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s縣袖野市郊外/私立櫻穀學園》


    她——筱原禊站在一片丘陵地帶森林中的近代風格的校舍的樓頂上。


    這裏是櫻穀學園,是位於袖野市郊區,擁有1000公頃的寬廣校園的全住宿製學校。這所學園因其優良的教學條件和各種完善的活動設備,以及其保障學生安全的設施——包圍整個校園的混凝土製圍牆和監視係統而廣受好評,各界的權貴都將其子女送到此就讀。


    筱原禊因為某個任務而潛入,不,是轉入這所學校已經過去了數月。酷暑已經徐徐地散去,原本青翠的樹葉也都開始染上了紅色。對於校內有山林的櫻穀學園來說,四季的變化一目了然,學校裏已經完全是一副秋天的模樣。


    在禊長大的北卡羅來納州,也有著四季的變化,但是,卻沒有這般分明。對於她來說,日本的季節變化,在屋頂上這麽一直眺望著都不會覺得膩。每天都是生活在季節的變化中的嫻靜的日子。


    「……真是和平啊」


    她竟然也不禁這麽感歎道。


    禊一邊靠著水塔,一邊半閉著眼睛低語道。當她正想『就這麽睡著了也不錯呢』的時候,打破這份寂靜的是——突然的開門聲,她的意識被迫迴到了現實。


    「哈啊,哈啊………筱……筱原同學……」


    這個少女的名字叫,黑澤清美。和禊一樣,她與同年紀的女孩子相比,有著一副缺少打扮的、帶著土氣的外表,而且還戴著一個和可愛完全無緣的、土裏土氣的眼鏡。


    總而言之,就是班裏總會有的那麽一個較真的人,一副班長命,實際上也正是這樣。


    禊和她的關係,一直都隻是2年a班的同學,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如果你問現在是什麽情況的話,也可以解釋為追蹤者和逃亡者的關係。


    數日前,因為某個理由,禊就被這個清美給纏上了。今天禊也是,放學後就甩開她的追蹤,潛入了這個學園裏禊唯一的聖域的屋頂。


    但是不知道是誰告訴她這個情報,現在她知道禊藏在這裏了。


    清美好像是全力奔跑之後大喘著粗氣,每唿氣一次她的胸口和肩都交替著一上一下。大吸一口氣,然後再唿出去,好像是做什麽決定的樣子。她邁著讓大地都震顫的大步向禊靠近,宛如在宣言禊已經沒有退路了。


    「不會讓你再逃掉了!」


    禊歎了口氣,看著那少女。


    「……我又沒在逃」


    「騙人,一下課你不就跑了?那個繩子是幹什麽的?」


    清美指著禊旁邊被卷成一團丟出去的繩子。因為屋頂的門的鑰匙是老師保管的,所以禊都是用速降繩爬到屋頂的。清美肯定是找了個理由問老是要的鑰匙吧。這種被老師的信賴度就是禊和清美最大的差別。


    禊漫不經心地迴答


    「我沒鑰匙」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如果掉下去了怎麽辦!」


    「這樣更快。而且我不喜歡爬樓梯……對樓梯過敏呢」


    「不要開玩笑,我很擔心你!」


    「擔心?對不起,你多操心了。讓我來說的話,反倒黑澤同學更讓人擔心」


    「什麽意思?」


    「你要是纏著我這樣的怪人的話,就沒朋友了哦」


    「朋友才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沒有,不是說朋友的事情啦」


    「……」


    禊直直地看著麵前的這位少女。這不是說誰有耐性的問題,而是這位少女單純的感情,很容易地就讓禊放起了抵抗。


    「我知道了,我就聽你說吧」


    「真的?」


    清美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啊,不是騙你的……但是我有個條件」


    禊一邊拍掉了裙子上的灰塵,一邊慢騰騰地站了起來。


    「如果你能把我綁到椅子上的話」


    禊把地上的繩子一踢,拿到了手上,用餘光看了一眼一臉莫名其妙的清美,就朝著屋頂的一邊跑了過去。她將繩子頭上的鉤子掛到了屋頂的扶手上,然後敏捷地跳過扶手,從屋頂上飛身躍下。


    清美吃驚地追了過去,但是禊已經在教學樓的一麵如鍾擺一樣左右搖擺,她在搖到一個最高點的時候放開了繩子,跳入了一個對麵開著窗戶的教室裏。


    在教室裏著陸的禊站了起來,迴頭看了看被留在屋頂上的清美。


    「逃也是沒用的,筱原同學!」


    清美從屋頂探出身子叫喊著。


    「比樓梯要快吧?」


    禊對著大聲叫喊的清美,做了好像魔術師表演完節目後的低頭致禮的動作。一心想著快點逃走的禊,迴過頭來卻和教室裏看得啞口失言的學生打了個照麵。這裏好像是個文學係的什麽社團的教室,部員們都睜大著眼睛看著禊。


