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與地獄——不對,讓我訂正為「從」天國「掉入」地獄吧。


    因為指導男生體育的町穀老師請假休息,今天的課程是男生和女生一起上。在早上的班會聽到這消息時的親川,肯定是位於天國吧。


    「啊~……隻不過,因為可以預料到女生會提出非比尋常的抱怨,所以親川要個別行動啊。」


    穿著運動服的班導用點名簿敲了敲肩膀,將親川推入地獄。


    「擔任中國拳法社顧問的賀來老師似乎正閑著,我就拜托他照顧你了。請他一對一地嚴格鍛煉你吧。」


    「我有異議————!」


    跌落到地獄的親川,一臉宛如要抓住蜘蛛絲般的亡者樣貌,這麽對班導大叫……但毫無幹勁的女教師看也不看他一眼,踩著健康涼鞋離開了教室。


    然後到了體育課的時間。


    聚集在體育館的,是二年七班與二年八班的所有男女生(親川除外)。因為是整整兩班的人,人數相當可觀。而且,總是會不小心意識到女生那邊。


    這也難怪,因為清納高中指定的女生體育服,是三角體育褲。


    已經超越稀有,仿佛會被指定為瀕危物種的那個運動服裝。無損圓潤的形狀,緊密貼身的合身感。化學纖維的光澤感。褲子邊緣的鬆緊帶束緊健康的大腿,肌膚反抗束縛產生的凹凸曲線——糟糕,親川的靈魂出竅附身到我身上了嗎?我何必這麽仔細地觀察?


    我之外的男生也心神不寧,靜不下來。雖然裝出不當一迴事的模樣,但視線卻舉止可疑。女生們也是忙碌地拉扯著三角體育褲。


    「真是嫩呢……」


    體育老師(三十幾歲的單身女性)用感慨良深的語調這麽說道,在暖身運動後,將男女生分成兩邊。她將體育館分成兩半,分別給男生與女生使用。


    項目是籃球。前半由兩人組成一隊,以傳球和投籃為中心進行練習。後半則進行比賽。別受傷囉。老師這麽指示之後,吹響哨子。


    「內藤~溫柔一點喔。因為我討厭球類運動,要是弄傷手指,就不能打電動啦。」


    「我知道。」


    我一邊接過同隊的中友的彈地傳球——一邊沒來由地看向女生那邊。正好看見異羽走近一個人佇立著的班長身旁。


    「蓬子,我們一起練習吧!」


    「我很樂意。」


    班長這麽迴答後,異羽便轉頭東張西望。她在找人嗎?


    「啊~夏來,你怎麽一個人呀?」


    ……語調也太平板了。


    「我沒有搭檔……多出來了。」


    悠裏同學簡潔扼要地說明,咚咚地拍打著籃球。


    「這樣啊。那我們三人一起練習吧(語調平板)。」


    動作明明很誇張,台詞卻十分平板單調的異羽,實在很不協調。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察覺到情況有異。班長一臉不可思議似地做出「喔」這種曖昧的迴答,悠裏同學甚至無言地加快運球的速度。


    這兩人的關係也讓異羽覺得尷尬嗎?


    中友毫無幹勁似地將球投了過來。


    「我可以明白你很在意對麵的情況。畢竟有三個在三次元也十分貴重,能夠跟二次元對抗的人聚在一起嘛~其他人似乎也持相同意見呢。」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察覺到。所有男生都注視著異羽她們三人,真是驚人的同步率。簡直就像在觀賞崇拜的偶像在電視上唱歌跳舞的模樣一般,露出看似很幸福的表情。


    在數十個男生的視線前方,身為現場偶像的三人組開始傳球練習。雖然隻有異羽擺出笑容這點讓人挺在意的,但氣氛看來似乎沒那麽糟。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中友說出詭異的話。


