話剛落地,詹司鬆一人一馬地返了迴來。


    看見詹淑賢在自家院中,他並沒有很意外,隻是挑了挑眉。


    詹淑賢素來不喜他的陰沉模樣,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上前同他笑著說了話。


    “恭喜七弟,皇上已經下了令,詹家不能無主,朝廷不能沒有定國公,七弟便是皇上欽定的新任定國公!”


    她說完,去看詹司鬆的表情。


    她以為這般消息,總能讓詹司鬆陰霾一去。


    畢竟詹司鬆才是嫡子,卻被庶子壓在/下/麵過了半輩子,能甘心嗎?


    眼下定國公一位落在了詹司鬆身上,他定然會盡全力和五爺一拚。


    可她卻見詹司鬆臉上並無什麽喜色,半晌才笑了一聲。


    “那可真是皇恩浩蕩。”


    他的言語稍稍有些奇怪,可也一口應下了此事。


    詹淑賢心道,他約莫是沒有反應過來這等喜事,等反應過來,自會不遺餘力。


    她眼下也隻能指望詹司鬆了,不然,總不能讓她亮出國公獨女的身份,親自對戰詹五。


    她這嗣兄可真是把她逼到盡頭了... ...


    翌日,詹司鬆承爵定國公的旨意便下了來。


    詹司鬆成了新任定國公,詹淑賢這定國公夫人也當到了頭,從此隻能落了個大夫人的稱唿。


    她將指甲掐進肉裏,又在這時,竟然接到多日不曾相見的母親的消息。


    老夫人讓她把正院騰出來。


    言下之意,讓她自此徹底離了國公府權利的頂端。


    詹淑賢氣的不行,也曉得自己再不能占著正院,不得不搬出去。


    “權宜之計罷了!”


    隻要詹司鬆能擊退詹司柏,以後還有她翻身掌權的時候!


    沒有人比詹司鬆,更有可能擊敗詹司柏了!


    不過詹司鬆一家並不著急,詹司鬆的妻子,也就是新任國公夫人迴了娘家,一時還未迴來。


    詹淑賢稍稍緩了口氣。


    但詹司鬆卻把安大伯請到了國公府來。


    “我既承了這爵位,想來不日便要領兵上戰場。”


    安大伯同詹家族人一樣,在如今的複雜形勢下,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你果真要同五爺對著來?”


    詹司鬆沒有迴應,隻是在陰鬱的神色中淺笑了一聲。


    “大伯不必理會這些,我隻請大伯做兩件事。”


    “頭一件,讓詹家所有子弟兵將同我一起上戰場,不要落下一個人。”


    安大伯看了他一眼,歎了氣。


    他們一父所出的兄弟,終於是走到了這一步了嗎... ...


    而詹司鬆又開了口。


    “這第二件,安排所有族老、女眷、孩子,掩人耳目離開京城。”


    話音落地,安大伯猛然抬頭,睜大了渾濁的老眼。


    *


    兩軍對戰前線。


    前後半月的工夫,俞軍距離京城,籠籠算起來,隻還有十幾座城罷了。


    俞軍的勢頭前所未有的迅猛,而朝廷兵節節敗退,直到新任定國公,率領詹家軍上下親自到了前線,領了前線十二座城。


    五爺得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太多意外。


    皇上和他那嗣妹要應對,他們必須要推出與他能對抗、甚至有仇在身的人。


    這個人,在別人看來,非詹司鬆莫屬。


    麾下將士、幕僚皆問他準備如何。


    他們並沒有太把詹司鬆放在眼裏,畢竟詹司鬆從未領兵作戰,他們隻是對詹司鬆是否持有新式樣的武/器,感到不確定。


    這位雖未有帶兵的經驗,但武/器這方麵,詹司鬆在這天下兵將中,頗有名氣。


    五爺在眾人的問詢中,並沒有給出對戰詹司鬆的方案。


    他遣了帳中兵將幕僚,讓他們先迴去。


    俞姝過來瞧了瞧他。


    “五爺在想什麽?”


    男人默了默,又握了她的手在手心。


    “我在想,若是司鬆真的同我血拚到底,我如何應對。”


    之前俘虜的那些朝廷將領,被俘虜的時候,還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對他們來說,或是解脫。


    但皇上新令以下,戰敗之軍隻有一死,家小不能幸免。


    而且詹司鬆與他之間,恩怨糾纏太深。


    “我想,司鬆若是戰敗,可能不會苟活... ...”