    必須要打個圓場,禊這麽想著,撓了撓並不癢的頭,說


    「啊,不是,那個,我想你們肯定很震驚——」


    她歎了口氣,用盡可能嚴肅的表情說著。


    「你們知道樓梯過敏症嗎?」


    禊逃走之後,黑澤清美立即轉入了下一個行動中,拿出智能手機,撥打了她的電話。


    「對不起……嗯,是的……被她逃掉了……嗯嗯,實行b計劃,之後就拜托你們了」


    說完,清美收起電話,看著禊跳入的那間教室的窗戶。


    「這個學校裏沒有你能逃得掉的地方。我要告訴你想從我這裏逃跑也是沒用的……筱原同學」


    清美的眼鏡倒映著秋天的落日。


    相信自己已經讓目擊到如此衝擊的瞬間的學生們信服了的禊依然沒放鬆警惕,小心翼翼地走在沒人的走廊裏。


    現在屋頂上的聖域已經失守,隻有盡早迴到宿舍裏才是上策。隻要關上房門,那個黑澤清美也沒法出手了。但是,她心裏還擔心一個事情,那就是到底是誰告訴了清美屋頂的事情的。禊已經對這個人有了眉目,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那個人比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還是小心為上。


    本來就有監視十河正臣和充當其護衛的任務在身,她不想再增加什麽麻煩事了。禊悄悄地走在走廊上,突然一陣違和感向她襲來,雖然說是放學後——


    「……太安靜了」


    當禊這麽說的一瞬間,壓縮瓦斯被噴出的聲音在走廊裏迴響起來。刹那間躲到一旁的她身旁,一張四角網高速地掠過。


    「果然是你嗎——」


    「艾普麗爾……艾普麗爾·謝菲爾德」


    禊一邊躲進旁邊的教室裏,一邊大喊道。


    戴著粉紅框眼鏡白人少女出現在了走廊上。


    她的手上拿著警察和軍隊用的非殺傷武器,鎮壓暴動用的網發射器。


    「嘻嘻嘻,居然暴露了。那麽,小禊禊,快出來吧!」


    「如果我說不呢?」


    禊一邊用話語爭取時間,一邊確認周圍的情況。


    「雖然我很不想在小禊禊身上用這個……不想在你身上用這個捕獲網發射器呢」


    「嘴上說著不想用,但是剛才卻直接就發射了吧!而且還是從背後!」


    剛說完,教室裏就飛出一個人影。


    「小禊禊,你太天真了!」


    一陣槍聲響起,被射出的捕獲網網住了一個人影。但是,被逮住的並不是禊,而是露出了全身肌肉和髒器的人體模型。


    「這?這是?小禊禊身體裏的東西都被看光光了!」


    「不要說出讓人誤解的話!」


    吃驚的艾普麗爾的身後,教室的門被打開了。艾普麗爾迴過頭來,看到了正全力逃跑的禊。


    「不會讓你逃走的,小禊禊!」


    艾普麗爾架起發射器,扣動了扳機——但是,已經沒子彈了。


    禊一邊逃跑一邊迴頭確認情況,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想抓住我你還早了一百年——啊!」


    丟下了這句台詞的禊突然撞到了什麽,因為光顧著跑沒看前麵,所以她正好撞到了走廊上的人。飛到天上的書本砸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禊頭上。


    「……嗚嗚」


    禊捂著撞暈的頭,一邊站起身來,被她撞到的少年也捂著頭,一屁股坐在地上。禊認識這位一副不可靠的身子骨和有著貓一樣氣質的少年。


    「正……正臣?」


    少年名叫十河正臣,他正是禊在這所學校的理由。他的真實身份是遊走於世界的武器商人『黑貓』,知道這些的包括禊在內,隻有極少數人。


    保護十河正臣亦或說是黑貓免受敵人的危害,這就是隸屬於民間軍事公司『moon edg』的禊從cia分配到的任務。當然,雖然一開始這是個保密任務,但是因為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正臣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這個學園裏還有他雇傭的幾名保鏢。所以現在禊已經沒必要保護他到自己神經都衰弱掉的地步。雖然反過來說這也是讓禊覺得無聊的原因之一,但事實上她自己還沒注意到。


    「你為什麽在這裏?而且……這些書是?」


    「昨天不是被老師交代去替換圖書館和書庫裏的書了嗎?」


    「那還真是麻煩啊」


    「禊不也是圖書委員嗎?」


    「……要看情況」


    「別開玩笑了,說起來,禊……那個」


    正臣好像是注意到了,他挪開了視線。臉也變紅了。


    「怎麽了?」


    「禊……裏麵……都看到了」


    「蛤?」


    禊看了下,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裙子完全被掀了起來。她好像是煮開了的水壺一樣,頭一下子紅了。


