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學途中,廉也約有七成的機率會碰到昴。瑞貴住的女生宿舍在反方向,所以兩人不會碰頭。奈奈奈應當也是從反方向來的,卻不知道為什麽偶爾會碰到。


    廉也在固定的時間走出宿舍大門,隨即在一群學生中發現兩束頭發正在反射著朝陽。平常都是廉也比較早到,今天算是難得。


    「唷,昴。」


    廉也小跑步上前去,和徒弟並肩。


    「早安。今天你來得比較早呢。怎麽了嗎?」


    「……沒什麽。」


    冷淡的迴答。


    再加上,視線也沒看廉也。


    「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昴保持沉默,一步步地走著。


    「昨天河邊的風滿冷的呢。你是不是因為跟夏天那時一樣有了怪念頭所以著涼了?」


    「不是。」


    「你是怎樣?一大早開始就心情不好?是不是沒吃到銅鑼燒?」


    昴突然停下腳步。


    目不轉睛地凝視廉也。


    「請不要跟我說話。」


    「咦?」


    「我說,請不要跟我說話。」


    冰冷的視線。


    廉也想起第一次遇見昴那時的事。那個時候,昴也是用這種像是在看敵人的眼神瞪著池。


    「我想要暫時獨處。所以不要管我。」


    「怎、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一頭霧水的廉也,看到昴的臉頰逐漸浮現出來的文字。


    「昨天」


    「謝謝」


    「……啥?」


    不是用嘴巴說,而是用臉頰表達感謝。跟兩人剛認識時的情況愈來愈像。


    但是昴裝模作樣地說邁:


    「我已經討厭師父了。」


    「……」


    「我們,已經結束了。」


    想要囂張地這麽說。


    說起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就在生氣起來正想要迴嘴的時候,臉頰再度出現文字:


    「騙你的騙你的」


    「我最愛師父」


    廉也沒料到會直接到這種地步,反倒壓不住自己臉頰發燙的反應。


    「這、這樣呀。那好吧。」


    裝作沒注意到臉頰的文字,廉也移開視線。


    昴擺架子地別過頭去,開始前進。


    ——我做了什麽惹她生氣的事情了嗎?


    一邊跟在昴的後麵,廉也一邊努力迴想。


    馬上想到的是上個星期六,他和瑞貴一起去打保齡球。雖然也想邀昴一起去,但手機打不通。


    所以隻好兩個人去了。


    迴程還到大眾餐廳吃飯。


    或許是那時被班上的某個同學撞見,後來便傳到昴的耳裏。


    站在廉也的立場來看,本來就不打算隱瞞什麽。一開始也是想帶昴一起去的,沒說出口隻是因為找不到機會。


    既然如此,還是盡早解開誤會來得好。


    「昴,你聽我說。」


    麵對昴迅速前行的背影,廉也戰戰兢兢地開口。


    「我先告訴你,那並不是在約會。我說真的。因為,我本來也想找你一起去。」


    「……師父你在說什麽?」


    「沒、沒什麽,我的意思是,我也有打你的手機,可是沒有通。我本來在想要不要傳簡訊給你,可是瑞貴催我『不要拖拖拉拉的快點走啦廉廉』,加上也沒時問了,所以最後就由我們兩個人一起去了。」


    「哼。」


    突然停下腳步,昴迴頭。


    「師父和沙良瑞貴到哪裏去了?」


    「就是,去打保齡——」


    準備要說「球」的時候,廉也才發現是他自己猜錯。


    昴的臉頰浮現出文字。


    「偷吃鬼」


    「該死!」


    「不、不是的,我並沒有,想要……」


    「師父,請問,你們去了哪裏?保齡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是指保齡球吧?」


    咬著下唇,昴瞪著廉也。


    「才、才不是咧你說什麽?我剛剛根本就沒有說什麽保齡球!」


    「那麽是什麽意思?」


    「我、我是說淩波!淩波舞!像這樣身體往後仰,一邊喊著『哇哦淩波!』之類的話一邊從棍子底下穿過去的舞蹈!我是和瑞貴一起做了這樣的修練啦淩波!」


    又冷場又難堪的藉口。


    照慣例,一定是馬上就有鐵拳打過來。廉也舉起雙手牢牢防衛,準備接受徒弟的攻擊——


    「咦?奇怪?」


    昴「哼」的一聲,直接小跑步離開。


    「這是怎樣啦……到底怎麽迴事?」


    並不是廉也想要挨揍,但昴還是不對勁。


    如果不是保齡球的事情,那實在是摸不著頭緒。


    究竟為什麽昴會心情不好?


