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老者渾身大放的虛魂驟然變紅,其色如血雲一般鋪天蓋地,隨後,溫泉中的綠色光暈逐漸變淡,到最後竟然完全消失。


    血雲融於水中,溫泉水當即顯得無比的黏稠,原本的白霧美景瞬間變成地獄的顏色,這在他人看來必定驚心。


    不久,蒸騰的血霧將到處染紅,漸漸有數量龐大的人形影子翻滾其中,此時,人形影子發出怪聲,相當刺耳,像是高唿,又像是慘叫,不久其聲便充斥了村落到處,也有不少的村民被驚醒,他們走出屋外,吃驚的看著遠處的景象。


    溫泉所在,血雲已經騰上天際,如同災變前的天象,其狀甚是恐怖,村民們都裹緊了衣衫,目不轉睛的觀望,其中自然就有那名喚作天愛的女子。


    “血雲蓋天時,南柯不寧日,老爺公,南柯村真的要發生翻天劇變了嗎?”


    與此同時,溫泉血雲所在,泉水不停的翻滾,如同沸騰一般,巫爭穩居泉內,仍然沒有動靜,不過此時的他臉上有了血色,除去唿吸不看,簡直就是活人。


    再看溫泉邊緣,老者大放奇能,非但沒有吃力的模樣,反而還有些悠閑自若的樣子,步驟手到擒來,一點沒有含糊。


    忽然,老者睜開雙眼,詭異的瞳孔開始萎縮,眼前的景象不久便開始詭異變化,景物也忽然迷離,輪番倒換,如電影一般呈現。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響徹了幽穀野村,隻見溫泉內的巫爭忽然縱身躍起,包裹皮肉的血漿汙水紛紛滴落,此時,一聲清脆的金屬響動傳來,再看時,他手指穿戴的魂飾早已不知所蹤,巫青遺物破碎的霎那,隻見巫爭全身開始不停的抽搐,皮肉骨骼如撕裂一般有聲,不久,一隻尖角戳破了頭皮,巫爭當即再度慘叫一聲。


    這時,老者看到異變發生,隨即將破碎的遺物戒指遠遠拋出,口中也隨即念動魔咒。


    當七塊碎片砸到巫爭的身體,頓時燃起了黑色火焰,火焰照耀下,他胸前的詭異文字也開始扭曲,不久,一股內斂的大力唿嘯生風,外界萬千血影爭先湧入。


    “不好,他身上怎麽會有七鬼枯皇印?難道那遺物還有其他不成?”


    此時此刻,老者驚訝之間,隻見巫爭頭上破骨而出的尖角也漸漸縮迴頭腦,他緊閉許久的雙眼也緩緩打開,再看胸前,血影湧入的旋


    動之力使得七塊寶石碎片漸漸攏聚,借助黏稠的血水合到一處,此時,巫爭伸手將其握到掌中,就聽他朝老者搭話。


    “晚輩巫爭謝老前輩救命之恩,有生之年必定迴報,敢問老前輩尊姓大名?”


    聽巫爭還知道自己是誰,老者臉上驚異的神色這才慢慢褪去,不久他收起神通,天地的顏色這才恢複如初,此時就聽他迴答問話。


    “這裏是南柯村,我是老族長南柯音勻。”


    巫爭此時已經落地,但見他上前躬身大禮後說話。


    “前輩既然能救我迴天,還能祛除困擾我許久的陰霾,這等能力自然也能改天造地,卻不知前輩為何隱居此處,不肯出山解救世人?”


    “有些事情你還不清黑白,如此狂言又是何人教你的?”


    一句反問使得巫爭啞口無言,而此時不少的村民已經聞聲循景趕來,所以當下他沒有再問,而是默默躲到了老者身後。


    南柯音勻此時揮揮手,示意村民都散去迴家,村民看到老族長示意,這才懷著詫異的神色離去,唯留那喚作天愛的女子尚且佇立原地,一言不發的望著遠處的二人。


    “天愛,趕緊迴去休息,明天一早我還有事要跟你說。聽話,快去。”


    天愛聽完轉身,但隨即又扭頭問話。


    “老爺公,他就是您一直跟我說的變天之人嗎?您不是說那個變天的人也是女子嗎?”