    正當她想蓋起來的時候,又響起了壓縮瓦斯槍的聲音。


    「嗚哇!」


    「啊!」


    從背後射來的捕獲網把禊和正臣2人全都抓了起來。越是想逃,就被網抓的越緊,兩人的身體也不斷地摩擦。


    「笨蛋!不要摸奇怪的地方!」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


    「不要動!好麽!不要動!」


    「你也別動啊!」


    「不動的話怎麽解開啊!」


    「疼!禊!人的胳膊沒法那麽彎曲啊!」


    「深唿吸!取下你的關節!」


    「那,那樣不行啊!」


    「還有一點……啊,哈……那裏是!」


    「……你們在幹什麽啊?」


    艾普麗爾看著被網纏住的2人,呆呆地低語。


    ◆


    十分鍾後——在陰暗的教學樓地下儲藏室。


    筱原禊被繩子粗亂地綁在椅子上。


    「你還真是麻煩啊……筱原禊同學」


    伴隨著話音,黑暗的對麵出現了黑澤清美的身影。她的背後站著一臉壞笑的艾普麗爾。順便一說,因為事故而被抓到的十河正臣已經被放走了。說到底黑澤清美和艾普麗爾的目的隻是筱原禊。


    「那麽,追逐遊戲結束了,如你所願,我已經將你綁到椅子上了」


    「拷問什麽都沒用的……我已經習慣疼痛了」


    「為什麽這麽說?我才不會去弄疼你啦」


    清美有些吃驚地迴答。


    「那麽就是用水?……還是用電?反正那種都是沒用的」


    「所以,我說了不會做那種事情的!我真的隻是想同你說件事!」


    「真是不可信啊,連艾普麗爾都拉攏來了,你到底是找了什麽理由把她騙來的!」


    「這是誤會!我是考慮到了小禊禊的情況,才想著班長來幫你一下的」


    「那麽是你自己要把我賣掉的嗎?我本來以為你是同伴的!」


    「不是!」


    「嗯,沒錯哦,筱原同學」


    好像是要幫腔一樣地,她插嘴說


    「艾普麗爾同學是因為2個炒麵麵包才要幫忙抓筱原同學的」


    「好便宜!別的不好,偏偏是炒麵麵包,而且才兩個!?」


    「這可是醬汁與麵包和炒麵的完美調和物!我沒能戰勝那個誘惑……誒嘿?」


    她伸出了舌頭來蒙混過去。


    聽到2人的談話,清美歎了口氣。


    「夠了吧?既然已經抓到了筱原同學,那麽你就要履行聽我的話的約定。艾普麗爾同學,解開繩子」


    收到了清美的命令的艾普麗爾解開了把禊栓在椅子上的繩子。禊很吃驚,因為她被如此簡單地就釋放了。


    「解開繩子沒問題嗎?我可能又會逃掉的」


    「你不會逃掉的,因為我們已經說好了。即使筱原同學不信用我,我也相信筱原同學」


    「真是……真是個好人啊。亂相信別人,會吃虧的啊」


    禊的措辭讓清美露出了些許悲傷的表情。


    「我知道的,但是……如果不相信的話,也不會有什麽好事的吧?」


    清美又用那個直直的眼神看著禊。


    「信賴關係,自己不先相信別人的話,就不會存在」


    黑澤清美無比堅定地說著,緊緊握住了禊的手,對她露出了微笑。她的話語和表情——就讓禊覺得她們是相識很久的舊友一般,好像對麵前這位少女的心事了如指掌一般。不,黑澤清美很擅長向對方傳達自己的內心想法,這肯定是因為她很信賴對方才能辦到的事情。


    ◆


    清美帶著禊她們來到了茶室裏。也是,沒必要在地下儲藏室裏談話。茶室是在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之間開設的高級咖啡廳一樣的店鋪。雖然女生中的人氣非常高,可是禊的性格卻是不喜歡接近同年代的女生會聚集的場所。


    店內,看著扭扭妮妮的禊,清美問道


    「怎麽了?」


    有點擔心禊的艾普麗爾從一旁不安地看著禊


    「難道說還在介意被捕獲網發射器抓到的事情嗎?」


    「不,不是……隻是有點……」


    禊低著頭,環顧著四周。


    「實際上你是不喜歡這樣的地方吧,真是的不會享受呢」


    店內裝修得宛如歐洲的宮殿,豪華的桌子中央擺放著鮮花。就在這樣的地方,頗有教養的女學生單手拿著茶杯,與友人聊天。怎麽想都有點不合時宜的感覺,為什麽自己會在這種地方呢。這種疑問在禊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僅僅在數月之前,她還和『moon edg』的同伴們一起,忍受著燒焦的油煙味,頂著肆虐的風沙,沐浴著混合著昆蟲屍體的泥水,刻苦地進行訓練。她隻是想讓收養了在戰場上失去了親生父母的自己的養父邁克爾奧爾遜多注意自己而已。她為了能在『moon edg』裏派上用場,什麽事情都能忍受。


    但是,養父想給禊的卻是這樣平穩的日常,很諷刺的是,這對她來說反而是非日常。


    「我能和筱原同學說上話就很高興了。筱原同學在教室裏總是感覺讓人難以接近」


    清美所說的不假,但是這是有原因的。禊是為了保護十河正臣不受cia裏一個叫做布魯克林的男人的危害才在這所櫻穀學園裏的。除了任務上的必要,多餘的人際交往隻會危害到自己的安全。她懼怕這個危險。