    就在不甚了解的情況下到了學校,上完上午的課,進入午休時間。


    平常昴總是抱著裝滿銅鑼燒的袋子過來跟廉也說話,今天卻自己一個人不曉得跑哪裏去了。看樣子是要徹底迴避廉也。


    「你們兩個怎麽啦?吵架啦?」


    座位左邊的瑞貴也嚇了一跳。


    「舞波昴會用那種態度對你還真是稀奇。看樣子也不是在鬧別扭。臉頰有沒有出現什麽文字?」


    這時廉也才「啊」的一聲想起這麽一迴事。


    今天旱上碰麵的時候,昴的臉頰出現的是「昨天」,「謝謝」。


    昴的真心話,會浮現在臉頰上。


    也就是說,她並沒有真正動怒。


    ——那麽,那種傲嬌的態度究竟是怎麽迴事?


    「啊,我愈來愈搞不懂了。」


    瑞貴對抱頭哭死的廉也說:


    「要不要去問問看乾暗鳴?他應該是舞波昴的青梅竹馬吧?」


    「哦,還有這一招呀!」


    這麽說起來,最近都沒見到幹的身影。這種時候,本來他都會立刻出現發揮「愛」的。


    廉也馬上往七班走去。


    雖說是午休,要踏進隔壁班還是有些緊張。廉也在門邊小聲地說了句「抱歉打擾了」,然後走進教室。


    「奇怪?怎麽來啦香香背男?」


    和他說話的是同為七班的七曜奈奈奈。奈奈奈手上拿著繪有油菜花圖案的布包,正從椅子站起來。


    「哦,奈奈奈,你現在才要去吃飯呀?」


    「嗯。今天我帶了便當,想說跟平常一樣去本部吃。」


    「這樣呀。」


    廉也迅速地環顧教室,沒看見幹的影子。是不是已經出去吃午餐了?


    然後奈奈奈突然開始扭扭捏捏。


    「該、該不、該不會,你是來找我的吧?」


    「咦?」


    奈奈奈一邊扭弄著布包的拉繩,一邊說:


    「因、因為,我說,午、午餐在本部吃,其實並不是一定要這麽做的。如、如果你一定要找我一起吃,我也是可以陪你吃午餐的。」


    「……呃。」


    傷腦筋,遭到奇怪的誤解了。


    如果乾不在這裏那就得去別的地方找了……把這真相告訴眼前如此期待的奈奈奈,廉也覺得滿過意不去的。


    就在這時,奈奈奈的背後突然出現一名戴眼鏡的少女。


    「愛情戲就到此為止吧。」


    是天秤座α的角同學。總是麵無表情,講話的口吻索然無味。


    「為、為什麽到此為止?」


    「α隊要在本部進行午餐會。今天早上,隊長應該有發簡訊給隊員。」


    奈奈奈發出一聲「啊」的小小驚唿。


    「可、可是午餐會昨天也辦過了,今天可以休息吧?」


    「不行。為了極星祭的警備,必須擬定好縝密的計劃。理事長的事情之外,還有香山円離的星之令的事情。對天秤座來說,現在正是最艱苦的時候。」


    被人用冰冷的聲音淡淡地告知事理,即使是奈奈奈也隻能「唔」的一聲接受安排。


    「好、好啦。這是為了正義,沒辦法。」


    「感謝你的理解。」


    「那麽角同學,請你去拿那邊的包包,裏麵有開會要用的迷你筆記本。」


    角同學點點頭,把奈奈奈放在後方置物櫃的包包——其實並不是包包,而是靠牆擺放著的猴子布偶裝交給奈奈奈。


    奈奈奈沉重地歎了一大口氣。


    「是是是。是啦,是這個啦。嗯。我會穿,我會穿上身的,隻要我穿就行了對吧?算了,夏天也過了,穿起來大概會舒服一點吧。說是布偶裝穿起來不會像先前那麽痛苦嘛,不如說是季節到了的感覺吧。好,穿好了。尾巴也裝好了。小奈奈要上場了——!」


    帶著馬虎的味道舉手後,奈奈奈乏味地開始跳舞。


    ?我就是  寂寞的  孟唧唧


    ?今天也  是硬塞  孟唧唧


    ?春天何時到?  孟唧唧


    跳過一遍之後,奈奈奈說了句「哪跳得出來啦……」後,將布偶的頭部丟到窗戶外麵去。毫無幹勁可言。


    ——這家夥,搞笑本領變高超了。


    廉也在心中讚歎不已。竟然可以在沮喪的狀態下吐槽,真的是非常高難度的技能。雖然被昴搶去了鋒頭,但奈奈奈本人的實力也逐漸增強。以一個諧星來說的話。


    先不管這事,由於好像跟著陷進去,廉也隻得說:


    「抱歉!我改天再彌補你。」


    快哭的猴子吸了吸鼻子,說:


    「要怎麽彌補?」


    「呃,我還沒想到。」


    「是你自己說要彌補的,這樣說是什麽意思?請你至少要了解到我希望你怎麽做!要負責任的話可以要我當女朋友啦當情人啦當新娘啦,應該有很多選擇吧?」


    雖煞對高舉拳頭振振有訶的奈奈奈很過意不去,但廉也覺得這全部說的都是同一件事。


    奈奈奈楚楚可憐地望著廉也。


    「那就……也做個布偶給我。」


    「咦?」


    奈奈奈像是任性小孩一般手腳亂揮亂蹬。


    「因為這太奸詐了吧!沙良瑞貴和馬桶昴都有,就是我沒有!我、我、我的自尊不能容忍這種事!」


    七班的同學們惡狠狠地往這邊猛瞪。角同學的表情雖然還是老樣子沒變,但這樣反而有點恐怖。


    廉也滿頭大汗。


    「好、好吧,我做一個給你就是了。」


    奈奈奈停止了手腳亂動。


    「……真的嗎?」


    「我、我不會說謊的。」


    「普通的我不要。我要不輸給沙良瑞貴也不輸給馬桶昴的喔。」


    「嗯,我會做一個不輸給軟軟和亞那黎的了不起的布偶給你。」


    這下子,奈奈奈的表情總算亮了起來。


    「既、既然你都說成這樣了,今天我饒你一命也行!」


    雙手擦腰,囂張至極地抬頭挺胸。平常那個奈奈奈迴來了。


    「嗯,謝啦。天秤座的工作你也好好加油喔!」


    「這選用你說嗎?正義是沒有假日的!好了,角同學,我們快點去開會吧!」


    奈奈奈踩著輕快的小跳步走出教室。盡管還穿著布偶裝,但這樣算是好事吧。


    接著,角同學走上前來,輕拍廉也的肩膀。


    「異性緣好的男生很辛苦的。重要的是懂得放棄。」


    「……我從以前開始就很想問別人看看。我這樣子能說是有異性緣嗎?」


    角同學輕輕點頭。


    「那個就是證據。」


    她手指的方向前方,是七班男生灰暗的表情和帶剃的視線。「哼,夯動不要再夯下去了啦!」,「那家夥能不能快點去死一死!」,「竟然還跑到七班來泡妞!」,「如果敢碰我的角同學我就要宰了你……」。廉也感受到非常驚人的怨恨正在形成巨大漩渦,甚至讓人有生命受到威脅之感。


    「看、看樣子我應該快點逃命比較好。」


    「你早該這麽做。」


    遵照角同學的忠告離開教室.廉也決定繼續尋找乾。


    雖試著詢問聚集在走廊的學生有無幹的下落,但沒找到有線索的人。乾最近似乎連那些女粉絲都避開了,大部分時間都是獨自行動。那個平易近人喜歡社交的乾,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走出七班後,廉也跑了學生餐廳、中庭、校園草地區,甚至是秘密基地頂樓,各種常人該會去吃便當的地方,卻仍然到處不見幹的身影。


    剩下的地方就隻有廉也最愛的休息處,體育館後方的樹林了。難不成為了找他,乾有可能到那裏去?


    踩過幹燥的草地進入樹林後,看見了一個人影。


    一看就知道不是乾。


    因為對方坐在輪椅上。


    「嗯?」


    靈巧地操縱輪椅,少女轉向麵對廉也。


    「我感受到黃金之星的力量了。你就是傳聞中的香香背男嗎?」


    「嗯,是呀,我就是。」


    「果然沒錯。我馬上就知道了。」


    在錯落樹木形成的影子底下,少女微笑。


    少女大概是國中生吧,滴溜溜的大眼睛惹人憐愛,精致的雙唇浮現出的笑容天真爛漫,飄逸的瀏海散發光澤非常美麗。盡管娃娃臉這一點和昴一樣,但該怎麽說呢?昴的表情可以讓人感受到堅強的意誌,但這名少女卻沒有那樣的感覺。


    一心一意的純真無邪。


    壓倒性的純潔。


    如果硬要用什麽來譬喻,便是剛出生的嬰兒。


    九成的可愛,以及一成的「來路不明的神秘」所組成的——就是這種感覺的少女。


    「你認識我?」


    「不認識。我連大名都不知道。」


    「那麽,你為什麽會說我是『香香背男』?」


    「我在一頭霧水這方麵也很一頭霧水。」


    說話方式彷佛連哄帶騙,少女再度輕笑。


    「你是米卡霍希的學生嗎?」


    「我不是。我今年十五歲,念國三,叫做乾乾。」


    「乾乾?」


    真厲害的姓名。取個和姓氏同樣的名字,到底是怎樣的品味?


