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的傳說(legend of sword)
魔技科的劍士與召喚魔王 作者:三原みつき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在一陣不可思議的暖意中,一樹醒了過來。
感覺就像是某個人正抱著自己……有種香甜的氣味和濕度。
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小雪的睡臉。
這是……睡昏頭的冰燈同學抱住了自己!
一樹頓時陷入一小陣慌亂之中,但如果亂動就會把她吵醒。窗外還是一片昏暗,由於一樹還保留著以劍士身份修行時的習慣,因此總是醒得很早。
一樹忽然想起小雪房間床上擺放的兔子布偶。也許她是在睡夢中把一樹當成布偶了。
「……樹……」
眼前的她嘴唇輕輕動了一下,這是在叫我的名字嗎?
小雪的雙手繞過了一樹的脖子,臉靠近到雙唇幾乎都快碰到的距離,雙腳伸過來夾住一樹的身體,等於是用全身緊緊抱住了一樹。
隔著薄薄的睡衣,一樹可以感覺到小雪身體的起伏和肌膚的觸感。
一樹的右手正好伸進了小雪的股間之下與兩腿之間的三角地帶,手背上傳來一種軟綿綿的觸感。
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了某個絕不能碰的地方。
沒想到她竟會對自己這樣做。冰燈同學雖然表麵上很孤傲,但內心看來還是有些寂寞。
她在無意識間向自己撒嬌的樣子可愛到了極點,一樹忍不住用空著的左手輕撫她的頭。
短短的銀發摸起來柔順又舒適。
「嗯……」小雪發出了細聲,臉上浮現充滿安心感的微笑。
白皙的臉頰因為微笑而鼓起,一樹接著用指頭輕戳了鼓起的臉頰。睡著的小雪用臉頰摩擦起了戳向自己的指頭,這也太可愛了吧。
一樹接著按了按鼻頭,她端正的臉蛋隨之微微扭曲,發出「唿咪」的奇妙聲音,如此沒有防備的她也很可愛。
從她的胸口冒出了紅心,也許她是在無意識中感受到了一樹。看來,剛才的夢話也許真的是在唿喚一樹也說不定。
當一樹晃著手指猶豫接下來要戳哪裏時,應該還在睡夢中的小雪做出了不可思議的反應。她用雙唇含住了一樹的指尖。
一樹驚訝地瞪大雙眼,這時小雪就像吸著奶瓶的孩子般,開始吸起了一樹的食指。唔哇……冰燈同學的嘴唇好柔軟……
小雪似乎發現一樹的指尖再怎麽吸也吸不出東西來,於是開始用舌頭舔起了指尖。
舌尖傳來陣陣吸吮的水聲,感覺異樣地性感……
這時小雪睜開了眼睛。
「一注?」
小雪用還充滿睡意的不清楚發音輕聲道,同時張開了嘴巴,手指便從她的口中滑落。
當小雪逐漸明白了眼前的狀況,她的表情也漸漸讓染上驚愕與羞赧的色彩。
但她很快就又發現是自己手腳並用地緊抱著一樹,到口的抱怨和責罵再也說不出來,隻能默默地顫抖著身體,背向一樹害羞地縮了起來。
「我作了個怪夢,結果不小心抓住你了……對不起。」
她作了什麽樣的夢呢?不管怎麽樣,她都完全沒有必要道歉。
「這是騙人的吧……我怎麽從昨天開始就老是做些難為情的事啊……」
「不,冰燈同學……該怎麽說呢,你這麽可愛很好啊。」
一樹試著安慰小雪,但她隻是小聲地說:
「……我完全不懂有哪裏好了,笨蛋。」
一段時間之後,綠蒂也醒了過來,一樹為此早已等候多時了。
當綠蒂在洗手間洗完臉迴來後,一樹對她說出了盤算已久的想法。
「綠蒂,你可以教我精神感應魔法嗎?」
一樹的腦海中浮現出輝夜學姊的氣味,對學姊的想念從昨晚便不斷促使他做出決意……自己必須戰勝輝夜學姊才行。
一樹的提案讓綠蒂驚訝地瞪大雙眼。
「痛楚的幻覺隻要用精神感應魔法達到入神(trance)狀態就可以減輕了,對吧。」
學姊能夠使用給予對手痛楚幻覺的魔法。
第一次碰上時,自己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那種魔法絕對要設法應付才行。
「是的。因為事先沒有預料到,所以我也完全中招了,整個心被破壞得一團亂──但如果事先在入神狀態下做好『覺悟』的話,我應該能忍耐到一定程度才對。」
覺悟……自己有的是覺悟。
入神指的是徹底控製自己的精神,包含無意識的領域在內。這是一種能夠自在控製自我情緒與感覺的心理魔法技術。
「綠蒂,我知道這樣很勉強,但我要拜托你讓我臨摹你的入神方法,為此我要請你把心之牆完全撤掉。」
過去星風學姊曾經靠著與一樹的精神同步來與臨摹一樹的身體動作,藉此來學習劍術的招式,而且學習的效率十分驚人。
綠蒂也是靠著與周遭人們的精神同步,臨摹情緒與聲帶動作之間的關連性來學習日語,而她隻花短短三天的時間便學會了。
與之相同地,一樹想藉由與綠蒂的精神同步,臨摹綠蒂的精神來學習操縱痛覺的手法。
但是要臨摹精神的深處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一旦試圖侵入他人心底深處的意識(mind hack),就會被稱為「心之牆」的防衛機製給彈出來。
所以一樹希望綠蒂能事先去除心之牆,在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讓自己臨摹她的精神。
……這是一件在正常情況下絕對無法拜托別人的事,將心之牆去除實際上便是將自己心中的每個角落全都攤在他人麵前。
心中所有的秘密都會被他人看見,甚至還有被他人以催眠術操縱的危險性。
但是為了戰勝輝夜學姊,這是絕對必要的步驟。
如果是向美櫻拜托這件事,她多半會因為羞於將心中的一切展露出來而拒絕。這與好感度的高低無關,純粹是性格的問題,但如果是綠蒂──
「沒關係喔,我沒有任何想對哥哥隱瞞的事。」
綠蒂一派輕鬆地說。
「可是,要做的話還是找個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吧。」
綠蒂露出像是惡作劇一般的微笑,把一樹拉進了廁所裏。
「……要在這種地方做嗎?」
提出請求的一樹反而有些猶豫。
「一樹哥哥,請坐在那裏。」
一樹依照綠蒂的要求在闔起來馬桶蓋上坐下,綠蒂側著身體坐上一樹的大腿,隻把臉轉向他,兩人的眼睛彼此接近。
「好了,來吧。」
綠蒂閉上眼睛,毫不猶豫地去除了心之牆。
看著綠蒂不帶絲毫躊躇的幫助,一樹再次打從心底感謝。
「謝謝你,綠蒂。」
一樹也閉上眼睛,集中所有心力去感應綠蒂的內心。
幾道藍色魔力光從一樹身上伸出,就像是擁抱著綠蒂一般。
然後,一樹感受到了發自綠蒂心中的所有波紋。
『那麽,現在就開始示範我是如何使用精神感應魔法,還有如何控製自己的心,請好好感受吧。』
綠蒂的心裏如此說道,同時還有其他無數的雜念與心聲浮現出來。
『我喜歡一樹哥哥』、『我相信一樹哥哥,所以沒關係』、『好高興能讓一樹哥哥進到心裏來』、『多感受我一點吧』、『隻有現在我能獨占一樹哥哥』、『這是美櫻姊姊也做不到的事』、『好喜歡』。
綠蒂的所有心思如同波濤般湧入一樹的心中。
綠蒂的好感度是106,而這就是藏在數字之下的真實心意。
好感也因此自然增加,代表好感度提高的紅心跳了出來。
『謝謝你,綠蒂。』
一樹接受來自綠蒂
的一切,向她表達了感謝之意。
要是沒有綠蒂這樣的夥伴,如此的修行方法絕對無法成立。一樹感受著綠蒂的內心,仔細臨摹綠蒂所示範的每個心理動作。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一樹感到自己隱約捉住了訣竅。
感應結束之後,綠蒂笑嘻嘻地撲上並抱住一樹。
「我們實際試試看吧,先解除防衛魔力。」
一樹透過意識讓自己放棄抵抗,解除了防衛魔力。
綠蒂用力捏了一樹的臉頰一下。痛覺原本是在無意識中產生作用的東西,但藉由入神就能加以掌握並控製。
痛楚像是被棉花包住般地減輕。
雖然還無法完全阻斷痛覺,但至少也要練習到能夠忍耐輝夜學姊的魔法,所造成的兇猛痛楚的程度。
「也得要學會應付突如其來的疼痛才行。」
綠蒂如此說道,接著忽然靠近一樹的臉,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下。
一樹配合綠蒂的動作迅速減輕了痛楚,疼痛的感覺消失,隻剩下綠蒂的小嘴輕觸耳朵的感受,幾乎可說是相當舒服。
「謝謝你,綠蒂。」
一樹伸手迴抱住了撒嬌般咬著自己耳朵的綠蒂。
「能讓哥哥感受到我的心情,我也覺得好高興。」
「……不過你竟敢又拉我臉頰又咬我耳朵的啊。」
一樹開玩笑地說著,同時用手捏了捏綠蒂那絲綢般柔滑的臉頰。
「請不要拉我的臉頰啦~~嘿嘿嘿,不咬耳朵嗎?」
綠蒂喜孜孜地向一樹要求著肢體接觸。
?
「喂,美櫻,該起床了,琥珀差不多要過來了喔。」
睡覺時解開了雙馬尾,看起來性感了些的美櫻說著「嗯……沒有王子的吻,人家起不來……」,同時便噘起了小巧的嘴唇。
想法怎麽跟鼎一個模樣……
「你該不會是為了想說這句話而一直在裝睡吧……」
一樹當然不討厭跟美櫻接吻,事實上他幾乎就要接受美櫻的誘惑,但在注意到來自小雪的冰冷視線之後,一樹便用力搖晃起美櫻的肩膀。
──時間是早上七點。
每到導師時間開始前的這時候,琥珀就會到房間來探視一番。她在一天之內,也會經常拿食物之類的東西來給一樹他們。
但今天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同。
「今天開始,你們可以在我們的監視下到外麵去,但範圍隻限劍技科的校地內。」
琥珀突然宣布了狀況的變化。
「這樣行嗎?我們的藏身處要是被鼎他們劍技科學生會的人看見,不是很不妙?」
「一樹所知的那個劍技科學生會已經不存在了。」
「什麽?鼎怎麽了嗎?」
「鼎閣下單方麵決定要製裁我,對我發動了襲擊,最後戰敗了。劍技科的校風比魔技科更講求實力主義,學生會長在敗給某個人的瞬間,就會失去所有人的信任。」
「琥珀打贏鼎了嗎!」
一樹打從心底發出驚歎。
「雖說有七種神器,但還是想不到你能打贏她啊……」
「怎麽會這麽說呢,聽說一樹和鼎閣下相較之下,還是一樹比較強。」
的確,到目前為止自己是以139勝118敗的戰績保持領先,但那並不是實戰。
「鼎是個靠本能來戰鬥的人,娛樂性質的比試根本不能讓她發揮實力。要是那家夥拿出真本事來,至少在劍術這方麵還是比我強……真虧你能打贏她啊。」
一樹打從心底佩服地說,但琥珀的表情裏卻沒有絲毫喜悅。
「……總之,在下現在接掌了學生會長的職位,鼎閣下他們因為暴力行為被罰以停學處分,必須待在自己的房裏反省。同時,劍技科即日起禁止魔技科進入,放學後學生們一律進入戒嚴狀態,也就是說我們這裏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下次魔技科如果再出現在這個校區裏,就代表他們決定從正麵用武力奪迴一樹和綠蒂。」
輝夜學姊他們對劍技科發動進攻……這是一樹最想避免的狀況。
「琥珀,我說過很多次,魔技科與劍技科不應該互相對立,劍士與聖痕魔法使必須彼此合作才能應付更大的威脅。現在不是搞內鬥的時候,就算你能用神器打倒鼎,未來一定也會出現必須與魔技科合作才能戰勝的敵人。」
這是至今琥珀每次來到房間探望時,一樹不斷反覆提出的主張,如果這次琥珀還是聽不進去──一樹打算用武力離開這個房間。
已經不能再繼續這樣坐等下去了。
一直以來,琥珀總是自信滿滿地對一樹的主張一笑置之,但這次她卻低下了頭,不知為何,眼神中充滿了猶疑。
「……在下真的搞不懂一樹為什麽要如此主張。如果照著魔技科的辦法做,你隻會被當成非法魔法使,並遭到製裁而已。」
「我從來沒有傷害騎士並奪取神器的打算,這是被冤枉的,是魔技科裏有人想要嫁禍於我。麗茲麗莎老師說過,她發現有某些地方出現了奇怪的扭曲,如果不導正這些扭曲之處,騎士學院將會陷入大麻煩。」
「大麻煩?」
由一樹親口說出「有人想要嫁禍給自己」這種話,實在是相當缺乏說服力,但琥珀的心境不知道是有了什麽樣的變化,竟認真地傾聽著一樹的主張。
「我的契約雷蒙蓋頓是統帥所羅門72柱的魔王,我必須成為能夠配得上她的王才行。再這樣下去,所羅門72柱全體都會對我們感到失望,如果所羅門72柱抽手不再理會日本政府,那這個國家就完了。」
我即是王。雖然聽起來十分狂妄,但這恐怕是個事實。
自己若不能做好這般的覺悟來行動,後果將會非常慘重。
「統領所羅門72柱的魔王……?」
一直看著兩人的美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她知道一樹的能力,再加上過去已知的事實,這件事也不算太過令人意外。
「這家夥說的話是真的。」
蕾梅現界在一樹身旁。這麽說來,自從被軟禁在這個房間裏之後,她像是顧慮著其他女孩似地,一直沒有現身。
「……你是不是又長大了一點啊?」
「你是好久不見的親戚叔叔嗎?這是綠蒂的好感度提高的成果啦。」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的關係,蕾梅鼓起了她的腮幫子。
蕾梅的外貌已經成長到國中一年級學生的程度,雖然還保留著一些嬌嫩,但端正的容貌中,已經開始散發出些微的女人味了。
如果她是人類的話,說不定再過不久,就會成為一個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美少女呢。
「這家夥不是個壞。你看,一點也不像個壞蛋對吧?」
「勿嘔~~無要啊嘔呃臉牙~~(住手~~不要拉我的臉頰~~)。」
一樹胡亂捏著蕾梅的臉頰,想要藉此表現出她是個無害的存在。不知到是否因為一樹的行動產生了效果,琥珀低下頭開始沉思。
「……看來這不是在下能判斷的事。一樹,在下想讓你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
「我們也是有幕後主使者啊。」
在琥珀的帶領下,一樹他們久違地來到了室外。當一行人穿過劍技科的校地,他們感到早晨的空氣和微風清涼又新鮮,陽光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來得耀眼。
不同於魔技科,劍技科走的是和風路線。假山為校地營造出了高低起伏,在圓石鋪成的長長走道左右,點綴著石燈籠和鬆樹,引人注目。
琥珀帶著眾人的目的地,則是集中社團教室的社團大樓
。
社團活動一詞,給人帶來了一種魔技科所沒有的青春氣息。
「我就是在這裏和鼎閣下戰鬥。」
琥珀在社團大樓前麵喃喃說道,她的側臉一反常態地毫無自信,接著她將發生在這裏的戰鬥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口。
即使手握神器,要打倒鼎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但無論戰鬥的過程如何,最後的勝負已經是無可動搖的事實。
鼎也沒有幼稚到會對自己的敗北表示異議吧。
「你想讓我們見的人不在學生宿舍而是在這裏嗎?」
連第一堂課的時間都還沒到,那又為何不是在學生宿舍的房間裏,而是在社團大樓呢?
「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這個人雖然是劍技科的學生,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偷偷在宿舍外度過。」
琥珀邊說邊走上社團大樓的樓梯,在掛著寫上「桌球社教室」、略顯破舊的牌子的房間前敲了敲門,這裏表麵似乎是個已經廢棄的社團教室。
「『巫女姬』大人,在下是琥珀,要進去了。」
「……我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巫女姬嗎!叫我巫女姬的人不準進來,笨蛋!」
門的另一側傳迴了怒罵聲。
琥珀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邊說「在下進去了」,就一邊打開了房門。
看著門的另一邊,一樹不由得瞪大眼睛。
房內不是隨處可見的高中社團教室,而是神道用的祭壇。
整個房間被漆上了鮮豔的朱紅色與金色,後方有個大大的祭壇。房裏完全看不見任何桌球用具的影子,而在中央有一位身穿劍技科製服的女生。
「琥珀~~我說過好幾次了,我根本不適合當什麽巫女還是什麽公主。我就是個女人,是個決心靠一把劍闖江湖的女劍士!不要給我加諸奇怪的身分啦!」
這是個留著一頭俐落短發的女孩,像個劍士般充滿英氣的臉龐,正孩子氣地表現著對琥珀的不滿。
當注意到了一樹的存在,她立刻舉起手指著大聲喊道:
「穿著魔技科製服的男生……所以這家夥就是女性公敵林崎一樹!琥珀,這是怎麽迴事?竟然把這種家夥帶到祭壇來,真是太汙穢了!髒髒!」
……等一下,女性公敵是什麽迴事?