    還有,不知道何時這個任務就會結束,那樣的話她就會離開這個學園,再也不會和學園裏的學生們相見。沒有負擔地離去,對於禊來說也輕鬆了很多。


    「相互認識對我來說


    是沒用的」


    「不是啦,我對筱原同學很感興趣哦。班裏的同學肯定也是這麽想的。真的,艾普麗爾也是,十河也是,還有,瀨戶同學也是。大家,都很羨慕這些和禊關係很好的人的」


    「是嗎?我先說一句,至少我和那個大小姐關係不好。不如說,關係很差」


    「這個國家的人覺得,越是吵架的人關係越好」


    禊聳了聳肩說


    「是不是還要補充一句『不能對著別人的屁股用槍』呢?」


    「比起那個,我們進入正題吧。班長也是,追著她的後麵到處跑,隻是喝茶聊一下是不夠的吧」


    「……嘛,說的也是」


    清美喝了一口奶茶,然後放下了陶瓷杯子。


    「我已經對艾普麗爾說過了,實際上,我對筱原同學有一個請求」


    「請求?」


    「嗯,是的。筱原同學,你知道下個月的學生會選舉嗎?」


    「嗯,啊我今天早上在電視裏看到新聞了」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了解了,我來說明吧」


    清美開始對櫻穀學園學生會選舉說明起來。


    「初中和高中合為一體的6年製櫻穀學園,會一年一度舉辦由學生和教職工選舉出代表全校2000學生的學生會長的大會。按照規定,在二年級的秋天舉行,選舉出下一個年度的學生會長……我被提名參加了競選」


    「班長,當學生會長呢。我覺得很合適呢。當然了不是騙你的」


    「是嗎?本來是有一個潛規則,2年級的班級裏每個班都要出一個候選人的。如果沒有其他人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艾普麗爾補充道


    「上周,不是在班裏弄了預備投票了嗎?有39票都投給了班長呢」


    「啊,我想起來了。說起來,我好像也投了班長的票。但是班裏不是有40人嗎?」


    「我投了瀨戶同學」


    清美臉上露出了苦笑。


    「真是麻煩啊,那麽,學生會長選舉,班長的提名,和我有什麽關係?」


    「給你的請求,是那個」


    清美稍微拉開了點距離


    「我想讓筱原同學,加入提名者,也就是我的選舉對策小組」


    「選舉對策小組?」


    「對。簡單來說,就是在選舉期裏,幫助選舉活動的人。不要想得太複雜了。實際上,就是貼選舉海報,製作演講的申請書,向選舉委員會提出申請,很簡單的事情的。而且除了艾普麗爾還有2個女生——」


    「我拒絕」


    禊在聽完所有的解說之前就拒絕掉了。她至今習得的處世術之一就是不要聽到看似很麻煩的事情。


    「雖然很對不起班長,但是我不想幫忙做選舉。我本來就是個這樣的人而已」


    「是有人推薦你的」


    「……推薦?誰?」


    「瀨戶遙香同學」


    「那家夥!」


    ——那個可惡的大小姐!她完全是在找茬!禊在心中大罵著遙香。


    「那家夥推薦的無效。你去找別人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去了。但是沒用的,當然了,我也找過班上的其他人了。大家不是有社團活動,就是擔任了班級委員,沒有別人能幫的上忙的了」


    「說得好像我很閑一樣」


    「難道不是嗎?」


    「…………」


    禊卡住了。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自己其實正被派遣來保護十河正臣,這個被各國情報機關列入名單的武器商人,意圖搗毀世界最大的軍事企業康斯坦丁重工(ci公司)而在世界各地戰鬥的外號為黑貓的人。


    話說,就算說出來了也會被嘲笑的吧。


    因此,禊決定當今撒個謊蒙混過去。


    「我有圖書委員的工作」


    禊勉勉強強地編了個謊言。但是對於此,她要比禊更勝一籌。


    「你不都是在翹班麽。我知道的,你把工作都塞給了十河同學了吧」


    「那家夥喜歡才做的」


    「說謊可不好哦,筱原同學。我已經得到了十河同學的證言了」


    「正臣……那家夥,真是給我找事!」


    「不對的是筱原同學哦」


    「不對的是小禊禊」


    「我知道了!」


    她敲了下桌子站了起來,破罐破摔。


    迴過神來,周圍的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她們三人這邊。禊害羞地躲了起來。


    清美用冷靜的口調說


    「當然,我已經得到了十河同學的許可了。雖然對不起他了,我已經說好了在選舉期間讓他先做2人份的活,然後讓有時間的筱原同學來幫我的忙」


    「……」


    氣氛對禊完全不利,現在的氣氛已經完全壓倒性地偏向了黑澤清美。而且,艾普麗爾,瀨戶遙香,連十河正臣都支持她,禊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了。


