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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百隻冰狼鳥聚於瘟水河的南岸,嘶叫連連,在威脅與挑釁。


    在北岸,駱成與四百位嚴陣的將士對峙著。


    見壯漢將領麵現遲疑,一時沒給迴答,駱成不覺意外。


    雙方剛有接觸,相互遠沒有一丁點的信任可言,兵器哪能隨意相借。不誇張的說,如果他有一杆長矛,哪怕對方人數眾多,且有盾牌做列陣攻守,他也能先挑殺幾人,然後再從容退走。


    以駱成的力量去全力投射長矛,能夠將對方的鐵盾洞穿。


    不過,他借用長矛,可不是為了與對方廝殺。


    他確實是需要長矛等長兵器,去破解冰狼鳥對他的實力壓製。


    駱成雖極擅用劍,一輩子都在用劍,奈何目前本領所限,劍會有劍的弊端。


    所以,他要麽得去借一杆長矛,要麽得去偷一杆或搶一杆。


    若能借來當然最好,省心省力避免衝突,畢竟偷與搶有些不怎麽禮貌。


    駱成心思一動,來了主意。


    有熟人好辦事,這是在哪都不變的常理。


    “將軍若有不便,本天神不宜勉強。”駱成隨口開言。


    頓了頓後,他又道:“請問,拓達將軍的駐地何在,本天神去向他借一杆戰矛。”


    在大半月前,他曾見過一隊十人的將士,其中的帶頭將領自稱為拓達,是忠骨路駐軍的一份千夫長。


    駱成估計,拓達等人應該會返迴瘟水河北岸了。當時的見麵之地,距離瘟水河有三千裏,環境險惡,幹糧等十分不易貯存。況且即便拓達等人一個個均屬勇者,比普通士兵強大很多,可仍會心神俱疲,必然得隔一段時間就要放鬆歇息。


    拓達未返迴也不打緊,有這麽個人就行。


    他就是為了借幾件兵器,哪用真見到拓達本人。


    據駱成來看,他提一位千夫長便夠了,稍澄清下自身的嫌疑,對方就會借他一杆戰矛。


    “拓達?”壯漢降臨麵現疑色,“拓達是何人?”


    其他的將士聞言沒什麽反應,不知道拓達是誰,他們之中沒叫此名的。


    駱成見此也有點疑惑,千夫長應該算是一個不小的軍職。且拓達明顯不是酒囊飯袋之輩,敢殺入末世之地,豈會簡單?拓達應該有些聲望才對,怎會籍籍無名?難道是口音的影響,他把名字聽差了?


    他接著補充道:“是忠骨路駐軍的千夫長,拓達將軍。”


    “嗯?”壯漢將領的疑色加重。


    忠骨路是瘟水河上戰事最為緊張、慘烈之地,常年有三位統帥輪番坐陣指揮。


    能在忠骨路擔任千夫長之人,皆是智勇雙全的將才,每一位均會有卓越的功績。


    別地駐軍的千夫長,該壯漢或許不清楚,但忠骨路近三年委任的千夫長,他對每一位均有聽聞。就算不了解,名號總會聽過,可沒有拓達這一號人,此點,他很是確認。


    再瞧駱成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胡扯,會不會是最近才升的軍職?


    “據本將了解,忠骨路並無千夫長喚做拓達。”壯漢將領如實說道。


    駱成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當日那人沒有任何必要誆騙於他。


    看來,應該是口音太重,把名字聽差了。


    正當他要隨口敷衍過去,再試著借用長矛實在不行就動手搶奪時,另一道疑惑的聲音響起。


    “拓達將軍?”


    開言之人僅是個尋常士兵,是位體魄強壯的中年男子。


    作為普通士兵,要做的就是服從,哪能在此時胡亂插言,有亂軍紀。


    他之所以開聲,是因實在驚愕。


    方才,他聽到拓達之名,沒覺得有什麽,普通的名字而已,重名都很正常。


    但聽到是忠骨路千夫長拓達之後,他一個激靈,恍然想起了。


    他曾是忠骨路的駐軍士兵,負責操縱投石機,後來趕上一批士兵調換,他才被遣派到現在的營地。


    在忠骨路的那幾年,除了上陣,其他歇息時間除了巡邏,實在沒有任何有趣的事情可做,閑聊胡侃就算是用來緩解心中的恐懼與壓抑了。一次閑聊中,他聽人提及過千夫長拓達。


    在忠骨路,千夫長能夠獨立指揮兵力部署等等,拓達是其中的佼佼者,智謀過人。


    據說,其本人同樣武力高強,能將一杆全鐵長矛,擲出百丈之遠。


    在多次驚險戰役中,拓達憑借著智勇及得力的部下,成功的轉危為安。


    最讓人敬佩與追憶的,還是在一次戰事告急,忠骨路上出現節節敗退之時,拓達率領九位心腹幹將穿過瘟水河,殺入敵營腹地,沿途截殺瘟神。當時的場景沒人看到,隻是忠骨路的戰事漸漸的得到緩解,最終成功的守住了。


    至那以後,拓達等十位將士再沒迴歸。


    幾乎沒有疑問,此十位將士捐軀了。


    最關鍵的,那是七十餘年的事情了!