「巫女姬大人,請先讓在下介紹……一樹,這位是塚原一羽大人,是劍技科的學姊。」
「姓塚原的話,所以是那位老師的……?」
「沒錯,就是塚原老師的千金。」
「不要叫我塚原啦,會跟那個弱雞眼鏡老爹搞混。還有琥珀不要老是用那麽嚴肅的語氣說話啦,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嗎!」
「朋友是一迴事,一羽學姊可是劍之巫女姬。」
「不是說了不要這樣叫我嗎!我生氣囉!我要哭囉!」
一羽學姊使勁地揮動雙手,劍技科製服的長袖便隨之飄動。
「然後巫女姬大人,這幾位是先前提過被魔技科追捕的林崎一樹、夏綠蒂?李文弗勞,還有被卷進這場騷動的其餘兩人。」
「等等,什麽叫做其餘啊!我才是最有魅力的人吧!」
雖然的確隻是被卷進來的而已,但美櫻還是對這種完全不把自己當一迴事的介紹方式感到不滿。
「他們是誰我一看就知道了,可是為什麽要帶他們來找我?」
「在下想讓巫女姬大人和劍神大人聽聽他們的話。」
「就說了……不要叫我巫女姬……」
巫女姬,也就是一羽學姊,表現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巫女姬,還有劍神……?
「一樹,一羽學姊是與所羅門72柱以外的締結契約,在法律上和一樹同樣是非法魔法使。在下和夥伴們是在遇見了學姊之後,才認真開始進行打倒魔技科的計畫。」
一樹不由得對一羽學姊投以驚愕的目光。
「等等,這麽輕易把我是非法魔法使的事情說出來好嗎?不會有問題吧?」
一羽學姊狠狠地瞪了琥珀一眼,她那情緒變化豐富的模樣,沒有絲毫遭受侵蝕者的不協調感,是個好動而且充滿精力,十分自然的女人。
「算了,我就是個非法魔法使沒錯,但是我的絕不邪惡,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證據。」
一羽學姊詠唱起咒文,朱紅色的魔力光包裹了全身。
「吾以熾熱之赤手煮鐵熔金,劍棱在天,劍刃在地,一閃合為一柄孤劍。汝之名為『經津主神』!鐵與火之神啊,展現汝之鍛煉吧!」
一羽學姊的雙手被憑空冒出的火焰包住。
火焰之中誕生出一柄由燒成紅色的鐵所形成的「劍」。
那不是日本刀,而是更早之前的古代經常被使用的雙刃劍。
劍柄的部分刻著的浮雕是人的麵孔。
由咒文所生的劍之虛像從一羽學姊手中緩緩升起。
「……老夫之名是經津主神!乃是自神話時代守護大和子孫至今的眾神之一!」
雕刻在劍柄上的粗獷人臉忽然睜開眼睛,對一樹等人如此說道。
「巫女姬大人與經津主神大人締結了契約,但目前隱瞞了此事到劍技科來就讀……可說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
一樹是魔技科的劍士……一羽學姊則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
「沒有危險嗎?要是被附身使得精神被占據的話怎麽辦?」
一樹的擔心讓一羽臉色一沉。
「你這女性公敵是在說些什麽!竟敢對曆史悠久的日本神明如此不敬!我跟經津主神從出生開始就認識了!要是他想占據我的精神的話,我早就被占據啦!」
「嘎哈哈!」
經津主神則是一笑置之。
「嗯,老夫可沒要奪取他人肉體的意思,對信仰也沒有興趣。說起來老夫跟所羅門72柱沒什麽兩樣,隻是為了給這個弱女子一點力量才會締結契約!」
「不要叫我弱女子,傻蛋!」「嘎哈哈!真是可愛的家夥!」
長著人臉的劍──經津主神豪爽地大笑,雕刻在劍柄上那張表情豐富的臉,給人一種豪氣大叔的感覺,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並非每個都想要奪取人類的肉體,綠蒂的普羅米修斯也是如此。
每個想達到的目的各自不同,現行的法律把所羅門72柱以外的全都當成警戒對象,還將與之締結契約者全部當成非法魔法使來取締,這樣的作法未免顯得太過粗糙。雖然會如此規定,也是為了應付懷有惡意的所具有的高危險性……
話雖如此,但騎士團也隻有在非法魔法使的精神遭到侵蝕而失控時才會將之逮捕,隻要精神沒有遭到侵蝕,並在不使用力量的情況下藏起聖痕,便能夠過著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或許這個國家裏除了一羽學姊之外,還有不少暗地裏與各種神話的締結契約的「隱性非法魔法使」存在也說不定。
「……日本神話的?」
蕾梅現界在一樹身邊。
「喔喔,女童!你是所羅門72柱之一嗎?」
經津主神這麽問蕾梅。
「蕾梅是所羅門72柱之王雷蒙蓋頓,隻是現在喪失了大部分的力量和記憶。隻要這家夥成長到夠資格當蕾梅契約主的王,蕾梅就能取迴力量和記憶了。」
蕾梅指著一樹說就是這家夥。
「但是政府還有這個學院的大人們都不相信蕾梅跟一樹,把我們認定為非法來追捕,最後還耍陰謀,栽贓給我們想陷害我們入罪……」
「嗯,真是個可憐的女童啊,但為何不透過72柱來澄清誤會呢?」
浮在空中的經津主神斜著刀身如此問道。
看來這是想要表現出歪頭的動作吧。
的確,隻要讓阿斯莫德或是菲尼克斯等等,向人類證明「蕾梅是吾王」,現在的問題立刻就能獲得解決。
「那可不行,所羅門72柱已經決定不幹涉這個國家民眾的行動還有判斷。我們讓這個國家得到不受信仰這個規則束縛的自由力量,打算看看這個國家的人們怎麽去應用。這些人還沒有到達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事的階段,如果他們為了私欲試圖除掉身為王的蕾梅和一樹……所羅門72柱將會放棄日本到別的地方去。」
蕾梅用近乎冰冷的語氣答道。
「……咦?什麽意思!那樣後果會很嚴重吧!」
一直靜靜聽著眾人對話的美櫻忍不住叫出聲來。
「所以眼前正是你們對日本政府失望透頂的時候是吧,嘎哈哈。」
「正是如此,不過我們也很期待,在這種情況下這家夥……吾王會如何表現……倒是日本神話的立場又是如何?我一直以為日本神話沒有積極接觸人類的打算。」
這次換成蕾梅對經津主神表示疑問,蕾梅的表情明顯帶有對日本神話的警戒,經津主神立刻用嚴肅的表情迴答:
「嗯,說實話,老夫也不相信你們所羅門72柱。」
個性異常鮮明的劍之經津主神,語氣凝重地娓娓道來:
「我們『日本神話』的屬於不會特別要求人類信仰的神話,我們不想創造一神教的絕對神,也不打算從人類對我們的服從中取樂。隻要像這個幫我們建個祭壇,還有一羽這樣有趣的家夥肯陪我們玩就夠了,我們一直把大和子孫當成土著的朋友、故鄉的友人、麻吉來看待。」
「麻吉……這是神明會用的詞嗎?」
「嘎哈哈,老夫就是喜歡有人這樣吐槽啊!有裝傻就有吐槽,這種程度的交流就能讓我們滿足啦!要是放著我們不管,我們可是會鬧脾氣,給人類帶來災厄喔!」
一旦得罪了神明就會引發恐怖的大災害,這是日本民間故事的基本模式。真不知該說這些神明是平易近人還是性格惡劣啊……
「順道一提,我平常都會在這個祭壇奉獻供品,或是跟經津主神聊聊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還有玩遊戲之類,我們感情很好喔。」
一羽學姊挺起胸膛說道,表情稍微緩和了些。
「因為巫女姬大人在班上沒有朋友呢。」
「因為一羽除了老夫之外沒有別的朋友啊,嘎哈哈!」
「不、不要說我沒朋友!……我交不到朋友也是沒辦法的吧……而且琥珀明明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再叫我巫女姬大人了啦……」
「但、但是學姊與劍神大人締結了契約,在下實在不敢造次……」
琥珀惶恐地說。先前讓她直唿一樹名字的時候她也相當猶豫,看來她對於心目中認定地位高於自己的人是打從心底給予尊敬。
琥珀的迴答讓一羽學姊顯得失望。
「……是『自然崇拜』呢,在歐洲也有不少精靈信仰之類的類似神話。」
這迴換成普羅米修斯現身在綠蒂身旁。
「但是歐洲的自然崇拜在中世紀被貶低為惡魔信仰,其形式現在已經扭曲了。日本神話可以說是原始信仰持續傳承到現代的稀有例子。」
普羅米修斯曾經一度在與貝亞特麗克斯的戰鬥中取迴原有的相貌與力量。
但那隻是藉助蕾梅力量的暫時性效果,很快地,他就再次變迴了少年的模樣。
往後他也必須寄宿在綠蒂體內等待神格恢複才行的樣子。
「喔喔,這次換成是個小子出來啊,你就是那個跟異端魔法使夏綠蒂?李文弗勞締結契約的……?」
「是,我是希臘神話的普羅米修斯,請多指教。」
普羅米修斯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動作,但在發現經津主神把刀身伸過來之後,卻又嚇了一跳並把手縮了迴去。這群是在玩什麽把戲啊?
此刻現場聚集了分別來自不同神話的三個。
其中還包含奉行秘密主義的所羅門72柱在內,這可說是極其珍貴的景象。
「我們日本神話並不在意所羅門72柱在日本和日本人打交道,隻是最近我們有種被輕視的感覺,這讓老夫很不高興!」
經津主神豪爽地說,看來他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日本神話全體的共識是,其他神話想在日本做什麽都無妨……但老夫個人最近開始懷疑,把老夫的朋友──日本人交給所羅門72柱真的好嗎?」
「唔,經津主神對蕾梅這邊有什麽不滿嗎?說來聽聽。」
蕾梅對經津主神擺出了放馬過來的姿態。
「第一,現在的日本太過輕視劍士了。老夫是被塚原家族代代奉祀的劍神,身為一個劍神,可不樂見看到這種輕視劍士的風氣。」
「嗯,說的沒錯。」琥珀也出聲表示讚同。
「向我們所羅門72柱抱怨這種事也沒有用喔,是日本政府擅自要把聖痕魔法使的地位捧高的……不過,說的也是,如果我們的魔法像先前北歐神話的索爾那樣,是以強化魔法為主的話,情況也許就更不同了……」
「還有一點,這個學院的地底下正在進行著某種邪惡的儀式,這讓老夫感到非常不自在,也顯得所羅門72柱很可疑。」
「邪惡的儀式?那是啥?」
蕾梅目瞪口呆地說,看來事情似乎與她無關。
「劍士們受到不當的歧視,加上這個學園地底下的邪惡氣息,這兩件事讓我對所羅門72柱產生了不信任感。碰巧近來劍技科的人們計畫要擁立一羽來複興劍士的權利,所以老夫決定協助他們。不過說是要協助,如果老夫跟一羽站出來戰鬥的話會有非法魔法使的問題,所以老夫就隻能間接給予劍士們『加持』而已。」
「得到經津主神大人的加持之後,我們就可以從具有『刀』屬性的神器中,引出『拔刀解魂』的能力。」
「拔刀解魂?」
一樹對琥珀提起的陌生名詞表示疑問。
「一樹還不習慣使用神器呢。所謂拔刀解魂是指與神器精神相通,藉此引出神器本質力量的技巧。」
這麽說來,當初第一次使用「雷切」的時候,自己也曾有過雷切向自己說話的感覺。看來,如果能進一步與神器溝通,就能使用神器所蘊藏的必殺技。
琥珀的夥伴們就是擁有拔刀解魂這種必殺技的劍士集團,這樣的實力確實堅強,也難怪琥珀總是自信滿滿。
「……僅僅依賴一種力量是很危險的,如果這些劍士能善加利用神器,日本政府在軍事實力上,就不必完全依賴所羅門72柱了。」
「……這絕不是為了對魔技科還有聖痕魔法使的私怨。」
琥珀喃喃地說。
「經津主神的事大概可以理解了,但是……邪惡儀式又是怎麽一迴事?」
蕾梅顯得有些氣憤。她對剛才話題的核心,也就是那「邪惡的儀式」毫無印象,對於自己被懷疑的這件事,感到不太能接受的樣子。
「嗯,這個學院的地底下偶爾會發出邪惡的魔力,讓老夫的刀身反應很強烈,而且這個邪惡儀式毫無疑問跟有關,這很可疑,非常可疑。」
「邪惡的魔力……我來到這間學院之後還沒有感應到過這種東西,也許這是因為我和蕾梅小姐還沒有完全取迴力量的關係吧。」
少年模樣的普羅米修斯露出不解的神情,他的力量還不夠充足。
另一邊少女模樣的蕾梅則是一臉氣鼓鼓地。
「等一下,雖然蕾梅因為喪
失記憶的關係有些事不太清楚,但所羅門72柱完全是站在這個國家這邊!就算有什麽邪惡的氣息也跟蕾梅這邊無關!」
「但老夫確實感應到了。」
經津主神扳起粗獷的臉孔反駁。
少年、少女、劍,三個外表看來有些好笑的彼此瞪視著。
可能因為現場全都是對人類抱持友好態度的,他們看起來一點威嚴也沒有。
「關於這件事,經津主神大人……」
琥珀插進了三個之間。
「一樹似乎遭到了學院內的某個人栽贓嫁禍,而想要陷害一樹這個所羅門之王的人……如果就是邪惡魔力的源頭的話……我們應該對付的對手也許根本就不是聖痕魔法使。」
「……嗯,這就是琥珀帶這些人來見我的真正原因吧。琥珀跟一羽不一樣,心思總是很細膩啊。老夫就相信你吧,嘎哈哈!」
「等一下啊經津主神,為什麽在這種地方把我扯進來啦!」
……想要陷害一樹的某人,還有學院地底下的邪惡魔力。
這兩者會不會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呢?
由於琥珀肯聽一樹的解釋,一樹才能夠得知這個有可能是十分重要的事實。如果能解開這個謎題的話,一切或許都能得到解決。
「而且在下已經失去了自信,原以為隻要有神器,在下就能打倒音無輝夜,並且製裁邪惡魔力的主使者,但是……」
「……昨晚那一戰讓你感到迷惑了吧。你也是個高手,但昨晚的對手確實是個值得讚賞的劍士,在她麵前嚐到敗北的滋味,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
經津主神所讚賞的劍士肯定就是鼎。
也就是說,自己等於是在鼎的引導下才能來到這裏。
「在下還不夠成熟,無力實現經津主神大人的理想。」
琥珀垂頭喪氣地說。
「嘎哈哈,沒事沒事。」經津主神用自己的刀身輕拍著琥珀的頭。
……應該是打算安慰琥珀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
「現在果然不是劍技科與魔技科該互鬥的時候。」
一樹再次對經津主神提出了自己的主張。
「嗯,既然琥珀都這麽說了,老夫是該好好考慮你所說的話。不然就這麽辦吧,你們自己到學院的地下去,把邪惡魔力的真麵目找出來,如果可以證明所羅門72柱與此事無關,老夫就相信你們。」
「……魔力來源的正確位置以及路線都已經知道了嗎?」
「那當然,但通往地下的入口被結界還有聖痕辨識門鎖給封鎖著。結界可以靠老夫的力量切開,聖痕辨識門鎖卻是隻有聖痕的擁有者才能通行,老夫身邊這些可愛的劍技科孩子們,就連想去調查也沒辦法吶。」
原來如此,當隻有聖痕的擁有者才能通行的地方出現了不知名的魔力,任何人都難免懷疑到魔技科還有所羅門72柱頭上來。
但是擁有聖痕的人,未必就是所羅門72柱的契約者。
聖痕是人與建立關係的證明,聖痕的作用等於是幫助人與溝通的暗號,即便隻是憑依契約,也會在身體上浮現小小的聖痕。
那往來於那個出入口的人,不就也很可能會是非法魔法使嗎。
「等一下等一下,這麽簡單就相信他們真的好嗎?」
一直保持沉默的一羽學姊用不放心的表情開口道。
「巫女姬大人,一樹是值得信任的人。」
「就叫你別再叫我巫女姬了!……可是那家夥不是勾引了好幾個女生,還因此沾沾自喜嗎?我可不想跟那種不知羞恥的人合作。」
「…………這個嘛……其實在下內心也因為一樹身邊的女人太多而感到傻眼。」
等等,琥珀竟然是如此看待自己?
