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成慣例的預告。


    今天說點什麽呢?


    榴蓮似乎遇到了麻煩,今天就談一談『殺人』吧。


    於是。


    為什麽不能殺人?


    這是非常了不得的質問。這個質問太惡質了。能瞬間完美地迴答這種質問的家夥反而會覺得可怕。對於說『不行就是不行啦』或者『法律規定的嘛』之類的家夥能持有好感。


    但是存在這個疑問以前,能體會到社會和平的實感。對這個疑問,正因為無意識的覺得「不能殺人」的前提條件下才會存在的問題。大家了解的潛規則下,覺得殺人是不可以的。


    嘛,我對這個問題的迴答是——


    沒有理由不殺人。但是也沒有殺人的理由。


    僅僅這樣而已。


    自我出生起,一次也沒想過要殺人。(大哥去死之類的話隻是玩笑而已。雖然希望去死,但是完全沒有殺掉的想法。)


    憎恨的家夥和混帳一樣的家夥雖然有很多,不過就算不 動手遲早會死吧?隻是這樣想而已。


    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過了一百年自然就會死不用去搭理。


    為什麽大家不能發覺這種事呢。


    啊,不過我就不同了。等我死了,世界大概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哦。雖然還沒死過無法預測。


    而且,斷言「不可以殺人」也有點太勉強。


    死刑也好,正當防衛的話就ok也好,例外太多了。而且我們是在很久以前經過戰爭戰役中幸存下來的大量殺人犯的子孫。


    不可以殺人,隻是法律、倫理、道德問題而已,並不是真理。


    結果,我覺得法律和宗教沒什麽兩樣。兩邊的目的,都是為了迎合社會或社團、製造有利於己的人類而已。


    殺人,沒有意義也沒有價值。


    所以,我不會殺人。


    所以,我不會否定那個家夥。


    雖然覺得為怨恨和憎惡殺人的人腦子有問題,但是那個家夥不會為這種平凡的理由殺人。


    始終對自己忠實地——殺人。


    隻有殺人才可以滿足的她,努力為自己奪得幸福。她死了世界會變得平和一些,但是這些跟她沒有關係。


    對於她來說,活著即是殺人。


    我沒資格說她。


    為世界犧牲什麽的。


    對那個家夥——對榴蓮。


    星期五


    「唔—」


    今天,猛然發覺。


    沒錢啊。


    要交給黃泉路的十萬日元。


    「嗚哇—,完全迷糊啦,忘得一幹二淨。」


    一邊發出悲鳴,一邊在家裏打滾。話雖如此沒有可以打滾空間,以極小的幅度來迴走。從上往下看的話一定會很惡心吧。


    不過,真是該怎麽辦。


    偏偏這種時候那個笨蛋大哥不會接電話,又絕對不想依靠不破。


    如果為了這種理由沒能自殺,那就太糟糕了。


    明明說了一大堆帥氣(自稱)的話,到了這裏卻因為沒錢沒死成,這是怎樣啊?


    這種結果誰都不會認同吧。


    把家裏的電腦和電視賣了夠不夠呢?


    「啊。」


    這時,突然想起解決辦法。


    「賣髒器不就有錢了?」


    唔。沒想到還能想出這麽了不起的解決方案。


    我應該很健康,所以腎髒或角膜之類的應該能大賣吧。


    那個可疑的自殺屋,一定有那種門路吧。


    既然決定了就馬上打電話。我取出手機,看著發信記錄打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對手接了。


    『你好。這裏是從等活地獄到阿鼻地獄,什麽都可以的自殺屋。』


    「為什麽是從地獄到地獄啊!至少改成從天國到地獄吧!」


    雖然說得是沒錯……。


    話說,每次打都會變嗎。那個口號。


    『那個聲音,莫非是死土先生嗎?』


    「嗯,是啊。」


    『有什麽事嗎?』


    「……雖然說出來很不好意思,沒有錢啊。就是上次,黃泉路說過的十萬日元。」


    『哎呀哎呀,這還真是……』


    黃泉路啞然失笑。有點害羞。


    「所以啊,想用我的髒器支付。那種事可以嗎?」


    『哦呀哦呀,這還真是……』


    這時,聲音變得很愉快起來。


    『雖然不是不可以……。不過,隻是十萬而已哦。這種程度的話,就算不賣自己的髒器也能解決吧?比如把自己的私物全賣了。』


    「我也那麽想過啊。不過太麻煩了吧。叫業者也好,去中古店也好。所以想在死之後讓黃泉路來做。雖然把麻煩事推給黃泉路覺得過意不去,但是我的屍體怎麽樣都無所謂啦。人的身體,有兩百萬左右吧?」


    雖然是漫畫裏的知識。


    『說得還真是簡單呢。自己的身體哦?想進更好的墓碑裏,或者想沉到海裏,又或者想扔到宇宙之類的沒有這種想法嗎?』


    你說宇宙……。


    拜托的話會做嗎?用十萬日元?


