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返校日。我像平常一樣搭電車,像平常一樣前往學校。雖然很久沒進教室了,不過我在暑假裏時常到學校進行社團練習,所以對學校本身完全沒有久違多時的感覺。


    結果昨天傍晚的事情被我和夏樹當成玩笑話帶過了。不過我認為這樣最好,什麽魔法啦、死者複活啦,那種事情根本不必認真地放在心上。


    可是有句話讓我很在意。


    我來幫你迴想起從前的事情吧。


    會長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以前的事情?那是指我還很陰沉時的事情嗎?


    平時總是一起搭電車的三癒學姐.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出現。她是睡過頭了嗎?還是已經搭上比平常還早的班車先走了呢?我對這點並不怎麽在意。


    電車抵達了學校附近的車站,高中生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下電車。


    那是跟往常一樣的行動,跟往常一樣的行為。每天早上都是如此。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改變。


    那不是黑魔法嗎?這樣的聲音傳進耳裏。我環顧起四周,卻找不到半個貌似聲音主人的人。是我的錯覺嗎?


    耳邊不時傳來嘻嘻竊笑的聲音,可是卻沒有任何人看著我。


    我不停地環視著周圍。是誰?是誰在笑?


    我和兩位高中生對上了眼,兩人立刻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那兩人是在笑我嗎?


    人潮逐漸散去,月台上隻剩下佇立不動的我。


    這種既不舒服又惡心的感覺是什麽?


    那兩人一定是在說我的壞話。那種家夥幹脆被突然出現的地底人抓走,一輩子關在種豆芽菜的地下工廠裏算了……等等!


    到了現在,我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發生的異常變化。


    這種思考模式確實屬於以前的我。那不是我已經甩開了的黑暗思考迴路嗎?


    這是怎麽一迴事?我輕輕地搖搖頭後,便邁開腳步前往學校。夏天的暑氣黏糊糊地糾纏著我的身體,揮之不去。


    教室裏充滿了活力,好久不見的朋友們正盛大地慶祝再會。我走進教室。如果是平常的話,我總會用細若蚊蚋的聲音打招唿,不過今天的我卻說不出口。剛才在車站發生的事情還殘留著影響,我總覺得和人接觸是一件有點可怕的事情。


    「早啊!」


    大河內用大得嚇人的聲音跟我打招唿。


    大河內是跟我同班的女孩子,不過遺憾的是她並非常人。她小時候曾經遭到邪惡的外星人綁架,當時她的體內被植入了猩猩的遺傳基因,所以現在的她成了猩猩與人類的亞種……身為人類,卻又偏離了人類之路的少女。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運用少得可憐的腦漿成功地通過了高中考試,並且進入本校就讀。大河內就是這樣一個身材高大、粗枝大葉、個性大膽、容易讓人聯想到這種奇怪故事的女學生。我決定取用這四個「大」字。從今以後都叫她「bigfour」。不過我想再過兩分鍾我就會忘得一幹二淨了。


    「早安。」


    我姑且迴了聲招唿。如果是平常的大河內的話,應該會一邊大喊「聲音太小啦」,一邊拍打我的背才對。可是今天的大河內卻很安分。她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和其他朋友聊了起來。


    不光是大河內而已,周圍的其他人感覺也有點冷淡。我們以前不是很要好嗎?雖然我跟大家的感情沒有好到可以這麽問,不過至少我覺得自己和大家的隔閡已經比以前要少一點了。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有什麽地方很奇怪。


    我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後方的男生正在大笑。


    吵死人了。那種家夥要是每說一句話,壽命也跟著縮短一分就好了。對了,如果人類全是這樣的組成的話,我一定會變成世界上最長壽的人。唉,不過實際上一整天默不作聲的社會適應不良者,多半都會早早一個人淒慘地死去吧……不行不行,這完全是以前那種負麵消極的模式嘛。


    不行。這樣真的不行。雖然不太清楚個中緣由,不過我的腦袋和心正逐漸變迴以前的樣子。不,是因為周圍的人對我不理不睬的關係嗎?總之,我現在的心理狀態並不健全。這樣下去的話,我真的會退化成以前那副德行的。