「說的沒錯……一樹對女生實在太沒有分寸了,就連對我也都一直說著好可愛之類的客套話……而且還對女仆異常執著……」
就連小雪也表示讚同。
等一下啊,為何到了這個地步,事情才往不利的方向發展啊?
「蕾梅真的搞不懂,為什麽後宮王就得不到人們的信任呢?這是兩迴事吧。後宮萬歲!吾王啊,繼續發展後宮吧!」
蕾梅又說了更多會讓女生反感的話。你給我閉嘴。
「一樹才沒有不知羞恥!他絕對不會做出讓我討厭的事嘛!」
「沒錯,一樹哥哥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不如說我非常歡迎他來找我!」
美櫻和綠蒂都熱心地幫一樹辯護著。
「嘿……還挺受信任的嘛。不過就算退一步不去講後宮的事,我們也還不知道這些家夥的實力吧。要是他們進入了地下之後,卻連一點成果都沒有就倒在那裏,也隻是會讓事情惡化而已。」
「巫女姬大人,一樹他們的實力確實一流。而且,除了一樹他們以外也沒有人可以進入那裏了,我們並沒有聖痕。」
「所以說有我在啊,我可是經津主神聖痕的擁有者,與其讓這種家夥去不如讓我來!」
「一個人太危險了,巫女姬大人!」
「那叫做莽撞,一羽。老夫可不想失去可愛的契約者,就是因為不想讓你遭遇危險,老夫才提議讓這些家夥去啊。」
一羽學姊自告奮勇,琥珀和經津主神連忙阻止她。
「你們別擺出監護人的模樣啊!我可是比這些家夥還……經津主神,給我魔導禮裝!」
「……哎呀,還真拿你沒辦法。」
經津主神歎了口氣,然後化成了一團紅色火焰。火焰包住一羽學姊的身體──將劍技科的製服分解成根源粒子(burima materia),接著變化成魔導禮裝。
那是一襲類似紅白雙色的巫女服,散發著和風氣息的魔導禮裝。
同時,一羽學姊的頭發也倏地伸長,在換上日本神話聖痕魔法使應有的威容之後,一羽學姊拔出了腰間的刀。
「跟我決鬥吧,林崎後宮男!像你這種軟弱又沒原則的人,肯定既沒有實力也不值得信任!如果這場決鬥我贏了,你要立刻解散你的後宮隊伍,由我帶領那些女生去探索地底!」
「咦,我才不要!」「mein gott(怎麽會這樣)!也太霸道了!」
美櫻和綠蒂從旁大聲抗議,但一羽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開什麽玩笑。」就連一樹也覺得受不了了。
「你以為我是為了那種無聊的理由來到這裏的嗎!從剛剛就一直說什麽女性的敵人,簡直是胡說八道……我早已決定要親自守護美櫻和綠蒂了!絕對不會把她們交給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就表現出夠資格讓女生圍繞在身邊的實力讓我看看啊!」
還真敢說啊……很好!
「……有資格當我的騎士的人就隻有一樹而已了,上吧一樹哥!」
「我是一樹哥哥的人,哥哥,加油!」
女生們不知為何顯得有些興奮。
『看來你和女生們都很習慣後宮生活了啊~~』
蕾梅透過精神感應悄悄地在一樹腦中說道。
可是……我才不是像一羽學姊說的那樣,抱著無恥的想法跟她們待在一起。
「我接受這場決鬥!」
『很好,吾王啊,就像天咲美櫻那時候一樣,用決鬥讓這個女的屈服吧!然後讓經津主神也服從於你,讓這家夥變成後宮的一員吧!』
腦中響起了蕾梅哈哈大笑的聲音。
?
被選為決鬥地點的地方是劍技科的體育館。
一羽學姊的非法魔法絕不能被外人看見,為此
琥珀行使了劍技科學生會長的權力,把整個體育館包了下來。
劍技科有著豐富的運動設施,除了體育館之外也有武道館,但這個麵積超過三個籃球場大的體育館已經足夠應付決鬥之用。
遵循學院的決鬥規則,一樹和一羽學姊隔著五十公尺的距離彼此對峙。
「雙方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決鬥的裁判是由小雪擔當,她是在場眾人之中裁判經驗最豐富的一個。
要是讓美櫻當裁判的話,也許會不小心出錯也說不定,換做是冰燈同學就很能讓人安心……一樹心裏是這麽想。雖然裁判由一樹這方推派似乎有些不公平,但琥珀二話不說地就答應了,她似乎不太擅長當裁判的樣子。
「其實我根本沒有理由要偏袒一樹,那麽……開始!」
小雪宣布決鬥開始,這是少數可以聽見她大聲說話的機會。
……首先就來從近距離戰開始!
一樹謹慎地擺出居合斬的架式,朝著一羽學姊急馳而去。
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想必她不管是劍術還是召喚魔法都能夠運用自如,那麽我就從自己擅長的部分開始挑戰!論起劍術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一羽學姊詠唱咒文來迎戰。
「無雙的高手啊,自夢想彼方再次登台吧!於煉成之炎中,封閉於銀鏡中的記憶在此解放!劍鬼轉生!」
一羽學姊身邊出現一團火球,當中誕生出一把日本刀,同時一道人形的幻影逐漸浮現。
「汝之名為……柳生如雲齋!上吧!」
體格如盛夏的積雨雲般雄偉的幻影拿起日本刀,在一羽的命令下阻擋在一樹麵前。
……柳生如雲齋!
自認為論起劍術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一樹,此時也不禁感到錯愕。
柳生一族,是曾被選為德川家兵法教練的天下第一劍術名家。
說起屬於這個家族的柳生如雲齋,雖然他不是生於江戶的柳生家,而是生於旁支的尾張柳生家族,使得他的人生道路並不順遂,但他的劍術造詣卻被譽為柳生史上的第一人。
所以說,這道幻影……就是那位柳生如雲齋嗎!
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柳生如雲齋的幻影迅速逼近一樹,劍術史上赫赫有名的柳生一刀揮了下來。
……從前進的步法就能看出對手超乎尋常的功力!
一樹以居合斬來迎戰,雙方的刀發出響亮的撞擊聲,然後進入刀身相迫的狀態。
一樹試著使出判讀對手的力量並將之卸除的「即時定位」。
然而,柳生如雲齋的幻影也在同一時間使出了即時定位,一樹與如雲齋同時預測對手的動作,刀身與刀身像是被黏住般彼此交纏。
高手與高手之間的刀身相迫,從來不會是以蠻力來相拚。
預測對手的動作一向是一樹最擅長的……但現在雙方的預測卻不相上下。
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一樹和如雲齋同時大步向後飛退而去。
拉開距離之後,一樹開始冷靜地分析對手的能力。
身體能力是自己占優勢,雖然一樹隻是個高中生,但身體受到了身體能力強化魔法(ent aura)的強化。如雲齋雖然身為劍聖,但終究是生於沒有魔法的時代,隻能做出未經過魔法強化的自然動作。
但如雲齋的功力終究是超乎常人,他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沒有準備動作,也從不會判斷錯誤,就算是一樹也很難事先預測他的行動。
但純粹就劍術來看,這位名劍士還是占有優勢……
「……劍鬼轉生!汝之名為……戶隱大助!」
一樹與如雲齋彼此對峙的同時,一羽學姊有召喚了新的幻影。
這迴誕生在火焰中的刀是一把偏短的直刀──這是把忍者刀。而反手握住這把刀的瘦小幻影則是──戶隱流忍術的創始者戶隱大助!一樹又一次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看來一羽學姊所詠唱的魔法,能夠召喚出過去的劍士。
但雖說確實是以劍作為武器……可這家夥不是忍者嘛!
「上吧!」
在一羽學姊的號令下,忍者戶隱大助如同疾風般襲擊而來。
反手握住的忍者刀朝一樹橫砍而去。
這一刀沒有如雲齋那樣銳利,一樹用刀擋住斬擊然後架開。
刀被架開的戶隱大助失去了平衡──但隻是表麵上。
那是忍者特有的「虛動」。
被對手的假動作所欺的一樹無法預測對手的下一步行動,戶隱大助那看起來似乎失去平衡的身體像是表演雜技般地猛然靜止,他的軀幹連一絲搖晃也沒有。
在如此不自然的姿勢之下,戶隱大助沒有持劍的那隻手朝一樹用力一揮。
某種東西從他手中飛來──是沙子!
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一樹眼前閃過一陣青光,那是防衛魔力阻止異物進入眼睛時發出的光,但這陣魔力光同時也遮蔽了一樹的視線。
這裏明明是體育館……怎麽會有沙子可以拿來滅人眼睛!
忍者的護臂還有衣服中藏有各式各樣的武器及暗器,他們是以善加利用這些工具為前提來磨練自己的功夫,丟向眼睛的沙子也是他劍術的一部分。
看來這種魔法正確來說是一種將過去劍士的劍術重現在現世的魔法,所以連劍術所需的工具都被召喚出來了。
就在讓一樹暫時失去視力的同時,戶隱大助轉過刀刃使出了必殺的一刺。
忍者擅長的那種遊走於虛實之間的劍術,在現代的體育館中完美重現。
但一樹看穿了這次的刺擊。
他們的身體是由魔力所形成的幻影,隻要用知覺能力強化魔法來感應魔力,即使眼睛看不見也能感受得到他們的動作。
不如說眼睛看不見反而能讓知覺更加敏銳。
這是戶隱大助所無法預測的反應。
一樹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刺擊,反過來將刀刺向戶隱大助的胸膛。原本出乎對手意料的一擊反而被抓住了破綻,忍者的幻影與忍者刀一齊消失……解決掉一個了!
柳生如雲齋像是有自己的意誌般,觀察著到此為止的一連串攻防。
「劍鬼轉生!汝之名為……服部武雄!」
一羽學姊又召喚了新的劍士。
一樹已經不再感到驚訝了,雖然不驚訝……但這個名字依然足以令人戰栗。
服部武雄……新撰組的背叛者,同時也是新撰組最強的二刀流劍士。
據說他的實力甚至更在有名的衝田總司之上!
在劍道史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們一個接著一個阻擋在一樹麵前,雖然很想隻靠劍術向他們挑戰……但如果不用魔法就會沒完沒了。
一羽學姊一定是想利用這些幻影來爭取詠唱高等級魔法的時間。
──如雲齋動了。柳生的劍術並非以逸待勞的劍術,其精義乃是主動出擊並觀察對手的反應,而後因應對手的動作使出九種秘劍的「天狗抄」。
一樹試著看穿對手的動作,但如雲齋的動作也隨著一樹的反應自在變化,結果雙方隻能憑藉自身的身體能力與技術進行硬碰硬的拚鬥。
雙方再次刀刃相迫,這時,服部武雄發動了襲擊。
新撰組最擅長高效率的集團戰法,一開始先由被稱為死番的犧牲者發動攻擊,接著再由其他隊士連環進攻,這樣的戰法稱為「草攻劍」。
服部武雄把如雲齋當成死番,將這種戰術重現於現世。
但一樹已在與如雲齋劍刃相迫的同時完成了咒文的詠唱。
「炎之支配者的唿喚聲啊,解放地底的憤怒!
在此開辟吾之城牆……聳立於天地之間,隔離不淨之物!炎帝開辟(fire wall)!」
令火牆從對手腳下冒出的奇襲魔法。幕末時代的劍士沒有預料到這一招,還來不及揮劍襲擊一樹,就被猛烈的火焰裹住了全身。
一樹將變成火團的服部武雄一刀兩斷,第二個幻影碎散成了藍色的魔力。
另一頭的如雲齋沒有被火焰波及,正迅速地向後飛退……哪裏逃!
「舞動之翼散落的火花!掀起螺旋之風,化作貫穿生命的子彈!振翅將其射穿吧!──螺旋華(bullet)!」
火焰彈瞄準拉開距離的如雲齋發射出去,但是──如雲齋似乎能看穿速度不遜於步槍子彈的火焰彈,一個翻身躲過了射擊……怎麽可能!
雖然這是自己也能做到的能力,但一樹還是忍不住瞠目結舌。
身為江戶時代劍客的如雲齋不可能有預測魔力的能力。
但劍聖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他也許能靠氣息、殺氣、野性直覺……等等科學無法解釋的第六感,來事先感應射向自己的魔法。
如雲齋再次展開攻擊,雖然破壞力遠遠比不上貝亞特麗克斯的劍,但他的刀路無比精確地瞄準一樹的破綻,一點一滴地爭取著時間。
這段時間……一羽學姊繼續詠唱著魔法。
這次的詠唱時間比之前更長,高等級的魔法就要來了!
「令夜藝之花碎散的名匠之作啊,以劍之銳鋒羅織天網!傾聽幻影的唿喊,化作雷雨傾泄而下!天空拔刀蓮華炮!」
體育館的天花板吹起了範圍巨大的火風,一把又一把的刀陸續從波濤洶湧的火焰漩渦中誕生,很快地一羽學姊的頭上便掛滿了數十把的刀、刀、刀……
「全部發射!」
──一羽學姊一聲令下,眾刀像驟雨般射向一樹。
這些全都不是普通的刀,劃破空氣飛來的刀有的纏繞著火焰,有的纏繞著電流,有的呈現不規則的軌道,每一把刀都具有各自的特性。
這是拔刀解魂的一齊射擊!
「從黃昏向著拂曉飛翔的不死鳥啊,將汝之希望之翼授予吾之後背!將為了再生的破壞於此處……!化為灰燼的緋色之翼(zing wings)!」
一樹在千鈞一發之際完成了咒文的詠唱,把如雲齋留在地麵,一樹自己飛上了空中。接連不斷飛來的神器被他一一避開,又或是用火之翼擊落。
感覺就像是一對一的格鬥遊戲忽然變成了射擊遊戲。
另一方麵,如雲齋並非默默地站在地麵看著飛在空中的一樹。
趁著一樹揮動火之翼的空檔,如雲齋踢了地板並往上跳躍。
一樹與劍聖這次是在空中交鋒。
但此時如雲齋的刀路突然一亂。
這也難免。即使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柳生劍術,也沒有任何一招是針對在空中飛的對手所創造。柳生如雲齋隻能以即興的劍術來戰鬥,也因此產生了多餘的動作、準備動作以及微妙的判斷誤差……看穿了!
「柳生如雲齋,你敗了!」
如雲齋的一刀劃過虛空,一樹對準一瞬間的破綻砍下。
如雲齋的幻影被斬斷,化成光粒消散。
「喔喔……厲害!現代的劍士竟有如此古今無雙之技藝!」
經津主神的虛像顯現,發出激賞的聲音。
「決鬥中誇獎敵人做什麽,經津主神!好好幫我的忙啊!」
「嘎哈哈!就算是敵人,值得稱讚的還是要稱讚!嘎哈哈,快哉!」
「不要笑!不要在戰鬥中爆笑!」
一樹避開了所有射向自己的神器,接著朝一羽學姊急速俯衝。
「來了嗎?但現在開始才是劍士決鬥的重頭戲!看我直接用劍來打敗你!……吾乃劍之巫女,破碎盤根,經津罪孽,破邪之靈劍現於吾手!拔刀,經津禦魂!」
像是久候多時的一羽學姊在雙手卷起火焰,一把雙刃的古劍出現在她的雙手之中,那是一把和經津主神的虛像極為相似的劍。
產生出神器的召喚魔法──這究竟是一把擁有何種能力的劍呢?一樹提高了警戒。
更重要的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的劍術造詣究竟有多高呢!
