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火山爆發都會讓地下要塞也跟著晃動,不過這裏的構造卻出乎意料的堅固。


    據說這座地下要塞通往希臘神話中最神聖的場所,也是這個被諸神隔離的大陸上少數獲得的恩惠,因此受到居民的崇敬。


    然而沒有人知道這個恩惠能夠支撐多久。


    況且既然巨人族會隨著落石出現,那麽每次發生震動時,敵人的數量應該也越來越多。一想到這個問題,就讓人無法專心整理裝備。


    鍛煉場也受到劇烈搖晃影響,每個人都發出欠缺集中力的喊聲。


    隻有位於鍛煉場中心的一組人展現出不同的氛圍。


    那是正麵對峙的一男一女兩名戰士,雙方都舉著武器一動也不動,相互窺探著彼此的動向。


    位於西側的少女──久藤彩鳥手持鞭劍,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


    「──……」


    沉靜的眼神正在觀察對手。


    站在她正麵的男性是一名綁著頭巾的亞裔青年,之前也參加了探索石碑的遊戲。


    手握斧槍的他帶著爽朗笑容迴看彩鳥,卻沒有任何動作。


    如果是平常,勇猛果敢的彩鳥早就主動出擊。她的武術是靠著支配距離並奪走對方可用招數才能發揮作用的最快取勝法。


    近距離的槍術、中距離的鞭劍、長距離的剛弓。


    要發揮出自身武術的真正價值必須不斷進攻,因此彩鳥從未落於被動。


    喜歡後發製人會使戰士變得軟弱……這是她的老師斯卡哈最初的教導。除非是在能力上有大幅差距和特性上有嚴重劣勢,否則她的流派不可能采用後發先至的戰法。


    反過來說,占得先機就是邁向勝利的第一步,但是──


    (……怎麽會這樣,我根本找不到進逼的機會。)


    彩鳥原本抱著輕鬆心情來開始這場切磋,現在卻完全無法鬆懈。


    她聽說這個綁著頭巾的男性……是在原住民遭受巨人族的猛攻後,最早采取協力行動的參賽者之一。


    得知他單手拿著斧槍接二連三打倒巨人族的表現後,為了在今後的作戰中相互配合,彩鳥提出了確認彼此實力的提案。


    彩裏鈴華和白化症少女待在旁邊的觀眾席上,心驚膽跳地望著兩人。


    「小彩不要緊嗎……?」


    「不知道,他們吵架了?」


    「不是吵架,聽說這叫作訓練。」


    「哦哦~?」白化症少女似乎聽不太懂,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大概是因為明白眼前光景總之不是吵架,所以終於鬆了口氣。


    然而雖說隻是訓練,兩名當事人卻很認真。


    彩鳥至今曆經多場戰役,今天是她第一次無法從架勢來預測出敵方的戰力。


    對方速度快嗎?力量強嗎?技術巧妙嗎?還是擁有什麽看不出來的恩惠?


    和彩鳥過去交手過的武藝高手相比,這個人屬於不同的類型。不是經過評估,而是根據直覺產生了出手會被擋下的感覺。


    (參加菈菈小姐的遊戲時,我並不覺得他是如此強大的威脅……可是一擺出備戰動作,這個人卻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氣勢。)


    顯然他當時隱藏了實力,但最大的問題是彩鳥跟上杉居然都沒有察覺。


    現在的態度恐怕也還不是這個頭巾青年的全力。


    久遠飛鳥和阿爾瑪特亞也偶然注意到這場對戰,她們坐在觀眾席的欄杆上旁觀。


    「……?為什麽兩個人都不動?」


    「那是因為雙方的攻擊範圍都很大,無法貿然行動──不過想要找到破綻率先出手的是彩鳥小姐,戴頭巾的那位青年雖然也在評估時機,卻更想見識一下彩鳥小姐的實力。」


    阿爾瑪以認真的眼神觀察兩人的反應。


    飛鳥對武術一竅不通,這種雙方都按兵不動的狀況讓她根本無法掌握情勢。因此她放棄場上繼續對峙的兩人,把視線移向周圍逐漸聚集而來的觀眾們。


    (其他參賽者也開始注意到這場對戰。畢竟遊戲本身已經出現勝利者,我們也成了必須把背後托付給彼此的合作夥伴,大家當然都想知道別人的實力。)


