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縣!”電光火石間。一個曾令肖紫晨聞之色變的地名出現在她的腦海。


    是的,就是涇縣,在那個小小的客棧中,她跟景緣兩個人,用盡了智勇才製服了那個土匪少爺,將其劫為人質,依kao著手中的人質,她們逼退了這個壯漢,從而為自己打開了一道生之門。


    “肖夫人,”壯漢拱了拱手,衝她咧嘴一笑,“你還認得我呀?”


    肖紫晨說不出話來,心裏充滿了恐慌,一年多不見,這個壯漢的眼眶依舊深陷,濃密的胡茬也也一如往昔,所不同的是,那日壯漢憤憤不甘的眼神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得償所望的滿足與得意。


    他怎麽會在這裏?那個家丁又怎麽會把他帶來?肖紫晨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正在某個陰謀中漸漸淪陷。


    “敘舊的話,還是晚點兒說吧。”三人中的另一名壯漢粗聲粗氣地說道。“先把她帶到少爺那邊要緊。”


    “好說,好說。”壯漢點點頭,一隻大手如鉗子般抓住了肖紫晨的臉,另一隻手在她後腦猛力一拍,肖紫晨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壯漢依舊捏著她的臉,像抄麻袋似的將她抄到背上扛著,大踏步地向山上走去。


    翻過兩個山頭,三人來到一個峭壁邊,壯漢將肖紫晨往地下一扔,拱手對站在崖邊的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說道,“少爺,人帶來了。”


    “叔叔,謝謝你了。”少年抱拳,深深地向壯漢鞠了一躬,竟是大禮迴他。


    壯漢趕緊上前扶住少年的雙臂,不讓他這一躬鞠實了,道,“少爺,使不得啊,您這是要折煞小人嗎?”


    “什麽少爺不少爺的,叔叔,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叫我少爺了,哪有我這樣,花子一樣的少爺呢?”少年自嘲一笑。


    他直起身來,向肖紫晨那邊挪了兩步。這兩步一腳輕。一腳重,原來少年的左腿已經瘸了。


    他蹲下來,拍了拍肖紫晨的臉,後者沒有反應。少年皺起眉來,扭頭道,“怎麽把她弄醒?”


    另一名壯漢抬起腳來,在肖紫晨胸口踩了一腳,昏迷中的肖紫晨一口氣卡在喉嚨裏,空空空的咳嗽起來。


    “你輕一點啊,”少年橫了那壯漢一眼,皺眉道,“踩壞了我還怎麽玩兒?”


    肖紫晨咳了一陣,睜開眼向四周張望,一眼就見到了蹲在身邊的少年。


    少年笑眯眯的,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嗯,跟去年的一樣滑,很好很好。哎,我說,你還記得我嗎?”


    肖紫晨把身子往後讓了讓,不讓他再繼續摸自己的臉。警惕的道,“記得,你是柳君的兒子。”


    “連我娘都記得?”少爺充滿驚喜的道,“那我的名字你記得嗎?”


    肖紫晨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麽,搖了頭。


    少年略顯失望,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他很快又高興起來,道,“我姓肖,叫肖澤龍,你記好了,肖,就是肖風哥的肖,澤龍呢,就是水裏的龍,一會兒你去閻王殿報道的時候,可以把我的名報上去,明白了嗎?”


    “肖澤龍?”他怎麽會也姓肖,肖紫晨觸電般的顫抖了一下,腦中出現了小桃曾經說過的話,“那肖度,跟人牙子很有些來往呢。”


    肖澤龍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嘿嘿一笑,問道,“你又想起什麽來了嗎?沒錯,我爹就是肖度,你們家的二爺。你把我娘害死了,我爹恨你入骨,為了今天。他把頭發都愁白了,做兒子的,真是替他不值。”