一羽學姊從正麵揮出一劍。
這一劍──讓一樹大感意外,因為看起來簡直歪七扭八。
一樹刻意不與能力不明的神器劍刃交擊,轉動身體輕鬆避開,然後揮出反擊的一刀,一羽學姊在四散的青光中被擊飛。
「這、這算什麽……再來!」
一羽學姊立刻起身,再次向一樹揮劍砍去。
但她的腳步依然缺少力道,一樹輕易避開之後再次反擊。
一樹朝著一羽學姊接連使出斬擊,一羽學姊不但無法揮劍,就連咒文詠唱也因為碎魔的衝擊遭到封鎖,隻能單方麵任由一樹宰割。
「唔哇……這種沙包狀態感覺簡直似曾相識,應該說是我的心理陰影……」
看著這場決鬥的美櫻忍不住發抖。
「到此為止!」
當一羽學姊被打得坐倒在地時,小雪宣布決鬥終止。
「我、我還能打啊,我還有魔力!為什麽要喊停!」
「……再繼續戰鬥下去也沒有意義吧。」
小雪冷冷地說,一羽學姊不甘心地渾身顫抖,經津主神的虛像出現在她身邊道:
「……一羽,你還是不要打近距離戰得好。要是先拚命逃跑再使出老夫的遠距離魔法,你或許還有一點勝算啊。」
「吵、吵死了!我這個劍士怎麽可以用那種沒麵子的戰法!」
麵對契約的指摘,一羽學姊忍不住高聲反駁。
在旁觀戰的琥珀走向一樹身邊說道:
「……一樹,其實巫女姬大人她……劍術完全不行。因為能夠使用召喚魔法的事得瞞著除了在下跟夥伴之外的人,所以巫女姬大人在班上一直被瞧不起,也因此比任何人都更想變成一個實力高強的劍士……」
「不、不要那麽明白說我完全不行!這樣我會很挫折耶!還有不要把班上的事也說出來嘛!這種事根本沒必要在這裏說吧!」
「嘎哈哈,一羽明明最喜歡劍術但是卻很弱啊!嘎哈哈!」
「不要笑!不要戲弄我!」
「但是如你所見,從小隻進行劍術修行的巫女姬大人竟能夠運用如此強大的召喚魔法,可見魔法的才能是多麽優越。要不是因為從小就與經津主神大人締結契約,可能早就已經出現謎痕,在魔技科變成等級a了吧。」
「嗯,所以老夫才會和一羽締結契約。像這樣擅長魔法卻又熱愛劍術的人可是很少的啊,雖然劍術完全不行就是了……嘎哈哈!」
「可惡,我才不要什麽魔法才能!我想要劍術才能啦!」
一羽學姊坐在地上手腳亂揮,把巫女服造型的魔導禮裝甩得一團亂。
這就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
「巫女姬大人很羨慕身為魔技科學生卻也是個一流劍士的一樹,所以才會故意向一樹挑戰吧。真是勞煩你了,一樹。」
「嘎哈哈,抱歉讓你配合一羽的任性啦,林崎一樹。老夫算是見識到魔法時代的新型態劍術了,直到中途都隻靠劍術來對抗的心意也很不錯。」
琥珀和經津主神同時低下頭(和刀身)鞠躬道。
「你、你們兩個不要擺出一副監護人的樣子嘛!」
一羽學姊氣唿唿地罵道,然後淚汪汪地瞪了一樹一眼。
「劍術和魔法都運用自如,還讓許多女孩一起侍奉你……我最討厭你這種隻會耍
小聰明又沒原則的家夥啦!不要以為打贏我就可以讓我屈服!不過雖然很不甘心,但你確實很強。不管是魔法還是劍術……哼,既然已經約定好了,我就會帶你過去……去那個發出魔力的地下室入口,跟我來。」
?
「一羽學姊,那個可疑的地下室入口是在魔技科的校地內嗎?」
「沒錯,你正在被魔技科追捕吧。千萬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安靜一點,知道嗎?」
一羽學姊一邊帶路一邊說道,眾人從劍技科前往了魔技科的校地。
「我不習慣保持靜悄悄地說……總覺得這種時候會特別想大聲說話呢。」
美櫻小聲地這麽說,琥珀點頭說著「是啊」。
「我的人生一直是靜悄悄地度過呢。」綠蒂驕傲地說。
時間是早上九點,剛好是學生們參加導師時間的時候。雖然眾人必須小心謹慎,但此刻魔技科的戶外一個人也沒有。
「這個方向……剛好是通往魔女之館啊。」
一行人走進魔技科校地裏綠意最濃的區域,魔女之館正巧就在附近,被這片林木圍繞。
話雖如此,魔女之館的居民──學姊們應該已經上學去了才對。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朝會已經開始囉!」
就在眾人稍微放鬆戒心的同時,一陣高亢的聲音響起。
太大意了。迴頭看去,一道人影從魔女之館的方向跑了過來。
當來到能夠看清對方模樣的距離時,雙方同時發出驚唿。
「星風學姊!」「林崎同學、你們!」
一樹等人不禁停下腳步。該逃走嗎?還是……
然而,麵對能夠詠唱「電神瞬身(ride lighting)」的星風學姊,不是個想逃就能逃得過的對手。
「吾知曉汝之真名(shem ha-mephorash)……汝之真名為巴爾西卜。一切之惡生於中世,被玷汙的豐收神啊,遵從吾之命令,取迴汝之光輝!」
在遠處與一樹對視而立的星風學姊執行了歪界接續(ess)。
換上騎士般威風凜凜的魔導禮裝,學姊進入了備戰狀態。
「林崎同學,你怎麽會在這裏?」
「學姊才是……不是已經到了導師時間嗎?」
「嗚……我睡過頭了!」
星風學姊微微紅著臉難為情地說。
那位認真的星風學姊竟然會睡過頭?
「有什麽辦法!自從養成每天早上跟你一起練劍的習慣之後,就變得很早起床,可是你不在之後就算早起也沒事可做,所以就隻能睡迴籠覺啦!都是你害得我的生活習慣變得亂七八糟啦!」
「為了這種理由?而且這不是我的錯吧!」
「總、總而言之!……我得把你捉起來才行!」
星風學姊穿過樹木和草叢的空隙,朝一樹等人奔馳而來。
「凍結冰封,『村雨』!拔刀解魂──斬雨亂舞!」
琥珀在擊破間毫不猶豫地出招迎戰,神器的力量解放,寒氣之刃射向了星風學姊。
「怒吼吧!文明授予人類破壞!睿智之咆哮燒灼汝身、粉碎汝身,將汝之尊嚴封閉於瓦礫之下!黑鐵時代的揭幕(mitrailleuse)!」
綠蒂也靠著憑依召喚(drive)的長處迅速詠唱咒文,射出彈雨,試著阻止星風學姊的行動。
「大氣的流動啊,收束於此身,化作拒絕仇敵的狂嵐!台風之眼正是吾之王座!風陣結界(storm fort)!」
星風學姊詠唱風之防禦魔法,並以學姊為中心吹起了一陣暴風。
暴風變成了一道障壁,冰刃還有格林機槍的子彈全都被風吹向了別處──魔法的攻防很重視屬性,琥珀的拔刀解魂和綠蒂的子彈,都很難應付風屬性的防禦魔法。
宛如化成台風的星風學姊繼續逼近,一樹挺身上前保護眾人。來到一樹麵前,星風學姊收起風之結界並使出了居合斬。
她的腰間正掛著一樹留在魔女之館的愛刀道風!
學姊竟然不用魔法,而是打算用劍來過招?
「……大家不用出手沒關係!」
一樹也使出居合斬迎戰星風學姊的刀,互相碰撞之後,進入刀刃相迫的狀態。
一樹立刻彈開了星風學姊的刀。
學姊失去平衡,全身上下都是破綻,但就在這一瞬間──她發動了咒文。
「……向吾之身降下閃電,賜予吾雷意神速……喚醒沉睡的獅子!電神瞬身!」
學姊的動作突然加速!失去平衡的肢體在電光石火之間恢複到原來的架式。
由一樹一手教導的連續攻擊以電流般的速度襲來。
咻!咻!咻!伴隨劃破空氣的聲響而來的神速劍。
一樹靠著事先預測出招的時機和軌道,在劍刃交擊的巨響中把學姊的刀彈開。
無法想像是由人類的戰鬥所發出的聲響,在森林中迴蕩。
「等一下……開什麽玩笑,兩個魔技科學生竟像這樣攻防……」
一羽學姊發出失魂落魄的聲音。正因為是劍技科的劍士,在目睹一樹還有星風學姊的魔法劍時,就隻能夠瞠目結舌。
但也真不愧是一樹,星風學姊的動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畢竟這些全都是由他所傳授。
配合對手神速的刀路,一樹再次逼對方進入了刀刃相迫的狀態。
一樹將身體能力強化魔法集中在一瞬間,全力彈開了星風學姊的刀,勝負就此分曉。
道風飛離了星風學姊的手,重重地刺向了地麵。
「學姊,為什麽不用魔法呢……?」
一樹對空手的星風學姊問道。
星風學姊是魔技科排名第二的聖痕魔法使,要是從遠處用召喚魔法來攻擊的話,一樹他們就算五人合力迎戰也未必能夠取勝。
「我……還想再多跟你學劍。」
星風學姊那雙細長的眼睛湧出了淚水。
「你是我第一個交到的男生朋友,我每天都好期待早晨的修行。可是……為什麽你會被魔技科的學生會追捕呢!我……我還是不想跟你戰鬥!我沒辦法像輝夜那樣嚴厲……」
學姊徹底失去了戰意,魔導禮裝漸漸變迴了製服。
她的雙肩楚楚可憐地垂了下去。
「學姊,我是被冤枉的。」
「就算你這麽說,但站在我的立場也不能隨便相信你啊。」
星風學姊用含著眼淚的雙眼瞪了一樹一眼。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所以我現在就是要去尋找證據,因此我才來到了魔技科。」
「證據……那種東西能找得到嗎?」
「學姊,你知道魔技科的地下室有什麽東西嗎?」
「魔技科有地下室?」
星風學姊側著頭露出不解的神情,這個反應讓一樹放下心來。
「產生邪惡魔力的地下儀式」一事,與星風學姊無關。
「在這個魔技科裏有著學姊們也不知道的某種東西,主使者是與所羅門72柱也無關的某人……也許是來自不同神話的惡意。再這樣下去,魔技科還有騎士團與所羅門72柱的關係也很有可能惡化,所以我現在要去調查這件事情。」
「……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嗎?你可以證明這件事嗎……?」
星風學姊眨了眨被眼淚沾濕的眼睛。
那是在這種狀況下仍然願意傾聽自己的聲音,坦率又溫柔的王子。
「是的。我一定會迴到魔女之館,在那之前,請替我保管我身為劍士的靈魂。」
一樹從地上拾起道風,把它交給了星風學姊。
學姊應該一直把這把刀當成與一樹的羈絆象徵而帶在身邊吧。
此時,一樹重新把自己的愛刀托付給了星風學姊。
「我明白了,今天我就放過你。」
星風學姊把道風收進鞘中,用製服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淚水。
「雖然今天放過你,但我可不會等你太久。要是你不趕快迴來,就沒有下次了喔!」
學姊寵溺地說道。
「……謝謝你,學姊。」
星風學姊勉強自己露出了笑容。
「嗯,很好。這樣我就不用再懷疑你這個可愛的學弟兼朋友,你能說出讓我可以信任你的話真是太好了……那麽,好好加油吧。」
學姊轉過身,從她背後跳出了小小的紅心。
一樹心想,自己絕對不能辜負學姊的這份心意。
那地方乍看之下什麽也沒有。
但這也是當然的,畢竟連星風學姊也不知道地下室入口的存在。
「被的魔力給藏著,看來同時兼具封印與隱藏的效果。」
經津主神的虛像說道。
位在林木茂密的魔技科庭園中的偏僻角落,那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但什麽都沒有反而最可疑。四周全都被茂盛的樹木和草叢占滿,連在其中走動都很困難,但這個兩三公尺見方的空間,卻是個寸草不生的荒地。
「隻有此處的現實是扭曲的。為了讓老夫以外的人也看得見,現在老夫就斬斷封印。」
「……吾乃劍之巫女,破碎盤根,經津罪孽,破邪之靈劍現於吾手!拔刀,經津禦魂!」
一羽學姊詠唱了經津主神的召喚魔法,然後高高舉起了在先前的決鬥中,連絲毫實力也來不及發揮的神器。
「這把劍有著斬斷魔力流動與封印的力量!」
劍光一閃,發光的經津禦魂在空中畫出斬擊的光芒,空無一物的空間隨即出現裂痕,就像發生惡性界異(cer)的那一瞬間一樣。
空間從出現裂痕的地方開始破碎。
──隨後,從那下方開始,呈現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出現了一個金屬製成的立方體。
立方體的尺寸比獨棟民宅要小一些,入口處有一道門,門旁裝著一具帶有鏡頭的機器。
「這是用來辨識聖痕的機械裝置,隻要辨識到是聖痕的持有者,就會把門打開。一羽曾經試過一次,用老夫的聖痕打開了這道門。」
經津主神這麽說的同時,個性大膽的美櫻伸手在門上摸了幾下。
「這道門是……煉金硬鋼(adamantite)呢。就算用召喚魔法也沒辦法打破,看來隻能讓機器辨識聖痕才能通過了。」
煉金硬鋼是藉由煉金術所產生出的新型鋼材,擁有過去的科學所無法想像的硬度,其製造需要應用高度的魔法技術。
現代的煉金術還隻能夠製造出單純的鋼板,而且重量極其驚人,因此無法作為武器、防具或交通工具的材料,利用價值相當有限。
「聖痕無法偽造,所以隻有聖痕魔法使才能進入這裏呢。」
現代的保全技術由於煉金術的發達而麵臨了新的問題。
在過去,利用了指紋及視網膜的「生物辨識保全」,被認為是最安全的保全技術,但近年來這類保全技術被認為有遭到魔法偽造的危險性。
隻要肯花功夫,用魔法複製指紋及視網膜並非不可能的事。
如果隻是一般家庭等級的保全需求,隻需使用藉由煉金術而變得更加複雜且精致的門鎖及警報係統便已足夠,但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確保企業及國家機密的安全。
利用了聖痕的辨識係統由於無法偽造的關係,安全性相當高,但由於隻能提供給聖痕魔法使使用,這項技術還稱不上是完美。一般認為利用每個人魔力波長差別,來進行辨識的係統應該很快就會誕生……
「這東西應該會把辨識到的聖痕形狀紀錄下來吧?」
「嗯,多半是如此。老夫的聖痕因為從未被外人知曉,所以用老夫的聖痕來認證的時候,沒出什麽問題。不過你們所羅門72柱的聖痕就不一樣了,你們要是打開這扇門的話,應該會作為入侵者而立刻被鎖定吧。正因為有風險,所以才能夠測試你們值不值得信任。」
經津主神語氣嚴肅地說。
「……但是天咲美櫻,你似乎隻是被卷進這件事而已,這樣真的好嗎?」
「嗯~~這扇門有可能跟騎士團還有騎士學院的高層有關,所以不能通報騎士團或騎士學院不是嗎?既然如此,現在全日本能對付這扇門的最強戰力,也就隻有我們四個人了。」
美櫻說出四個人的同時,眼光掃過了一樹、綠蒂還有小雪。
「這扇門的另一頭肯定正在進行某些不好的事情,既然如此我當然不能放著不管,何況還得證明一樹是冤枉的呢。」
「……嘎哈哈!你真是個膽識過人又有正義感的女子啊!老夫開始覺得就算不這樣測試,也能無條件相信你們啦!」
聽見美櫻毫不猶豫的迴答,經津主神佩服地笑道。
「……想不到天咲同學把我也算進來了。」
小雪輕輕低語。
「再怎麽說你的實力也跟我不相上下,確實算得上值得依靠啊。」
值得依靠──這個說法讓小雪稍微睜大了眼睛。
不知是否因為害羞的關係,小雪馬上轉頭避開了美櫻的視線。
「冰燈同學也會一起來嗎?」
「……都來到這裏了,還問這種問題嗎?雖然我完全不在意一樹是不是被冤枉,但也不能放任這種東西出現在魔女之館附近。」
「謝謝你,冰燈同學。」
「我都說不在意你的事了,為什麽還要向我道謝?」
「咦,因為冰燈同學不是在擔心我們嗎?」
「請聽清楚別人說的話好嗎!」
這樣的對話快要變成固定橋段了。
「一樹,沒有聖痕的在下沒辦法跟你們進去,但是在下的心永遠跟隨著你。你平安歸來之後,就請和我結婚吧。」
「我就說了我不想因為劍術跟人結婚嘛。」
「不、不是的一樹,在下不隻是因為那個……」
「……不要一直在門前耗時間了,趕快進去好嗎?」
一羽馬上插進了一樹和琥珀之間。
「導師時間結束之後,魔技科的學生們就會到外麵來上課,到時候我們就很難迴劍技科去了,快點!」一羽學姊做出揮手趕人的動作。
「……雖然可能沒什麽用,但如果過了半天時間你們還沒迴來的話,老夫就設法去通報騎士團吧。實際上能應付這扇門後麵狀況的人,也就隻有你們而已,拜托了。」
經津主神最後如此說道。
「好,那大家就出發吧!」
聖痕辨識係統先前在魔境的入口處也曾經見過。
遵循和當時同樣的要領,一樹激起魔力光,把左手手背對準裝置。
──伴隨一陣沉鬱的聲響,煉金硬鋼製成的門打開了,門後是一段通往地下的階梯。
「那扇門的斷麵也有偵測魔力光的裝置,如果不是一個人單獨通過,門就會自動關上。有人通過之後門也會馬上關起來,所以無法作弊。」
曾經打開過這扇門的一羽學姊解釋道。
一樹穿過之後,門就像一羽學姊所說的立刻關了起來。
雖然門已關閉,但周圍還是十分明亮,天花板上的電燈照亮了通往地下的階梯。
門的內側也有辨識聖
感覺就像是某個人正抱著自己……有種香甜的氣味和濕度。
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小雪的睡臉。
這是……睡昏頭的冰燈同學抱住了自己!