    「公主殿下和悠裏同學聚在一起,不可能什麽也沒發生的。」


    「才沒那——」


    迴事吧——在我這麽說的同時,悠裏同學大喊出聲。


    「來一決勝負吧!」


    在我稍微移開視線的空檔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公主殿下,來分勝負!」


    「夏來,不是這樣吧——對不起!蓬子,暫停一下喔。」


    異羽拉著一臉不悅的悠裏同學的衣服,進入體育器材室。


    ——大約等了一分鍾。


    「呀唿嗯——」


    傳來奇妙的聲音。因為是無法正確描述的發音,隻能說聽起來大致像是這樣。


    是用力或放鬆,或者是這兩種相反力量的合並技呢?從稍微開啟的器材室門裏傳出來的聲音,並非隻有這樣而已。


    「等一下——唔嗯!哈、啊哈哈哈!對、對不起!我知、我知、我知道啊哈哈哈了啦。可是,可是……那、那麽拖拖拉拉噫!喵哼!」


    她正被異羽搔癢~……


    在似乎有些難受的笑聲之間,夾雜著氣喘籲籲的謝罪話語。帶著鼻音且曖昧不明的語調,隻擷取這聲音來聽的話,聽起來像是非常甜美的懇求。


    「這聲音是悠裏同學呢~」中友將眼鏡往上推。


    「……真是無法置信啊。」


    就這兩天的印象來看,悠裏同學就像是被人拋棄,充滿警戒心的流浪貓一樣渾身帶刺;我想像不出她笑到在地上滾的模樣。


    笑聲跟開始一樣突然地結束了。過了一陣子後,兩人迴到球場上。


    異羽一臉充實地在筆記上寫下什麽。後方的悠裏同學耳朵泛紅,濕潤的眼眸望向地麵。她大口地喘氣,有時仿佛想起什麽似地顫抖著身體。


    「久等了。那麽,蓬子和夏來比一場看看吧。我來當裁判。」


    「比賽,是嗎?」


    「嗯!這是尊重夏來的意見——對吧?」


    「沒錯。來分勝負吧。」


    「我是無所謂,但會不會給其他人造成麻煩呢?因為必須請其他人將場所讓給我們比賽……」


    於是異羽跑向老師那邊。她們商量了幾句,最後還來個擊掌。


    「男生們~空出一個半場來吧~因為現在要進行比賽~你們原本就不是上籃球課,所以吃點虧也無妨吧~」


    老師所說的話,雖然不講理,但也戳中了難以從頭否定的論點。


    男生們當然一臉難以釋懷地發出不平之聲,但一被異羽——


    「對不起喔!」


    像這樣雙手合十地道歉,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請用,請用。」他們這麽說道,用一臉滿足的表情移動到角落。男人真是好應付。


    事情就是這樣——班長對悠裏同學的舞台準備好了。


    異羽將球夾在腋下,把跟老師借來的哨子掛在脖子上,咳了兩聲清嗓。


    「先進球十次的人獲勝。攻擊方得分時,還有防守方搶到球時攻守交換——準備好了嗎?」


    「無所謂。」班長這麽說,撥動為了方便運動而綁起來的頭發。


    重新振作起來的悠裏同學傲慢地挺起胸膛,揚起嘴角。


    「好啊。」


    雖然遠看不是很確定,但她並沒有拿掉飾品,粉紅色的幸運草閃耀著光芒。似乎是相當重要的東西。


    她們用猜拳決定班長先攻。異羽將球交給班長,像個裁判似地吹響哨子。


    比賽開始。


    班長的動作十分流暢。從運球開始的轉身,從跑步開始的動作非常高明。不會硬是突然停下而削減氣勢,將煞車利用在攻擊上。尤其是在籃球架下方射籃的一連串動作,根本就是刊登在體育課本上的說明照片。