    說著說著,他臉上漸漸出現了怨毒的表情,“你有什麽了不起的,這也不能殺,那也不能殺,非得等到火燒眉毛了才肯殺。早些殺了不是早幹淨麽,讓你多活一年,害的我跟我爹這一年沒一天過的舒服。”


    肖紫晨越聽是驚心,事情怎麽會是這樣的,這個孩子竟然是肖度的兒子,那傳聞中肖度跟人販子有所勾結,也是事實咯。


    怕還不止如此呢,這孩子的媽媽可是涇縣蛇幫的頭目,她能跟肖度生孩子,恐怕肖度在蛇幫中的地位也不會低。


    “好啦,敘舊的話就到此為止吧,”肖澤龍搓了搓手,重新高興起來,“記得麽,去年在客棧裏,我說過要你陪我玩的。那次玩了一半被你給攪和了,今天少爺我沒帶刀,你別想再找到什麽東西指著我的脖子了。嘿嘿,快點拖衣服吧。”


    “不!”肖紫晨麵對他倒退著向後挪了挪身子。


    肖澤龍上前一步,起手就是一記耳光,“快拖!”


    “不!”肖紫晨恨聲道,她還想再退,可是身後出現了兩條粗壯結實的腿,把她的退路擋住了。


    “救命啊,救……”她不甘心束手就範,歇斯底裏的喊了起來。


    身後的壯漢趕緊伸出巴掌來把她的嘴捂住了。肖紫晨猶不甘心。抱著他的胳膊,用力的搖晃著,鼻子裏發出嗚嗚地低哼。


    肖澤龍吃了一驚,拍拍胸脯道,“小娘皮,看不出來嗓門那麽大,我告訴你,別再吵了,再吵割了你的舌頭。把她放開。”


    壯漢的手鬆了鬆,“救……”肖紫晨又喊起來,不得已,壯漢隻得再次捂住。


    肖澤龍不耐煩起來,冷冷喝道,“你再喊我就割了你的舌頭,你怕不怕,怕不怕?”


    肖紫晨奮力搖頭,示意自己不怕。她下定了決心,舌頭是決不能給他們割去的,但也要抗爭到刀子擱到嘴邊的一刻才能投降。


    在這荒郊野地裏,要等人來救她實在太難了,可她不能放棄任何的一絲機會,她要盡可能的拖時間,拖到有人來,或者拖到肖家人發現她失蹤。


    她相信,肖度的身份在肖家一定是個秘密,今天她陷入了肖度設下的圈套是沒錯,可她不相信肖家的其他人也參與到了其中,隻要他們發現自己失蹤,並開始搜山,自己就有得救的希望。


    肖紫晨拚命的掙紮,兩手亂抓亂打,她那點力氣當然不能傷害到壯漢分毫,卻也成功的令後者不耐煩起來,他皺著眉,征詢著主人的意見,“少爺,那就把她舌頭割了吧。”


    肖澤龍搖搖頭。“我不喜歡玩啞巴,也不喜歡見血。這樣吧,你就這麽抓著她,我今天就玩個新花樣。”


    說著,他又搓了搓手,興奮地爬了過來,雙手撫上了肖紫晨的小腿。


    肖紫晨大驚,奮力一腳向他踢去,肖澤龍的腿雖然在大牢裏給獄卒們打殘疾了一隻,兩隻手卻都是好好的,這一年來,他武功大有長進,右手靈巧地一捉,便將肖紫晨的腳踝捏在了手裏。


    “真白啊。”肖澤龍讚歎著,左手撫過小腿,探上了裙下的膝蓋。


    肖紫晨渾身雞皮疙瘩猛起,嗚嗚悶叫著,用盡全力又將左腳踢出。肖澤龍還陶醉在撫摸香滑肌膚的美妙滋味中,對這腳準備不足,砰地一聲正中胸部。


    肖澤龍往後跌坐了一步,愣了愣,他忽然驚喜地謔笑起來,“好玩,好玩。叔叔,你抓好她,我慢慢玩,看她能踢幾腳,哈哈……”


