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琴風,嗬嗬,陸琴風,你當真便是陸琴風?”窟窿上貼住的天道那張老臉突然衝著窟窿下深處冰水寒潭裏的陸琴風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古怪笑容,說話的聲調卻讓陸琴風聽的心裏聽覺有些發怵。


    陸琴風這時正被凍得不知天南地北,聞言氣不打一處來,掙紮著用劍將軀體撐起幾寸,咬著牙道:“老子是姓陸,也叫琴風,但老子卻不是陸琴風,因為陸琴風代表的是一個……咳咳……智謀武功都是天下絕頂的英雄人物。而老子……老子……嘿嘿,老子現在豈非便是一個愚蠢的傻蛋,否則怎會輕易就上了你當。”


    那天道突然怪笑一聲,猛地將頭向窟窿內探進數寸,鷹目電訊般在陸琴風那張俊臉上連掃數下,“桀”地一聲怪笑道:“如果陸琴風是一個傻子,那麽天下間便再沒有聰明人了。”


    陸琴風苦笑一聲,無奈地把那隻有幸躲過冰水一劫的左手向外一攤,表情很是無奈地道:“陸琴風當然不是一個傻子,隻可惜現在在你眼前的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陸琴風。”


    “你什麽意思?”天道微微一愣。


    陸琴風又用右手的長劍撐起半寸身子,眨了眨雙眼,裝成一副無知的純潔少年表情道:“老頭兒方才不也換了身份而不再是原來的天道了嗎?”


    老者聲色一緊,道


    :“你說什麽?”


    陸琴風再用長劍撐起半寸身子,到得距離頭頂的窟窿不及一丈處,才聽他深深地歎息一聲,道:“其實你原本應該對我坦白的,因為如果陸琴風當真像你說的那樣聰明伶俐,那麽你以為你的那些騙人伎倆還能蒙惑他麽?”


    “你什麽意思?”天道劍眉微微一擰,顯然對陸琴風的話捉摸不透。


    陸琴風忽然左手按住劍柄,右掌緩緩垂下,改而用左掌撐起浸入冰潭一半的身軀,嘴角斜斜一撇,表情突然變得很是冷漠,道:“雖然我沒有見過傳說中的萬首血魔,但我可以肯定你天道絕對不是萬首血魔。”


    天道愣了一下,道:“哦。”


    陸琴風雙目定定地看進天道那一對閃著智慧光芒的兩眼,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方才施展的正是一種幻術。”


    天道再一愣,道:“哦。”


    陸琴風突然用左臂膀夾住劍柄,將軀體又向上撐起了一寸,麵部卻表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故作高深地道:“其實自從我今晚第一腳踏進貴莊的時候,便覺得一切已經變了樣,四周透露著一種詭秘陰森的古怪氣息,完全與昨晚的莊嚴嚴肅大相徑庭。”


    天道驀地眯著眼笑了一笑,道:“是麽?那麽陸少俠覺得蔽莊哪裏詭秘,何處陰森呢?”


    陸


    琴風歎了口氣,微一聳肩,道:“當我第一眼見到那一組藍衣護衛時就覺得奇怪,試想以你淨月山莊的防衛森嚴,怎會派出那些三腳貓的角色來守莊。但現在想來,我才終於明白。”


    “哦,”天道眉頭微微一皺,道:“你明白了什麽?”


    陸琴風深深吸了口氣,才道:“也許你有些話說的確實沒錯,可能的確有一些人的生魂被你禁閉在那些金磚裏而軀體變成了活傀儡。那四組二十一人正是魂魄被你收服的活死人。”


    “哦,”天道突然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陸琴風就是陸琴風,老夫相信,隻要你今晚能從蔽莊闖出去,肯定會名揚天下。嗬嗬,出於對你超凡智慧的褒獎,老夫就再告訴你一個關於我淨月山莊的秘密。其實蔽莊的先祖本是佛界九宗的禪宗,隻因主上犯下了滔天大罪,為了逃避佛宗的追殺,所以才攜帶門人逃到了這裏。”


    佛界九宗即佛宗、禪宗、休屠、浮陀、浮圖、沒陀、勃陀、馞陀、步他。其中佛宗、禪宗本是佛界實力最較雄渾、資格最為深厚的兩宗。隻是數百年前,名氣在佛界排第二的禪宗不知因何故而一夜間人去樓空,從此佛界隻餘八宗。有傳說是禪宗與佛宗當時的住持佛界子有隙,慘遭滅門;也有傳說禪宗當晚遭到冥域的妖魔襲擊,逃不掉的被妖鬼餐


    食,命大的卻也逃得不知所蹤;又有傳說……但卻從沒有人聽說過佛界的禪宗逃到了凍古蠻荒。


    陸琴風幼年時曾聽過天蠍老伯講說佛、神、精靈以及冥域四屆發生的重大事件,禪宗的離奇消失當然是佛界一宗大事件,陸琴風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天蠍老伯說起這件事時臉上如布上一層寒霜的可怕表情。他本來就對天下間稀奇古怪的境域、事件很感興趣,現在聽到天道沒有沒鬧地說出這麽一個天大的秘密,他的血都差點兒要沸騰了起來,驀地忍不住一拳拍打在冰潭麵上,興奮地叫道:“天道老頭兒,老子真是愛死你了,快說說,你那先祖到底犯了什麽滔天大罪?還有,他們是如何進入這凍古蠻荒的,難道那時候那座冰山不存在麽?”


    天道歪著頭,斜眼睨著他,故作不解地問道:“你很想知道?”


    “廢話!”陸琴風這時真恨不得暴跳而起,然後拽上天道的雙手,與他對膝夜話、徹夜不眠。


    “嗬嗬,”天道似乎故意要看到陸琴風那種著急抓狂的模樣,聞言怪笑一聲,道:“如果你肯用哀求的語氣對老夫說:老爺爺,孫子知錯了,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可憐可憐我這個無知小兒吧。”


    陸琴風突然愣住了,那姿勢就像是被別人製了穴道般,嘴張得老大,半天也沒有合住。


    “


    你不肯?”天道表情變得冷漠起來。


    陸琴風仍是兩眼直勾勾地看著窟窿上的天道那張老臉,表情半點也沒有變化,足足過了好一會兒,那張開的大口才慢慢合上,一字一句道:“你給我創造了最好的機會,如果我現在出手,你認為自己還能躲過幾招?”


    “你什麽意思?”天道微微一愣。


    陸琴風突然探出右手五指,“嗤”地一聲指尖插入潭邊的石壁內,左手一分分抽出深入壁內的長劍,慢慢地將劍尖指向窟窿上天道的那張老臉,道:“你已錯過了最好的擊殺老子的時機,嘿嘿,現在即便老子不像你哀求,隻怕你也要乖乖地向老子講訴你那不悅耳卻動聽的故事了。”


    陸琴風其實每個動作都很緩慢,甚至破綻百出,但天道偏偏知道自己不能躲閃移動,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何,但直覺告訴他,隻要他稍微有動彈,陸琴風的劍定然會呈雷霆萬鈞之勢、以超電的高速刺向自己的眉心,所以在他還沒有想出如何閃避陸琴風淩厲一擊的高招時,唯有乖乖地伏著不動。


    他不知道陸琴風為何突然由那個修為低微的潑皮無賴突然變成了敏捷睿智、功力深不可測的修真高手,但他卻不敢再多想,因為他不敢分神,須知,高手對決,每一個輕微的顫動,甚至一個不經意的眨眼,都有可能是致命的破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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