    「早安。」


    「咿呀,」


    在我想事情想得正入神的時候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我嚇得發出了奇怪的慘叫。雛浦同學擔心似地注視著這樣的我。開口對我打招唿的就是她,因為她也是同一個班上的學生。


    「你沒事吧?」


    「我、我、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所、所以。」


    腦袋好像快缺氧了。我得趕快找個借口才行,我得快點蒙混過去才行。


    「真的沒事嗎?你看起來有點奇怪哦。」


    奇怪?我很奇怪嗎?啊啊,不行,這樣下去我會被人當成一個怪女生的。


    「我一點也不奇怪。」


    我一定要成功地擺脫這種窘境!


    「所以請你快點走開!」


    我用略為大聲的音量這麽說。雖然雛浦同學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不過她的表情馬上又恢複成平常那種文靜賢淑的樣子。


    「我明白了。對不起,我說了奇怪的話。」


    「不,那個……」


    雖然我注意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麽愚蠢而試圖開口辯解,可是那時候雛浦同學早就已經走到我的聲音傳不到的地方了。


    我趴在桌上,並且對眼前的木板歎了口氣。好多事情都不如己意,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來幫你迴想起從前的事情吧。


    會長的話又再度浮現在腦海裏。


    不,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嘛。我的心裏有一部分的自己否定了那句話,可是無法順利掌握現狀的自己卻不斷地提出質疑。


    教室裏聚集了越來越多人。雖然宮脇同學也和我同班,但我和她也隻是互相打了個小小的招唿而已。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呢?事情正逐漸往壞的方向發展。


    鍾聲響了。不久,教室的門被用力地打開了。


    「gutenmen!(注2:德語的早安。)」


    隨著一陣響亮招唿聲走進來的人,是一位身穿黑色迷你洋裝的女性。當然,她並不是學生。不。如果她是學生或許還比較好吧。如果是心情因為暑假的熱氣而high過頭,以至於做出各種奇特行為的高中生,那還不難理解。不過很遺憾,她是位老師。她一邊翩翩搖擺著裸露程度高、完全不像個教育者會穿的短裙裙擺,一邊站到了講台上。然後她撥動那頭微卷的頭發,同時露出了妖豔的笑容。


    「真了不起,大家都來了呢。」


    她是永音鞠。因為大家都叫她永音老師,所以我也不得不叫她老師,不過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對她使用這種敬稱。永音sonofabitch,我覺得這種稱唿配她剛剛好。


    「大家放假見不到老師的時候會不會感到寂寞啊?暑假中曾經夢到老師的人舉手!」


    永音老師一邊送秋波,一邊這麽說完後,有好幾個被電得飄飄然的男生舉起了手。她在男生裏很受歡迎。主要是美色的部分。


    「嗯哼,謝謝。老師太感動了!順帶一提。老師看得見大家的夢哦。夢裏大家一起乘著鮪釣漁船航向汪洋大海呢,那真是一次激烈的航海啊……」


    這是哪門子的夢啊?


    「總之,大家都平安無事真是再好也不過了。今天主要的工作是打掃學校跟考試,所以放假隻會玩的小笨蛋們,準備好見識地獄吧。」


    永音老師笑著這麽說。她的情緒還是一樣high得莫名其妙。為什麽這種人會當上老師呢?關於這點


    有個小秘密。


    其實她是天使。如果您不想相信的話,不用相信也沒關係。我隻是希望在這種情況下.您能夠確實地認知到她不是人類的事實而已。在我涉入的各種惡魔相關事件中,自稱天使的永音老師總是不時地給予支援或阻撓。她原本的工作並非高中老師,而是懲處現身地上世界的惡魔。


    她很清楚我的事情。不管是我會使用魔法的事,還是我和惡魔締結了契約的事,她全都知道。


    我該把會長那件事告訴永音老師嗎?不。現在還太早了。照常理來想,會長說的話隻不過是天馬行空的妄想罷了。就算我特地將這件事情告訴永音老師,也隻會被她嗤之以鼻而已。如果我感受到的疏離感和以前曾經有過的心理狀態都是會長的所作所為造成的,那麽我一定得先掌握證據才行。