    一場體力與耐力的比拚就此開始,參賽者隻有一個,就是肖紫晨。她又一腳的向前踢著,抗爭著肖澤龍的侵犯,每逢力氣用小了,後者的手就會**,深入裙內。


    然而力氣用得大的話,她又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堅持得很久。你來我往中,她的腿漸漸酸麻,每踢出一腳,她都會不斷的祈禱,來人啊,來人啊。


    時間過的真慢,每一秒都仿佛一年那樣漫長。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可是救她的人卻始終沒有現身。


    終於,肖紫晨在一次踢擊之後,右腳抽筋了,她立刻換了左腳,才踢一半,也抽筋了。


    淚水撲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她已經盡力了,她已經沒力了,抽筋的雙腿酸痛非常,她咬著牙,想要克服痛楚把腿抬起來,卻始終無法做到。


    難道自己就這麽完了麽?


    一直以來,她的全力掙紮都隻讓肖澤龍能夠勉強夠到她的大腿,不曾侵犯到更多的地方。現在抽筋了,她的防線終於毀於一旦。


    她不敢想象自己將要麵對的命運,開始考慮要不要求饒,隻要肖澤龍再摸上來,她就要努力開口了。


    可是,他為何遲遲未動?難道他也累了,需要休息麽?


    肖紫晨一直緊閉著的眼睜了開來,肖澤龍就在她的跟前,卻不是在休養。他的頭轉向了山下,目光似乎在追尋著什麽。


    不多久,肖紫晨聽到了腳步聲,得救了嗎?終於來人了嗎?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預備狠命的爆發一次,爭取掙拖壯漢的束縛,喊出聲來。


    可惜還未準備完畢,肖澤龍已經先開口,道,“爹,你來了。”


    肖紫晨絕望,一直緊繃的身體也軟了下來。


    肖度爬上山來,摸了摸他兒子的頭,笑道,“來了。怎麽樣,等得久了麽?”


    “不久,”肖澤龍笑道,“兒子正跟那小娘玩得開心呢?”


    “哦?”肖度掃了肖紫晨一眼,後者衣衫整齊,沒有被侮辱的跡象,她不免好奇,問道,“你不是喜歡把人剝光了玩的麽?”


    肖澤龍點點頭,“是啊,可是今天我想換個玩法,把她的氣力玩光以後,再慢慢剝光。”


    肖度嗯了一聲,不再搭話。他掃了掃崖頂,赫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本來笑容滿麵的臉立刻陰雲密布,“我大哥呢?”他怒道,“他怎麽不在?”


    之前給肖紫晨帶路的家丁上前作揖,小心的道,“小的去帶夫人來的時候,風哥出去打獵,已經叫其他人去追他了。”


    “混蛋!”肖度怒喝,抬手甩了那家丁一記巴掌,“來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兩人一起帶到,你們怎麽做事的?”


    “小的,小的也沒想到他們倆會那麽快就分開啊,”家丁捂著臉,哭道,“已經有其他兄弟去追了,應該很快就能押來了吧。”


    “很快?快你個屁呀!”肖度罵道,“也不看看什麽時辰了,這個時候還沒把人帶來,八成是跟丟了。你,你,”他指著兩個壯漢,“你們也去追,記著,無比在晌午之前把人帶來,再晚的話,就要壞事了!”


    兩壯漢躬身領命,摸出一根繩子將肖紫晨綁了,把嘴堵上,匆匆而去。肖度惡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後者驚恐萬狀,頓時抖了一下。


    這一抖令肖度怒火更旺,索性上前舉起拳頭猛捶起來。家丁不敢反抗,也不敢嚎叫,隻能硬抗,由著他出氣。


    肖度打累了,在兒子身邊坐下,呆呆地看天。他為了保證今天計劃的成功,動員全家卯時就出來了,到達紫金山時,辰時都還沒到。本以為最多巳時就能完事,沒料到,巳時都快過了肖風哥還沒拿到。


    再過半個多時辰,就是全家集合吃飯的時間了,那時家裏人就會發現風哥夫妻還有他都不見了,屆時大舉搜山,事情還有不敗lou的麽?


