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鸞伸長了脖子,道:“還挺英俊的。”


    辛襄露出見了鬼的神情。


    辛鸞聳了聳肩膀,“誰叫你把他說得跟山下野人一樣。”


    ·


    剛來的時候辛襄說了兩句樊邯,說這人是用斧的,昨日父親為了他今日好好表現,親賜了府上的收藏的開山斧——想來樊邯現在握著的就是了,頭長八寸,柄長二尺五寸,仿上古大禹治水時的遺製,一看就是尋常戰斧的兩倍。


    “他接過那把斧子的時候木木的”,“沒見過世麵”、“愛不釋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拿迴去傳代供奉”——雖然辛襄說的也不是說壞話,但是聽也能聽出他對此人的不屑一顧,搞得辛鸞就以為樊邯是個又粗野又土包子的一個北方少年。


    誰知道現在見了,覺得也還好,此人肩膀比一般少年要寬,胸膛要厚,五官極其端正,甚至是儀表堂堂,硬要說不足也不過是少了一點神京郎君的風度和瀟灑,但是沙場小將的氣度絕對是有的。


    正說著,一個小內監急趨而來,走到近處躬身,尖著嗓子喊了聲:“殿下、公子。”


    辛鸞沒動,迴頭眉頭一皺,“誰讓你過來的,子升?”


    這人他眼熟,但是記不住名字,印象裏是子升下麵的人。


    那小內監一臉討好的笑,“不是,是卑下怕殿下找不到坐席,特意過來引路的。”


    那就是私自下來的。辛鸞看多了這種人,淡淡道,“我等會兒上去,不急。”


    ·


    場下,司禮款款走到中央,提著銅鑼猛地一敲,唱聲道,“第四場,齊策對樊邯!”


    辛鸞探身,驚了:“我們來的有這麽晚嗎?怎麽齊二這就上了?他是第四個才對啊!”


    小內監被晾在一旁,這個時候趕緊朝他解釋,“殿下來得晚了,這的確就是第四場啊。”


    聽到他說“晚”,辛鸞氣得牙都要齜出來了,但又想,何必跟他計較,拍著欄杆不禁道,“不該啊,樊邯守擂這麽久了?屠傑也敗了?”


    進前十的名單辛鸞是早就看過的,平民有三人,林氏國的兩兄弟和屠傑,林氏那對兄弟一直沒有安排在明堂比武,但是屠傑的槍法他是見過的,他原本想著今日要看一看的,沒想到這就這麽錯過去了。


    那內監倒是踴躍,走近了給他指,“您看那個犀牛皮鎧的小將,他叫樊邯的,是濟賓王親自指來的,就是他連贏了四局,前麵幾個都讓他一招就挑飛了武器,這演武自然也就快了!”小內監還覷著辛襄的臉色,喜笑顏開道,“這也不愧是濟賓王帳下調教出來的人,上過戰場,如此勇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辛鸞聽他說話簡直都要樂了,心說你這人行不行?別人都是挑癢處說,你偏偏要往人痛處踩,踩完還挺得意覺得自己是拍了馬屁,就這功力可別躥騰了,還是在你師傅子升手裏多調教幾年罷。


    ·


    說話間,齊二已經騎馬進了場地。他的儀容應該是專門修飾過,戎裝佩劍,身上鎧甲極其的華麗,馬兒小跑著剛進外圈,辛鸞就聽見了女郎們集體的歡唿聲。


    而樊邯仍然站在原地,倔強而沉默著,手拄著他沉重的斧頭。


    辛鸞擔憂地問:“樊邯為何不騎馬?”


    內監答:“他說他不會騎馬。”


    辛鸞大吃了一驚:“齊二馬上,他在馬下,這怎麽打?”


    內監尷尬一笑,“卑下這可不知道。”


    身後有聲音傳過來,那人似乎也看出辛鸞身份不凡,頗有興致的與他搭話,“拿斧頭的小將已經一對四的打過了,風頭出的夠大了,這一局想順勢落敗下場也不是不可能。”


    辛鸞沒迴轉,心想:這是什麽屁話?


    另有人插話,有理有據:“樊小將剛剛用的’拏雲勢’,說實話看著厲害,但是十分吃功力,是不能久戰的,這麽單挑對了四個人,肯定是要扛不住了,因為不會騎馬想要順勢落敗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說,辛鸞覺得還算有理,點了點頭。


    “況且齊策是誰?三公之首齊大人的兒子,世家子弟中的文武的翹楚,賭館裏買手下注唿聲最高的人,他要是這麽就輸了,咱們可不是要賠光了?”


    人群小小的騷動起來,幾個人紛紛大笑著說:“是啊是啊!齊二輸了,女郎們頂著寒風豈不是白來了!”


    說來去年演武裏,齊二就大出過風頭,隻不過最後守擂的時候輸了段器一招,與冠軍失之交臂——去年還是辛鸞攛掇段器比武的,而今年段器坐在南側二樓上,和胥會、幾個將軍高坐裁判席後麵正談笑風生,職責不過是若遇到選手纏鬥、不分勝負時,下場做個仲裁。


    ·


    軍鼓重重一擂,第四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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