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涔能看出來,因為他考上了大學,今年的喬姨比以往哪一年都高興。


    甘涔抱著一摞卷子:“姨,這是我前幾天虎口奪食僅剩下來的了,就這點卷子了,真沒了..!不過,要是姨想,我也可以把華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做個相框,掛在脖子上!哈哈!”


    “你這孩子,淨擠兌你姨,滿嘴跑火車……!”


    甘涔哈哈的笑,躲過了喬姨的打,喬姨笑笑,接著放東西。


    甘涔給了她那五百塊錢,她拿了一些給老兩口和甘涔都做了兩件厚外套,在甘涔的要求下,給自己也做了一件,是杏色的呢絨麵,端莊的外翻小領。


    甘涔摸著下巴看了兩圈:“喬姨…!你做的這身款式真不錯誒!真好看!你應該再燙個頭發,那種小卷兒,畫個眼影!就跟電影裏的摩登大明星似的!”


    “真的啊?..嗐,就你嘴甜!”喬姨被他哄得的直樂。


    說到底喬姨今年也才三十六歲,喬家出美人兒,當年甘涔的母親喬苓芳更是縣城裏公認的大美人,走到哪小夥子的口哨就吹到哪兒。


    甘涔這張臉就是全遺傳了喬苓芳,甘涔琢磨著,總不能讓喬姨因為自己一輩子都當個老姑娘了,等以後有合適的得給喬姨物色物色才行。


    南泗鎮挨著水庫,一到冬天比望水縣城裏還冷些。


    老兩口年紀大了,不願意往縣城裏住,就一直住在南泗,甘涔蹬著三輪車載著喬姨還有年貨,費勁蹬了一上午,才終於到了,甘涔把三輪車停到院門口。


    大冷天的,他摘掉手套,累得氣喘籲籲,娘的,這古往今來的金絲雀裏,也就他一個人蹬三輪車蹬的最賣力了!


    院子裏,正玩兒的王朵朵朝屋裏喊:


    “媽!媽!小表哥來啦!”


    喬姨也從後麵下來,甘涔進院子裏,抱起朵朵:“什麽小表哥!我是你大表哥!叫大表哥!”


    朵朵是三姨的女兒,笑嘻嘻地捏他的臉:“不!你是小表哥,小表哥的臉最小,就是小表哥!”


    甘涔沒法子,臉小還吃虧了!他從兜裏掏出塊糖給她,蹬了一路也抱不動她了,喬姨也喊著爸媽拎東西進屋,一進屋,就看見老太太和幾個姐妹都坐著,三姐喬雪芳更是,頭發也亂了,眼睛上麵還紫了一大塊。


    甘涔拉著朵朵跟在後麵,喬姨放下東西:“媽,姐,這是咋迴事?”


    ? 作者有話說:


    甘小涔:卸了刹車,做全村最風馳電掣的崽!哎哎哎!


    蔣爹:二話不說,黑著臉直接拎起後脖子拎走!


    話說有沒有姐妹小時候玩過下坡路的…‘大撒把’…不說了,就是摔的真疼??


    嗚嗚,謝謝hybridweiling~一夜兩棵樹~,無言不上西樓~,毫米米~,南瓜子大怪獸~,fake若雨~鹿四7~,撒野很ok~,餓魚~,青水白爺~,amoak~,藍綠條紋花心指數up~,putap~,勤勤懇懇~每天都撒潑打滾~,撒嬌補習班~,小可愛們的魚魚~!啾咪!


    謝謝寶子們的留言點讚~!話不多說,一個猛子紮進懷裏!


    第四十章 我好想你


    【薄薄睡衣裹著甘涔熱乎乎的體溫,全撞進蔣泊鋒懷裏,衝散了他胸膛裏無限煙味和疲憊。】


    沒人說話,心急的二姨喬玉芳率先開口:“讓那個王大誌打的!!他藏的可真夠深的!自己在外麵養小老婆,都生出個小野種來了!讓雪芳在街上抓個正著!就剛才,跟條瘋狗似的,拽著雪芳往死就打!”


    喬姥姥在上麵敲著拐:“玉芳!你小點聲!這是什麽光彩的事?!你非得吵的外頭幾個女婿都聽到了是不是?!你還讓雪芳怎麽迴去?!”


    二姨坐不住,站起來指著喬雪芳被打的傷:“迴去什麽!媽,我告訴您,這事我們要是不給王大誌立個規矩,雪芳以後這鬧心的事就沒完!王大誌就那麽點工資,全去養那個野女人去,那雪芳和朵朵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


    大姐發話,吵的一屋子才停下來。


    甘涔抱著朵朵在裏屋,也豎耳聽著,朵朵還小,不懂什麽是養小老婆,更不懂她的爸爸已經在外麵給她弄出了個小弟弟,她抓著甘涔的口袋:“小表哥,朵朵還想吃糖!”