    肖澤龍見他父親如此焦慮,心裏很想替他排憂,想了想,他道,“爹,不如先把這小娘宰了吧。風哥以後再弄,行嗎?”


    肖度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不行啊孩子。這賤婦如今在金陵頗有點地位,她一死,官府定會加力偵查。屆時,我去年買兇出洋刺殺風哥的那件事就一定會暴lou,爹就隻能帶著你亡命天涯了。”


    肖澤龍點點頭,想了想,又道,“為啥兩人一起殺官府就查不出那件事了呢?”


    肖度道,“我早先不是跟你說過了麽,隻要把他們兩夫妻一起推下山崖,再找兩個人證,說他們是互相扭打時雙雙失足跌下山的,那事情就沒有破綻了。風哥一死,我就成了肖家老大,日後肖家的產業,就由爹來繼承,過兩年我風聲過去了,我再把你接迴家來,再過十年,你就是肖家的主人了,這樣不好嗎?”


    “好!”肖澤龍笑道,“那,爹,趁著他們人還沒來,我先玩玩這小娘,好嗎?”


    肖度點頭,同意了兒子的要求,後者一聲歡唿,飛身撲向癱軟在地的肖紫晨。


    此時,隻聽嗖一聲響,一直弓箭忽然從崖後的樹林子裏射了出來,正中崖邊家丁的肩膀,後者一聲慘叫,隻看了那箭杆一眼,便捂著傷口撲倒在地,生怕又另一隻箭從林子裏射來。


    肖度肖澤龍父子也跟他一般,警覺地往地上撲倒。


    嗖……


    又一支弓箭射來,貼著肖度的頭頂飛過懸崖。肖度慌忙伏得更低。


    嗖嗖嗖……


    弓箭接二連三的射來,卻沒有人再中箭。


    “他媽的。”林子裏的射手低低罵了一聲,彎弓搭箭,保持著隨時射擊的姿勢,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崖邊幾人聽到腳步聲,都抬眼向他那邊看去,肖度最先發現了射手,驚訝地道,“大哥!”


    “哥你奶奶!”肖風哥大罵,“老子沒你這樣的兄弟!”


    “大哥,你誤會了!”肖度從岩石後探出一隻手來,指著肖紫晨道,“那娘們想要對你下毒手,被我發現了,這才將她拿下。”


    “哈哈哈哈……”肖風哥爆笑起來,“老二,你當老子是剛來的,任你編排?你怎麽就不想想,為啥你的那些個嘍囉,翻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老子呢?”


    “你,你早就來了?”肖度疑惑道,“你不會一直跟著她的吧?”


    “還不算太笨。”肖風哥點頭,“老子見那賤人行色匆匆,還以為她要找人收拾我,我一路跟著,本想給她個驚喜,沒想到,嘿嘿,倒讓老二你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啊。”


    “大哥,你聽我說,你聽我說……”肖度依然揮舞著手,卻在岩石後不斷給受傷的家丁使著眼色。


    後者會意,忽然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匕首,通通通就朝肖風哥奔了過去。


    肖風哥似早已料到他會耍這個伎倆,不慌不忙的瞄準,一箭出去,正中家丁胸口。


    另一邊,肖度趁著家丁吸引了肖風哥注意力的這個空檔,也從崖後跳起狂奔過來。


    肖風哥料理了家丁,斜眼瞟到肖度,手忙腳亂地又摸出根箭來,一拉弓弦,立刻就放。


    肖度一閃身,輕鬆地避過了這支箭,可懸崖那邊肖澤龍這時候探身出來看動靜,不偏不倚正好被射中左肩肩頭。他一聲慘叫,右手顫抖著伸了過去,要將箭拔出來。


    一直沒動的肖紫晨瞅準機會,忽然向他那邊一滾,被綁住的雙腿一起用力,向他肩頭掃過。


    “啊!”肖澤龍又一聲慘叫,肖紫晨這一腳掃的結實,本來那箭力道不大,隻有半個箭頭射進肉裏,這下不僅整個箭頭都進去,甚至還包括了兩寸長的箭杆。


    “兒子!”