    「那麽,小禊禊,放棄吧,去給班長幫忙吧。你們2個人不是班上的朋友嘛」


    「……朋友?」


    禊對艾普麗爾的話有些在意。


    「你說誰和誰是朋友?」


    「小禊禊和班長啊!當然小禊禊和我也是,班長和我也是」


    艾普麗爾單純地迴答了這個問題。


    禊卻不禁笑了起來。


    「確實,艾普麗爾和我是朋友。但是,我不記得我和這個班長做過朋友。而且你和班長,不也是僅僅2個炒麵麵包的關係麽」


    「就算你是小禊禊,我也不能聽你這麽說!」


    禊察覺到了,和以往一直在開玩笑的艾普麗爾的表情,現在卻變為了非常認真嚴肅的樣子。同時,她也為剛才自己的玩笑而後悔。


    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話已經說完了」


    禊無視了好像還有話沒說完的艾普麗爾,離席而去。


    「等下,筱原同學!」


    禊迴頭看向清美。


    「請讓我把這個說完……不相信他人的人,肯定什麽都不相信。朋友也是一樣的道理。重要的人和事,都不是隨隨便便出現的,正因為自己的信賴,才會有重要的存在。筱原同學,你覺得呢?」


    禊背過身去


    「我也這麽覺得」


    「所以,隻要一點點就好」


    禊迴答道,然後離開了茶室。


    ◆


    作為運營主體的瀨戶重工,向櫻穀學園投入了大量資金修建的設施無論怎麽說都已經超過了一個學校的規格。在廣闊的學園內,佇立著高級酒店一樣的學生宿舍,學園的圖書室也是一樣奢華,其規模已經難以說是圖書室而是圖書館的級別了。寬廣的地板上擺滿了高大的書架,一直延伸到了大廳接待的台子。筱原正一臉無聊地站在被寂靜的圖書室,大廳的接待處。


    「好久不見,禊」


    旁邊的十河正臣對她打招唿。


    「我們不是每天都見麵麽」


    「是說在圖書室裏好久不見了」


    「真是惡心的說法」


    禊因為很煩被黑澤清美纏著,於是就迴去做圖書委員的工作了。這比被強迫去幫忙做學生會長選舉要好多了。


    「嘛,如果你這樣想的話,我倒是更希望你能認真工作,圖書委員的工作也不隻是坐在這裏」


    「對不起啦」


    雖然嘴上道了歉,禊也知道今天沒有什麽麻煩的工作,她都是翹掉把書本整理迴書架的工作,隻來做接待。


    「那麽的話,明天可以來嗎?」


    第二天是2個人負責藏書整理的日子。


    「對不起,明天放


    學後我會感冒」


    「感冒可不是本人能預測得到的東西啊……」


    「啊,說的也是呢,確實要看他們要我幹什麽了,這可不怪我」


    正臣麵對禊的迴答露出了對她無可奈何的微笑。


    禊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看似很可靠的少年,低聲說道,


    「嘛……確實很久不見了呢」


    雖然暑假的時候找了各種借口把正臣拉到了大街上,但是她也注意到了最近2人獨處的機會越來越少了。這麽想著,她突然緊張起來。筱原禊對坐在自己旁邊宛如女孩子一樣的少年抱有一絲奇妙的感情。


    並不是——討厭。


    但是又不能簡單地說是愛或者喜歡。事實上,十河正臣完全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所以她也完全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對他抱有超越了執行任務的感情。所以她才混亂起來。


    她想起來,過去她剛接手這個任務的時候,還不了解正臣的真實身份,隻是覺得他是一個柔弱的少年。一段很好的迴憶嗎?即使這樣自問,當然,並不是。還曾發生過2人做著好像約會一樣的事情,差點被嫉妒的瀨戶遙香殺掉的事情。


    「那個大小姐的臉……庫庫庫」


    雖然之後僅僅過了幾個月,禊卻感覺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現在迴想起來,覺得那時也很有意思呢。總之,那個時候,未曾感到過無聊。


    禊還沒有發現那些事情都已經正在成為自己的美好的迴憶。這位少女在人生中還曾未有過這樣的經曆。自從她在亞述內戰失去了雙親,被邁克爾·奧爾遜收養後,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玩——


    「……?」


    這時,禊的記憶裏出現了一股違和感。到底,真的是這樣的嗎?伴隨著這個疑問的是猛烈的違和感。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在她朦朧的記憶裏——在她還小的時候,總是感覺有一個人曾在身邊。


    ——不對,確實有一個人,有誰在……那個時候的我,還有一個有相同遭遇的朋友。她隱約地記得在那朦朧模糊的光景裏,有一個人。有一顆粗壯高大的樹,在樹上,有誰正在為了抓什麽要爬到樹上。她一直在擔心他會不會掉下來。然後,他說了什麽。那個時候,他應該說了什麽。無論怎麽迴想,她都無法迴憶起來。