一樹頓時陷入一小陣慌亂之中,但如果亂動就會把她吵醒。窗外還是一片昏暗,由於一樹還保留著以劍士身份修行時的習慣,因此總是醒得很早。
一樹忽然想起小雪房間床上擺放的兔子布偶。也許她是在睡夢中把一樹當成布偶了。
「……樹……」
眼前的她嘴唇輕輕動了一下,這是在叫我的名字嗎?
小雪的雙手繞過了一樹的脖子,臉靠近到雙唇幾乎都快碰到的距離,雙腳伸過來夾住一樹的身體,等於是用全身緊緊抱住了一樹。
隔著薄薄的睡衣,一樹可以感覺到小雪身體的起伏和肌膚的觸感。
一樹的右手正好伸進了小雪的股間之下與兩腿之間的三角地帶,手背上傳來一種軟綿綿的觸感。
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了某個絕不能碰的地方。
沒想到她竟會對自己這樣做。冰燈同學雖然表麵上很孤傲,但內心看來還是有些寂寞。
她在無意識間向自己撒嬌的樣子可愛到了極點,一樹忍不住用空著的左手輕撫她的頭。
短短的銀發摸起來柔順又舒適。
「嗯……」小雪發出了細聲,臉上浮現充滿安心感的微笑。
白皙的臉頰因為微笑而鼓起,一樹接著用指頭輕戳了鼓起的臉頰。睡著的小雪用臉頰摩擦起了戳向自己的指頭,這也太可愛了吧。
一樹接著按了按鼻頭,她端正的臉蛋隨之微微扭曲,發出「唿咪」的奇妙聲音,如此沒有防備的她也很可愛。
從她的胸口冒出了紅心,也許她是在無意識中感受到了一樹。看來,剛才的夢話也許真的是在唿喚一樹也說不定。
當一樹晃著手指猶豫接下來要戳哪裏時,應該還在睡夢中的小雪做出了不可思議的反應。她用雙唇含住了一樹的指尖。
一樹驚訝地瞪大雙眼,這時小雪就像吸著奶瓶的孩子般,開始吸起了一樹的食指。唔哇……冰燈同學的嘴唇好柔軟……
小雪似乎發現一樹的指尖再怎麽吸也吸不出東西來,於是開始用舌頭舔起了指尖。
舌尖傳來陣陣吸吮的水聲,感覺異樣地性感……
這時小雪睜開了眼睛。
「一注?」
小雪用還充滿睡意的不清楚發音輕聲道,同時張開了嘴巴,手指便從她的口中滑落。
當小雪逐漸明白了眼前的狀況,她的表情也漸漸讓染上驚愕與羞赧的色彩。
但她很快就又發現是自己手腳並用地緊抱著一樹,到口的抱怨和責罵再也說不出來,隻能默默地顫抖著身體,背向一樹害羞地縮了起來。
「我作了個怪夢,結果不小心抓住你了……對不起。」
她作了什麽樣的夢呢?不管怎麽樣,她都完全沒有必要道歉。
「這是騙人的吧……我怎麽從昨天開始就老是做些難為情的事啊……」
「不,冰燈同學……該怎麽說呢,你這麽可愛很好啊。」
一樹試著安慰小雪,但她隻是小聲地說:
「……我完全不懂有哪裏好了,笨蛋。」
一段時間之後,綠蒂也醒了過來,一樹為此早已等候多時了。
當綠蒂在洗手間洗完臉迴來後,一樹對她說出了盤算已久的想法。
「綠蒂,你可以教我精神感應魔法嗎?」
一樹的腦海中浮現出輝夜學姊的氣味,對學姊的想念從昨晚便不斷促使他做出決意……自己必須戰勝輝夜學姊才行。
一樹的提案讓綠蒂驚訝地瞪大雙眼。
「痛楚的幻覺隻要用精神感應魔法達到入神(trance)狀態就可以減輕了,對吧。」
學姊能夠使用給予對手痛楚幻覺的魔法。
第一次碰上時,自己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那種魔法絕對要設法應付才行。
「是的。因為事先沒有預料到,所以我也完全中招了,整個心被破壞得一團亂──但如果事先在入神狀態下做好『覺悟』的話,我應該能忍耐到一定程度才對。」
覺悟……自己有的是覺悟。
入神指的是徹底控製自己的精神,包含無意識的領域在內。這是一種能夠自在控製自我情緒與感覺的心理魔法技術。
「綠蒂,我知道這樣很勉強,但我要拜托你讓我臨摹你的入神方法,為此我要請你把心之牆完全撤掉。」
過去星風學姊曾經靠著與一樹的精神同步來與臨摹一樹的身體動作,藉此來學習劍術的招式,而且學習的效率十分驚人。
綠蒂也是靠著與周遭人們的精神同步,臨摹情緒與聲帶動作之間的關連性來學習日語,而她隻花短短三天的時間便學會了。
與之相同地,一樹想藉由與綠蒂的精神同步,臨摹綠蒂的精神來學習操縱痛覺的手法。
但是要臨摹精神的深處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一旦試圖侵入他人心底深處的意識(mind hack),就會被稱為「心之牆」的防衛機製給彈出來。
所以一樹希望綠蒂能事先去除心之牆,在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讓自己臨摹她的精神。
……這是一件在正常情況下絕對無法拜托別人的事,將心之牆去除實際上便是將自己心中的每個角落全都攤在他人麵前。
心中所有的秘密都會被他人看見,甚至還有被他人以催眠術操縱的危險性。
但是為了戰勝輝夜學姊,這是絕對必要的步驟。
如果是向美櫻拜托這件事,她多半會因為羞於將心中的一切展露出來而拒絕。這與好感度的高低無關,純粹是性格的問題,但如果是綠蒂──
「沒關係喔,我沒有任何想對哥哥隱瞞的事。」
綠蒂一派輕鬆地說。
「可是,要做的話還是找個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吧。」
綠蒂露出像是惡作劇一般的微笑,把一樹拉進了廁所裏。
「……要在這種地方做嗎?」
提出請求的一樹反而有些猶豫。
「一樹哥哥,請坐在那裏。」
一樹依照綠蒂的要求在闔起來馬桶蓋上坐下,綠蒂側著身體坐上一樹的大腿,隻把臉轉向他,兩人的眼睛彼此接近。
「好了,來吧。」
綠蒂閉上眼睛,毫不猶豫地去除了心之牆。
看著綠蒂不帶絲毫躊躇的幫助,一樹再次打從心底感謝。
「謝謝你,綠蒂。」
一樹也閉上眼睛,集中所有心力去感應綠蒂的內心。
幾道藍色魔力光從一樹身上伸出,就像是擁抱著綠蒂一般。
然後,一樹感受到了發自綠蒂心中的所有波紋。
『那麽,現在就開始示範我是如何使用精神感應魔法,還有如何控製自己的心,請好好感受吧。』
綠蒂的心裏如此說道,同時還有其他無數的雜念與心聲浮現出來。
『我喜歡一樹哥哥』、『我相信一樹哥哥,所以沒關係』、『好高興能讓一樹哥哥進到心裏來』、『多感受我一點吧』、『隻有現在我能獨占一樹哥哥』、『這是美櫻姊姊也做不到的事』、『好喜歡』。
綠蒂的所有心思如同波濤般湧入一樹的心中。
綠蒂的好感度是106,而這就是藏在數字之下的真實心意。
好感也因此自然增加,代表好感度提高的紅心跳了出來。
『謝謝你,綠蒂。』
一樹接受來自綠蒂
的一切,向她表達了感謝之意。
要是沒有綠蒂這樣的夥伴,如此的修行方法絕對無法成立。一樹感受著綠蒂的內心,仔細臨摹綠蒂所示範的每個心理動作。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一樹感到自己隱約捉住了訣竅。
感應結束之後,綠蒂笑嘻嘻地撲上並抱住一樹。
「我們實際試試看吧,先解除防衛魔力。」
一樹透過意識讓自己放棄抵抗,解除了防衛魔力。
綠蒂用力捏了一樹的臉頰一下。痛覺原本是在無意識中產生作用的東西,但藉由入神就能加以掌握並控製。
痛楚像是被棉花包住般地減輕。
雖然還無法完全阻斷痛覺,但至少也要練習到能夠忍耐輝夜學姊的魔法,所造成的兇猛痛楚的程度。
「也得要學會應付突如其來的疼痛才行。」
綠蒂如此說道,接著忽然靠近一樹的臉,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下。
一樹配合綠蒂的動作迅速減輕了痛楚,疼痛的感覺消失,隻剩下綠蒂的小嘴輕觸耳朵的感受,幾乎可說是相當舒服。
「謝謝你,綠蒂。」
一樹伸手迴抱住了撒嬌般咬著自己耳朵的綠蒂。
「能讓哥哥感受到我的心情,我也覺得好高興。」
「……不過你竟敢又拉我臉頰又咬我耳朵的啊。」
一樹開玩笑地說著,同時用手捏了捏綠蒂那絲綢般柔滑的臉頰。
「請不要拉我的臉頰啦~~嘿嘿嘿,不咬耳朵嗎?」
綠蒂喜孜孜地向一樹要求著肢體接觸。
?
「喂,美櫻,該起床了,琥珀差不多要過來了喔。」
睡覺時解開了雙馬尾,看起來性感了些的美櫻說著「嗯……沒有王子的吻,人家起不來……」,同時便噘起了小巧的嘴唇。
想法怎麽跟鼎一個模樣……
「你該不會是為了想說這句話而一直在裝睡吧……」
一樹當然不討厭跟美櫻接吻,事實上他幾乎就要接受美櫻的誘惑,但在注意到來自小雪的冰冷視線之後,一樹便用力搖晃起美櫻的肩膀。
──時間是早上七點。
每到導師時間開始前的這時候,琥珀就會到房間來探視一番。她在一天之內,也會經常拿食物之類的東西來給一樹他們。
但今天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同。
「今天開始,你們可以在我們的監視下到外麵去,但範圍隻限劍技科的校地內。」
琥珀突然宣布了狀況的變化。
「這樣行嗎?我們的藏身處要是被鼎他們劍技科學生會的人看見,不是很不妙?」
「一樹所知的那個劍技科學生會已經不存在了。」
「什麽?鼎怎麽了嗎?」
「鼎閣下單方麵決定要製裁我,對我發動了襲擊,最後戰敗了。劍技科的校風比魔技科更講求實力主義,學生會長在敗給某個人的瞬間,就會失去所有人的信任。」
「琥珀打贏鼎了嗎!」
一樹打從心底發出驚歎。
「雖說有七種神器,但還是想不到你能打贏她啊……」
「怎麽會這麽說呢,聽說一樹和鼎閣下相較之下,還是一樹比較強。」
的確,到目前為止自己是以139勝118敗的戰績保持領先,但那並不是實戰。
「鼎是個靠本能來戰鬥的人,娛樂性質的比試根本不能讓她發揮實力。要是那家夥拿出真本事來,至少在劍術這方麵還是比我強……真虧你能打贏她啊。」
一樹打從心底佩服地說,但琥珀的表情裏卻沒有絲毫喜悅。
「……總之,在下現在接掌了學生會長的職位,鼎閣下他們因為暴力行為被罰以停學處分,必須待在自己的房裏反省。同時,劍技科即日起禁止魔技科進入,放學後學生們一律進入戒嚴狀態,也就是說我們這裏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下次魔技科如果再出現在這個校區裏,就代表他們決定從正麵用武力奪迴一樹和綠蒂。」
輝夜學姊他們對劍技科發動進攻……這是一樹最想避免的狀況。
「琥珀,我說過很多次,魔技科與劍技科不應該互相對立,劍士與聖痕魔法使必須彼此合作才能應付更大的威脅。現在不是搞內鬥的時候,就算你能用神器打倒鼎,未來一定也會出現必須與魔技科合作才能戰勝的敵人。」
這是至今琥珀每次來到房間探望時,一樹不斷反覆提出的主張,如果這次琥珀還是聽不進去──一樹打算用武力離開這個房間。
已經不能再繼續這樣坐等下去了。
一直以來,琥珀總是自信滿滿地對一樹的主張一笑置之,但這次她卻低下了頭,不知為何,眼神中充滿了猶疑。
「……在下真的搞不懂一樹為什麽要如此主張。如果照著魔技科的辦法做,你隻會被當成非法魔法使,並遭到製裁而已。」
「我從來沒有傷害騎士並奪取神器的打算,這是被冤枉的,是魔技科裏有人想要嫁禍於我。麗茲麗莎老師說過,她發現有某些地方出現了奇怪的扭曲,如果不導正這些扭曲之處,騎士學院將會陷入大麻煩。」
「大麻煩?」
由一樹親口說出「有人想要嫁禍給自己」這種話,實在是相當缺乏說服力,但琥珀的心境不知道是有了什麽樣的變化,竟認真地傾聽著一樹的主張。
「我的契約雷蒙蓋頓是統帥所羅門72柱的魔王,我必須成為能夠配得上她的王才行。再這樣下去,所羅門72柱全體都會對我們感到失望,如果所羅門72柱抽手不再理會日本政府,那這個國家就完了。」
我即是王。雖然聽起來十分狂妄,但這恐怕是個事實。
自己若不能做好這般的覺悟來行動,後果將會非常慘重。
「統領所羅門72柱的魔王……?」
一直看著兩人的美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她知道一樹的能力,再加上過去已知的事實,這件事也不算太過令人意外。
「這家夥說的話是真的。」
蕾梅現界在一樹身旁。這麽說來,自從被軟禁在這個房間裏之後,她像是顧慮著其他女孩似地,一直沒有現身。
「……你是不是又長大了一點啊?」
「你是好久不見的親戚叔叔嗎?這是綠蒂的好感度提高的成果啦。」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的關係,蕾梅鼓起了她的腮幫子。
蕾梅的外貌已經成長到國中一年級學生的程度,雖然還保留著一些嬌嫩,但端正的容貌中,已經開始散發出些微的女人味了。
如果她是人類的話,說不定再過不久,就會成為一個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美少女呢。
「這家夥不是個壞。你看,一點也不像個壞蛋對吧?」
「勿嘔~~無要啊嘔呃臉牙~~(住手~~不要拉我的臉頰~~)。」
一樹胡亂捏著蕾梅的臉頰,想要藉此表現出她是個無害的存在。不知到是否因為一樹的行動產生了效果,琥珀低下頭開始沉思。
「……看來這不是在下能判斷的事。一樹,在下想讓你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
「我們也是有幕後主使者啊。」
在琥珀的帶領下,一樹他們久違地來到了室外。當一行人穿過劍技科的校地,他們感到早晨的空氣和微風清涼又新鮮,陽光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來得耀眼。
不同於魔技科,劍技科走的是和風路線。假山為校地營造出了高低起伏,在圓石鋪成的長長走道左右,點綴著石燈籠和鬆樹,引人注目。
琥珀帶著眾人的目的地,則是集中社團教室的社團大樓
。
社團活動一詞,給人帶來了一種魔技科所沒有的青春氣息。
「我就是在這裏和鼎閣下戰鬥。」
琥珀在社團大樓前麵喃喃說道,她的側臉一反常態地毫無自信,接著她將發生在這裏的戰鬥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口。
即使手握神器,要打倒鼎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但無論戰鬥的過程如何,最後的勝負已經是無可動搖的事實。
鼎也沒有幼稚到會對自己的敗北表示異議吧。
「你想讓我們見的人不在學生宿舍而是在這裏嗎?」
連第一堂課的時間都還沒到,那又為何不是在學生宿舍的房間裏,而是在社團大樓呢?
「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這個人雖然是劍技科的學生,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偷偷在宿舍外度過。」
琥珀邊說邊走上社團大樓的樓梯,在掛著寫上「桌球社教室」、略顯破舊的牌子的房間前敲了敲門,這裏表麵似乎是個已經廢棄的社團教室。
「『巫女姬』大人,在下是琥珀,要進去了。」
「……我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巫女姬嗎!叫我巫女姬的人不準進來,笨蛋!」
門的另一側傳迴了怒罵聲。
琥珀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邊說「在下進去了」,就一邊打開了房門。
看著門的另一邊,一樹不由得瞪大眼睛。
房內不是隨處可見的高中社團教室,而是神道用的祭壇。
整個房間被漆上了鮮豔的朱紅色與金色,後方有個大大的祭壇。房裏完全看不見任何桌球用具的影子,而在中央有一位身穿劍技科製服的女生。
「琥珀~~我說過好幾次了,我根本不適合當什麽巫女還是什麽公主。我就是個女人,是個決心靠一把劍闖江湖的女劍士!不要給我加諸奇怪的身分啦!」
這是個留著一頭俐落短發的女孩,像個劍士般充滿英氣的臉龐,正孩子氣地表現著對琥珀的不滿。
當注意到了一樹的存在,她立刻舉起手指著大聲喊道:
「穿著魔技科製服的男生……所以這家夥就是女性公敵林崎一樹!琥珀,這是怎麽迴事?竟然把這種家夥帶到祭壇來,真是太汙穢了!髒髒!」
……等一下,女性公敵是什麽迴事?