    肖度一聲大喊,他看看肖澤龍,又看看肖紫晨,幾番猶豫,終於還是舍棄了迴去查看的念頭,啊一聲厲喝,向肖風哥衝了過去。


    砰……一隻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肖風哥的臉上。後者倒退一步,手裏的箭掉到了地上。


    肖度飛身而起,在落拳的地方又補了一腳,肖風哥頭暈眼花,仰天便倒。肖度撲上去,騎在他的身上,左右開弓一陣猛打。


    山崖上,隻聽砰砰砰砰落拳的聲音。


    直到肖風哥暈過去,臉上一片血肉模糊,肖度這才停手。他對著肖風哥的臉啐了一口唾沫,提起他的一隻胳膊,向崖邊拖去。


    今天的這個地方,是他早就預備好的,山崖雖不高,崖下卻有一大片碎石堆,當中聳立著很多尖利的山石。


    肖度是練過一點武功的人,要把一個人從崖上扔下去砸到某塊石頭很輕鬆。他決定讓肖風哥臉朝下著地,摔在碎石堆中,這樣他臉上的傷痕就能得到很好的掩蓋。


    至於肖紫晨,他決定交給自己的兒子來處置。


    走到崖邊,肖度將肖風哥抓起來,壓在肖紫晨的身上,省的肖紫晨亂動彈,上前幾步來到肖澤龍的身邊,關切地道,“兒子,怎麽樣了?”


    “拔,拔不出來。”肖澤龍滿頭是汗,虛弱的道。


    “那就不要拔了吧。”肖度摸摸他的頭,“那個臭娘們,你想讓她怎麽死?”


    “怎麽死?隨便吧。爹,我疼得厲害,你趕緊把他們扔下去,帶我去找大夫吧。”肖澤龍肩頭痛得鑽心刺骨,哪裏還有心思想別的。


    “嗯,”肖度應了,又迴到肖風哥夫妻那邊,把風哥從肖紫晨身上拉下來,抽出腰間的匕首,把肖紫晨身上的繩子割開。臨到把塞嘴的布條拿掉前,肖度說,“你要敢叫,我就把你舌頭攪爛。”


    肖紫晨頓時放棄了喊人的打算,流著淚閉目等死。


    肖度把他們兩人拖到崖邊,開始尋找拋屍之地。此時肖風哥嗯嗯嗚嗚地哼了幾聲,竟然醒了過來。肖度掃了他一眼,提刀過去在他手腕腳踝上狠敲了四下,肖風哥疼得冷汗直冒,罵道,“你到底是誰生的,親兄弟都不放過?”


    “那你到底是誰生的呢?”肖度反問,“連自己老婆都不放過。”


    “我以為她想要我的命,我才不放過他,你呢!”肖風哥厲聲道,“老子自問待你不錯,你幹嘛還要弄死我?”


    “你是待我不錯,可那又怎麽樣呢?”肖度諷笑,“你太沒用了,我的好大哥。有你在,肖家遲早被敗光,可我的理想,卻是讓肖家成為金陵城數一數二的大戶。有你壓在我上麵,這輩子我都看不到發達的那天了,所以,我得把你拿下來,自己上。”


    “銀子就那麽重要?”肖風哥質問,“比兄弟的性命還重要?你要做老大你去跟媽說呀,老子還會不讓你?”


    “銀子是什麽?銀子是王八蛋。”肖度自問自答,他敲了敲肖風哥的胸口,“而你,連王八蛋都不如。”


    “啊!!!!!!!!!!!!!!!!!”