    「……沒那種想法。死了我就不在了,死後的事怎樣都好。不管我的屍體變成什麽樣,我還是我。」


    自己的身體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所有物。


    自己的心。自己的心情。自己的精神。自己的靈魂。


    這裏的『的』,全都是所有物的『的』。


    既不是肉體也不是靈魂,存在著『自己』的概念。


    所以,我的屍體怎麽樣都無所謂。


    『……您真是有趣的人呢,死土先生。非常感興趣。』


    那是讓人背脊發涼的聲音。黃泉路在電話對麵,露出撕裂般的笑容吧。


    『你的話我明白了。可是,就算是死土先生,也想把自己的遺體幹淨地留下來吧?』


    「?那個啊。沒有理由特意去解體。」


    『既然這樣,有興趣打工嗎?在我的這邊打十萬日元份的工。』


    「唉—」


    不由得露出不滿百出的態度。因為太麻煩嘛。


    『拜托了。其實剛好有點麻煩事。』


    「……總之,先說來聽聽吧。」


    『非常感謝。』


    「那麽,內容呢?」


    『其實是希望請你能隱藏椋鳥安。』


    很顯然的麻煩事,讓我感到為難起來。


    『看過小安的新聞嗎?』


    「啊啊,好像有連環殺手的騷動呐。不過,真奇怪啊。安的殺人,不是全都由你遮掩的嗎?」


    『這是因為,三天十個人即便是我也超出極限了……。如果是這邊業界的人,不管殺多少都有辦法解決,但是安會無差別,或者說是隨興殺人……各方各麵太困難。真是很抱歉。』


    就算黃泉路道歉也……。話說該道歉的地方不對吧?


    話又說迴來真來勁啊,榴蓮那個家夥。


    謳歌人生嗎。


    『而且,就如您所知從監控錄像照片被報道出來……。現在,暫時藏在我家裏。』


    「哼嗯—。那就繼續藏在那裏不好嗎?為什麽要托付給我啊?」


    『可是……,今天需要采購死土先生用的藥品。因為是非法的東西,又不能托付給代理人……』


    「原來如此……」


    又不能帶著通緝犯的榴蓮到處跑。


    「知道了。那份工作,我接。」


    『非常感謝。哎呀,太好了。其實真的很犯難呢。如果交給熟人,小安會把那些人殺掉……。啊哈哈。』


    「啊


    哈哈。」


    與其說笑不出來,現在隻能笑了。


    看一下氣氛吧榴蓮。


    『小安也說麵對死土先生就失去了殺意,所以可以放心的交給您。』


    這麽說來,確實有這種事啊。


    「……不過,要留在這邊多久啊?到星期日嗎?」


    『不用。隻要今天一天就可以。我家隻會閑置今天而已。』


    「哼嗯—,是嗎。那之後又怎麽辦啊?事態平靜下來之前一直蹲在家裏嗎?」


    要等事態平靜下來,至少要等一年吧?


    那個殺人魔,不見得能忍耐一年。


    『那到不至於。等我們完成了死土先生的委托——也就是這周星期日之後逃亡國外。』


    「真的假的!」


    聽筒險些掉下去。


    『雖然還沒決定去哪裏……,這點就交給小安了。準備在海外生活一年左右。』


    「是嗎……,看來我是沒法送行了啊。」


    因為星期日就要死啊。


    『嘛,死土先生的死就是最好的送行哦。』


    「也是啊。」


    哈哈哈,兩個人明朗地笑了。


    黑色幽默。


    「不過啊黃泉路。為什麽連你也要去啊?」


    『小安隻會說日語,一個人在國外會很殘酷吧。而且,必需有人隱蔽她的殺人才行。反正自殺屋的工作在外國也能做。嘛,雖然自殺誌願者不會比日本多。』


    「啊—,不是那個意思……。換個說法吧。為什麽黃泉路會為那個女人做那麽多?」


    『因為是朋友哦。還需要其它理由嗎?』


    竟然說這麽酷的台詞。


    不過,是真的嗎?


    我雖然對黃泉路的認識不太深,總覺得黃泉路不是那種類型的人。


    「呐,黃泉路。真的是那個理由嗎?」


    總之隨口確認一下。


    『……其實,她是,椋鳥是……我的、妹妹……』


    「什!」


    『之類的收場噱頭怎麽樣?』


    「……啊—,可惡。」


    又被騙了。


    可惡,真是可愛啊,黃泉路這家夥。這個淘氣鬼。


    咦?不不不不不不。


    所以說我為什麽會對黃泉路動心啊!


    可惡,這樣可不行。快點把思考轉為變態模式。


    不破不破不破不破——咦。


    不對啊啊啊!