    球轉眼間就通過籃框。深橘色的球體在整齊幹淨的球場上彈跳,成功得分的班長撿起了球。


    「接下來換悠裏同學攻擊呢。」


    班長淡淡地宣告,將球遞給對方。


    「就是要這樣才對嘛。」


    悠裏同學露出大大的虎牙,擺出似乎很開心的笑容。倘若側邊馬尾如同字麵一樣是尾巴,應該會因為太過高興,而揮動個不停吧。


    感覺那無憂無慮的笑容,並不適合對有過節的對象擺出。


    「……嗯?」


    原本一臉嚴肅地待在球場上的異羽,腳步規律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怎麽了?」


    我詢問並排在我身旁的異羽。


    「裁判意外地沒什麽事可做。」


    也用不著擺出那麽失望的表情吧……


    把意識轉迴球場上吧。


    悠裏同學的攻擊,即使由外行人來看,也是充滿攻擊性。她與防守方互相競爭,激烈到甚至讓人覺得她應該是朝對方衝撞吧。步法也很敏捷,跟公主殿下那種穩固並巧妙迴避攻擊的戰法恰好相反。


    然後——雖然非常失禮,但眼睛總會飄向暴力一般毫不留情的胸部上下運動。那份彈性是讓人不禁歪頭感到不解般與人體不相搭的動作……說不定是飼養著類似史萊姆的生物。倘若勉強亂動,仿佛會彈飛一般。


    香汗淋漓的美少女。一板一眼的班長反覆著溫熱的吐氣,悠裏同學的胸部則是快刀斬亂麻的大活躍。預測以上是觀眾鬧哄哄的大部分理由。實力在伯仲之間的選手迸出火花的比賽有趣程度,在現場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就在這段時間內——一進一退的攻防,通過轉折點。


    目前班長進球六次。悠裏同學則是七次。


    「感覺真是刺激呢。我也熱血沸騰起來了。」


    異羽手心冒汗,用激動的語調這麽說了。


    「我也想加入!」


    啊,她被這氣氛吞沒了。


    「這是一對一,不行吧。」


    「那麽,優一!到對麵的球場跟我比賽吧?」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裁判不能亂跑吧?」


    我實在不該分心製止開始心神不寧的異羽,疏忽觀看比賽一事的。


    在某人「危險!」的警告傳入耳裏時,籃球已經打中側頭部。疼痛與振動搖晃腦部,我像是站起身時突然感到暈眩一般,腳步踉踉蹌蹌。


    咚一聲地重擊沒什麽內容物的腦袋的球,從彎曲的脖子角度往上跳。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噗!」「呀啊!」


    才以為我撐了過去,又有什麽覆蓋上來。我被撲倒在地,背後用力地撞上地板。我打算做出護身倒法,抬起了頭。


    「姆唔?」


    等候著我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觸。


    軟綿綿。彈嫩。飽滿。蕩漾。滑嫩。豐碩。澎湃。q彈。


    這些形容都沒錯,也可以說都不對。


    我沒辦法用恰到好處的形容,來敘述自己衝撞過來,現在壓迫著臉部全體的某樣東西。非比尋常的柔軟物體,沿著臉部輪廓變化形狀,將整張臉埋入其中。


    這是……布料嗎?但還真是壓倒性的質量,還有包容力。最經典的是這確切的彈力,像是整個包住,又會輕輕地反推迴來。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的感觸。


    充滿著宛如香草一般的甜美味道,我甚至覺得這味道舒緩了疼痛。


    「好痛……不會痛?總覺得好癢————啊。」


    真麵目不明的物體和謎樣的聲音一同往上浮起,我逃離了唿吸困難的窘境。一直閉上的雙眼也戰戰兢兢地試著睜開。


    ——悠裏同學覆蓋在我身上。


    垂落的金發閃閃發亮,張得老大的眼眸因為淚水薄膜而濕潤。嘴唇顫抖個不停,無助似地反覆開闔。


    換言之,這是……呃,是那個嗎?直到剛才一直占據我顏麵的是——


    「!」


    悠裏同學迅速地站起身。她連脖子都紅通通的,用雙手藏起胸部。


    「……我要迴家。」


    「什麽?」


    「我要迴家——我今天要先迴去了!」


    我毫無緊張感的迴應,讓藏起胸部的悠裏同學迴以怒吼。


    「〈死人臉〉你這個笨蛋!最好拉肚子啦!」


    她扔出這種低層次的壞話,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出口。


    體育館裏的人都大吃一驚,呆愣在原地。無論是誰都訝異地張大了嘴巴。


    我也一直坐倒在地上,根本提不起勁去找球掉到哪了。圓潤柔軟的餘韻,讓我臉部發燙。


    不……這有點不妙。


    我的頭暈了起來。雖然自己說很像在找借口,但我畢竟是健全的高中男生。看到平麵模特兒穿泳裝的照片會小鹿亂撞,也會在小鹿亂撞的同時看向胸前。所以說那個……該怎麽說呢……