「巫女姬大人,請先讓在下介紹……一樹,這位是塚原一羽大人,是劍技科的學姊。」
「姓塚原的話,所以是那位老師的……?」
「沒錯,就是塚原老師的千金。」
「不要叫我塚原啦,會跟那個弱雞眼鏡老爹搞混。還有琥珀不要老是用那麽嚴肅的語氣說話啦,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嗎!」
「朋友是一迴事,一羽學姊可是劍之巫女姬。」
「不是說了不要這樣叫我嗎!我生氣囉!我要哭囉!」
一羽學姊使勁地揮動雙手,劍技科製服的長袖便隨之飄動。
「然後巫女姬大人,這幾位是先前提過被魔技科追捕的林崎一樹、夏綠蒂?李文弗勞,還有被卷進這場騷動的其餘兩人。」
「等等,什麽叫做其餘啊!我才是最有魅力的人吧!」
雖然的確隻是被卷進來的而已,但美櫻還是對這種完全不把自己當一迴事的介紹方式感到不滿。
「他們是誰我一看就知道了,可是為什麽要帶他們來找我?」
「在下想讓巫女姬大人和劍神大人聽聽他們的話。」
「就說了……不要叫我巫女姬……」
巫女姬,也就是一羽學姊,表現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巫女姬,還有劍神……?
「一樹,一羽學姊是與所羅門72柱以外的締結契約,在法律上和一樹同樣是非法魔法使。在下和夥伴們是在遇見了學姊之後,才認真開始進行打倒魔技科的計畫。」
一樹不由得對一羽學姊投以驚愕的目光。
「等等,這麽輕易把我是非法魔法使的事情說出來好嗎?不會有問題吧?」
一羽學姊狠狠地瞪了琥珀一眼,她那情緒變化豐富的模樣,沒有絲毫遭受侵蝕者的不協調感,是個好動而且充滿精力,十分自然的女人。
「算了,我就是個非法魔法使沒錯,但是我的絕不邪惡,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證據。」
一羽學姊詠唱起咒文,朱紅色的魔力光包裹了全身。
「吾以熾熱之赤手煮鐵熔金,劍棱在天,劍刃在地,一閃合為一柄孤劍。汝之名為『經津主神』!鐵與火之神啊,展現汝之鍛煉吧!」
一羽學姊的雙手被憑空冒出的火焰包住。
火焰之中誕生出一柄由燒成紅色的鐵所形成的「劍」。
那不是日本刀,而是更早之前的古代經常被使用的雙刃劍。
劍柄的部分刻著的浮雕是人的麵孔。
由咒文所生的劍之虛像從一羽學姊手中緩緩升起。
「……老夫之名是經津主神!乃是自神話時代守護大和子孫至今的眾神之一!」
雕刻在劍柄上的粗獷人臉忽然睜開眼睛,對一樹等人如此說道。
「巫女姬大人與經津主神大人締結了契約,但目前隱瞞了此事到劍技科來就讀……可說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
一樹是魔技科的劍士……一羽學姊則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
「沒有危險嗎?要是被附身使得精神被占據的話怎麽辦?」
一樹的擔心讓一羽臉色一沉。
「你這女性公敵是在說些什麽!竟敢對曆史悠久的日本神明如此不敬!我跟經津主神從出生開始就認識了!要是他想占據我的精神的話,我早就被占據啦!」
「嘎哈哈!」
經津主神則是一笑置之。
「嗯,老夫可沒要奪取他人肉體的意思,對信仰也沒有興趣。說起來老夫跟所羅門72柱沒什麽兩樣,隻是為了給這個弱女子一點力量才會締結契約!」
「不要叫我弱女子,傻蛋!」「嘎哈哈!真是可愛的家夥!」
長著人臉的劍──經津主神豪爽地大笑,雕刻在劍柄上那張表情豐富的臉,給人一種豪氣大叔的感覺,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並非每個都想要奪取人類的肉體,綠蒂的普羅米修斯也是如此。
每個想達到的目的各自不同,現行的法律把所羅門72柱以外的全都當成警戒對象,還將與之締結契約者全部當成非法魔法使來取締,這樣的作法未免顯得太過粗糙。雖然會如此規定,也是為了應付懷有惡意的所具有的高危險性……
話雖如此,但騎士團也隻有在非法魔法使的精神遭到侵蝕而失控時才會將之逮捕,隻要精神沒有遭到侵蝕,並在不使用力量的情況下藏起聖痕,便能夠過著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或許這個國家裏除了一羽學姊之外,還有不少暗地裏與各種神話的締結契約的「隱性非法魔法使」存在也說不定。
「……日本神話的?」
蕾梅現界在一樹身邊。
「喔喔,女童!你是所羅門72柱之一嗎?」
經津主神這麽問蕾梅。
「蕾梅是所羅門72柱之王雷蒙蓋頓,隻是現在喪失了大部分的力量和記憶。隻要這家夥成長到夠資格當蕾梅契約主的王,蕾梅就能取迴力量和記憶了。」
蕾梅指著一樹說就是這家夥。
「但是政府還有這個學院的大人們都不相信蕾梅跟一樹,把我們認定為非法來追捕,最後還耍陰謀,栽贓給我們想陷害我們入罪……」
「嗯,真是個可憐的女童啊,但為何不透過72柱來澄清誤會呢?」
浮在空中的經津主神斜著刀身如此問道。
看來這是想要表現出歪頭的動作吧。
的確,隻要讓阿斯莫德或是菲尼克斯等等,向人類證明「蕾梅是吾王」,現在的問題立刻就能獲得解決。
「那可不行,所羅門72柱已經決定不幹涉這個國家民眾的行動還有判斷。我們讓這個國家得到不受信仰這個規則束縛的自由力量,打算看看這個國家的人們怎麽去應用。這些人還沒有到達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事的階段,如果他們為了私欲試圖除掉身為王的蕾梅和一樹……所羅門72柱將會放棄日本到別的地方去。」
蕾梅用近乎冰冷的語氣答道。
「……咦?什麽意思!那樣後果會很嚴重吧!」
一直靜靜聽著眾人對話的美櫻忍不住叫出聲來。
「所以眼前正是你們對日本政府失望透頂的時候是吧,嘎哈哈。」
「正是如此,不過我們也很期待,在這種情況下這家夥……吾王會如何表現……倒是日本神話的立場又是如何?我一直以為日本神話沒有積極接觸人類的打算。」
這次換成蕾梅對經津主神表示疑問,蕾梅的表情明顯帶有對日本神話的警戒,經津主神立刻用嚴肅的表情迴答:
「嗯,說實話,老夫也不相信你們所羅門72柱。」
個性異常鮮明的劍之經津主神,語氣凝重地娓娓道來:
「我們『日本神話』的屬於不會特別要求人類信仰的神話,我們不想創造一神教的絕對神,也不打算從人類對我們的服從中取樂。隻要像這個幫我們建個祭壇,還有一羽這樣有趣的家夥肯陪我們玩就夠了,我們一直把大和子孫當成土著的朋友、故鄉的友人、麻吉來看待。」
「麻吉……這是神明會用的詞嗎?」
「嘎哈哈,老夫就是喜歡有人這樣吐槽啊!有裝傻就有吐槽,這種程度的交流就能讓我們滿足啦!要是放著我們不管,我們可是會鬧脾氣,給人類帶來災厄喔!」
一旦得罪了神明就會引發恐怖的大災害,這是日本民間故事的基本模式。真不知該說這些神明是平易近人還是性格惡劣啊……
「順道一提,我平常都會在這個祭壇奉獻供品,或是跟經津主神聊聊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還有玩遊戲之類,我們感情很好喔。」
一羽學姊挺起胸膛說道,表情稍微緩和了些。
「因為巫女姬大人在班上沒有朋友呢。」
「因為一羽除了老夫之外沒有別的朋友啊,嘎哈哈!」
「不、不要說我沒朋友!……我交不到朋友也是沒辦法的吧……而且琥珀明明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再叫我巫女姬大人了啦……」
「但、但是學姊與劍神大人締結了契約,在下實在不敢造次……」
琥珀惶恐地說。先前讓她直唿一樹名字的時候她也相當猶豫,看來她對於心目中認定地位高於自己的人是打從心底給予尊敬。
琥珀的迴答讓一羽學姊顯得失望。
「……是『自然崇拜』呢,在歐洲也有不少精靈信仰之類的類似神話。」
這迴換成普羅米修斯現身在綠蒂身旁。
「但是歐洲的自然崇拜在中世紀被貶低為惡魔信仰,其形式現在已經扭曲了。日本神話可以說是原始信仰持續傳承到現代的稀有例子。」
普羅米修斯曾經一度在與貝亞特麗克斯的戰鬥中取迴原有的相貌與力量。
但那隻是藉助蕾梅力量的暫時性效果,很快地,他就再次變迴了少年的模樣。
往後他也必須寄宿在綠蒂體內等待神格恢複才行的樣子。
「喔喔,這次換成是個小子出來啊,你就是那個跟異端魔法使夏綠蒂?李文弗勞締結契約的……?」
「是,我是希臘神話的普羅米修斯,請多指教。」
普羅米修斯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動作,但在發現經津主神把刀身伸過來之後,卻又嚇了一跳並把手縮了迴去。這群是在玩什麽把戲啊?
此刻現場聚集了分別來自不同神話的三個。
其中還包含奉行秘密主義的所羅門72柱在內,這可說是極其珍貴的景象。
「我們日本神話並不在意所羅門72柱在日本和日本人打交道,隻是最近我們有種被輕視的感覺,這讓老夫很不高興!」
經津主神豪爽地說,看來他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日本神話全體的共識是,其他神話想在日本做什麽都無妨……但老夫個人最近開始懷疑,把老夫的朋友──日本人交給所羅門72柱真的好嗎?」
「唔,經津主神對蕾梅這邊有什麽不滿嗎?說來聽聽。」
蕾梅對經津主神擺出了放馬過來的姿態。
「第一,現在的日本太過輕視劍士了。老夫是被塚原家族代代奉祀的劍神,身為一個劍神,可不樂見看到這種輕視劍士的風氣。」
「嗯,說的沒錯。」琥珀也出聲表示讚同。
「向我們所羅門72柱抱怨這種事也沒有用喔,是日本政府擅自要把聖痕魔法使的地位捧高的……不過,說的也是,如果我們的魔法像先前北歐神話的索爾那樣,是以強化魔法為主的話,情況也許就更不同了……」
「還有一點,這個學院的地底下正在進行著某種邪惡的儀式,這讓老夫感到非常不自在,也顯得所羅門72柱很可疑。」
「邪惡的儀式?那是啥?」
蕾梅目瞪口呆地說,看來事情似乎與她無關。
「劍士們受到不當的歧視,加上這個學園地底下的邪惡氣息,這兩件事讓我對所羅門72柱產生了不信任感。碰巧近來劍技科的人們計畫要擁立一羽來複興劍士的權利,所以老夫決定協助他們。不過說是要協助,如果老夫跟一羽站出來戰鬥的話會有非法魔法使的問題,所以老夫就隻能間接給予劍士們『加持』而已。」
「得到經津主神大人的加持之後,我們就可以從具有『刀』屬性的神器中,引出『拔刀解魂』的能力。」
「拔刀解魂?」
一樹對琥珀提起的陌生名詞表示疑問。
「一樹還不習慣使用神器呢。所謂拔刀解魂是指與神器精神相通,藉此引出神器本質力量的技巧。」
這麽說來,當初第一次使用「雷切」的時候,自己也曾有過雷切向自己說話的感覺。看來,如果能進一步與神器溝通,就能使用神器所蘊藏的必殺技。
琥珀的夥伴們就是擁有拔刀解魂這種必殺技的劍士集團,這樣的實力確實堅強,也難怪琥珀總是自信滿滿。
「……僅僅依賴一種力量是很危險的,如果這些劍士能善加利用神器,日本政府在軍事實力上,就不必完全依賴所羅門72柱了。」
「……這絕不是為了對魔技科還有聖痕魔法使的私怨。」
琥珀喃喃地說。
「經津主神的事大概可以理解了,但是……邪惡儀式又是怎麽一迴事?」
蕾梅顯得有些氣憤。她對剛才話題的核心,也就是那「邪惡的儀式」毫無印象,對於自己被懷疑的這件事,感到不太能接受的樣子。
「嗯,這個學院的地底下偶爾會發出邪惡的魔力,讓老夫的刀身反應很強烈,而且這個邪惡儀式毫無疑問跟有關,這很可疑,非常可疑。」
「邪惡的魔力……我來到這間學院之後還沒有感應到過這種東西,也許這是因為我和蕾梅小姐還沒有完全取迴力量的關係吧。」
少年模樣的普羅米修斯露出不解的神情,他的力量還不夠充足。
另一邊少女模樣的蕾梅則是一臉氣鼓鼓地。
「等一下,雖然蕾梅因為喪
失記憶的關係有些事不太清楚,但所羅門72柱完全是站在這個國家這邊!就算有什麽邪惡的氣息也跟蕾梅這邊無關!」
「但老夫確實感應到了。」
經津主神扳起粗獷的臉孔反駁。
少年、少女、劍,三個外表看來有些好笑的彼此瞪視著。
可能因為現場全都是對人類抱持友好態度的,他們看起來一點威嚴也沒有。
「關於這件事,經津主神大人……」
琥珀插進了三個之間。
「一樹似乎遭到了學院內的某個人栽贓嫁禍,而想要陷害一樹這個所羅門之王的人……如果就是邪惡魔力的源頭的話……我們應該對付的對手也許根本就不是聖痕魔法使。」
「……嗯,這就是琥珀帶這些人來見我的真正原因吧。琥珀跟一羽不一樣,心思總是很細膩啊。老夫就相信你吧,嘎哈哈!」
「等一下啊經津主神,為什麽在這種地方把我扯進來啦!」
……想要陷害一樹的某人,還有學院地底下的邪惡魔力。
這兩者會不會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呢?
由於琥珀肯聽一樹的解釋,一樹才能夠得知這個有可能是十分重要的事實。如果能解開這個謎題的話,一切或許都能得到解決。
「而且在下已經失去了自信,原以為隻要有神器,在下就能打倒音無輝夜,並且製裁邪惡魔力的主使者,但是……」
「……昨晚那一戰讓你感到迷惑了吧。你也是個高手,但昨晚的對手確實是個值得讚賞的劍士,在她麵前嚐到敗北的滋味,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
經津主神所讚賞的劍士肯定就是鼎。
也就是說,自己等於是在鼎的引導下才能來到這裏。
「在下還不夠成熟,無力實現經津主神大人的理想。」
琥珀垂頭喪氣地說。
「嘎哈哈,沒事沒事。」經津主神用自己的刀身輕拍著琥珀的頭。
……應該是打算安慰琥珀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
「現在果然不是劍技科與魔技科該互鬥的時候。」
一樹再次對經津主神提出了自己的主張。
「嗯,既然琥珀都這麽說了,老夫是該好好考慮你所說的話。不然就這麽辦吧,你們自己到學院的地下去,把邪惡魔力的真麵目找出來,如果可以證明所羅門72柱與此事無關,老夫就相信你們。」
「……魔力來源的正確位置以及路線都已經知道了嗎?」
「那當然,但通往地下的入口被結界還有聖痕辨識門鎖給封鎖著。結界可以靠老夫的力量切開,聖痕辨識門鎖卻是隻有聖痕的擁有者才能通行,老夫身邊這些可愛的劍技科孩子們,就連想去調查也沒辦法吶。」
原來如此,當隻有聖痕的擁有者才能通行的地方出現了不知名的魔力,任何人都難免懷疑到魔技科還有所羅門72柱頭上來。
但是擁有聖痕的人,未必就是所羅門72柱的契約者。
聖痕是人與建立關係的證明,聖痕的作用等於是幫助人與溝通的暗號,即便隻是憑依契約,也會在身體上浮現小小的聖痕。
那往來於那個出入口的人,不就也很可能會是非法魔法使嗎。
「等一下等一下,這麽簡單就相信他們真的好嗎?」
一直保持沉默的一羽學姊用不放心的表情開口道。
「巫女姬大人,一樹是值得信任的人。」
「就叫你別再叫我巫女姬了!……可是那家夥不是勾引了好幾個女生,還因此沾沾自喜嗎?我可不想跟那種不知羞恥的人合作。」
「…………這個嘛……其實在下內心也因為一樹身邊的女人太多而感到傻眼。」
等等,琥珀竟然是如此看待自己?