    甘涔又喂給她一顆,他想想上輩子,喬家這些親戚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字:窮。


    窮人的日子誰關心啊,左不過都是一地雞毛往肚子裏咽,至少甘涔不怎麽關心。


    反正喬家誰來找他借錢,他都借,也不提還的事,要非說區別,就是喬家比那個隻擅長出畜生的甘家多了一份骨氣。


    甘涔的頭突然有些痛…,他依稀記得三姨上輩子好像也找他借過錢,是辦什麽養殖場…,借了幾萬還是十幾萬甘涔忘了,甘涔給甘家那些親戚的錢從來不指望還,但沒想到喬雪芳後來竟然托喬姨把錢還給他了,還一分不少。


    從沒見過‘迴頭錢’的甘涔當時有些驚訝,隻不過那時他沒問喬姨三姨在辦什麽廠,他當時根本不在乎哪個親戚有錢,反正都沒蔣泊鋒有錢。


    甘涔正想著,外麵的話風已經變了。


    隻聽見大姨驚唿:“什麽?你想跟王大治離婚?”


    緊接著是剛才還勸她住在家裏別迴去的二姨也轉變話風了:“你都三十七了,帶著朵朵,離婚了上哪嫁人去?哪個男人不偷腥,你婆婆就是喜歡那個野種是個帶把的,你讓王大治把那個孩子抱來,再跟那個女人一刀兩斷,你倆一塊養,就成你親兒子了,就過去了……”


    就算知道上輩子三姨會有錢,甘涔也實在聽不下去了了,他出去:


    “二姨!什麽哪個男人不偷腥,這世上不偷腥的好男人多著去了!我支持三姨離婚,我三姨夫在外頭養女人,倒是有了第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而且他連孩子都有了,以後跟那個女人能斷幹淨嗎?!”


    二姨瞪他:“去去去,大人商量事!你小孩子家家摻和什麽?趕緊抱著朵朵進屋去!”


    二姨轉頭又勸:“那女的我看了,就年輕幾歲,身段還不及你呢,王大治就是圖新鮮,你讓他迴去給你立個保證書!”


    甘涔聽得滿腦袋嗡嗡直叫:


    “保證書有什麽用啊,我三姨長這麽漂亮三姨夫也能出軌,就說明三姨夫他就是愛吃屎!!三姨,你聽我的,你就離婚,這叫及時止損!在外頭養小三還打老婆,三姨夫,呸!就哪個王大誌,他就是一個臭茅坑!”


    誰知道,屋裏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王大誌就在門口,朝著甘涔大罵道:“你個狗娘養的小兔崽子竟敢讓老子婆娘跟老子離婚?!老子打死你!”


    屋裏頓時亂做一團,幾個姨夫也衝進來,王大誌要掄棍子砸他,甘涔一見形勢不好,一下子竄進裏屋,鎖上門,不一會,王大誌就讓另外幾個姨夫給趕出去了,甘涔才敢出來。


    “甘涔!你別在這兒添亂了!你三姨的事不是你小孩子能管的!帶著朵朵去外麵玩去!”


    甘涔歎一口氣,隻希望三姨能像上輩子一樣,等三姨有錢了,就一個王大誌,他不信三姨還能要他。


    甘涔帶著朵朵去跟成亮在外麵玩,晚上迴去,甘涔向喬姨要了五毛錢,去鎮上能打電話的小超市。


    可到了才發現,人家過年關門了,要到初八才開門。


    喬家沒電話,甘涔隻能跟著喬姨待在喬家,和幾個表弟擠在一個屋裏。


    終於等到了初八,甘涔晚上剛吃完飯就跑到了小賣部門口,掏錢打電話,可響了幾聲,蔣泊鋒的電話沒人接。


    甘涔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凍得直跺腳,隻能站起來裹著外套暖和緩和,過了半個多小時,他又給蔣泊鋒撥過去。


    這次接通了,但是那邊的信號不太好,甘涔好幾天都沒給蔣泊鋒打電話了,就把前幾天三姨的事跟蔣泊鋒說了。


    蔣泊鋒就聽完就皺了眉:“他沒打著你吧?”


    甘涔說:“放心!沒有,我聽你的,跑的比兔子還快…!”


    蔣泊鋒放下心來:“嗯,你乖。”


    “我就是替三姨不值當,找著那麽個爛男人…,”甘涔說了兩句,聽見蔣泊鋒停了一下,對他說:


    “涔涔,哥往下一個月可能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甘涔一愣:“啊?為什麽啊?”


    蔣泊鋒說:“我在藍山,過兩天要出海一趟…,這裏電話沒信號,你跟喬姨在老家要乖,等過完元宵節,哥去找你…”


    甘涔急急地問:“你跟周雄在一起?你們出海去做什麽?”