    ——真是個美好的經驗。


    「優一!血——你流血啦!」


    異羽跪在我身旁,露出焦急的表情。


    「內藤同學,你沒事吧?」


    連班長都飛奔過來。雖然比較節製,但確實也感到驚慌失措。


    「一定是因為被球打中……真的很對不起。」


    我感覺到鼻子下方有什麽。雖然似乎可以從話題發展來推測是什麽,但頭腦無法思考。


    「不可以碰啦!」


    我不聽異羽製止用手擦拭,結果染成一片鮮紅。我流鼻血了。


    「首先得去保健室才行!」


    「不,在那之前先拿麵紙……」


    她們兩人在替我擔心,真是令人感激。


    但是——才剛經曆過那種幸福體驗,穿著三角體育褲的美少女這麽靠近,會讓我很為難!


    「啊!這次換另一邊流鼻血……」班長這麽說道,臉色發白。


    不行啊……我必須脫離戰線,不然全身的血液會從鼻子噴射出來——肯定會血流成河!


    我用手按住鼻子,站起身來。


    「優一!」「內藤同學!」


    我對打算跟過來的兩人搖了搖頭。不用跟我來。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鼻血狂流)


    我用低沉的聲音這麽說道,轉過身去。我努力保持冷靜,走向出口。


    雖然覺得在後方,聽到老師低喃「悠裏,因為個人胸部理由早退……真是嫩呢。」還有中友低喃「內藤這個胸部星人……」但我什麽也沒說。


    這隻是因為我鼻子塞住無法說話而已,並沒有什麽深刻的含意。


    真的,沒有什麽,深刻的含意。


    出血後,所有課程我都睡了至少三十分鍾,除了在英文課被英文教師(二十歲女性,德州出身)用了一招西部金臂勾,當作是睡著的懲罰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奇怪的事發生,就和往常一樣結束了一天的課程。順帶一提,親川被中國四千年的曆史狠狠教訓一頓,即使吃了一招道地的德州膝蓋固定技,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盡管如此,他仍舊說了什麽「oh……yes!」並豎起大拇指就是了。


    「啊~……那麽,你們要乖乖迴家啊。我今天要跟蒂娜(英文教師)去喝兩杯,拜托別因為麻煩事叫我去處理啊。就算國家公權力來了聯絡,我也會裝傻說『那種孩子才不是我家的孩子』喔。沒有支援的偵訊室可是很難受的喔?」