    巨人族的攻擊讓不少參賽者撤離亞特蘭提斯大陸。既然遊戲有了結果,投入與自身實力不符的戰鬥反而可能會拖累其他人。


    這種想法其實也沒有錯,隻是留下來的參賽者肯定對這場遊戲的另外一麵都有所察覺。


    如果不是那樣,怎麽可能會為了不認識的原住民們賭上自身性命奮鬥。


    「這些人應該都是為了利己的目的才會留在亞特蘭提斯大陸上吧。」


    「哎呀,那可不一定。至少我的主人對眼前的惡徒就無法置之不理,我想她介入的原因肯定和遊戲沒有關係。」


    「唔……」飛鳥露出不滿的表情。


    然而阿爾瑪說得沒錯,久遠飛鳥確實是那樣的人物。不管是遭到巨人族蹂躪的原住民,還是即將複活的魔王,她都無法默默地置身事外。


    「總之,其他參賽者可能都是一些另有圖謀的人,最好不要太相信他們。」


    「哎呀,真是沒禮貌的協助者。像這種態度,我們在發生什麽緊急狀況時可不會出手保護妳喔?」


    突然被搭話的兩人驚訝地迴頭。


    發言的人物是那個身穿近代風格服裝,幾天前探索石碑遊戲時也在場的女性。


    她身上的休閑t恤上印著「三重冕」圖案,心裏有數的人大概一眼就能明白她屬於哪個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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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


    (怎麽了?)


    (請多小心,這女孩就是那個和麥第奇家族或羅馬教廷有關的人物。)


    阿爾瑪換上銳利的眼神。


    (「三重冕」……也被稱唿為「教宗冕」的王冠旗幟毫無疑問是源自於梵蒂岡城國,因此推論她是從屬於羅馬教廷或麥第奇家族的參賽者想來並無不妥。)


    (原……原來如此。)


    基○教的相關人士近年來已經很少在箱庭活動,因此世間比較主流的看法一般是認為他們很難召集到強大的參賽者來挑戰主權戰爭。


    不過這個休閑服裝的女性在麵對探索石碑的遊戲時,表現出的言行都讓人感到不可小覷。


    如果她真的是羅馬教廷派來的遊戲掌控者,飛鳥等人必須提高警覺,避免不小心泄漏情報。


    「嗨,久遠飛鳥小姐,這是我們第一次像這樣對話吧?」


    「……是啊,能請妳先自我介紹一下嗎?」


    「哎呀,抱歉失禮。我是……總之請叫我米莎就可以了。」


    米莎聳著肩報上自己的名字。


    「總之」這種講法聽起來話中有話,隻是追問恐怕也不會得到答案。


    她身後另有一名抱著兩把長槍的金發少年,正在目不轉睛地瞪著鍛煉場。


    「不好意思突然打擾妳們,不過我的同伴對鍛煉場上的那個女孩有興趣。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透露一些關於她的情報嗎?妳和她是朋友吧?」


    「也……也不算是朋友……」


    飛鳥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她和彩鳥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


    既不是同一共同體的同誌,現在也沒有血緣關係。


    可是……要說兩人是不是朋友,飛鳥又覺得心情有點難以言喻。雖說「朋友」這種關係是最接近的答案,事情卻沒有簡單到可以一句話就說明清楚。


    阿爾瑪察覺飛鳥的心情,往前踏了一步。


    「正如妳所知,我的主人和彩鳥小姐之間有著交誼,因此不可能提供重要的情報……這樣也沒關係嗎?」


    「沒問題。順便說一下,我知道她是女王騎士。」


    「哎呀……消息真是靈通。」


    阿爾瑪更加警戒。


    知道久藤彩鳥是女王騎士的人物並不多,而且這應該是來到亞特蘭提斯大陸之前就必須先取得的情報之一。


    阿爾瑪眯起眼睛想要催促米莎繼續說下去,金發少年卻打斷了兩人。


    「這些事以後再說──差不多要開始了。」


    鍛煉場上的氣氛產生變化。


    對峙的雙方原本都一動也不動,這時綁著頭巾的青年突然主動開口。


    「……傷腦筋,這下彼此都沒辦法行動。妳不覺得世界真的很廣大嗎,這位姑娘?」


    青年的臉上掛著感到困擾的笑容。


    看樣子對方同樣無法隨便出手。


    彩鳥也冒著冷汗以笑容迴應:


    「雖然我還是年輕小輩,不過真正充分感受到天外有天的人應該是自己這邊才對──你的實力顯


    然在我之上,和至今遭遇過的武藝高手相比,說是其中最強也不為過。這也是我第一次與武藝超越恩師們的高手比試。」


    「哈哈,這些話真讓人不好意思。要我說的話,反而是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的妳耀眼到難以直視。我想妳一定受到良師的教導,也經曆過有益的戰鬥洗禮。真想向尊師請教一下授徒之道。」


    頭巾青年沒有多加客套,而是對彩鳥的恩師表達敬意。


    不知為何,雙槍少年露出複雜的表情。


    青年的態度看來謙遜,卻沒有否定自身實力在彩鳥之上的事實。不知道這是出於自信的表現,還是他的個性原本就如此直言不諱。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連先攻的機會都讓給對方,等於作為戰士的彩鳥被完全看扁。


    因此她下定決心,解放手上的鞭劍。


    「哦……這真是獨特。」


    伴隨著颼颼風聲,鞭劍描繪出數道曲線。


    銳利迅速的劍刃宛如絞肉機,涵蓋的範圍遠遠大於斧槍的攻擊距離。


    就算擊落蛇頭和蛇腹,還有蠍尾會繼續襲擊敵人。


    一旦敵人愚蠢地隨意出手,恐怕會連同手臂也被一並纏住。


    這個武器確實夠格被形容成蛇蠍般的劍閃。除了賭運把劍刃彈開並直接衝向彩鳥麵前,根本沒有別的對應辦法。


    她這次展現出的劍技俐落純熟,和以前在鍛煉中急於打贏上杉女士時已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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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人族出現後,這場遊戲的危險度大幅上升。保護學長和鈴華是我的責任,不能再如此鬆懈下去。)


    彩鳥以淩厲的氣勢瞪著對手。為了取迴她的日常,絕不能有所懈怠。


    頭巾青年也感受到彩鳥的氣勢,換上認真的眼神。


    「妳是叫作……彩鳥小姐沒錯吧?妳打算使用這個武器對付巨人族嗎?」


    「?是的。」


    「最好不要那樣做。因為這個武器碰到巨人族時過於劣勢,一旦開戰恐怕會危及妳本身的安危……我建議妳還是使用別的武器比較好。」


    ……這些話或許是出於好心。


    然而聽到多次陪伴自己跨越生死危機的愛劍遭人如此奚落,彩鳥並沒有無情到能夠不以為意。認為這是挑釁的她不發一語,轉動手腕讓蛇蠍劍閃發動攻勢。


    頭巾青年刻意從正麵以斧槍迎擊。


    連續從四麵八方不斷來襲的蛇蠍劍閃被他連連彈開,鍛煉場裏開始響起激烈的金屬撞擊聲。


    彩鳥的蛇蠍劍閃在唿吸一次的期間內大約能攻擊四次,青年則是靠著斧槍的斧刃或槍柄來持續防禦。


    盡管讓人無暇喘息的猛攻都被頭巾青年輕鬆化解,彩鳥也沒有緩下攻勢。一如既往的絕技讓飛鳥忍不住屏息,自稱米莎的女性則是佩服地吹了聲口哨。


    (這種程度的實力在預料之中……!問題是接下來該如何破解他的防禦?)


    雙方在火花之間重複一進一退的攻防。


    不久之後,注意到兩人戰況的戰士們開始聚集。


    頭巾青年以斧槍彈開鞭劍,同時豎起食指提出忠告。


    「第一個弱點。妳的鞭劍必須畫出巨大弧形把對手困在牢籠裏──也就是必須把敵人困在直徑約五公尺左右的球體內部,然後才能發揮出真正本領。換句話說,這個武器在麵對巨人族時無法展現其價值……妳要如何這個彌補這個不利的缺失?」


    鞭劍的最大距離是二十公尺,要在敵人周圍形成利刃牢籠的適當距離卻是五公尺左右。


    因此麵對巨人族時不可能將其困住。


    彩鳥本身也很清楚這個問題。


    不過她再度把這些批評又視為挑釁,默默地稍微晃動手腕三次,對抗眼前的青年。


    既然無法用包圍敵人的蛇蠍牢籠來解決對方,就靠著能閃躲敵人武器並穿越防線的靈活動作來搶得先機。


    發現鞭劍的軌道從大弧度曲線切換成蛇行般的小幅度曲線後,頭巾青年訝異地笑道:


    「這是……哎呀,妳真的很靈巧呢!」


    青年用一隻手握住斧槍的中段,閃躲這一波攻擊。


    彩鳥忍不住在內心咂嘴,旁觀的雙槍少年也眯起眼睛。


    「真讓人吃驚,居然初次碰上這招就能看穿。」


    「?你知道些什麽嗎,康萊?」


    「嗯,那家夥的蛇蠍劍閃目前切換成『躲過敵人揮起的武器並深入攻擊』的進攻模式。對手那男的剛剛要是想隨手把攻擊彈開,他的手腕恐怕已經被斬斷了。」


    雙槍少年把手抵在嘴邊,認真地觀察兩人的戰鬥。


    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實行起來卻沒有那麽容易。


    力量從劍柄傳到劍尖時,時間上會產生一些落差。


    換句話說,看到對手的動作之後才揮劍根本來不及應對。除非能夠事先預測對手將如何行動,否則隻會成為白費力氣的攻擊。


    因此這是一種靠著閃避對方用來彈開蛇蠍劍閃而揮出的斬擊,誘使敵人揮空的戰法。但是沒想到頭巾青年居然完全沒有迴手,而是直接選擇閃躲。


    受到大蛇追擊的頭巾青年拉開和彩鳥之間的距離。


    「原來如此,這麽精密的操控確實有辦法持續狙擊敵人的要害。隻是攻擊距離雖然拉長了一倍以上,卻需要長時間聚精會神地細心維持,這種磨耗精神的攻擊到底可以持續多久呢?」


    青年隨口指出第二個弱點,同時以最低限度的動作來閃避攻擊。


    平常的彩鳥會在這種時候切換成剛弓,不過她對青年的批評也開始產生興趣。


    就算些被點出的弱點彩鳥自己都心裏有數,然而被人在短時間內連連識破就成了另一迴事。


    說不定真的有什麽連她本人都沒發現的問題。


    彩鳥接連施展蛇蠍劍閃發動攻擊,頭巾青年則是一邊躲開一邊逐漸縮短雙方距離。


    果然不是普通的高手,他已經完全看穿攻擊的軌道。


    但是彩鳥的猛攻並沒有好應付到光是看穿就能夠反過來逼近。


    「……喂喂,她的集中力真了不起,那明明不是可以連續使用的招式啊。」


    「哎呀,是這樣嗎?」


    阿爾瑪好奇地提問之後,雙槍少年微微點頭迴應。


    「那家夥的預測不是靠恩惠獲得的能力。如果無法對敵人的行動做出一定程度的正確預測,就沒有資格自稱為跨入神域的武人。問題是既然身為血肉之軀,戰鬥中的判斷力會變差,有時候還會失手。鞭劍這種武器更是難以操控,大招沒打中時收刀速度自然會更慢,而且為了避免遭到敵人反擊,還需要精細的修正。」


    鞭劍最大的強項是劍刃和敵方的接觸麵積很廣大。


    要是小看這武器並輕易靠近,人類瞬間就會被切成薄片。如果想要彈開鞭劍,卻會有另一段利刃又被甩了過來。而且這些攻擊總是針對手腳末端糾纏不去,可以說是討人厭到了極點。


    當然這個武器也有弱點。一旦大招落空,包圍網的間隔就會變大,還會讓出一條活路。


    必須在出招的同時進行修正,否則攻勢很快就會全麵潰散。


    「女王騎士這邊的精神不斷磨耗,頭巾男則是靠著眼力來占了上風……不過即使露出破綻,女王騎士也沒有給敵人可趁之機。這都要歸功於她的技術和集中力,那家夥還真有毅力。」


    旁觀戰況的雙槍少年似乎有點樂在其中。


    對飛鳥來說,這些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話題。不過她很清楚彩鳥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也知道彩鳥擁有不倚賴恩惠,全靠自身武藝奮戰至今的鋼鐵精神。


    激烈的攻防持續了一陣子之後,頭巾青年擦了擦汗繼續備戰。


    「真了不起……明明發揮出如此精巧的技術,集中力卻未曾中斷。看來是我的預測有點太樂觀了。」


    「……那麽你打算如何做?願意收迴先前的侮辱嗎?」


    彩鳥發問後,頭巾青年明確地搖了搖頭。


    「不,這下反而讓我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斷。妳的劍技確實達到了神域,所以才讓人感到惋惜!持續限製妳劍技的枷鎖,就隻有那個武器!」


    這段批評讓彩鳥倒吸了一口氣,她總算理解頭巾青年到底想說什麽。


    然而彩鳥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種提案。


    她沒有理會青年的發言,繼續以蛇蠍劍閃追擊敵人。


    青年無奈地放棄,先瞄準難以轉換方向的劍尖迴擊,再進一步攤開頭巾,用頭巾卡死劍身並


    擋下鞭劍的動作。


    (嗚……!鞭劍的關節部分被纏住了……?)