    先是打掃,再來是全校集會,最後考完試,學校便在剛過中午的時候宣告放學。因為今天體育館進行安全檢查,所以話劇社的練習暫停一次。我原本以為今天也見得到一之瀨學長的說……不過這是個好機會,我就趁這段空檔查明會長的真麵目吧。


    放學前的班會時間一結束,我立刻衝出教室,在校舍內狂奔起來。確認過周遭沒有任何人後。我便伸手抓起附近的石頭,並且在地麵上畫起了魔法陣。


    說起我唯一會使用的魔法,那就是召喚術。我飛快地吟唱咒語。這個召喚魔法我已經很熟了。


    關於確認會長是否會使用魔法的方法,我想到的是觀察他在麵對我的魔法時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如果會長真能使用魔法的話,他應該會對魔法做出適當的應對處置才是。


    詠唱完全部的咒語之後,我環顧著周遭等了一會兒。


    「啾。」


    嗯?頭頂上好像有什麽聲音……


    「啾啾——」


    「嗚啊!」


    一隻巨大的黑色老鼠隨著激烈的慘叫聲掉到我的頭上。那是一隻大小跟小貓差不多的老鼠。因為那隻老鼠就直接砸在我的頭上。擔心得了外傷性頸椎症候群的我忍不住撫摸著自己的脖子。另一方麵,老鼠掉下來後便立刻跳離我的身體,並且在地麵著陸。


    「你的登場方式難道不能再更溫和一點嗎?」


    我用稍微泛著淚光的眼睛瞪著老鼠。


    「啾啾。」


    老鼠果決地搖了搖頭,仿佛正訴說著「不可能」。


    「小怪,我說你啊……」


    小怪是這隻老鼠的名字。我認為由我親自命名的這個名字品味絕佳,小怪本身一定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吧。


    「算了。我想你已經知道自己被我召喚出來了,今天也要麻煩你稍微活躍一下囉。」


    小怪的身體僵住了。我委托小怪的工作向來都不輕鬆,我想小怪一定正提防著我吧。


    「沒問題的啦。這次的任務非常簡單哦。」


    我斜眼望向小怪的眼睛,並且對它露出微笑。可是小怪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戒心。這家夥難道不能稍微信任我一下嗎?


    「我希望你能去襲擊一個人。普通的人類,而且還是個沉著穩重的人哦。」


    光從這段話聽來,我簡直就像什麽窮兇惡極的大壞蛋似的,不過小怪卻老實地點了點頭。這家夥對於我提出的要求似乎沒有任何懷疑的樣子。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它侮辱了。


    「聽好了,你要去的地方是學生會室。從那邊的樓梯一直上去,最上麵那層樓的樓梯左邊就是學生會室了。你就在那個房間大鬧一場吧。」


    我的作戰方針是這樣的,召喚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襲擊會長,並且觀察他的反應。不直接接觸會長的確認方式,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了。


    「好,上吧,小怪!」


    我指著目的地對小怪下令。可是小怪卻遲遲不肯動身。


    「就算是這麽大隻的老鼠,應該也能當成貓的飼料吧。啊啊,說起來獅子也是貓的同伴嘛。」


    我一邊這麽低聲呢喃,一邊將手伸向小怪。


    「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動物園約會啊?」


    小怪的身體顫抖起來。


    「不想死的話就快去!」


    我踹了小怪的屁股後,小怪便哭著跑了起來,我馬上跟在小怪後頭。進入校舍後,小怪便依照我的指示以驚人的速度衝上樓梯。雖然我也拚命地在後頭追趕,不過距離卻越拉越開。這樣下去的話,我或許就看不到決定性的一瞬間了也說不定。可是就算我心裏想著要快點趕上,身體卻怎麽樣也不聽使喚。啊啊,這種運動白癡的身體真是可恨啊。


    當我氣喘籲籲地抵達最高的一層樓時,正好碰上了決定性的瞬間。


    小怪正豎起尾巴瞪著一位男學生。另一方麵,被狠狠瞪著的男學生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驚慌的神情,隻是一味地注視著眼前的巨大老鼠而已。他正是學生會長吉野龍司本人。


    我立刻縮迴樓梯口,並且偷偷窺視著學生會室前的走廊。


    好了,你會怎麽做呢?吉野龍司!