    南柯音勻聽後一愣,隨即思想一番才說道。


    “原本想明天再告訴你的,既然你說到了,我也就直說了,變天之人確實還有一位女子沒出現,但是她手上卻有完整的煉魂師法器,而你的責任就是指引並幫助巫爭除掉她。”


    “除掉?”


    巫爭和南柯天愛幾乎同時出口,說話的時候二人還不約而同的相互觀望,老者南柯音勻先是一愣,隨即再度做手勢讓南柯天愛先迴去休息,隨即他拉起巫爭的手臂駕影飛遠。


    一路掠過群山,不知飛過多少裏數,也許是巫爭剛從溫泉裏出來的原因,大山之巔的寒風著實讓他受了點苦頭。


    俯視層巒疊嶂,皚皚白雪,一眼不見邊際的河山,巫爭生平貌似還是第一次飽覽。


    大河走勢如蛇,在群山之中蜿蜒穿行,群山起伏不平,氣勢也很是滂沱,若非是此時天


    氣陰暗壓抑了生機,白雪遮蓋了一切,此番看到的景象必定讓人留戀。


    “你在想什麽呢?”


    南柯音勻忽然發問,立時阻斷了巫爭的遐想,就聽他不假思索的迴答。


    “我在想您要帶我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之後無論巫爭再怎麽問,老者南柯音勻一言不發。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老者拉起巫爭急衝地麵,速度加上風襲,巫爭的嘴幾乎合攏不住,下墜速度過快,飛雪直上天際,用力拍打著臉麵,不出頃刻,他早已麵紅耳赤,叫苦不迭。


    “當心了,落地了。”


    轟!


    墜地如炮擊,炸開了偌大的地麵,巫爭原以為自己剛獲新生又要摔的粉身碎骨,激出的兩行熱淚也早已化為冰霜掛在腮邊,南柯音勻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一時間合不攏嘴大笑出聲。遠處的巫爭雖然狼狽摔倒在地,但由於積雪的厚實毫發未損,此時他聽到南柯的笑聲,張嘴就想咒罵。誰知此時,南柯音勻卻首先說話了。


    “往前看,就是這裏了!”


    之前巫爭一直在查看自己有沒有受傷,根本沒在意所到之處究竟是什麽模樣,聽南柯老者的提醒,他這才抬頭望向遠處。


    一座城池橫臥兩座大山之間,雄踞險關要隘,規模也不比蒼狼城小許多,城牆漆黑高大,目測百米以上。此時城頭依稀能看到無數大旗飄展,但城防卻不很清晰。城門附近,往來的客商路人小如螻蟻,由此可見距離之遠。


    此時的大風有些弱化,蒸騰的水霧才越發的濃鬱,不久,遠處的城池也完全籠罩在迷霧之中。


    “前輩,您帶我來這兒幹什麽?如果我沒猜錯,那城池應該就是漠城吧?”


    “此城是距離南柯村最近的城池,我帶你來是為了將來有一天你想離開南柯村時方便的,別無他意。”


    聽完這話,巫爭扭頭看了南柯音勻一眼,隨即思想後迴答。


    “前輩與我有恩,我自當知恩圖報,您放心,我能遇到南柯仙人出手相救,這本身就是天意造化,雖然我遲早還是要離開,但漂流了許久,我想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還望前輩應允?”


    “能住下來也好,你的身體還不能適應修煉三魂術,需要調養一陣子,這可是很複雜的過


    程。對了,今天是我帶路了,從明日起你自己來此修煉,時間半年,希望你不要偷懶。”


    “什麽?前輩沒開玩笑吧?此去南柯村有百裏遠近,您該知道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堪此重任的?”


    巫爭剛剛說完,老者拉起他的手臂轟然拔地而起,又是一番騰雲駕霧,高處不勝寒的感覺,等再度迴到南柯村,巫爭的臉皮早已發木,搖搖晃晃的爬到床上,蓋嚴了被子,哆嗦著一直撐到天亮。


    暴風雪之後,幽穀外界積雪厚度達米數開外,這也是淩天大國數百年來遭遇的第一次大雪災。然而幽穀之內,天際飄起了細雨,滋潤了穀裏的一切,原本溫和的氣候夾雜了潮濕,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起早的村民點燃了火堆,借以驅散潮濕,一時間,村內大小的火堆過百,儼然有種難以言喻的風情鄉俗。