    「——禊?」


    突然有人跟禊搭話,她迴到了現實。


    正臣依舊用一副驚訝的目光盯著禊。


    「沒事吧?如果你身體不舒服的話,明天請假也可以」


    「啊啊,不要擔心,我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


    「……好像沒事呢」


    「比起這個」


    禊無視了剛才的小小的動搖,改變了話題。


    「你,對班長說了奇怪的話吧?都是因為你我才遭了厄運」


    「我也可是因為禊才每天都遭厄運的。都完全忽視了自己的本職」


    「既然因為做圖書委員,武器商人都不賣武器了,那麽整理這些麻煩的書本也是你和平活動的一項吧。筆頭比劍有力……前人說得好啊」


    「是的呢,嘛,影響本職什麽的,有一半是在開玩笑啦」


    禊露出了惡作劇一般的笑容,問道


    「說起來,你怎麽迴應黑澤同學的請求的呢?」


    「我本人都溜來在這裏了,所以你自己想想看吧」


    「拒絕了啊……其實我覺得你隻要做就好了啦,不用顧忌我的」


    「明明是因為你才會變得更忙的,虧你說得出口啊。再說,我為什麽非得幫那個班長不可啊」


    「不是還挺歡樂的嘛?而且我覺得你也到了對這裏的生活感到無聊的時候了」


    「真是不必要的關心呢。雖然有時間是個好事,釣不上魚的時候呢,隻要想成是給魚一些思考的時間就好了」


    「阿涅斯特·海明威……《老人與海》呢。真意外,禊也讀書啊」


    「不是我說的,是邁克爾的口癖啦。他好像非常喜歡那本書,一個原來是士兵的民間軍事企業家居然會說『武器再見了』這種話,真是笑人呢」


    禊這麽說著,雖然自己是無聊著,這倒不假,但是她還是想避免麻煩事。好像是蒙混過去了,她歎了口氣坐到了椅子上。


    「……說真的,我對黑澤同學也有興趣」


    「啊?啊!?」


    聽到這一句突然的發言,禊不禁從椅子上滑落了下來。


    難道說這家夥之前說的喜歡的人是……但他之前應該說過她距離自己很遠啊……禊的內心動搖起來。


    正臣不知是知其心還是不知,繼續說道。


    「黑澤清美這個女孩子,比其他人都更有責任感。所以一開始,我覺得她來跟我說話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正臣你也被那個班長糾纏過嗎?」


    「這是禊轉校之前的事情了。當然,她被班主任吩咐給在班級裏孤孤單單的我做點什麽,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作為班長,其實她是擔心我。可是這個擔心呢,由於禊和艾普麗爾的出現,自然地消散了」


    也就是,她說的羨慕禊,未必就是在說謊。


    「她是個非常純潔的好孩子。但是,不僅如此,怎麽說呢,對了,非常地高尚」


    「高尚?」


    麵對正臣的發言,禊歪歪了頭表示不解。


    「我說的太難懂了嗎……黑澤清美是能信任他人,也相信那個信任別人的自己的人。所以她才強大,但是,本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可能做到?」


    「她的父親,是世界上有名的貿易商。她去海外的機會也非常多。但是,像在南美這種治安很差的地區,以贖金為目的的綁架海外的商人和他們這樣的家人的誘拐都是日常事,對於她來說,從孩提時代開始就非常容易被當做誘拐的對象」


    「這還真是經常有的事情呢。但是,為什麽正臣知道這些?」


    「雖然文件上是遙香的父親,但是實際上擔當這個學園的經營者的是遙香,隻要我拜托她的話,學生的資料什麽的——」


    「我知道了,不要說了」


    禊讓他住了嘴。其實也不算是亂用職權,但是她卻擔心起個人情報的安危起來。正臣斜眼看著她,說


    「她的雙親很早就離婚了,她被父親所收養,撫育成人。但是父親由於工作,經常不能迴家。所以實際上上把她拉扯成人的是她的伯父。對於她來說,伯父既是親戚,又是其之上的存在」


    「經常有的事情呢」


    雖然禊的話語沒變,但是其中包含的感情卻不同了。禊已經開始將黑澤清美的遭遇與自己的對比起來。


    「——有一天,她被武裝組織綁架了。她的父親雇傭了專門從事人質事件的警備公司的部隊,把她救了迴來……幸虧父親和部隊的對應比較及時,她才毫發無損」


    正如正臣所說,在南美有些國家裏,綁架事件如同日常一般頻繁。往往在這些國家裏,其國家的警察機構很難說是在正常運作,而且人質的性命也通常會被輕視,遭遇不測之後的存活率非常低,隻有三成的人可以活著迴來,毫發無損的人更少。因此,黑澤清美絕對是一個強運之人。


    「她平安歸來,但是,也因此知道了操縱這次綁架的人正是被當做了親人的伯父」


    「……」


    雖然剛才從正臣的話裏也聽出來了端倪,可確實這也讓禊啞口無言。


    「當然,她也目擊到了伯父和綁架犯在一起的時候。肯定他們是打算騙取贖金之後就把她殺掉封口的。結果,本以贖金為目的的伯父也在她被救出之前,被自己雇傭的綁架犯所背叛,數日後,在一輛廢棄汽車裏


    發現了伯父被分屍的屍體。可能她從頭到尾地見證了這一切。但是,問題不在此——」


    平靜地講述這一切的少年已經不是十河正臣,而開始露出了黑貓的表情。


    「被親人,而且還是被認為是更為親近的人,因為錢財而出賣,險些遇害的孩子,禊能理解嗎?」


    禊微微地向一旁搖了搖頭,她已經盡全力試圖去理解清美了。


    「是的呢,我也不能理解。但是,我隻說這些,即使知道可能被背叛,可能被傷害,她還是會相信。雖然有著被自己所深信的人背叛過的曆史,卻還能繼續相信別人,她肯定是比任何人都高尚的存在」