    不過,既然姓乾——


    「難道,你是乾暗鳴的妹妹?」


    「你猜對了。大家都叫我娟娟。」


    「哦……」


    幹的發音也可念成「娟」(注1),疊字起來就成了娟娟。廉也覺得娟娟是比較討人喜歡的好名字。


    「既然你是幹的妹妹,那麽你就是禦三家的千金了。意思就是說,你是星柱候補羅?」


    「是呀。大家都說我是最有實力的候補。」


    少女將左手從蓋住膝蓋以下部位的毯子下方拿出來給廉也看。


    無名指上的雷涅席庫爾閃閃發亮。


    看到專注凝視的廉也,娟娟發出天真的「嗬嗬」笑聲。


    「你臉上寫著『坐輪椅要怎麽跳舞?』喔。」


    「啊,呃,我並不是……」


    完全被說中讓廉也結巴起來。


    娟娟看來沒有特別心情不好的樣子,逕自從口袋拿出一張卡片。約莫撲克牌大小,正反麵有著某些複雜的圖案和


    文字。


    注1日語中「乾」有多個讀音。


    「讓你瞧瞧。」


    娟娟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澄淨的聲音開始唱起星降之歌。


    ?娟娟咖露  娟啪啪


    ?飛上天空  團九


    ?雌鷹  藍藍  娟啪啪


    歌聲響徹萬裏無雲的秋季天空,娟娟同時將一張卡片擲向空中。


    伴隨著雷涅席庫爾大放光芒,卡片燃起了青白色的火焰。飛過空中的火焰逐漸變化成鳥的形狀——成為帶著藍色磷光的老鷹。


    「哇啊,好厲害!」


    看著彷佛是戀慕娟娟一樣在周圍盤旋的藍鷹,廉也不禁讚歎。這種帥氣和昴的亞那黎或是奈奈奈的納爾賽伊元天差地遠。


    「我就是這樣子讓星靈降臨到卡片上——去吧,雌鷹。」


    娟娟用視線指出樹林中格外壯碩的大銀杏樹。


    稱為「雌鷹」的鷹之星靈,掠過廉也的身邊,往樹木衝撞。樹木轉眼間被藍色火焰吞噬,很快地便有如融化般被燒個精光。


    「這就是星降的新力量『星影』。」


    強大的威力讓廉也說不出話。竟然可以用這麽輕鬆的方法,便能做到和瑞貴的火俱津姬相同的事情。


    娟娟得意地挺起胸膛。


    「以前的星降都太沒效率了。與其讓星靈附到自己身上,不如讓星靈附到其他物品上麵更能進行各種應用,而且說起來人也不會勞累。」


    「你說的對……」


    要說星降的缺點何在,就是給身體帶來的負擔非比尋常。愈強力的星靈帶來的消耗愈大。香香背男降臨到自己身上時,廉也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不過,如果能像這樣讓星靈降臨到卡片上,這缺點便能得到解決。