    這是巫爭在南柯村過的第一晚,也是他近十六年來安穩踏實的睡覺的頭一遭,一直到天大亮,他都沒有起床,就算是外麵的吵雜聲頗大,也一樣無礙閑情悠然。


    村裏正中的茅屋內,南柯音勻正聚集了大部分的元老長輩商議開會,就算他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長,關於巫爭這個外人的去留問題,他本人也不能獨斷專行,這是南柯村一向的民主,自始至終都沒有變改過。


    隨著議題的深入,茅屋內的氣氛有些森然壓抑,絕大部分的長老前輩都不讚成巫爭留在南柯村,一時間,南柯音勻的臉上有些躊躇。


    “南柯村避世許久,前後舉村搬遷數十次,每一次都是因為外人的介入導致了村內的不寧,我們熱情接待過數十位變天之人,但是他們帶給我們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災難,所以我等長老才不看好這位巫爭小友的。”


    其一長老的說辭一出,隨即招來了不少人的附和,場麵一時間失控,閑言碎語此起彼伏,此時,南柯音勻高舉雙手,大聲喝停。


    “都別說了,諸位請聽我的說法,如果我說完之後,諸位還堅持己見,那麽到時再驅逐巫爭不遲。”


    吵雜嘎然而至,一眾長老靜靜的等候老族長的言辭。不久才聽他慢慢講出。


    “之前我們確實接待了數十位變天之人,他們也確實險些毀了南柯村,但是你們也別忘了,當年南柯村遭遇外來侵略的時候,還是有一位變天之人挺身而出,以致他客死異鄉,一直


    到今天我們南柯人還不是把他當作恩人來吊唁懷念嗎?恩人的事跡暫且不說,南柯先祖遺訓就是要我們終止變天之人的出現,要終止這場浩劫並不是要殺死變天之人才可行,因為隻要七鬼亡魂詛咒還在,變天之人就還會出現,災難就依舊會降臨到超大陸上,所以我們要終止的應該是七鬼的詛咒,而不是殺絕變天之人。在座的也有不少人知道或者親身參與過當年在七鬼國內的大戰,應該都知道七鬼人以世代濟世救人為宗旨,他們從未有過**之心,而是因為世間霸主的猜忌才導致了七鬼的覆滅,難道你們見到手無寸鐵的七鬼人麵臨殺戮的時候,還在本著濟世救人的方針去救助敵人,沒有一點點的痛心嗎?他們蒙受的是天大的冤屈,所以殘存的七鬼人才會報複的如此恐怖,這是以牙還牙,有仇報仇,他們沒錯呀!如今,超大陸上出現了兩位變天之人,這意味著我們南柯村可能會麵臨兩次搬遷,而這一次變天之人的出現,距離上次相隔了近百年,其勢也遠比之前猛烈,我們身為天賦法眼的預言師的後代都已經知道了結果,卻為何還要執迷不悟?任由災難一直延續下去呢?難道你們不想看到真正的太平盛世嗎?變天之人需要引導,他們才能竭盡所能,而他們的能力雖然恐怖,但無奈數量懸殊呀!不是他們要變節,而是敵人數量太多,他們根本應付不過來呀!試想,如果此等大任落到在座任何一位的肩上,你們會做何感想?你們敢於麵對能力相當,但是數量卻是自己千倍萬倍的敵人嗎?”


    南柯音勻的說話越發的激動,在場的長老聽完之後也啞口無言,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內心的自私和貪婪,原以為高高在上,可以唿風喚雨,但如果生機滅絕,預言師還留之何用?


    不久,其一長老率先發言,此人地位僅次於南柯音勻,輩分頗高,在村裏的影響力也非同小可,更重要的是他叫做南柯蒼龍,是南柯天愛的曾祖,也是在南柯音勻未來村裏之前上一任的老族長。隻見他花白的須發寫滿了滄桑,雖然年事甚高,臉上卻不染歲月的痕跡,此時一雙小眼輪番轉動,思考詳細,山羊鼻下發黑的薄嘴唇也一張一翕的說話。


    “老族長,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們也就不作辯駁了,容我等商議一下,三日後再給您答複,如何?”


    聽到說話,南柯音勻起身恭敬見禮,並奉上說辭。


    “南柯音勻靜候您的佳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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