    正臣說完,看向了禊。


    「所以我對這個叫做黑澤清美的少女有興趣,禊,你怎麽看呢?」


    她用離席代替了迴答。


    「交給你了」


    留下這麽一句話,她走出了圖書室。被留下的正臣好像是做完了什麽事情一樣,大大地吐了口氣。


    「非常感謝,正君」


    艾普麗爾從書架的影子裏鑽了出來。


    「好了,難得艾普麗爾會來拜托我。而且我也正好說出了我想說的話」


    「接下來就是看小禊禊了呢」


    「嘛,好像她已經做出決定了。工作又要忙起來了呢」


    正臣露出了一臉苦笑。


    ◆


    那個感覺,就和認清『自己還是個小屁孩而已』的感覺類似。如果說自己不害羞的話,那明顯是在說謊。筱原禊後悔自己的發言和淺薄的見識。結果,她的感情,隻不過是覺得隻有自己不幸,擁有痛苦的過去而已。她一直都以為隻能對與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友分享自己所有的特別的感情。沒有比炫耀自己的不幸更蠢的事情了。誰都會有不幸的過去。不可能隻有自己有。對待過去不同的方法,就是人類的本質的展現。重要的是,作為一個人,該如何去麵對。


    放學後——在空蕩蕩的教室裏,黑澤清美向一件桌子靠近。她手上的文件,大概是班長的工作內容吧。禊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清美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之後問


    「怎麽了,筱原同學?圖書委員的工作呢?」


    「我交給正臣了」


    聽到禊的迴答,清美露出了些許微笑。


    「我也有事情問班長。為什麽班長如此信賴我呢?」


    清美草草地迴答


    「那不是很簡單嗎?」


    「我想和筱原同學成為朋友」


    「就,就為了這個?」


    「我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沒有其他的企圖。但是朋友呢是需要建立信賴關係的。我想,確認一個人是不是值得信賴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信任這個人。你知道這個說法嗎?」


    「知道的。海明威說的」


    她很自然地露出了一陣苦笑,真是諷刺。


    「我想和筱原禊同學成為朋友。所以我隻有信任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筱原同學也信任我——」


    她中途打斷了自己的話,好像是有什麽煩惱一樣。


    「實際上我也有還沒說的話。一開始我是被老師拜托讓十河同學融入班級裏,然後才走近他的。但是沒用,我努力了半年,十河麵對班級,不,麵對我也沒有打開過他的心扉」


    黑澤清美所說的,正是正臣所想的。


    「而且,隨後轉學來的筱原同學很快就和十河同學熟起來了。這對我是個打擊。但是同時,我對很快就打開了十河同學心扉的筱原同學也湧出了興趣。為什麽她就可以讓十河同學如此信賴呢。我想了解筱原同學,就這樣」


    肯定——不對,沒錯,她的話肯定可以對禊所有的過去產生共鳴吧。黑澤清美這個少女擁有直麵這種現實並且超越它的力量。


    所以,禊沒能對她,對生活在和平中的人們展現自己的內心。不想讓他們卷入等待自己的炮火和硝煙的世界裏——禊還不知道這種心情就是一種溫柔。


    「雖然想和筱原同學很快搞好關係,我很膽小,不敢對你說出口。所以,選舉的事情是我求之不得的機會,是和你搞好關係的機會。本來如果筱原同學就算不幫我搞選舉其實也沒事的。我說謊了,對不起。但是——」


    清美帶著期待和不安的表情看著禊。


    「求你了,請和我成為朋友吧」


    麵對她的話,禊一副『好頭疼啊』的表情撓了撓頭。


    「果然不行的吧」


    「你的作戰呢?」


    「哎?」


    「你要參加學生會選舉的吧?那麽的話,不選上的話就沒有意義了。為了要贏,必須要有作戰方案」


    「真的可以嗎,筱原同學?」


    「筱原同學?……不對哦,叫我禊」


    禊一邊訂正著她,一邊向她伸出了右手。


    夕陽灑進了教室裏——清美高興地笑了起來,禊則害羞地迴笑。


    ◆


    對於米莉安·康斯坦丁來講,男人就是如淋浴水一樣的存在。從淋浴噴頭中如暴雨一般噴出的水滴,流過少女白淨通透的肌膚,在瓷磚上形成了一陣龍卷然後被吸入排水溝裏。水滴清淨了她的身體,卻流入了肮髒的下水道裏。凡是膽敢接近天生尤物的她的男人,其下場都如同那些水滴。


    對於這個十幾歲就從哈弗大學研究生院畢業,任職於世界最大的軍產合一企業的某部門的天才美少女的她來說,這個世界簡直過於無聊,乏味,愚蠢,醜惡,毫無價值。


    所以米利安也愛著這個世界,她一直都相信,正因為其無聊乏味愚蠢醜惡毫無價值,也有了改造的價值。不如說如果不相信這個的話,米利安·康斯坦丁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了吧。


