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己有天發現不懂紮繆了,他就是徹底拋卻自我了。


    一個放棄了過去和自我的人,有多麽可悲,多麽可怕,她再清楚不過了。


    自始至終,她還是未能明白,紮繆的最終計劃究竟是什麽?


    開始她以為紮繆在執行令人難以想象的恐怖計劃,將自己囚禁,在很早以前就監視了自己的兒女,手段狠毒且殘忍,可到後來又發現,他這麽做的目的另有其他。


    淩絡琦的右手經脈被毀,也並不是偶然,而是早在他的歸屬範圍之中。或許,很早之前他就有預備親自出馬,目的是為了促進絡兒進一步的重生。


    否則,她永遠也隻會停留在原地,無法成長。


    而宮粼,也在他變相囚禁監控的鍛煉下,憑借一己之力,斬斷了光影社幕後長老協會的控製,建立了新股東勢力。


    說到底,宮粼和絡兒都變得越來越強,並沒有因為lilith界的毒手而遭到嚴重傷害。


    她猶然記得,在自己少女時期初見雨繆的時候,他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不論前麵有多痛苦的選項讓你去選擇,你都必須做出決定。”


    “不要怕,我有能力為你承擔那些風險。”


    往複迴憶,不斷重現,淩珖恍然大悟。


    她暗中苦笑一聲,她想,自己所欠紮繆的,恐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人情。


    當你無法還清的時候,隻要你還有良心,這恐怕會成為你一輩子的心魔。


    他要的,她給不起。


    她要的,他已經給了。


    對紮繆而言,一切都是他自願的,與任何人無關,可對她來說,卻是永遠無法忘懷的事情。


    這場雪花宴,冷到刺骨,她似乎明白了這場宴會的由來,淨化一切的代價就是洗刷痛苦,品嚐無盡寒冬。


    這麽多年以來,紮繆始終扮演著一個雙麵間諜的角色,在很早之前,其實狄爾斯早已在他lilith界周邊安插各種眼線,處處設下埋伏,可表麵上lilith界卻仍在與狄爾斯合作。


    而自己被關的那些年,他都在將自己秘密保護,躲過了狄爾斯的視線。


    可是這些,淩珖至今才知道。


    雪花宴此時正在進行中的迴憶談判,每個字,每個詞都透露著紮繆與狄爾斯的龍爭虎鬥。


    但是暗地裏,他都在維護她。


    “當年的九大勢力紛亂已經停歇,這早已是不必追究的事了。我們lilith推廣最新……”


    “九大勢力的存在,是目前界內不可拆分的存在,是動態平衡的根基。”


    “九大勢力的創始人早已在十六年前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


    “dongluàn可平息,最後決定一切取決於光影社。”


    每句話,都在維護她。


    淩珖暗暗咬緊牙關,手捏成拳,目光認真且前所未有的冷靜看向台中央坐鎮的紮繆。


    一直以來,都是她誤會了。


    她似乎一直欠他一個“對不起”。


    淩珖的異常,一舉一動,宮迎颯都知道,但是他隻能選擇心知肚明卻不道破。


    紮繆在維護淩珖,他知道。


    淩珖與紮繆本來就是對立陣營,井水不犯河水,在這樣的情況下,紮繆終究還是沒有忘掉淩珖,盡管情感被封閉,可有些感覺卻是除不掉的。


    ……


    他們之間的經曆,比他想象得還要深刻。


    顯然狄爾斯有著吞噬整個雪花宴的計劃,整個話題中都不離光影社的幸存滅亡,處處針對,間接將淩絡琦推向火坑。


    正所謂等不到就毀掉,得到後同樣要毀屍滅跡斬草除根。


    坐在高處的炎亦烽雖然對淩珖與紮繆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他們究竟賣得什麽關子,他確實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經意間,他看向了九大聖主座位中的那名紅衣男子。


    奇怪的是,這次紅衣男子隻是默默地旁觀,並未插嘴。


    這是一個無法預料琢磨的人。


    他究竟是不是……


    炎亦烽不敢確定。


    可是在炎家之墓,他與淩絡琦前行的時候,所發現的謎底卻都是關於父親和他還有淩絡琦宿命的,這些關鍵他一直銘記在心。


    但此刻,他卻已經摸不清這局勢的動向了。


    宮粼作為光影社的一方,自然以維護淩絡琦為目的,“你們,是對光影社有什麽意見嗎?”