    這句話激怒了肖風哥,他猛然一聲厲喝,全身的力量瞬間爆發,踝骨斷了,他用膝蓋支撐,腕骨斷了,他用肩膀使勁。


    他從地上彈起,就像一顆出膛的炮彈,結結實實的撞上了肖度的腹部,二人齊聲大喊,雙雙墜落山崖。


    砰一聲悶響,四周歸於寂靜。


    肖澤龍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己的父親早已掌控住了一切,他怎麽會被一個臨死之人撞得墜下山崖。


    肖紫晨則比他清醒得多,她一骨碌爬起來,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勢,跌跌撞撞的向崖下跑去。


    半刻鍾後,肖紫晨來到了二人的墜落之地,他們倆都落在碎石地上,肖度後腦著地,已經沒有了動靜,肖風哥上半身有他墊著,幾乎沒有什麽損傷,隻是兩條腿落地後有點走形,顯然已經斷了。


    肖紫晨吃力地給肖風哥翻了個身,讓後者仰天躺著,伸手去探了探鼻息,發現還有熱氣進出。


    他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


    肖紫晨喜不自勝,嚶嚶哭泣起來,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在肖風哥的臉上,後者擠擠眼睛,醒了過來。


    “老子還沒死呢,你哭個屁呀!”肖風哥有氣無力的斥道。


    肖紫晨看著他,欣喜地道,“你,你醒了啊,怎麽樣,疼,疼嗎?”


    “你有多久沒關心過老子了?”肖風哥冷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換了一幅和善的樣子,道,“記得你才嫁過來的時候,沒事對老子噓寒問暖,煩都煩死了。說你兩句,就知道哭,哭的老子更煩。”


    “不過……”他tiantian幹裂的嘴唇,唏噓道,“一年多沒見聽你關心老子,心裏還真有點癢癢。”


    肖紫晨不哭了,她摸出一方絲帕,小心而仔細的給他擦拭著臉上的血跡。穿越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男人一點都不可怕,甚至,還有一點可親。”


    肖風哥安然享受著她的照顧,臉上lou出了陶醉的表情。“嘿嘿,”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眼睛亮了起來。


    “個個都說老子沒用,老子也覺得自己確實沒用。可是,幹嘛非得要有用呢?老頭子給老子留了那麽多銀子,多的這輩子都花不玩。既然有這麽多銀子,老子幹嘛還要起早貪黑地幹活呢,就不準坐在家裏享福了嗎?”


    “你隻喜歡享福嗎?”肖紫晨說,“那,那我以後養你,你想怎麽享福,就怎麽享福,好嗎?”


    “你不是要跟老子散夥嗎?”肖風哥笑道,“怎麽又要養老子了?哦,老子知道了,老子救了你的命,你要報答老子。哈哈,老子也有救人命的一天哪,原來,老子也不是那麽沒用的人。”


    ……


    半年之後,肖紫晨登上了前往英吉利的航船。


    碼頭上,到處都是前來送行的各家親屬,他們不停的向船上的親人揮著手,做著最後的叮囑與告別,這其中,就包括肖家的人。


    半年前的那一次紫金山之行,肖家除了老太太外所有人都來了,而今天天朝艦隊出發,連一向足不出戶的老太太都來送她,這讓她感到了莫大的榮幸。


    她看著肖家的親人們,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老三肖全昌如今正式成為一家英吉利糖果商在江南的總代理,不僅自家擴大了店麵,出售各式各樣的西洋糖果,江南各地的小零售商要想賣糖,也都得到他們家來進貨。