    按年歲算的話,如果拓達還活著,應該是一百一十歲,早衰老得眼皮都睜不開。


    也正因為拓達是七十年前的人物,才罕有人想起。七十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統帥換了三四茬,千夫長更不用說,不知死了多少,誰還能去記得。若非在閑侃中聽聞此事,該中年男子根本無從知曉。


    現在拓達又被提起,該中年男子哪能不愕然。


    “啊?!”


    “啊?!”


    聽完他所講,在場所有人均是一驚。


    尤其是駱成,他聽得脊背唰的一涼,悚然之感襲上心頭。


    倘若拓達等十位將士在七十年前就死了,那他見到的那十人又是誰,或說又是什麽?


    駱成真正的修為是四煉大成,本領甚大,一座山嶽說推到就推倒。憑借武力,他甚至可以強行破開空間屏障。他尚能控五行風雷,還能天殘往生的造物。他修煉至今,從元化界到該末法世界,古怪的生靈見得多了,魔物更不知殺過多少隻,不乏將妖魔神打得魂飛魄散的時候。


    什麽鬼魂,在他的眼中,不過是未散去歸天的魂魄而已。


    就是現在有隻惡鬼在他身邊,如果可以,他會一把將其扯著脖子拽過來,再砸兩拳。


    能讓他悚然的事物,太少太少,陰魂邪魄不在其中。


    說到恐怖,魔姬比鬼魂之類要可怕一百倍。


    駱成此時悚然,是因那十人並非鬼魂,而是超乎他認知的存在,真是遇到了靈異事件。


    拓達等十人應該在七十年前就死了,卻不知怎麽的,又出現在他的麵前。


    “原來如此!”驚悚之後,他心中恍然的明白了。


    怪不得拓達等十位將士能去遠離瘟水河三千裏,正常的情況連幹糧都補充不了,還談什麽截殺瘟神,都沒法生存,原來不是人。怪不得對駱成自稱天神信以為真,原來是真看出他有不凡之處。


    “你是如何得知拓達將軍,你見過他?”壯漢降臨驚聲問道。


    其他將士看向駱成的目光,全都變了,像在看一個怪物。


    今日若不提及,他們都不知道有拓達這麽一位千夫長,麵前的怪人又是怎麽知曉的?


    且聽其適才所說,似乎還在不久前見過拓達。


    駱成的臉色變換幾下後,他點了點頭,道:“確實,在大概二十日前,本天神見過他……”


    沒有需要隱瞞的辛密,他將當時的情況簡要的講了一遍。


    他本身是奇怪的存在,遇見怪事可以理解。


    “哎……”


    聽罷講述,一眾身經戰爭磨礪的將士,紛紛的歎了口氣。


    對駱成的無稽之談,他們選擇了相信。


    瘟水河便是證據。


    無數勇者為了抗擊瘟神獻出了性命,他們雖死,殺敵保家的意誌卻未消亡。


    “末將烏延。”壯漢將領躬身以示敬重,他自報了姓名。


    盡管他還不怎麽相信駱成是天神的身份,但從此些交談來看,至少可以看出駱成是友非敵。


    接著,他從部下手中分出十杆長矛、一麵鐵盾,親自交給了駱成。


    “多謝。”駱成沒客氣,全部收下了。


    盾牌過於巨大笨拙,他應該用不到,帶著也不方便,不過先留著總是有備無患。


    他接著又道:“你們該幹嘛幹嘛去,這裏用不上你們,別耽擱了正事。”


    對駱成已有了大概判斷,此地河水正常,瘟神闖不過來,四百位士兵沒必要嚴陣以待的全聚在這。很快,另外三隊各自迴返軍營,去將所遇情況如實上稟。僅剩烏延等百位將士,還在河岸上未離開。


    烏延等人的留下的目的很明顯,一是防止突發情況。


    兩百隻冰狼鳥聚集在河邊,誰知接下來都會發生什麽,得盯住動向。如果去朝兩天橋等地方移動,那會很是不妙,將屬於瘟神一次有計劃的強攻,必須及時做應對。


    二是,盯著駱成。


    烏延等固然不抱有敵視,還初步的接納,可他們並不是多麽信任駱成。他們怎麽任由一位會擁有不弱武力,且有兵器的怪人,去胡亂的竄走?防範警惕之心,他們哪敢放鬆。


    ‘天神一事’已上稟,不多時後,會有命令下達。在此之前,他們要盡量跟著駱成。


    到時他們要怎麽做,乃是奉命行事。


    而這會兒,等得不耐的一眾冰狼鳥,起了一陣陣的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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