    冷冷的聲音,在宏大的雪花宴迴響。


    所有人的視線朝著宮粼這邊看去,青年男子氣勢如虹,深邃星眸淡定如初,絲毫不為任何勢力動搖的樣子,這不該是一位年僅二十的人該有的氣質,假以時日,這人必定非同凡響。


    一個人物,代表著後麵整個勢力團體。


    宮粼的鎮場,已經將光影社的形象勾勒得無比龐大。


    對宮粼來說,他已經走過太多荊棘,貫穿過無數的痛苦,流了不少血,一直以來遍體鱗傷的走著,妹妹的痛失,至親失聯,都促進了他的成長。


    在古堡待的那四年裏,他就已經預料到今日的局勢了。


    “光影社是未來的象征,可以創作一切,當薩布拉卡係統正式啟動的時候,就是開拓新時代的關鍵。這個世紀,已經到了可以更新的時機了。而現在,薩布拉卡已經啟動中,隻待會長親自駕臨。”


    宮粼心裏麵很清楚,薩布拉卡的運營係統是整個世界程序升級的產物,完全有能力主宰一切,在曆史發生變遷的時候,被遺留了下來,最後被狄爾斯的祖輩們覬覦,從而演變到了現在這個局麵。


    他也想過很多,或許這股力量太過強大,讓淩絡琦一時之間無法適從,而且推翻時代並不是兒戲,弄不好,她會變成千古罪人。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性命題。


    這番話,在整個雪花宴中起到了絕對重量,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淩絡琦的缺席,無疑給在座的所有人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越是龐大話題,爭論也就更多。


    形成了對立的兩方。


    有的勢力方絕對讚成開拓新能源,推動時代變革。


    一旦支持了這方,也就意味著,同意了光影社方,脫離了狄爾斯的權威掌控權,他們的野心不攻自破。


    也有的勢力表決反對,認為這是一種強製性操作,完全不可取,弄不好會導致序法紊亂,階級晃動。


    炎亦烽雙眸緊眯,原來,這才是光影社百年來舉行一次的緣由,一百年等於一個世紀,跨世紀的表彰需要世界最高層次組織的人來進行會議探討。


    場麵一度十分激烈,由於淩絡琦並不在場,一**的講座報告襲來。


    炎亦烽覺得,此時的情況並不適合淩絡琦出馬,反之,她會被推到一個最高最危險的浪口。


    如果進行投票表決的話,處於對淩絡琦不利的百分比過高,那她就真的危險了。


    那麽,當年九大勢力紛爭的悲劇,會再度上演。


    那個時候,淩珖也是因為創立九大勢力遭到各方組織的扼殺,連同九大勢力也想剔除淩珖這個創始人的存在。


    最終,以一場無情的火災,結束了一切,隨之,才被紮繆暗中相救,將她囚禁。


    在座的雪花宴各位,大多都是xinshili的掌控者,並未見過淩珖本人,淩珖這次純屬是以宮迎颯夫人的身份參與,若是淩珖被曝光真實身份,雪花宴將再次掀起一番激烈的大dongluàn。


    不論過去與未來,今天的到來,都將會是一場苦戰。


    到了中場休息的時候,炎亦烽轉眼就將自己的目標移在了那名紅衣男子身上。


    九大聖主中,隻有他一個人默默退出了。


    炎亦烽立即察覺到了倪端,暗自跟了上去。


    空蕩蕩的白色走廊內,如同時光靜止,他看向前方那抹偉岸的紅色背影,目光冗長。


    “跟我到這兒,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紅衣男人一改輕浮不羈的口氣,語調低沉。


    炎亦烽也不想賣關子,直接問了句,“拿走炎家章印的那個人,是你嗎?”