    『喂,死土先生?怎麽了?好像聽到在桌子上撞頭的聲音?』


    「沒、沒什麽。完全是這邊的問題……」


    『是嗎,那就好……。總之……是啊。一個小時後,我會帶著小安去死土先生家。』


    「嗯,知道了。」


    『那麽,再見。』


    在這裏掛斷電話。


    「……哈啊—」


    把煩躁的心情,載在歎息裏一起吐出。把手機扔到床上,滾倒在原地。


    完全搞不明白。黃泉路為什麽要這般庇護榴蓮。


    帶到國外去,也就是說為了讓榴蓮在國外的幸福,援助榴蓮殺人嗎。


    能做到這種地步,除非真的是妹妹或女兒,沒辦法解釋。


    這麽說來,黃泉路幹自殺屋這一行,也是個謎啊。


    自殺屋黃泉路。


    滿是謎團的男人。


    一個小時後的上午十點。


    打開玄關,看到黃泉路和榴蓮。黃泉路跟往常一樣(雖然隻見過一迴)穿著黑色白衣,榴蓮也是往常的大衣。昨天看到榴蓮時,大衣上沾滿了血,沒想到現在像新衣服一樣幹淨。


    不知是精心洗過,還是擁有幾件相同的衣服。


    「那麽,拜托了。大概晚上八點會來接她。」


    說完,黃泉路便轉身。坐進停在附近的黑色保時捷。


    還坐保時捷啊……。自殺屋真賺錢呐。


    「打擾你嘍—」


    榴蓮未經允許就沒禮貌地走進我的房間。


    然後,跟上次一次在旋轉椅子上玩,並轉暈。


    嗯。笨得讓人感到清爽啊。


    「你那種行為是在等我吐槽嗎?」


    「嗚—。進退兩難就是指這種事吧。明明這麽好玩這個椅子卻讓我受苦。」


    榴蓮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坐在床上。


    「啊,對了。這個還你。已經用不上了。」


    手伸進大衣裏,把偷去的剪刀和刀子取出來。


    「誰還要啊!」


    全力叫道。


    因為是赤黑色嘛。用來做了什麽一目瞭然。


    「想還就用錢還吧。」


    「不行啦,已經用光了。買了這個哦—」


    一臉開心的樣子,榴蓮從大衣裏取出十把菜刀,羅列起來。十把菜刀大小各不相同,雖然我不怎麽清楚,一定是根據材料用法也不一樣吧。


    「菜刀一套十把,剛好一萬日元。上次在電視上看到時就一直想要呢~」


    「…………」


    這家夥,晚上在網上訂購兇器啊。


    「這·個·呢~,可以把魚骨剃幹淨,就用來切骨頭~。這個呢~,切西紅柿時不會碎,就用來切像西紅柿的——」


    「暫停暫停。不要像哼鼻歌一樣做解說。」


    我不擅長黑啊。


    「唉~,真無聊啊—」


    一臉不爽地噘嘴的榴蓮。


    可惡,真可愛啊。


    不要以為可愛就什麽都可以做哦。


    「聽說要去國外就買的……」


    「這麽說來也對啊。黃泉路說要交給你,你打算去哪裏啊?」


    「嗯~,去哪都行啦。我還沒去過日本以外的國家,所以去哪兒都很期待。死土覺得哪裏好?」


    「我討厭外國和外國人,所以哪兒都不想去。還是喜歡日本。」


    「是這樣啊。為什麽?」


    「因為隻會說日語。人與人之間,即使用同樣的母語也不很難交流吧。不同的語言就更加不行了。」


    「哼嗯—。以我的交流方式,根本不在乎什麽語言障礙。」


    「隻要用菜刀刺上去就行是吧」我聳了聳肩。「還有,我可受不了沒有漫畫可看的地方。出生在漫畫大國日本,真是覺得很幸運。」


    榴蓮一句「啊,是麽」適當的附和一句,把擺在桌上的菜刀收迴大衣裏。仔細一看,大衣裏麵有無數個收菜刀的插口。多半是黃泉路搞的吧。榴蓮不可能做出這麽精細的改造。


    「你啊,明明就要離開日本還真是精神啊。沒有需要道別的朋友什麽的嗎?」


    「沒有哦。不是說過嗎?雙親和友朋都殺掉了。」


    是啊。


    不愧為殺人魔榴蓮。


    「你的朋友隻有黃泉路嗎?」


    「嗯嗯~。還有一個哦。」


    榴蓮搖了搖頭,冰冷的眼神稍微變得緩和。


    「還有你。死土。」


    菜刀指向我。


    「別用菜刀指人。」


    沒有說別刺。


    不過說迴來,朋友嗎。


    「是朋友嗎?我和你。」


    「嗯。不知道為什麽隻有對死土提不起殺意。」


    「……嘛,就從好的方麵理解吧。」


    這時猛地,浮現出疑問。


    「等一下。隻我……。那黃泉路也想殺嗎?」


    「當然。」


    榴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點頭。


    「我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想殺了哦。之所以不殺黃泉路,唔—,應該說是盤算嗎。沒有黃泉路我無法生活……。倒不如說