    沒想到他不但成功彈開彩鳥的攻擊,還立刻趁著蛇蠍利刃尚未再度開始加速,讓手上的一條薄布避開劍身直接滑進縫隙裏。


    青年扯著纏住鞭劍的頭巾,以嚴肅的眼神看向彩鳥。


    「第三個弱點──鞭劍必須靠著不斷移動才能保持銳利,因此一旦被敵人擋下,攻勢也到此為止。這次我用了頭巾,但鞭子之類的武器也能辦到一樣的事情。」


    看到頭巾青年巧妙鎖死鞭劍的表現,在場所有人都深感佩服。


    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實行起來卻沒有那麽容易。


    而且真正了不起的部分並不是纏住劍身的技巧,而是阻止鞭劍繼續加速的技巧。


    正常來說,要是攻擊鞭劍的劍身,力量就會傳達出去並造成劍身扭曲,帶動其他位置的劍刃反噬攻擊者。所以不論是攻擊前端還是攻擊劍身都隻會讓鞭劍的移動速度更快。


    然而這個頭巾青年麵對從沿著劍柄傳向鞭劍的力流時……卻使出完全相同的力道,而且從完全相同的角度去攻擊劍尖,成功地讓鞭劍暫時停止加速。


    「──真強。」


    雙槍少年和阿爾瑪同時喃喃自語。


    不僅是要預測出敵人的行動與思考,也必須熟知所有力學,還得擁有實行的技術,否則不可能辦到這種絕技。


    這是唯有越過神域更進一步的人才能到達的深淵之技。


    即使在諸神的箱庭裏,能做出同樣行動的人恐怕還不足五人。


    「接著是第四個弱點,這是致命的弱點──過去妳麵對堅硬到自身劍刃無法傷及對方的敵人時,是不是不管雙方技術有多少差距,妳都會落入下風呢?」


    「──……!」


    「亞特蘭提斯大陸上的巨人族很強。他們的動作迅速,身體也覆蓋著硬質的皮膚。憑妳的鞭劍,無論再怎麽進攻,也隻有瞄準頸動脈是唯一能打倒他們的方法。」


    彩鳥很不甘心地狠狠咬牙。


    這也是阿爾瑪之前擔心過的問題,這次的巨人族和過去的敵人不可相提並論。就算是十六夜,大概也必須多費點工夫。


    隻有一種辦法能夠取勝的敵人將成群結隊大舉來犯。


    盡管彩鳥是進入神域的武藝高手,仍舊會被慢慢逼上絕境。


    一旦負責支配敵我距離的鞭劍無法發揮功能,雙槍跟剛弓的戰力也會減半。


    「不管再怎麽窮究技術,沒有恩惠的武器還是有其極限,也會產生弱點。我想正因為妳已經極盡理論的巔峰,所以想必能夠理解這個道理。如果這把鞭劍不是一般的連接劍而是由『可以伸縮的鋼鐵』打造而成,我也不可能纏住關節部位吧?」


    「──……」


    「像妳這種水準的戰士,鍛造神和著名工匠們肯定也不會舍不得付出自己的技術。我認為要準備能取代鞭劍的武器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不過如果妳有什麽無論如何都要繼續使用那個武器的理由,要不要跟我聊聊?」