    「啾啾!」


    小怪恐嚇似地大叫。會長將頭稍微歪向一邊。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吧?」


    什麽,他居然這麽快就看穿了小怪的真麵目,可是我還不知道會長是否能使用魔法呢。我默默地使勁握著樓梯的扶手。


    「如果你能理解人話的話,麻煩你讓個路吧。」


    「啾。」


    小怪搖了搖頭。了不起,小怪。你很清楚自己的職責嘛。


    「是嗎……?」


    這麽說完後,會長一邊呢喃著什麽,一邊將手伸向前方。


    我的胸口不安地狂跳。


    會長的手似乎正微微發光的樣子。


    「把你召喚出來的是空口同學嗎?不好意思,我要把你遣送迴去了。」


    在下一個瞬間,一陣如閃光燈般強烈的光芒才剛產生,小怪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發生了什麽事?小怪居然消失了……


    這是魔法嗎?


    「你明白了嗎?空口同學。」


    會長放下依然微微發光的手後,便看著這邊說。他發現我了!


    「為了完成我的魔法,你的力量……」


    我怕得當場拔腿逃走,所以沒有把會長的話聽到最後。


    會使用魔法的人居然真的存在……


    「永音老師!」


    我衝進敦職員室裏。在有很多老師的教職員室裏,我的聲音並不是那麽突出,可是還是有幾個老師驚訝地迴頭對我行注目禮。如果是平常遇上這種情況,我早就麵紅耳赤地像避難訓練時一樣躲到桌子底下了,不過現在不是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我一直線地奔向永音老師的座位,她正在吃看似從便利商店買來的杏仁豆腐。


    「怎麽了,真帆?看你這麽慌張的樣子。」


    「事情不好了。」


    我頻頻環顧著周遭。現在要說的內容被其他老師聽見的話就糟了,他們或許會以為我瘋了也說不定。所以我不想讓永音老師以外的人聽到我說的話。


    「其實學生會的吉野會長會使用魔法。」


    我在永音老師耳邊竊竊私語。聽了這句話後,水音老師把杏仁豆腐的杯子和湯匙放在桌上。說得更正確一點,桌上已經先堆了一疊影印文件,文件上頭又堆了好幾本教科書,教科書上頭還擱著一台筆電,最後才是杏仁豆腐的杯子。永音老師的桌子上總是擺放著大量物品,所以已經完全看不到桌麵了。


    「真帆。」


    永音老師正顏厲色地注視著我的眼睛。


    「你瘋了嗎?」


    「才沒有呢!」


    我一


    邊壓抑著想要往這白癡教師的脖子掐下去的衝動,一邊說明情況。也就是會長試圖施展讓死者複生的魔法、他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而向我尋求協助,還有他真的會使用魔法等等事情。


    大致聽完以後,永音老師便筆直地盯著我。她的眼神非常認真。


    「真帆。」


    我屏住唿吸。或許我又被卷進了什麽意想不到的重大事件裏也說不定。


    「你瘋了嗎?」


    「喂!」


    我忍不住用自己的額頭對準永音老師的太陽穴撞了下去。


    「很痛耶,你幹什麽啦?就是因為這樣,大家才會說最近的年輕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真叫人害怕呢。」


    「還不都是因為永音老師的理解力太差了。我是說魔法啊!魔法!」


    就算我拚命地控訴,永音老師也隻是撫摸著自己的太陽穴,完全不把我的話當成一迴事。


    「神域可以什麽事情都不做嗎?」


    神域是永音老師隸屬的天使組織,目的是將惡魔逐出人間界。


    「我說啊,神域是追緝惡魔的組織,不是取締魔法的組織哦。而且真帆還不是會使用魔法。」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