    即使到放學後,班導的偷懶程度也一如往常。不過,用那種像是半夜去便利商店般的打扮到處遊蕩,以二十幾歲的女性來說,是否不太妥當呢。


    在班導腋下夾著漫畫雜誌,一臉慵懶似地離開教室時,教室內早已喧囂起來。要參加社團的家夥飛奔出去,女生雀躍地討論著要繞路去哪玩,異羽走到我身邊。


    「鼻子已經不要緊了嗎?」


    「不要緊的,血已經止住了。」


    「吃肝髒可以改善貧血喔。」


    「我出血沒那麽嚴重喔?」


    「你流了很多血耶?」


    我帶著書包,和異羽離開教室。


    公主殿下早已經離開教室,目的是避免班上同學做出奇怪的臆測。和章子姊約好碰麵的場所,也約在附近的投幣式停車場。


    「你今天也會來健身房嗎?」


    「不了,因為那是蓬子和優一的工作。我要跟章子姊去吃冰。」


    「……可別吃過頭啊。」


    「沒事的,會拉肚子的是優一對吧?」


    因為被悠裏同學那麽說了嘛……


    「奇怪,怎麽了嗎?」


    我們在走廊上前進,於是發現稍微堆起了人牆。我跟在被勾起好奇心的異羽後方,窺探人群的中心。


    「無論如何都必須是今天才行嗎?」


    「沒錯。」


    兩名女學生在走廊的正中央對峙著。


    是班長和悠裏同學,內行人才知道她們是競爭對手。


    悠裏同學並沒有如她宣言一般早退,讓我放心了。


    「在比賽途中就下課鍾響,是無可奈何的事。現在已經是放學後,體育館應該是給社團活動使用吧。」


    「場所的話,我會讓人空出來。很快就結束了。」


    「我不認為對方會答應你那種任性妄為的要求。」


    「他們會答應的。我今天想分清楚勝負。」


    有個頭發蓬鬆柔軟的女孩,站在悠裏同學背後。是尾森同學。她像是要加油似地握拳,注視著悠裏同學的背後。


    一旁的異羽低喃著「……糟了。」她立刻行動起來,介入悠裏同學和班長之間。她氣勢如虹地攤開雙手,


    「stop!」


    然後半眯著眼看向悠裏同學。


    悠裏同學看似坐立難安地眯起眼睛,緊握項墜。


    異羽的視線接著移動到尾森同學身上。嬌小的學妹露出苦笑,歪了歪頭。


    這發展讓人感覺簡直像是用眼神在交流。


    「總之!你們兩個都冷靜一點。」


    異羽拍了拍手,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看向班長、悠裏同學、尾森同學還有我——不,我根本沒關係吧——但她間隔了一會兒,又再次看向我。是在確認?


    「好想被異羽美眉天真無邪地斥責喔……」「希望公主殿下可以踐踏我……」「好想被夏來殿下咬一口……」「那個蘿莉有前途啊……具備女王殿下的素質。」看熱鬧的人將這些真希望他們留在心底別說出口的願望脫口而出。今年的二年級還真多變態。


    原本雙手交叉環胸的異羽,用大拇指比向自己。


    「這場勝負,就由我保管啦!」


    那麽~該來吐槽嗎?