    自從魏姨娘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後。


    詹司鬆雖也沒有同五爺緩和什麽關係,但他開始將所造之兵器慢慢都拿了出來。


    五爺能感覺得到,他心中緊閉的幽暗之門,漸漸打開了。


    可現在,事情又成了這般境地。


    五爺把陪他一起成長的林驍當兄弟,把從小養到大的穆行州當兄弟,可詹司鬆這個他真正的親兄弟,卻從未與他有過更多的情誼。


    但兩軍對戰,生死之際,他也難免記起那生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兄弟。


    他說給了俞姝,俞姝順著他的念頭暗暗想了一會。


    她默默握了握男人的手。


    “五爺何必糾結?待到了戰場,先看七爺所為,再決斷不遲。”


    男人朝她看了過去,看見她微微抬了頭,看向頭頂星空。


    星空璀璨,群星閃爍。


    “山河變遷,鬥轉星移,五爺與我都能走在一起,與七爺之間,也未必還是原來那般樣子。”


    她悠悠低吟。


    “一切或許早已改變。”


    男人在這話裏,怔了半晌,而後看著她輕笑一聲。


    “我的阿姝,說得有理。”


    ... ...


    翌日。


    千軍萬馬相逢在廣闊平原之上。


    擦槍走火,就在某個瞬間。


    詹司柏在此時打馬上前,而對麵騎在棗紅馬上的人,亦上了前來。


    “司鬆... ...”


    五爺看著這個弟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對麵的人忽然卸下了腰間佩刀、身後弓箭。


    他將兵器解開仍在地上的一瞬間,身後兵將竟齊齊如此,齊齊將兵械解下,擲在地上!


    一時間,朝廷兵馬所在的地方,揚起一丈高的飛灰。


    風刮了過來,五爺似被迷了眼睛。


    而對麵的人開了口。


    他的聲音依舊陰鬱,但說出的話,卻似強光一般照射過來。


    “這天下兵馬,還是該由你掌管。”


    五爺在這話中,心跳一停。


    詹司鬆沒有向他看過來,隻是又說了幾句話,不知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


    “你我之間,家族恩怨已了,後麵的人生,誠如五爺當年所言,我該我自己而活。”


    他說著,自嘲地笑了一聲。


    “或許我是非不能那麽分明,但民心所向、新舊更替,我詹司鬆還是看得清楚。”


    他話落音之後,打馬轉身離去。


    五爺在他這話中,不由地叫了他一聲。


    “七弟... ...”


    詹司鬆勒馬微停,轉身向他看過去。


    男人同他笑了起來,那一瞬,他恍惚迴到了從前。


    詹司鬆聽見他朗聲告訴自己。


    “七弟,多謝你!”


    詹司鬆眼睫微顫,深吸一氣,仍是轉身打馬離去,可他也留了一句響亮的話。


    “盼五哥能還天下,一個清明太平!”


    ... ...


    官兵在新任國公詹司鬆的帶領下,齊齊解除兵械,迎俞軍進城。


    這般並不隻一城。


    一夜之間,新國公帶領下的詹家軍所領城池,一共十二座,盡數歸於俞軍。


    黃昏時分,俞軍軍旗已插滿了十二座城的城樓。


    百姓歡唿,兵將齊振。


    俞軍大軍,朝著最後的京城進發!


    *


    京城。


    詹淑賢得到消息之後,徹底犯了喘症,每一口氣都可能在下一息上不來。


    “瘋了!詹司鬆瘋了!他怎麽可能跟了詹五?!他不恨詹五了嗎?!”


    沒有人迴答她,她有喊著人要將詹司鬆的妻兒都拿住。


    這次有人迴答。


    “七爺早就把夫人和孩子都送去了夫人娘家,不僅七爺如此,其他詹家軍也是如此!”


    詹淑賢一愣,接著冷笑,“那又怎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逃不掉的!”


    “可是大小姐,這些王土,如今已經被俞軍占領了!他們就要到京城了!”


    話音落地,詹淑賢意識到了什麽。


    忽然有大內侍衛闖進詹淑賢房中。


    “夫人請進宮吧!老夫人也跟您一同去!”


    她喘不上氣,卻被粗暴抓走。


    她看到了自己的娘。


    “娘... ...”


    老夫人神色坦然,反複撥弄珠串,念著一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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