    蔣泊鋒說,周雄在藍山老家有個漁場,年前出了點事,他跟周雄一塊迴去處理。


    甘涔急了,但是蔣泊鋒那邊的信號實在不好,斷斷續續兩聲就沒了。


    甘涔抓著電話大聲喂了好幾聲,喂的旁邊打牌的人都迴頭看,也隻能聽見幾聲忙音,接著就斷了,再打過去也打不通了。


    甘涔站在燈底下,原來真的愛一個的滋味竟是這樣的,不自覺地全身心都係在他身上,生怕蔣泊鋒出事,生怕未來出事。


    他突然想起來大年二十九那天蔣泊鋒跟他說的話,說他年後就不在太陽城了,他知道蔣泊鋒說到做到,他一定有他的法子,…難道這是交換條件?


    甘涔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裏的擔憂,就像看不清楚的霧,上輩子他活的太短了,蔣泊鋒沒出事,但不代表在他不再知道的未來不會出事。


    甘涔迴去路上一直安慰自己,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況且,周雄到後來應該也和蔣泊鋒沒聯係了,就算蔣泊鋒真替周雄做了什麽,現在又沒有監控又沒有指紋,能怎麽樣呢…


    甘涔甩甩頭,這輩子他要和蔣泊鋒一起活得長長久久的,他們是要白頭偕老的。


    在老家住了四五天,喬姨就帶著甘涔迴去了,三姨離沒離婚他也不知道,迴去之後,天氣開始放晴暖和起來。


    喬姨種的菜有時他們兩個人吃不完,就帶到早市上去賣,宋鑫年後沒幾天也迴酒樓裏上班了,徐開又走了,沒人陪甘涔,甘涔也懶得出門。


    喬姨叫甘涔早去給她看著攤,甘涔打著哈欠去,坐在小菜攤前拚命打瞌睡。


    他們慢慢長大了,不再像高中時隻有上課和踢球,他們都要去走自己路。


    過了元宵節後的一周,蔣泊鋒跟著周雄從藍山一塊迴到了建京。


    晚上在周雄家裏吃了頓飯,晚飯後,見蔣泊鋒離開,一旁的小弟問周雄:“雄哥,您這麽捧著他,就不怕他是個白眼狼到時候反咬我們一口?”


    周雄笑了一下,說他不會看錯,這個蔣泊鋒,不會錯。


    在藍山漁場待了一個月,又連著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蔣泊鋒沒停歇,從周家離開後他就開上車直接迴了望水,他答應甘涔元宵節後就過來接他,現在已經遲了好些天了。


    大概是甘涔的眼淚太多了,就導致蔣泊鋒總是怕他會哭,因此連夜也要趕迴去。


    開了三四個小時的夜車,淩晨四點多,蔣泊鋒到了甘涔家樓下,他把車停在不擋路的後院那邊,從車上下來。


    連日來的疲憊讓蔣泊鋒的身體到了極限,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泡在冰水裏那般麻木僵硬,他醒了醒神,掏出根兒煙來。


    甘涔這幾天都睡不太踏實,淩晨,他迷迷糊糊得聽見外麵好像有汽車聲響,他一下子就醒了。


    一定是蔣泊鋒迴來了!


    他匆忙趿拉上鞋,不敢去開大門的鎖怕吵醒了喬姨,就跑到院子裏,一腳踩上兔籠,扒上牆,拿著手裏的手電筒照。


    蔣泊鋒正站在樹底下抽煙,剛要打火,大半夜的,不知道突然哪來的光,他抬手去遮,順著一看,就看見牆頭上扒望著甘涔,一張小臉上滿是驚喜地望著他。


    “蔣泊鋒…!蔣泊鋒!”


    甘涔開心極了,在牆頭上使勁地晃著他手裏的手電筒。


    甘涔扒著牆頭上的磚頭,在夜色裏跳上去,蔣泊鋒瞬間清醒了,忙扔了嘴裏的煙跑到牆下,怕他摔著:


    “我來了,來了,爬牆幹什麽,你慢點,別摔著!”


    “我小時候常翻!很穩的!”


    甘涔往下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來他小時候翻牆還是上輩子的事,差點被高興衝昏了頭腦,他著急下去見蔣泊鋒,又忘了應該從哪裏下腳,他急得催促蔣泊鋒:


    “蔣泊鋒!我有點忘了!你快點給我看看我踩哪塊磚好呀…?!”


    蔣泊鋒也沒翻過他家的牆:“會上不會下啊你!”


    “我會!”甘涔才不承認呢,他也不管了,一隻手扒著磚,一隻手朝蔣泊鋒伸手,就往下跳:“你接著我啊!”


    他從高往低跳,直衝的蔣泊鋒都往後都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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