    兩人瞪著對方,互相拉扯武器。


    然而在陷入膠著狀態的那瞬間,彩鳥已經落入絕對的不利狀態。


    她歎了口氣像是決定放棄,放下手臂並宣布投降。


    「……我承認自己輸了,而且是徹底地輸了。」


    「哎呀,實際上並沒有那麽大的差距。要知道我在妳那個年齡時總是被上師(guru)逼哭呢!隻要一點契機,妳將來很有機會能超越我!」


    「年輕真好~」頭巾青年摸著下巴,滿心感慨地喃喃自語。


    既然他稱唿自己的老師為「上師」,這個人的出身或許與印度神群有關。耳朵很靈的參賽者們紛紛把這件事記在心裏。


    這次的遊戲中有許多參賽者都偽裝了自己的肉體年齡,因此無法隻靠外表來判斷,也無法輕易得知其他人的正確年齡。


    但是頭巾青年表現出一種已經成熟的氣質,可以感覺到漫長年月的鑽研和嚴苛人生的沉重。


    「……鞭劍必須靠著不斷移動才能保持銳利嗎?確實是如此。」


    「嗯,不過憑妳的武藝,想來不太會碰上被擋下或是被纏住之類的失敗。這次隻是長年的經驗發揮了優勢,而且妳也還沒用出所有的招數吧?」


    「當然沒有。所以方便的話,能否再次……」


    「慢著,你們先等一下。」


    這時,原本在觀眾席上觀戰的雙槍少年突然跳進鍛煉場。


    彩鳥驚訝地往後退開,頭巾青年卻看向少年,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發展。


    自稱米莎的女性抱著頭喃喃說著「不好了」。看來這不是她的指示,而是少年自作主張。


    落地後揚起一片煙塵的少年露出挑釁笑容。


    「抱歉突然打擾。我本來隻想旁觀,後來卻實在坐不住了。看你的武勇表現,想必是某位著名的英傑。」


    「哈哈,過獎了。我從先前就一直感覺到充滿活力的鬥誌,果然就是你嗎?」


    「你倒是給人一種已經老練成熟的感覺,不過年齡根本不重要。之前明明聽說這是最高階的遊戲,其他參賽者卻都是一些隻會尋找避戰方法的膽小鬼,害我閑得發慌……好吧,我得承認自己的搭檔也是那種人。」


    「我聽到了喔。」一個不快的聲音迴應少年。


    雙槍少年沒有理會這句抗議,而是繼續瞪著頭巾青年。


    「而且……再怎麽說也是同門吃了敗仗,我起碼該幫她報個仇。」


    「咦?」


    這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彩鳥嚇了一跳,畢竟這句話顯然是衝著她來。


    仔細一看,少年手上的雙槍有著熟悉的外表。


    彩鳥擁有的兩把長槍應該也是相同的造型。


    「你……難道是……」


    「好啦,要是被追問名字也難以迴答,所以我先自己報上名號。我叫康萊,是女王騎士首席──斯卡哈的弟子。」


    「初次見麵,康萊,謝謝你這麽客氣的自我介紹──嗯,看起來你的實力也相當堅強,不輸給這位小姐。而且實際年齡大概跟外表一樣吧?」


    頭巾青年發問後,自稱康萊的少年迴以無懼的笑容。


    「實際上如何呢?在恩賜遊戲中要是受限於外貌可會吃到苦頭,我也有可能比你還年長。」


    「哈哈,聽起來真是可靠……啊,我還沒介紹自己呢,我是『天軍(deva)』派遣來的──」


    「抱歉,鍛煉的時間到此為止,差不多該進行作戰會議了。」


    這時,鍛煉場的入口傳來說話聲。


    這個宣言讓鍛煉場裏的空氣整個轉變。


    發出躂躂腳步聲走入鍛煉場的男子──「ouroboros」的遊戲掌控者詹姆士看到在場的參賽者後,拉起嘴角露出笑容。


    「兩位的攻防非常精彩。身為今後要並肩作戰的同伴,實在倍感安心。我想必定也提高了其他參賽者的士氣。」


    「──……」


    彩鳥加強警戒心,瞪著詹姆士。


    跟在他後麵的十六夜、赫拉克勒斯、阿斯特裏歐斯,菈菈和阿卡希亞也紛紛來到現場。


    十六夜先看了鍛煉場一圈,才沒好氣地轉向詹姆士。


    「居然這麽湊巧,參賽者差不多都聚集在這裏了……這下正好,直接在這裏討論那件事吧。」


    (……?那件事?)


    彩鳥不解地歪了歪頭。


    「也罷,你是兼具武、智、勇的貴重戰力。如果這樣能讓你心甘情願地提供協助,我很樂意進行說明。」


    詹姆士聳了聳肩,以不知道有多少分認真成分的語氣輕佻迴應。


    接著,他對在場的參賽者如此宣告。


    「那麽接下來──就由太陽主權戰爭第一戰的勝利者來公開發表……該如何活用隱藏在這場恩賜遊戲『lost antis』裏的『大父神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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