    如果能精通這個「星影」技能,昴也可以——


    「請問,這個是隻有你能辦到的嗎?其他的星柱候補無法辦到嗎?」


    娟娟手指觸唇,「嗯……」地思考了一會兒。


    「我認為很難。如果不是像我這樣的天才,那就不可能。」


    「不能經過修練什麽的想辦法做到嗎?我想那個人應該也有才能。」


    「這麽深的事情我不曉得。我得請教看看。」


    「跟誰請教?」


    「製作這張卡片的那些人。」


    就在廉也想詢問是哪些人的時候——


    「你在那裏做什麽!」


    迴頭一看,乾暗鳴背對著體育館的牆壁站著。


    他在生氣。


    表情滿是激動的情緒,兇狠地瞪著這邊。


    「怎、怎麽了啦,乾。」


    廉也不由得退縮。情緒如此明白顯露的乾十分罕見。


    「你退開。」


    「咦?」


    「離連動遠一黠,你這個惡魔!」


    乾毫不掩飾憎恨地瞪視著的,是自己的妹妹。


    「哥哥,好久不見了。」


    和兄長的劍拔弩張相反,娟娟浮現惹人疼愛的微笑。


    「娟娟,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是怎麽離開結界的?你是怎麽恢複原狀的?」


    「哥哥你真無情。對兩年不見的妹妹,竟然劈頭就是咄咄逼人問個沒完嗎?」


    娟娟「哼」了一聲,鼓起臉頰。


    乾不客氣地走上前來,揪住妹妹的胸口。


    「快迴答我的問題!」


    「冷、冷靜一點呀,乾,別這麽粗魯!」


    廉也抓住幹的胳臂製止乾。


    幹的手往後收的同時,娟娟蓋在腿上的毯子掉了下去。


    娟娟的腳露了出來——廉也嚇得倒抽一口氣。


    因為那雙從裙子伸出來的纖細幹淨的腳,被暗褐色的「石頭」覆蓋著。


    製作非常精巧的石像的腳——看起來就像是娟娟的腳直接變成了石頭。


    「你真的是個很過分的哥哥。」


    望著尷尬地移開視線的乾,娟娟淺淺一笑。


    「把我變成這副模樣的人,就是哥哥呀。」


    廉也「咦」的一聲,吃驚地看著乾。


    乾表情扭曲似乎很痛苦,雙唇緊閉。


    「本來應該是全身都要變成石頭的,不過因為好心人士的幫忙,所以恢複成這樣。」


    「娟娟大人,您的話就講到這裏為止。」


    一個了亮的聲音讓廉也迴頭,看到的人是香山円離。


    彷佛是在炫耀苗條修長的身材,円離以挺直腰杆的姿勢走過來。


    「連動同學,乾同學,請你們兩位也到此為止。你們應當都不願在學園內引起事端吧?」


    「你,你這個人!」


    廉也往後退拉開距離,握緊拳頭。


    米卡霍希排名戰實力第二名,而且是發布流放千陽院美羅的「星之令」的罪魁禍首。即使如此,先前的夏日生存戰中她還是做了像是幫助瑞貴的事——是個充滿謎團的人物。必須提高警覺。


    可是円離看都沒看廉也一眼,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娟娟。


    「因為您說不論如何都想來學園參觀,所以我才帶您過來。鬧出不必要的爭執讓我很困擾。」


    「唿,挨罵了呀。」


    吐了吐舌頭,娟娟自己輕輕戳了戳自己的頭。


    乾瞪著円離,說:


    「香山學姊,是你讓這個人到外麵自由活動的嗎?」


    「天曉得是不是。」


    「你應該知道放這個人出來會有多麽危險吧?」


    「這一點,我十分清楚。」


    円離在沒有和乾視線交會的情況下迴答。


    「不過,這女孩的力量是必要的。為了實現那個人的夢想。」


    「嗯,就是這樣。」


    娟娟輕輕地聳了聳肩。


    「等等!你說的那個人是誰?你趕走星柱,到底是想做什麽?」


    無視大吼的廉也,円離推著輪椅往前走。一副「我沒什麽好多說」的態度,一臉冰冷的表情直接經過廉也身邊。


    「最後,我要給香香背男一個忠告。」


    就在快要錯身而過之際,娟娟露出微笑。


    「麵對我哥哥,最好別鬆懈下來。因為他呀,是魔星。」


    幹的表情迅速僵硬。


    本來想去追輪椅的腳步停了下來,低頭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拜拜。」


    就像是在嘲笑這模樣的兄長,娟娟揮了揮手後,和円離一同離去。


    「乾,你還好嗎?」


    即使廉也攀談,乾也沒有抬起臉來。乾汗水涔涔,平日的逍遙表情遍尋不著。甚至讓廉也擔心,這真的是他所認識的乾暗鳴嗎?


    「抱歉,我沒事。」


    一會兒後,乾總算是拾起了臉。


    「是不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比較好?」


    「沒關係。你不用管我。」


    這沙啞的聲音,明顯地夾雜著拒絕的意思。


    「連動,你也快點離開這所學園吧!」


    「咦?」


    「你本來就是和米卡霍希無關的人,沒必要繼續在這裏和稀泥下去。」


    丟下愣住的廉也,乾踩著蹣跚的腳步走了。


    「大家到底是怎麽搞的?」


    獨自留在原地的廉也,喃喃自語。


    娟娟、円離還有乾是在說什麽?廉也完全不懂。


    以前雖然被卷進過許多陰謀或事情,但這次好像不太一樣。雖然無法順利說清楚,但有種有什麽更加巨大的企圖正在蠢動的預感。


    「魔星呀……」


    廉也拿出手機,試著上網搜尋。符合的搜尋結果是跟天體有關的網站


    。魔星就是大陵五,是構成英仙座的一顆星,似乎是種「變星」。


    因為光亮程度不固定會有所「變化」,所以叫做變星。


    妹妹為什麽要用這麽詭異的星星名字形容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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