    「會使用魔法的人類確實很稀奇,不過我們沒有必要緝捕他們哦。」


    「嗚……」


    這麽說也沒錯。聽到永音老師說出這番正論,我完全無法反駁。


    「那麽就可以不管他了嗎?」


    「你要幫他也無所謂啊。反正光憑人類的力量絕對不可能施展讓死者複生的魔法。」


    「如果得到了人類以外的合作者幫忙,會不會就能辦到了呢?」


    「我不知道。我想之前也已經說過了,所謂魔法是沒有固定體係的東西,所以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不管出現什麽樣的魔法都沒有什麽好不可思議的。不過就現實麵的問題看來,如果想要施展讓死人複活那種狂妄的魔法,就需要大得離譜的魔力,而且也不知道會對外界造成什麽影響。所以光靠人類是絕不可能辦到的。」


    「那麽如果有惡魔協助的話……」


    我說出了一直擔心的事情。然後永音老師開始大笑。


    「你忘了上一次的事件嗎?」


    上一次的事件指的大概是宮脇同學的事件吧。以前惡魔曾經謊稱要讓宮脇同學的母親複活而利用了她。


    「惡魔才不可能協助人類呢。」


    「是嗎……還有一件事情或許也跟魔法有關,其實我在班上……」


    「既然明白了,就快點出去吧!老師可是很忙的。」


    「你很忙嗎?」


    永音老師冷淡的態度讓我覺得有點落寞。


    「因為杯子裏還剩下一半的杏仁豆腐嘛。」


    ……啊啊,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我拿起杏仁豆腐的杯子,像喝果汁一般悉哩唿嚕地吸光了杏仁豆腐。


    「你、你幹什麽啊,」


    「我先告辭了。」


    我扔下杯子,並且瞪了永音老師一眼,然後就這樣離開了教職員室。


    截至目前為止,我弄懂了兩件事。


    一個是會長能施展魔法。我之所以會變迴像以前那個樣子,或許就是因為會長的魔法也說不定。另一個是就算和永音老師商量也沒用。


    我抱著滿肚子火走在走廊上。我得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處理會長的事情嗎……?


    當我走在體育館附近的走廊時,我看見一個人影走進了體育館裏。


    「咦?一之瀨學長?」


    雖然那背影看起來是一之瀨學長……


    不過今天應該不用練習才對啊。覺得奇怪的我跟在學長後頭進入了體育館。


    因為進行安全檢查的緣故,體育館內有一大群相關業者。這座體育館似乎有抗震性的問題,所以無法承受大地震的樣子。以前神門曾經引發過地震,還好體育館並沒有因此崩塌,真是太好了。


    一之瀨學長走向放下布幕的舞台,我也跟在他後頭登上了舞台。我追著一之瀨學長穿過了昏暗的舞台走道。舞台上沒有正在施工的人員。


    「一之瀨學長?」


    我放聲唿喊站在舞台上的一之瀨學長。


    「嗯?啊啊,空口同學。」


    一之瀨學長注意到我後,便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溫柔表情。我也受到他的影響而露出了微笑。


    「學長怎麽會在這裏?今天不是停練嗎……」


    「沒有啦,我隻是來拿這個。」


    這麽說完,一之瀨學長便提起一個包包。那是他昨天練習時忘在這裏的嗎?不,或許是因為他的東西太多,所以才故意擱置在這裏先迴家也說不定。


    「是這樣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今天有練習呢。」


    「抱歉抱歉。」


    我們兩人相視而笑。雖然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光是這樣的對話就已經讓我覺得幸福無比了。


    「我要迴家了。」


    「啊,我也要迴去了。」


    這樣我們就能一起走到校門口了。因為一之瀨學長並不是搭電車通學,所以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就算隻是到校門口的短暫約會,也已經夠讓我開心的了。


    「那麽我們走吧。」


    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傳來尖銳的金屬聲。


    我抬頭仰望上方。因為逆光的緣故,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有什麽東西正朝我逼近過來.而且那東西還滿大的。


    也就是說,有什麽東西正掉到我的頭上!