    ,上次有一迴想殺了的,結果輕鬆的被他應付……,別看他那樣其實很強哦。」


    真的假的。


    人不可貌相啊。嘛,茉莉林醬的話還是打不過的吧。


    「黃泉路也真可憐呐。那家夥,好像非常喜歡你啊。」


    「我也非常喜歡黃泉路哦。」


    「所以,想殺掉嗎?」


    「嗯。是的。」


    平淡地,沒有任何猶豫地,榴蓮肯定道。


    這就是殺人魔榴蓮。


    不,這麽嚴肅的場合就說得清楚一些吧。


    這就是十六歲的少女,椋鳥安的生存方式。


    對於安來說,幸福就是殺人。


    因為喜歡才會殺。


    麵對這個少女,誰能說她是錯的。


    安隻是拚命的活著,享受人生而已。


    我終於發現了。


    安——跟我很像。


    「安。」


    「嗯?」


    「我非常喜歡自己。」


    「真巧啊。我也非常喜歡自己。」


    「我,因為非常喜歡自己,非常喜歡這個世界,所以選擇了死。」


    「我,因為非常喜歡自己,非常喜歡這個世界,所以選擇了殺。」


    「真可惜啊。」


    「是啊。隻差一步。」


    「哪邊更好些?」


    「當然是我啦。」


    啊啊是嗎。笑笑之後,我倒在床上。映入眼瞼的是陳舊的天花板,但是心情仿佛就像仰望天空。


    緊接著榴蓮也俯倒在床上。在我身邊,隻有五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想隻貓一樣伸懶腰。


    「活著真愉快啊。」


    「說的沒錯。活在這個世界真是太好了。」


    「世界,也許不希望你出生呢。」


    「跟那種事沒關係。難得生下來,就該好好的享受人生。」


    「是啊。果然,快樂才是第一。『就算花錢買也要品嚐辛勞』之類的抖m才不去當呢。辛勞什麽的在雅虎拍賣裏賣掉它!」(譯注:日語裏有一句“若い間の苦労は買ってでもせよ”,意思是年輕時期的辛勞有助於自己的成長,應該自己主動去尋求這種辛勞。)


    手伸向榴蓮微紅的茶發,被無情拍開。


    什麽嘛。冷淡的家夥。


    「你說世界不希望我生下來,不過不希望我生下來的是人,並不是世界。」


    「說得也對啊。你是人類的敵人嘛。」


    「雖然我非常喜歡人類。不管殺什麽樣的動物,還是殺人最愉快。」


    「有那麽愉快嗎?要不我下次也試試看……」


    「可以哦?啊,要不我教你?」


    「唔—,還是算了。太麻煩了。反正後天就要死了。」


    「是啊。殺了你之後,我們還要逃亡到國外呢。」


    「等一下。別搞錯了。我並不是被黃泉路殺死。而是自殺。」


    「不是一樣的嘛。」


    「不·一·樣。這一點很重要。」


    「怎麽樣都好啦。不過,死土活著很快樂吧?既然這樣,為什麽還想自殺?」


    「因為快樂。自殺之後,殺了自己之後,我,大概會更加喜歡這個世界和自己。」


    「怪人。」


    「你才沒資格說我呐。」


    就這樣,我們無所事事地消磨時間。


    途中還發生榴蓮發現我的工口書、發現其實還有洗衣做飯做得很完美的意外特技、而且做料理時還想使用網購的兇器(因為還沒用過就應允了)等各種事情就不講了。


    然後,午後八點。


    坐保時捷的黃泉路準時到來,帶走了榴蓮。


    「拜拜。死土。」


    麵對笑臉揮手的榴蓮,我也無心地揮了揮手。


    午後十一點左右。肚子有點餓,想到便利店,於是出了家門。因為穿得少,夜風刺骨。


    蹣跚地走在人行道上,黑色的車子停在我身邊。


    從駕駛席上,黑色西裝的男人裝下來。大背頭黑發。窺不見眼睛顏色的漆黑墨鏡。身高體格壯,看起來非常能幹的長相的男人。


    嗯。討厭這個男人。


    從根本上我就討厭男人(除了不破。還有最近黃泉路也不錯)。


    就要走過那個男人身邊時。


    哢哈。


    被男人抱住,嘴上被濕濕的繃帶堵住。男人以熟練的動作綁住我的手腳,裝進車子的行李箱裏。


    咯噔,身體搖晃。似乎是車子出發了。


    …………。


    咦?


    我被綁架了嗎?


    嘛,算了。


    反正……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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