「說的沒錯……一樹對女生實在太沒有分寸了,就連對我也都一直說著好可愛之類的客套話……而且還對女仆異常執著……」
就連小雪也表示讚同。
等一下啊,為何到了這個地步,事情才往不利的方向發展啊?
「蕾梅真的搞不懂,為什麽後宮王就得不到人們的信任呢?這是兩迴事吧。後宮萬歲!吾王啊,繼續發展後宮吧!」
蕾梅又說了更多會讓女生反感的話。你給我閉嘴。
「一樹才沒有不知羞恥!他絕對不會做出讓我討厭的事嘛!」
「沒錯,一樹哥哥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不如說我非常歡迎他來找我!」
美櫻和綠蒂都熱心地幫一樹辯護著。
「嘿……還挺受信任的嘛。不過就算退一步不去講後宮的事,我們也還不知道這些家夥的實力吧。要是他們進入了地下之後,卻連一點成果都沒有就倒在那裏,也隻是會讓事情惡化而已。」
「巫女姬大人,一樹他們的實力確實一流。而且,除了一樹他們以外也沒有人可以進入那裏了,我們並沒有聖痕。」
「所以說有我在啊,我可是經津主神聖痕的擁有者,與其讓這種家夥去不如讓我來!」
「一個人太危險了,巫女姬大人!」
「那叫做莽撞,一羽。老夫可不想失去可愛的契約者,就是因為不想讓你遭遇危險,老夫才提議讓這些家夥去啊。」
一羽學姊自告奮勇,琥珀和經津主神連忙阻止她。
「你們別擺出監護人的模樣啊!我可是比這些家夥還……經津主神,給我魔導禮裝!」
「……哎呀,還真拿你沒辦法。」
經津主神歎了口氣,然後化成了一團紅色火焰。火焰包住一羽學姊的身體──將劍技科的製服分解成根源粒子(burima materia),接著變化成魔導禮裝。
那是一襲類似紅白雙色的巫女服,散發著和風氣息的魔導禮裝。
同時,一羽學姊的頭發也倏地伸長,在換上日本神話聖痕魔法使應有的威容之後,一羽學姊拔出了腰間的刀。
「跟我決鬥吧,林崎後宮男!像你這種軟弱又沒原則的人,肯定既沒有實力也不值得信任!如果這場決鬥我贏了,你要立刻解散你的後宮隊伍,由我帶領那些女生去探索地底!」
「咦,我才不要!」「mein gott(怎麽會這樣)!也太霸道了!」
美櫻和綠蒂從旁大聲抗議,但一羽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開什麽玩笑。」就連一樹也覺得受不了了。
「你以為我是為了那種無聊的理由來到這裏的嗎!從剛剛就一直說什麽女性的敵人,簡直是胡說八道……我早已決定要親自守護美櫻和綠蒂了!絕對不會把她們交給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就表現出夠資格讓女生圍繞在身邊的實力讓我看看啊!」
還真敢說啊……很好!
「……有資格當我的騎士的人就隻有一樹而已了,上吧一樹哥!」
「我是一樹哥哥的人,哥哥,加油!」
女生們不知為何顯得有些興奮。
『看來你和女生們都很習慣後宮生活了啊~~』
蕾梅透過精神感應悄悄地在一樹腦中說道。
可是……我才不是像一羽學姊說的那樣,抱著無恥的想法跟她們待在一起。
「我接受這場決鬥!」
『很好,吾王啊,就像天咲美櫻那時候一樣,用決鬥讓這個女的屈服吧!然後讓經津主神也服從於你,讓這家夥變成後宮的一員吧!』
腦中響起了蕾梅哈哈大笑的聲音。
?
被選為決鬥地點的地方是劍技科的體育館。
一羽學姊的非法魔法絕不能被外人看見,為此
琥珀行使了劍技科學生會長的權力,把整個體育館包了下來。
劍技科有著豐富的運動設施,除了體育館之外也有武道館,但這個麵積超過三個籃球場大的體育館已經足夠應付決鬥之用。
遵循學院的決鬥規則,一樹和一羽學姊隔著五十公尺的距離彼此對峙。
「雙方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決鬥的裁判是由小雪擔當,她是在場眾人之中裁判經驗最豐富的一個。
要是讓美櫻當裁判的話,也許會不小心出錯也說不定,換做是冰燈同學就很能讓人安心……一樹心裏是這麽想。雖然裁判由一樹這方推派似乎有些不公平,但琥珀二話不說地就答應了,她似乎不太擅長當裁判的樣子。
「其實我根本沒有理由要偏袒一樹,那麽……開始!」
小雪宣布決鬥開始,這是少數可以聽見她大聲說話的機會。
……首先就來從近距離戰開始!
一樹謹慎地擺出居合斬的架式,朝著一羽學姊急馳而去。
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想必她不管是劍術還是召喚魔法都能夠運用自如,那麽我就從自己擅長的部分開始挑戰!論起劍術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一羽學姊詠唱咒文來迎戰。
「無雙的高手啊,自夢想彼方再次登台吧!於煉成之炎中,封閉於銀鏡中的記憶在此解放!劍鬼轉生!」
一羽學姊身邊出現一團火球,當中誕生出一把日本刀,同時一道人形的幻影逐漸浮現。
「汝之名為……柳生如雲齋!上吧!」
體格如盛夏的積雨雲般雄偉的幻影拿起日本刀,在一羽的命令下阻擋在一樹麵前。
……柳生如雲齋!
自認為論起劍術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一樹,此時也不禁感到錯愕。
柳生一族,是曾被選為德川家兵法教練的天下第一劍術名家。
說起屬於這個家族的柳生如雲齋,雖然他不是生於江戶的柳生家,而是生於旁支的尾張柳生家族,使得他的人生道路並不順遂,但他的劍術造詣卻被譽為柳生史上的第一人。
所以說,這道幻影……就是那位柳生如雲齋嗎!
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柳生如雲齋的幻影迅速逼近一樹,劍術史上赫赫有名的柳生一刀揮了下來。
……從前進的步法就能看出對手超乎尋常的功力!
一樹以居合斬來迎戰,雙方的刀發出響亮的撞擊聲,然後進入刀身相迫的狀態。
一樹試著使出判讀對手的力量並將之卸除的「即時定位」。
然而,柳生如雲齋的幻影也在同一時間使出了即時定位,一樹與如雲齋同時預測對手的動作,刀身與刀身像是被黏住般彼此交纏。
高手與高手之間的刀身相迫,從來不會是以蠻力來相拚。
預測對手的動作一向是一樹最擅長的……但現在雙方的預測卻不相上下。
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一樹和如雲齋同時大步向後飛退而去。
拉開距離之後,一樹開始冷靜地分析對手的能力。
身體能力是自己占優勢,雖然一樹隻是個高中生,但身體受到了身體能力強化魔法(ent aura)的強化。如雲齋雖然身為劍聖,但終究是生於沒有魔法的時代,隻能做出未經過魔法強化的自然動作。
但如雲齋的功力終究是超乎常人,他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沒有準備動作,也從不會判斷錯誤,就算是一樹也很難事先預測他的行動。
但純粹就劍術來看,這位名劍士還是占有優勢……
「……劍鬼轉生!汝之名為……戶隱大助!」
一樹與如雲齋彼此對峙的同時,一羽學姊有召喚了新的幻影。
這迴誕生在火焰中的刀是一把偏短的直刀──這是把忍者刀。而反手握住這把刀的瘦小幻影則是──戶隱流忍術的創始者戶隱大助!一樹又一次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看來一羽學姊所詠唱的魔法,能夠召喚出過去的劍士。
但雖說確實是以劍作為武器……可這家夥不是忍者嘛!
「上吧!」
在一羽學姊的號令下,忍者戶隱大助如同疾風般襲擊而來。
反手握住的忍者刀朝一樹橫砍而去。
這一刀沒有如雲齋那樣銳利,一樹用刀擋住斬擊然後架開。
刀被架開的戶隱大助失去了平衡──但隻是表麵上。
那是忍者特有的「虛動」。
被對手的假動作所欺的一樹無法預測對手的下一步行動,戶隱大助那看起來似乎失去平衡的身體像是表演雜技般地猛然靜止,他的軀幹連一絲搖晃也沒有。
在如此不自然的姿勢之下,戶隱大助沒有持劍的那隻手朝一樹用力一揮。
某種東西從他手中飛來──是沙子!
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一樹眼前閃過一陣青光,那是防衛魔力阻止異物進入眼睛時發出的光,但這陣魔力光同時也遮蔽了一樹的視線。
這裏明明是體育館……怎麽會有沙子可以拿來滅人眼睛!
忍者的護臂還有衣服中藏有各式各樣的武器及暗器,他們是以善加利用這些工具為前提來磨練自己的功夫,丟向眼睛的沙子也是他劍術的一部分。
看來這種魔法正確來說是一種將過去劍士的劍術重現在現世的魔法,所以連劍術所需的工具都被召喚出來了。
就在讓一樹暫時失去視力的同時,戶隱大助轉過刀刃使出了必殺的一刺。
忍者擅長的那種遊走於虛實之間的劍術,在現代的體育館中完美重現。
但一樹看穿了這次的刺擊。
他們的身體是由魔力所形成的幻影,隻要用知覺能力強化魔法來感應魔力,即使眼睛看不見也能感受得到他們的動作。
不如說眼睛看不見反而能讓知覺更加敏銳。
這是戶隱大助所無法預測的反應。
一樹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刺擊,反過來將刀刺向戶隱大助的胸膛。原本出乎對手意料的一擊反而被抓住了破綻,忍者的幻影與忍者刀一齊消失……解決掉一個了!
柳生如雲齋像是有自己的意誌般,觀察著到此為止的一連串攻防。
「劍鬼轉生!汝之名為……服部武雄!」
一羽學姊又召喚了新的劍士。
一樹已經不再感到驚訝了,雖然不驚訝……但這個名字依然足以令人戰栗。
服部武雄……新撰組的背叛者,同時也是新撰組最強的二刀流劍士。
據說他的實力甚至更在有名的衝田總司之上!
在劍道史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們一個接著一個阻擋在一樹麵前,雖然很想隻靠劍術向他們挑戰……但如果不用魔法就會沒完沒了。
一羽學姊一定是想利用這些幻影來爭取詠唱高等級魔法的時間。
──如雲齋動了。柳生的劍術並非以逸待勞的劍術,其精義乃是主動出擊並觀察對手的反應,而後因應對手的動作使出九種秘劍的「天狗抄」。
一樹試著看穿對手的動作,但如雲齋的動作也隨著一樹的反應自在變化,結果雙方隻能憑藉自身的身體能力與技術進行硬碰硬的拚鬥。
雙方再次刀刃相迫,這時,服部武雄發動了襲擊。
新撰組最擅長高效率的集團戰法,一開始先由被稱為死番的犧牲者發動攻擊,接著再由其他隊士連環進攻,這樣的戰法稱為「草攻劍」。
服部武雄把如雲齋當成死番,將這種戰術重現於現世。
但一樹已在與如雲齋劍刃相迫的同時完成了咒文的詠唱。
「炎之支配者的唿喚聲啊,解放地底的憤怒!
在此開辟吾之城牆……聳立於天地之間,隔離不淨之物!炎帝開辟(fire wall)!」
令火牆從對手腳下冒出的奇襲魔法。幕末時代的劍士沒有預料到這一招,還來不及揮劍襲擊一樹,就被猛烈的火焰裹住了全身。
一樹將變成火團的服部武雄一刀兩斷,第二個幻影碎散成了藍色的魔力。
另一頭的如雲齋沒有被火焰波及,正迅速地向後飛退……哪裏逃!
「舞動之翼散落的火花!掀起螺旋之風,化作貫穿生命的子彈!振翅將其射穿吧!──螺旋華(bullet)!」
火焰彈瞄準拉開距離的如雲齋發射出去,但是──如雲齋似乎能看穿速度不遜於步槍子彈的火焰彈,一個翻身躲過了射擊……怎麽可能!
雖然這是自己也能做到的能力,但一樹還是忍不住瞠目結舌。
身為江戶時代劍客的如雲齋不可能有預測魔力的能力。
但劍聖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他也許能靠氣息、殺氣、野性直覺……等等科學無法解釋的第六感,來事先感應射向自己的魔法。
如雲齋再次展開攻擊,雖然破壞力遠遠比不上貝亞特麗克斯的劍,但他的刀路無比精確地瞄準一樹的破綻,一點一滴地爭取著時間。
這段時間……一羽學姊繼續詠唱著魔法。
這次的詠唱時間比之前更長,高等級的魔法就要來了!
「令夜藝之花碎散的名匠之作啊,以劍之銳鋒羅織天網!傾聽幻影的唿喊,化作雷雨傾泄而下!天空拔刀蓮華炮!」
體育館的天花板吹起了範圍巨大的火風,一把又一把的刀陸續從波濤洶湧的火焰漩渦中誕生,很快地一羽學姊的頭上便掛滿了數十把的刀、刀、刀……
「全部發射!」
──一羽學姊一聲令下,眾刀像驟雨般射向一樹。
這些全都不是普通的刀,劃破空氣飛來的刀有的纏繞著火焰,有的纏繞著電流,有的呈現不規則的軌道,每一把刀都具有各自的特性。
這是拔刀解魂的一齊射擊!
「從黃昏向著拂曉飛翔的不死鳥啊,將汝之希望之翼授予吾之後背!將為了再生的破壞於此處……!化為灰燼的緋色之翼(zing wings)!」
一樹在千鈞一發之際完成了咒文的詠唱,把如雲齋留在地麵,一樹自己飛上了空中。接連不斷飛來的神器被他一一避開,又或是用火之翼擊落。
感覺就像是一對一的格鬥遊戲忽然變成了射擊遊戲。
另一方麵,如雲齋並非默默地站在地麵看著飛在空中的一樹。
趁著一樹揮動火之翼的空檔,如雲齋踢了地板並往上跳躍。
一樹與劍聖這次是在空中交鋒。
但此時如雲齋的刀路突然一亂。
這也難免。即使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柳生劍術,也沒有任何一招是針對在空中飛的對手所創造。柳生如雲齋隻能以即興的劍術來戰鬥,也因此產生了多餘的動作、準備動作以及微妙的判斷誤差……看穿了!
「柳生如雲齋,你敗了!」
如雲齋的一刀劃過虛空,一樹對準一瞬間的破綻砍下。
如雲齋的幻影被斬斷,化成光粒消散。
「喔喔……厲害!現代的劍士竟有如此古今無雙之技藝!」
經津主神的虛像顯現,發出激賞的聲音。
「決鬥中誇獎敵人做什麽,經津主神!好好幫我的忙啊!」
「嘎哈哈!就算是敵人,值得稱讚的還是要稱讚!嘎哈哈,快哉!」
「不要笑!不要在戰鬥中爆笑!」
一樹避開了所有射向自己的神器,接著朝一羽學姊急速俯衝。
「來了嗎?但現在開始才是劍士決鬥的重頭戲!看我直接用劍來打敗你!……吾乃劍之巫女,破碎盤根,經津罪孽,破邪之靈劍現於吾手!拔刀,經津禦魂!」
像是久候多時的一羽學姊在雙手卷起火焰,一把雙刃的古劍出現在她的雙手之中,那是一把和經津主神的虛像極為相似的劍。
產生出神器的召喚魔法──這究竟是一把擁有何種能力的劍呢?一樹提高了警戒。
更重要的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的劍術造詣究竟有多高呢!