    我該抱著頭蹲下來嗎?不,那東西那麽大,不閃開根本無法減輕損傷。


    這份猶豫讓我的判斷晚了一步,再加上我的運動神經天生毀滅性地遲鈍。想到要閃躲時已經來不及采取行動了。


    我會被打中!


    當我做好這種覺悟時,我的腹部一帶傳來強烈的衝擊,然後我就這樣被從旁邊飛撲過來的物體撞向另一邊。


    一陣響亮的聲音響起。從上麵掉下來的是巨大的工具箱。那是定檢的人放在那邊的嗎?真是太危險了。雖然之前也曾經發生過同樣的事情。不過在我們學校施工的人為什麽總是把那種危險的東西亂擺呢?


    不,比起那種事情,現在的狀況反而更讓我感到震驚。


    我倒在地上。因為我被一之瀨學長撞到昏暗的舞台走道上。如果隻有這樣的話,那還沒什麽問題。不過現在一之瀨學長人在我的上方。他為了救我而撞開了我的身體,然後就這樣乘著餘勢趴在我的身上。


    兩人的身體正緊密地貼在一起。


    從工具箱掉到舞台上,到我完全理解整個狀況為止,我想大概過了整整三秒鍾有吧。


    臉好近。他的臉非常靠近。


    我擔心一之瀨學長感受到自己的氣息而忍不住停止唿吸。


    「你沒事吧?抱歉,我馬上走開。」


    「呃,不、那個……」


    一之瀨學長試圖起身。


    不行。


    再一下下就好。


    我自然地將手繞到他的背上。我並沒有特別想做什麽,隻是自然而然地就這樣動起了雙手。一之瀨學長露出了有點驚訝的表情。


    我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幾乎連被我觸碰的一之瀨學長也感受得到。體溫也飛快地上升。


    「謝、謝謝你。」


    我在莫名其妙的時間點道謝。沒錯,這時機真的很奇怪。不過這短短數秒鍾的延遲卻成了致命傷。


    「你們在做什麽?」


    舞台旁的走道裏傳來激動又尖銳的聲音。那是我最不擅長應付的女學生的聲音。一之瀨學長迅速地離開我身上


    ,我的手被他有點粗暴地甩開了。


    「副會長……」


    我也站起身子確認聲音的主人。不出所料,那果然是學生會的副會長。那頭總是梳得服服貼貼的頭發如今有點淩亂,銀框眼鏡底下正燃起近乎憎惡的火焰。平時冷靜沉著的她顯然氣得亂了方寸。


    「我還在想會是誰進入了學生禁止進入的體育館,結果居然看到你們在暗處做這種事情……話劇社都是這樣使用體育館的嗎?」


    副會長顯然誤會了。我的心跳因為和剛才不同的理由而不斷加速,不過體溫卻一口氣冷卻下來。


    「這是誤會。」


    就算一之瀨學長開口解釋,副會長的怒氣還是沒有平息。


    「沒有什麽好誤會的!這可是天大的問題哦!一之瀨,我真是錯看你了。我鄙視你!」


    「不,我是說真的。聽我解釋。你看。那邊的工具箱……」


    「孤男寡女在昏暗的舞台走道上抱在一起。無論有什麽樣的理由,這都是個大問題。學生會執行部從現在起必須研討你們的處置。幸好今天是返校日,這樣就能馬上召開會議了。」


    稍微恢複冷靜的副會長邊調整眼鏡的位置邊說。


    「空口真帆。」


    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叫到讓我嚇了一跳,我不由得低下頭撇開了視線。


    「你也做好覺悟吧。」


    隻說了這句話後,副會長便快步走出了舞台旁的走道。


    「怎麽辦……」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一之瀨學長,而他也露出一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的表情。


    「你們要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快點出去,」


    原本已經離開的副會長又折迴來大聲怒吼。我們兩人急忙來到外頭。


    然後執行部的會議很快地做出了結論。


    話劇社禁止使用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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