    身穿浴袍的米利安走出浴室後,從起居室暗處的方向射來一股視線。


    她吞了口氣。


    有個男人潛伏在起居室的暗處。這個男人毫不客氣地坐在桌子上,一隻手擺弄著骰子。他身高180左右,有著一頭梳理過的黑發和深深凹陷下去的雙眸。是數學家嗎,要不然就是一個哲學家吧。


    男人看著身穿浴袍的米利安,抬起了一片眉毛,丟出了3個骰子。血紅的骰子嘩啦嘩啦地滾落在桌子上。


    「來到這個房間的男人,截至目前隻有一個人。你是怎麽進來的?」


    「多人的行為雖然一眼看上去是毫無規則的,但其實這其中有強力的法則在發揮作用。這是可以計算出來的」


    「也有無法計算的人」


    米利安眯了眼瞪著男人。


    「我還沒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


    「我已經知道了,卡布林·貝爾,或者說reddie」


    「美麗的米利安小姐能認識在下,真是光榮之至」


    「即使我不想知道,還有種東西叫做隨之而來的情報。還真是大手的作風呢。不僅僅是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連國家安全局,國防情報局,說都說不完的單位,都被你藐視了,他們已經紅了眼想要抓到你」


    「真是愚蠢的人們啊。你知不知道賭博上有個名言呢,麵對失敗時的行為,才能表現一個人真正價值」


    「隻看到勝利的賭徒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賭徒。你,難道沒有輸過麽?」


    「大部分都勝利了。但是最近,我敗給了你曾輸過的對手」


    「真是巧呢」


    「正是」


    「阿布哈茲的事件,真是我沒預料到的。我覺得你們肯定可以勝利,但是卻不是」


    「在伊斯坦布爾,雖然在原油的投機交易和關聯商標上有動作,但是有什麽人做了個賭注,卻輸掉了呢」


    「這是我不願迴顧起的過去。但是,勝負還


    沒分出來」


    這麽說著,他拾起了桌子上的骰子。


    「怎麽了,米利安·康斯坦丁,不和我賭一把嗎?規則很簡單。丟骰子,看點數分勝負」


    reddie和米利安隔著一張桌子四目相對。


    「如果一樣的話呢?」


    「如果能扔出一樣的話」


    「……」


    米利安好像是察覺到對方所想一樣地,看著那個男人。


    「好,但是,要賭什麽?」


    「如果你贏了的話,你把我怎麽樣都可以。殺掉也好,想要我的人也不少。至少你是隻賺不賠的」


    確實,如果利用這個男人的身份和美國政府做交易的話,說不定就可以讓看ci公司不順眼的cia閉嘴,即使不行也可以讓cia欠個大人情。


    「那麽,reddie,如果你贏了的話?」


    「我想獲得遊戲的參加權」


    米利安聳了聳肩


    「你在說什麽?」


    「你裝傻也沒用。米利安·康斯坦丁,我是說你和黑貓的那個無可奈何的愚蠢的而又好玩的遊戲。我喜歡賭博,一定要讓我參加這個遊戲」


    「雖然你的提議很有趣,但是很遺憾,這個事情上我無能為力。這個桌子隻有2個席位,而且也隻能有2個人坐下。賭博的話規則是必須要有的」


    「我當然知道,但是,如果有一方退場了的話呢?」


    聽到了他的迴答,米利安露出了一副放下心來的表情,徐徐地道來


    「這種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我也喜歡有趣的事情」


    reddie將骰子交給了米利安。


    「放心把,米利安,骰子上沒有什麽機關」


    「你以為我會懷疑?」


    「強大的賭徒什麽都會懷疑」


    「要完全勝利可是不需要懷疑什麽的」


    「迴顧一下你的命運的話,你肯定會明白的」


    「是的呢」


    米利安把骰子丟出。


    出現的數字是6,4,5,總計17。


    「好,就是這樣了」


    「不得不說,還真是個運氣好的人」


    雖然是她隨意丟出的數字,但是丟出3個骰子的情況下最大的數字是18。


    所以,reddie要贏,隻能丟出3個六來。現在完全是米利安有利。


    但是即使如此,他臉上的那一抹無畏的微笑依舊沒有消失,他拾起骰子,隨隨便便地丟了出去。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紅色的數字如同命運一般起舞。突然,米利安用手按住了其中一個骰子。停止了舞動的剩下2個骰子的數字是,六和六。還有一個骰子藏在了米利安的手心裏。


    她的胳膊和肩膀微微地顫抖著,但是男人注意到她並不是因為憤怒和悔恨才這樣的。現在這個名為米利安·康斯坦丁的少女在精神和肉體上都無比激動,她體內湧動的快樂的情感正不斷填滿她。她歎了口氣,抬起了微微泛紅的臉。


    「reddie,看來我們都有了參加遊戲的權利,可是席位隻有2個。這是絕對的規則」


    「勝負的席位,是根據勝負來奪取的麽」


    「嗯,如果能做得到的話,我隨時都會接受你的挑戰」


    「那麽,我就期望他能退出吧。無論怎麽說黑貓都很不吉利」


    這麽說的著的reddie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了達到了期望的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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