    很多人說,紅色是炎家的象征,代表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永不熄滅。


    而此時站在麵前的男人,一身紅袍,像極了冬日裏的一團火,明亮紮眼,讓人記憶深刻,也湧起了他心中那段塵封已久的念想。


    “嗬,你覺得呢?”


    一句反問,明麵上是加劇了不肯定性,但另一方麵則像是默認。


    炎亦烽看著他的背影,遲遲不說話。


    但是如此近距離的觀望,這身影倒是像極了那日夜晚在窗台邊的那個景象,背影與眼前的這個男人重合。


    “小子,不得不說,你在短短幾年來能有這番成就,將炎家那些劣跡斑斑全部抹除,將曾經的世家三傑推到了更高的段位,我很感謝你。但,還是太嫩了些。”


    紅衣男人脫下了帽兜,轉過身來,緩緩地看向他,瞳孔中此時隻映刻著一個人的身影。


    炎亦烽心突然像是被壓得透不過氣來,他剛才說了一句,‘我很感謝你。’


    他感謝什麽?


    將炎家推動到今天這個地位?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有可能是——


    “看你這眼神,是把我假象成什麽人了嗎?”紅衣男子始終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的他,不緊不慢地說著話。


    炎亦烽一怔,他確實在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炎刑。


    但紅衣男子的輪廓,早已與記憶中的父親形象大相徑庭。


    眼神變了,氣質變了,語氣也變了,什麽都變了。


    為什麽在這種物是人非的情況下,他還有那種感覺。


    隻是因為還抱著一份慶幸嗎?


    記憶中的炎刑,是個絕對理智而冷漠的人,擁有絕對的謀略思維和極高造詣的遠見,這些神性貫徹在他頭上,也造就了他的無情。


    小時候的他,見過父親的次數少之又少。


    母親離世後,他頓時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切,也不再奢望任何東西,父愛什麽的對他來說是根本沒有必要的東西。之後他陰差陽錯成了皇甫家的長子,開始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路程。


    有關炎家的信息,對他來說,那是很遙遠的事情。


    炎亦烽事不關己地說了句,“你確實有點像我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但現在看起來,貌似對我也不重要了。”


    紅衣男子輕聲笑了下,“是嘛,那你跟著我做什麽?好奇?”


    炎亦烽緊緊地盯著他。


    紅衣男子一副無所事事的態度,“那你也太可愛了。整個狄爾斯都對我的存在感到好奇,又感到恐懼。因為人類的恐懼,來自於未知。”


    話音剛落,在那麽一瞬間,炎亦烽看到他的右眼似是轉動了一下。


    義眼!


    他的右眼,受傷了嗎?


    義眼就是人工佩戴假眼。佩戴義眼並不能夠使患者的視力得到恢複,而是一種麵部缺陷的補救措施。因此由一些事故、惡疾造成的眼部殘疾或缺失,可以用安裝義眼改善外觀容貌。其中運用最多的是高分子義眼,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此刻,他所帶的就是高分子義眼。


    怎麽想,這些條件都不足以斷定他就是炎刑本人。


    “怎麽,又對我的眼睛感興趣了?”紅衣男子很敏銳地捕捉到了炎亦烽的疑點,甚至還借此打趣道。


    炎亦烽還是沒有問出那句話,卻對於他拿走炎家章印的行為感到不解,“你拿走章印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記得,我並沒有說炎家章印是我拿的。況且,這麽重要的東西,什麽人能夠從你這裏奪走?”


    男人的抑在否定,讓炎亦烽無從下手。


    “我不管你要做什麽,總之,警告你不要對她下手。”


    “她?”紅衣男人笑笑,“這個當然不可以,她在雪花宴可是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就算我不提,你看,整個雪花大宴不是已經開始討論起她的存在了嘛。”


    “你若是敢動她,我絕不會放過你。”炎亦烽態度冷硬堅決。


    紅衣男子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現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就算我不動她,整個雪花宴的人也不放過她,這點你要記住。即便你有千軍萬馬,也抵不過永恆的攻擊。”


    透過炎亦烽眼中的堅決,紅衣男子在不經意間掠過了憂傷欣慰的神色。


    如果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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