    我原本打算當個旁觀者就好,但既然夥伴因為不知所雲的使命感熱血沸騰,我就必須製止她。


    「異羽,迴家囉。」


    「等一下啦,優一!在分出勝負之前,我都是裁判啊!」


    「反正你又會覺得意外地沒什麽事好做,就厭倦了吧。」


    「拜托你!我這次會好好做的——直到最後我都會好好當個裁判的~!」


    這主張真像是撿了流浪狗迴家的小學生。


    「就讓異羽——當裁判吧。」


    出乎意料地是,悠裏同學很幹脆地承認異羽的介入,說不定是想起了搔癢攻擊。不過,她叫人名字的聲音很大聲,讓我嚇了一跳。


    「蓬子也可以接受嗎?」


    「我……」班長含糊其詞。


    從她的角度來看,並沒有必要答應這場勝負。倘若有不能拒絕的理由,就另當別論……


    「先別提這些——〈死人臉〉。你為什麽會冒出來?」


    即使異羽出麵,也沒有抱怨的悠裏同學,用兇狠的眼神看向跑出來多嘴的我。她亮出虎牙,用一臉焦躁的神情逼近我。


    我低下頭。不好好做個了結的話,對她太失禮了。


    「剛才做了非常失禮的行為,真的是很抱歉。」


    「變態給我退下。」


    她這記超級直球狠狠刺中我的良心……


    「你突然在說些什麽!」


    班長逼問悠裏同學。


    「悠裏同學,我要追究你的責任問題!居然痛罵向你賠罪的人,實在太不像話了!請你訂正自己的發言。」


    「我不要。這個冷血死人臉……是女性之敵。」


    眼角染成粉紅色的悠裏同學,用手臂遮住胸部。


    「剛才的接觸……是場意外,原因是出在我切了悠裏同學的球。」


    班長也壓低聲音,她的臉色跟悠裏同學一樣。


    然後,我則是眉毛動也不動一下。周圍的竊竊私語這麽說著。


    「不對。這家夥是裝成意外,他平常就老是在做這種事。假裝是偶然的樣子,在做些變態的事情。」


    「你這是欲加之罪,他很明顯地是被害者。盡管如此,他仍察覺到悠裏同學的心情,而向你道歉。哪裏有不純的意圖呢?」


    「他的長相下流。」


    「內藤同學是撲克臉,並不下流。」


    悠裏同學將臉猛然湊近班長,


    「總之,我絕對不會收迴我的話。這家夥是變態,而且是女性之敵!」


    班長也不認輸地迎戰,


    「無論如何,你都要收迴這些話。內藤同學並不下流,是個誠實的人!」


    呃……這種發展是我的錯嗎?我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成為女孩子爭執的火種。


    激烈地迸出火花的兩人,幾乎同時挺起胸膛。悠裏同學手叉腰,班長則是雙手交叉環胸。


    「你想要我收迴那些話,就一對一來決勝負。如果公主殿下贏了,要我收迴也行。」


    「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挑戰。」


    她立刻迴答。


    「啊……班長。我的話,沒什麽關係——」


    「即使內藤同學不在意,我也無法忍受——畢竟我身為班長。」


    「就算這樣,你也不用——」


    「身為班長,必須守護班上同學的名譽才行。畢竟我身為班長。」


    「……我明白了。」


    不但被班長硬逼著接受她的主張,她甚至不願聽我的意見……


    異羽介入兩人之間。


    「就這麽決定了呢!要用什麽比賽方法?」


    「——比遊泳如何呢?」


    大家的視線集中到突然傳來的動畫聲上。


    直到剛才都固守沉默的尾森同學,像是想到好主意似地雙手合十。


    為什麽是遊泳?——包含我在內的所有人,應該都這麽想吧。


    「尾森同學,你為什麽會推薦比遊泳呢?」


    班長輕輕舉起手,提出極為合理的疑問。


    「姊姊和小日向學姊,比賽過好幾次對吧?球類運動和陸上競技都大致比過一遍——我聽學姊這麽說過。既然如此,幹脆用全新的項目來決勝負,不也很棒嗎?」


    這樣可以轉換心情呀——尾森同學這麽說,露出仿佛在森林裏和動物們嬉戲般的笑容。


    「倘若是遊泳,關於規則的知識也很公平,而且清納高中沒有遊泳課。一決勝負的機會非常少。我也想看姊姊久違的泳裝打扮。」


    「歌!」


    「對不起~」


    悠裏同學大吼,尾森同學遮住嘴角,閉上單眼。有東西跑進眼睛裏了嗎?


    「真是好點子!」


    異羽滿腔熱血地同意了。如果用懷疑的角度去解釋,看起來也像是


    在唿應尾森同學剛才的眨眼(?)。應該隻是時機湊巧碰上而已吧。


    「如果是泳池——也不會碰撞到別人呢。」


    這時異羽(半眯眼)、班長(犀利的視線)和悠裏同學(敵意露骨的眼力),三人用三種攻擊方式看著我。


    「呃……班長無所謂嗎?」


    「我無所謂。無論是怎樣的競技,我都隻要完成自己的職責。」


    她毫不迷惘地迴答之後,為了勝利而行動。


    「我到周末都有事情要辦。勝負就定在三天後如何?」


    說到三天後,就是〈念動力〉的訓練結束的隔天。


    「就那麽辦吧。」悠裏同學立刻這麽迴答。


    裁判確認雙方同意之後,大動作地點了點頭。


    「那麽,三天後的星期六。蓬子和夏來要一對一決勝負呢。裁判是我木枕異羽。夏來的助手是小歌。蓬子的助手是——」


    三人的視線又集中到我身上。這次還追加尾森同學(不滿的表情)。


    「優一。」「內藤同學。」「〈死人臉〉。」「死人學長。」


    你們是排練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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