    老四肖全盛痛改前非,重新作為了顧家愛妻的模範丈夫。肖紫晨兌現了自己的諾言,讓他做了珠寶店的掌櫃。


    雖然,他隻是四位掌櫃的其中之一,可是這樣的結果已經讓他很滿足了。珠寶店開業以來,他兢兢業業學習各種珠寶古董知識,認真地幹著掌櫃的工作,他幹的很好。


    老五肖鬆今天缺席,他在徽州的築壩工程依舊沒有結束,今天來的,隻是他的夫人肖岑,這個聰明的女人曾經走上了歧途,在家人的寬容下,她得到了救贖。


    如今,她已經是薑民在肖家最得力的助手,每天都很辛苦的抄持著家務,彌補著自己犯下的過錯。


    六姐七姐繼續經營著她們的胭脂店,在肖紫晨的大力幫忙下,她們拿到了一家法蘭西香水商在江南的代理。本來,她們是想要做希爾家的香水代理,可是希爾家祖決定在開設自己的店鋪獨立經營,能拿到法蘭西商人的代理,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八弟肖遙的精神問題已經徹底好了,最近他很用功,常常受到夫子的誇獎,秋天他剛剛考上了秀才。預備再苦讀兩年,就去參加鄉試。


    最後,肖紫晨的目光落在了肖風哥的身上,這個男人已經刮掉了他濃密恐怖的胡子,臉龐雖然依舊寬闊,眼神雖然依舊犀利,卻不會再給人兇惡的感覺。


    紫金山上,正是他的舍身一撲,挽救了他,挽救了肖紫晨兩人的性命。


    在得救之後,肖紫晨將他托付給了妙手仙宗的海國開,央求對方無論花多少錢,都請務必將他的斷腿治好。半年多過去,雖然銀子像水一樣的流出,令人欣喜的是,治療得到了很好的成效。


    肖風哥的脊柱及盆骨並沒有在那場災難中遭到太大的損傷,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腿骨雖然多處碎裂,小心處理後,日後不說跑跳,恢複行走還是大有可能。


    肖紫晨本來以為,自己這一生再也無法掙拖肖家的束縛,無法掙拖風哥的束縛了,誰知道三個月前,風哥忽然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我讓你任意提一個要求,你會向我要求什麽?”


    肖紫晨立刻就想到了某張契約,最終卻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什麽要求。她虛偽的樣子被肖風哥立即識破,後者jian笑著遞上一張紙來,說,“給你的,高興的話,就收了吧。”


    肖紫晨接過來一看,震驚地發現那紙的頁眉處竟然寫著休書二字。


    肖風哥顯得很大度,他說,他雖然沒用,卻從未希望他的兄弟姐妹們要跟他一樣,假如他們喜歡奮鬥,他樂意看到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果實。


    在他出洋遊玩的這段時間,肖紫晨對肖家所做的貢獻是他無法想象的。肖紫晨讓他丟盡了臉,他本來很恨她,但與對家人的愛相比,那點恨算得了什麽呢。


    看過兄弟姐妹們看肖紫晨時那仰慕的目光後,他對她就不再有恨了,有的,隻是感激。


    他當然也很清楚,肖紫晨對他全無感情。雖然他救了她,但他是個崇尚自由的人,所以他也很願意給她自由。


    肖紫晨也很感激他,他給了她生命,又給了她自由。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她願意一輩子幫助肖家,與他們共苦,共難。


    想著想著,淚水不自禁的就流了下來,她輕輕地抽著鼻子,抬手拭著眼淚。


    一方雪白的絲帕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絲帕主人溫柔的關切也在同時響起,“別哭了,今天都哭好幾迴了。海上風大,你可得讓眼睛留點氣力對付海風啊。”


    “嗯。”肖紫晨聽話的點頭,接過絲帕擦幹眼角的淚水之後,果然不再哭了。


    她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心裏甜絲絲的,出行前,她費盡了心思,又賄賂了錢文天諸多的好處,這才在錢文天的幫助下,把他騙上船來。


    這趟航程,短則一年,多則一年半,這段時間,他都將作為她的保鏢,一直陪伴左右。


    不知道在今後幾百天的日子裏,他是會忽然頓悟,明白她的心呢,還是如往常一樣,那麽木訥,那麽遲鈍。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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