一羽學姊從正麵揮出一劍。
這一劍──讓一樹大感意外,因為看起來簡直歪七扭八。
一樹刻意不與能力不明的神器劍刃交擊,轉動身體輕鬆避開,然後揮出反擊的一刀,一羽學姊在四散的青光中被擊飛。
「這、這算什麽……再來!」
一羽學姊立刻起身,再次向一樹揮劍砍去。
但她的腳步依然缺少力道,一樹輕易避開之後再次反擊。
一樹朝著一羽學姊接連使出斬擊,一羽學姊不但無法揮劍,就連咒文詠唱也因為碎魔的衝擊遭到封鎖,隻能單方麵任由一樹宰割。
「唔哇……這種沙包狀態感覺簡直似曾相識,應該說是我的心理陰影……」
看著這場決鬥的美櫻忍不住發抖。
「到此為止!」
當一羽學姊被打得坐倒在地時,小雪宣布決鬥終止。
「我、我還能打啊,我還有魔力!為什麽要喊停!」
「……再繼續戰鬥下去也沒有意義吧。」
小雪冷冷地說,一羽學姊不甘心地渾身顫抖,經津主神的虛像出現在她身邊道:
「……一羽,你還是不要打近距離戰得好。要是先拚命逃跑再使出老夫的遠距離魔法,你或許還有一點勝算啊。」
「吵、吵死了!我這個劍士怎麽可以用那種沒麵子的戰法!」
麵對契約的指摘,一羽學姊忍不住高聲反駁。
在旁觀戰的琥珀走向一樹身邊說道:
「……一樹,其實巫女姬大人她……劍術完全不行。因為能夠使用召喚魔法的事得瞞著除了在下跟夥伴之外的人,所以巫女姬大人在班上一直被瞧不起,也因此比任何人都更想變成一個實力高強的劍士……」
「不、不要那麽明白說我完全不行!這樣我會很挫折耶!還有不要把班上的事也說出來嘛!這種事根本沒必要在這裏說吧!」
「嘎哈哈,一羽明明最喜歡劍術但是卻很弱啊!嘎哈哈!」
「不要笑!不要戲弄我!」
「但是如你所見,從小隻進行劍術修行的巫女姬大人竟能夠運用如此強大的召喚魔法,可見魔法的才能是多麽優越。要不是因為從小就與經津主神大人締結契約,可能早就已經出現謎痕,在魔技科變成等級a了吧。」
「嗯,所以老夫才會和一羽締結契約。像這樣擅長魔法卻又熱愛劍術的人可是很少的啊,雖然劍術完全不行就是了……嘎哈哈!」
「可惡,我才不要什麽魔法才能!我想要劍術才能啦!」
一羽學姊坐在地上手腳亂揮,把巫女服造型的魔導禮裝甩得一團亂。
這就是……劍技科的聖痕魔法使……?
「巫女姬大人很羨慕身為魔技科學生卻也是個一流劍士的一樹,所以才會故意向一樹挑戰吧。真是勞煩你了,一樹。」
「嘎哈哈,抱歉讓你配合一羽的任性啦,林崎一樹。老夫算是見識到魔法時代的新型態劍術了,直到中途都隻靠劍術來對抗的心意也很不錯。」
琥珀和經津主神同時低下頭(和刀身)鞠躬道。
「你、你們兩個不要擺出一副監護人的樣子嘛!」
一羽學姊氣唿唿地罵道,然後淚汪汪地瞪了一樹一眼。
「劍術和魔法都運用自如,還讓許多女孩一起侍奉你……我最討厭你這種隻會耍
小聰明又沒原則的家夥啦!不要以為打贏我就可以讓我屈服!不過雖然很不甘心,但你確實很強。不管是魔法還是劍術……哼,既然已經約定好了,我就會帶你過去……去那個發出魔力的地下室入口,跟我來。」
?
「一羽學姊,那個可疑的地下室入口是在魔技科的校地內嗎?」
「沒錯,你正在被魔技科追捕吧。千萬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安靜一點,知道嗎?」
一羽學姊一邊帶路一邊說道,眾人從劍技科前往了魔技科的校地。
「我不習慣保持靜悄悄地說……總覺得這種時候會特別想大聲說話呢。」
美櫻小聲地這麽說,琥珀點頭說著「是啊」。
「我的人生一直是靜悄悄地度過呢。」綠蒂驕傲地說。
時間是早上九點,剛好是學生們參加導師時間的時候。雖然眾人必須小心謹慎,但此刻魔技科的戶外一個人也沒有。
「這個方向……剛好是通往魔女之館啊。」
一行人走進魔技科校地裏綠意最濃的區域,魔女之館正巧就在附近,被這片林木圍繞。
話雖如此,魔女之館的居民──學姊們應該已經上學去了才對。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朝會已經開始囉!」
就在眾人稍微放鬆戒心的同時,一陣高亢的聲音響起。
太大意了。迴頭看去,一道人影從魔女之館的方向跑了過來。
當來到能夠看清對方模樣的距離時,雙方同時發出驚唿。
「星風學姊!」「林崎同學、你們!」
一樹等人不禁停下腳步。該逃走嗎?還是……
然而,麵對能夠詠唱「電神瞬身(ride lighting)」的星風學姊,不是個想逃就能逃得過的對手。
「吾知曉汝之真名(shem ha-mephorash)……汝之真名為巴爾西卜。一切之惡生於中世,被玷汙的豐收神啊,遵從吾之命令,取迴汝之光輝!」
在遠處與一樹對視而立的星風學姊執行了歪界接續(ess)。
換上騎士般威風凜凜的魔導禮裝,學姊進入了備戰狀態。
「林崎同學,你怎麽會在這裏?」
「學姊才是……不是已經到了導師時間嗎?」
「嗚……我睡過頭了!」
星風學姊微微紅著臉難為情地說。
那位認真的星風學姊竟然會睡過頭?
「有什麽辦法!自從養成每天早上跟你一起練劍的習慣之後,就變得很早起床,可是你不在之後就算早起也沒事可做,所以就隻能睡迴籠覺啦!都是你害得我的生活習慣變得亂七八糟啦!」
「為了這種理由?而且這不是我的錯吧!」
「總、總而言之!……我得把你捉起來才行!」
星風學姊穿過樹木和草叢的空隙,朝一樹等人奔馳而來。
「凍結冰封,『村雨』!拔刀解魂──斬雨亂舞!」
琥珀在擊破間毫不猶豫地出招迎戰,神器的力量解放,寒氣之刃射向了星風學姊。
「怒吼吧!文明授予人類破壞!睿智之咆哮燒灼汝身、粉碎汝身,將汝之尊嚴封閉於瓦礫之下!黑鐵時代的揭幕(mitrailleuse)!」
綠蒂也靠著憑依召喚(drive)的長處迅速詠唱咒文,射出彈雨,試著阻止星風學姊的行動。
「大氣的流動啊,收束於此身,化作拒絕仇敵的狂嵐!台風之眼正是吾之王座!風陣結界(storm fort)!」
星風學姊詠唱風之防禦魔法,並以學姊為中心吹起了一陣暴風。
暴風變成了一道障壁,冰刃還有格林機槍的子彈全都被風吹向了別處──魔法的攻防很重視屬性,琥珀的拔刀解魂和綠蒂的子彈,都很難應付風屬性的防禦魔法。
宛如化成台風的星風學姊繼續逼近,一樹挺身上前保護眾人。來到一樹麵前,星風學姊收起風之結界並使出了居合斬。
她的腰間正掛著一樹留在魔女之館的愛刀道風!
學姊竟然不用魔法,而是打算用劍來過招?
「……大家不用出手沒關係!」
一樹也使出居合斬迎戰星風學姊的刀,互相碰撞之後,進入刀刃相迫的狀態。
一樹立刻彈開了星風學姊的刀。
學姊失去平衡,全身上下都是破綻,但就在這一瞬間──她發動了咒文。
「……向吾之身降下閃電,賜予吾雷意神速……喚醒沉睡的獅子!電神瞬身!」
學姊的動作突然加速!失去平衡的肢體在電光石火之間恢複到原來的架式。
由一樹一手教導的連續攻擊以電流般的速度襲來。
咻!咻!咻!伴隨劃破空氣的聲響而來的神速劍。
一樹靠著事先預測出招的時機和軌道,在劍刃交擊的巨響中把學姊的刀彈開。
無法想像是由人類的戰鬥所發出的聲響,在森林中迴蕩。
「等一下……開什麽玩笑,兩個魔技科學生竟像這樣攻防……」
一羽學姊發出失魂落魄的聲音。正因為是劍技科的劍士,在目睹一樹還有星風學姊的魔法劍時,就隻能夠瞠目結舌。
但也真不愧是一樹,星風學姊的動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畢竟這些全都是由他所傳授。
配合對手神速的刀路,一樹再次逼對方進入了刀刃相迫的狀態。
一樹將身體能力強化魔法集中在一瞬間,全力彈開了星風學姊的刀,勝負就此分曉。
道風飛離了星風學姊的手,重重地刺向了地麵。
「學姊,為什麽不用魔法呢……?」
一樹對空手的星風學姊問道。
星風學姊是魔技科排名第二的聖痕魔法使,要是從遠處用召喚魔法來攻擊的話,一樹他們就算五人合力迎戰也未必能夠取勝。
「我……還想再多跟你學劍。」
星風學姊那雙細長的眼睛湧出了淚水。
「你是我第一個交到的男生朋友,我每天都好期待早晨的修行。可是……為什麽你會被魔技科的學生會追捕呢!我……我還是不想跟你戰鬥!我沒辦法像輝夜那樣嚴厲……」
學姊徹底失去了戰意,魔導禮裝漸漸變迴了製服。
她的雙肩楚楚可憐地垂了下去。
「學姊,我是被冤枉的。」
「就算你這麽說,但站在我的立場也不能隨便相信你啊。」
星風學姊用含著眼淚的雙眼瞪了一樹一眼。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所以我現在就是要去尋找證據,因此我才來到了魔技科。」
「證據……那種東西能找得到嗎?」
「學姊,你知道魔技科的地下室有什麽東西嗎?」
「魔技科有地下室?」
星風學姊側著頭露出不解的神情,這個反應讓一樹放下心來。
「產生邪惡魔力的地下儀式」一事,與星風學姊無關。
「在這個魔技科裏有著學姊們也不知道的某種東西,主使者是與所羅門72柱也無關的某人……也許是來自不同神話的惡意。再這樣下去,魔技科還有騎士團與所羅門72柱的關係也很有可能惡化,所以我現在要去調查這件事情。」
「……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嗎?你可以證明這件事嗎……?」
星風學姊眨了眨被眼淚沾濕的眼睛。
那是在這種狀況下仍然願意傾聽自己的聲音,坦率又溫柔的王子。
「是的。我一定會迴到魔女之館,在那之前,請替我保管我身為劍士的靈魂。」
一樹從地上拾起道風,把它交給了星風學姊。
學姊應該一直把這把刀當成與一樹的羈絆象徵而帶在身邊吧。
此時,一樹重新把自己的愛刀托付給了星風學姊。
「我明白了,今天我就放過你。」
星風學姊把道風收進鞘中,用製服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淚水。
「雖然今天放過你,但我可不會等你太久。要是你不趕快迴來,就沒有下次了喔!」
學姊寵溺地說道。
「……謝謝你,學姊。」
星風學姊勉強自己露出了笑容。
「嗯,很好。這樣我就不用再懷疑你這個可愛的學弟兼朋友,你能說出讓我可以信任你的話真是太好了……那麽,好好加油吧。」
學姊轉過身,從她背後跳出了小小的紅心。
一樹心想,自己絕對不能辜負學姊的這份心意。
那地方乍看之下什麽也沒有。
但這也是當然的,畢竟連星風學姊也不知道地下室入口的存在。
「被的魔力給藏著,看來同時兼具封印與隱藏的效果。」
經津主神的虛像說道。
位在林木茂密的魔技科庭園中的偏僻角落,那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但什麽都沒有反而最可疑。四周全都被茂盛的樹木和草叢占滿,連在其中走動都很困難,但這個兩三公尺見方的空間,卻是個寸草不生的荒地。
「隻有此處的現實是扭曲的。為了讓老夫以外的人也看得見,現在老夫就斬斷封印。」
「……吾乃劍之巫女,破碎盤根,經津罪孽,破邪之靈劍現於吾手!拔刀,經津禦魂!」
一羽學姊詠唱了經津主神的召喚魔法,然後高高舉起了在先前的決鬥中,連絲毫實力也來不及發揮的神器。
「這把劍有著斬斷魔力流動與封印的力量!」
劍光一閃,發光的經津禦魂在空中畫出斬擊的光芒,空無一物的空間隨即出現裂痕,就像發生惡性界異(cer)的那一瞬間一樣。
空間從出現裂痕的地方開始破碎。
──隨後,從那下方開始,呈現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出現了一個金屬製成的立方體。
立方體的尺寸比獨棟民宅要小一些,入口處有一道門,門旁裝著一具帶有鏡頭的機器。
「這是用來辨識聖痕的機械裝置,隻要辨識到是聖痕的持有者,就會把門打開。一羽曾經試過一次,用老夫的聖痕打開了這道門。」
經津主神這麽說的同時,個性大膽的美櫻伸手在門上摸了幾下。
「這道門是……煉金硬鋼(adamantite)呢。就算用召喚魔法也沒辦法打破,看來隻能讓機器辨識聖痕才能通過了。」
煉金硬鋼是藉由煉金術所產生出的新型鋼材,擁有過去的科學所無法想像的硬度,其製造需要應用高度的魔法技術。
現代的煉金術還隻能夠製造出單純的鋼板,而且重量極其驚人,因此無法作為武器、防具或交通工具的材料,利用價值相當有限。
「聖痕無法偽造,所以隻有聖痕魔法使才能進入這裏呢。」
現代的保全技術由於煉金術的發達而麵臨了新的問題。
在過去,利用了指紋及視網膜的「生物辨識保全」,被認為是最安全的保全技術,但近年來這類保全技術被認為有遭到魔法偽造的危險性。
隻要肯花功夫,用魔法複製指紋及視網膜並非不可能的事。
如果隻是一般家庭等級的保全需求,隻需使用藉由煉金術而變得更加複雜且精致的門鎖及警報係統便已足夠,但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確保企業及國家機密的安全。
利用了聖痕的辨識係統由於無法偽造的關係,安全性相當高,但由於隻能提供給聖痕魔法使使用,這項技術還稱不上是完美。一般認為利用每個人魔力波長差別,來進行辨識的係統應該很快就會誕生……
「這東西應該會把辨識到的聖痕形狀紀錄下來吧?」
「嗯,多半是如此。老夫的聖痕因為從未被外人知曉,所以用老夫的聖痕來認證的時候,沒出什麽問題。不過你們所羅門72柱的聖痕就不一樣了,你們要是打開這扇門的話,應該會作為入侵者而立刻被鎖定吧。正因為有風險,所以才能夠測試你們值不值得信任。」
經津主神語氣嚴肅地說。
「……但是天咲美櫻,你似乎隻是被卷進這件事而已,這樣真的好嗎?」
「嗯~~這扇門有可能跟騎士團還有騎士學院的高層有關,所以不能通報騎士團或騎士學院不是嗎?既然如此,現在全日本能對付這扇門的最強戰力,也就隻有我們四個人了。」
美櫻說出四個人的同時,眼光掃過了一樹、綠蒂還有小雪。
「這扇門的另一頭肯定正在進行某些不好的事情,既然如此我當然不能放著不管,何況還得證明一樹是冤枉的呢。」
「……嘎哈哈!你真是個膽識過人又有正義感的女子啊!老夫開始覺得就算不這樣測試,也能無條件相信你們啦!」
聽見美櫻毫不猶豫的迴答,經津主神佩服地笑道。
「……想不到天咲同學把我也算進來了。」
小雪輕輕低語。
「再怎麽說你的實力也跟我不相上下,確實算得上值得依靠啊。」
值得依靠──這個說法讓小雪稍微睜大了眼睛。
不知是否因為害羞的關係,小雪馬上轉頭避開了美櫻的視線。
「冰燈同學也會一起來嗎?」
「……都來到這裏了,還問這種問題嗎?雖然我完全不在意一樹是不是被冤枉,但也不能放任這種東西出現在魔女之館附近。」
「謝謝你,冰燈同學。」
「我都說不在意你的事了,為什麽還要向我道謝?」
「咦,因為冰燈同學不是在擔心我們嗎?」
「請聽清楚別人說的話好嗎!」
這樣的對話快要變成固定橋段了。
「一樹,沒有聖痕的在下沒辦法跟你們進去,但是在下的心永遠跟隨著你。你平安歸來之後,就請和我結婚吧。」
「我就說了我不想因為劍術跟人結婚嘛。」
「不、不是的一樹,在下不隻是因為那個……」
「……不要一直在門前耗時間了,趕快進去好嗎?」
一羽馬上插進了一樹和琥珀之間。
「導師時間結束之後,魔技科的學生們就會到外麵來上課,到時候我們就很難迴劍技科去了,快點!」一羽學姊做出揮手趕人的動作。
「……雖然可能沒什麽用,但如果過了半天時間你們還沒迴來的話,老夫就設法去通報騎士團吧。實際上能應付這扇門後麵狀況的人,也就隻有你們而已,拜托了。」
經津主神最後如此說道。
「好,那大家就出發吧!」
聖痕辨識係統先前在魔境的入口處也曾經見過。
遵循和當時同樣的要領,一樹激起魔力光,把左手手背對準裝置。
──伴隨一陣沉鬱的聲響,煉金硬鋼製成的門打開了,門後是一段通往地下的階梯。
「那扇門的斷麵也有偵測魔力光的裝置,如果不是一個人單獨通過,門就會自動關上。有人通過之後門也會馬上關起來,所以無法作弊。」
曾經打開過這扇門的一羽學姊解釋道。
一樹穿過之後,門就像一羽學姊所說的立刻關了起來。
雖然門已關閉,但周圍還是十分明亮,天花板上的電燈照亮了通往地下的階梯。
門的內側也有辨識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