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哈哈!笨蛋,這裏有笨蛋啊啊啊啊!』


    第二天,放學後。坐在位於部室,也就是第二理科準備室的自己的座位上,我陷入了被【透】君那愚蠢的笑聲所包圍的狀況。


    『這也就是,那個吧?因為是理科係的社團部員,所以打算證明【運動能量的定義】吧?質量不夠的部分由速度來填補就行!雖然不知道慢性子的你能使出何種程度的加速度啦。啊哈哈哈哈哈,【a子】,你,太·棒·啦。嗬嗬嗬嗬……』


    那是如同從窨井蓋中傳出一般,充滿機械感的獨特美聲。站在眼前的它身高與我相同或略矮一些,有著微微泛黃膚色的蒼白右半身,左半身的皮膚則完全透明,能夠看到肌肉和血管。再加上一目了然的全裸狀態。光作這些說明,也許會讓人覺得它是個『做過頭的變態』吧。但是,它的真實身份是人體模型。它在部室窗邊的玻璃櫃中,總是主張自己是我的朋友,性格非常厚顏無恥,是個自稱【現實主義者】的獵奇現象。


    『那麽,結果門鎖怎麽會壞的?』


    笑了一陣,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它又以抽筋一般的聲音問道。


    「鬼知道……」我如同歎息一般說道。「……因為被我弄得破破爛爛,所以找不到原因了。」


    『哈哈,你可真夠厲害的。』緊接著它以嘲笑一般的口吻繼續說道,『不過你應該再冷靜點……』


    『——你啊,應該帶著手機吧?用那個唿救就行了啊。那樣一來可以立刻打破僵局。』


    「打電話迴家把情況告訴媽媽的話,可會引發大騷動哦?最近她擔心我擔心的有些病態……」


    『喂喂,為什麽非得特地打給家裏——啊,對哦。是呢,你的話的確會那樣……』


    【透】君以如同喘氣一般的聲音加上了一句『抱歉,我忘記了。』


    「——沒事。」我迴了一句。


    雖然我有手機,但通訊錄中別說是同年級生了,包括上級生、下級生,沒有任何一個學生的聯係方式登錄在上麵。我就是這樣的人……


    『……啊。但是,你在之前應該拿到了雪村的手機號吧?那麽聯係她幫忙不就行了嗎……喂,你那表情是鬧哪樣!』


    我自己是看不見自己露出了怎樣的表情,但還是嘟囔了一句「沒有啊……」作為迴應。


    『——算了。你的這一點我並不討厭啦……』


    雖然這麽說著,但【透】君的口氣聽起來還是有點受不了自己的感覺。


    『雖說有「世間要互相幫助」、「人類無法獨自生存」的說法,但困擾時依靠他人和仿佛理所當然一般依附著別人而活是不同的。所以首先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去做些什麽的,你的這份氣魄還是讓我非常佩服。讓我誇獎你做得好吧。但是啊,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去依靠別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哦。還有,在自己痛苦的時候有人出手相助,那麽在別人痛苦的時候也應該去伸手幫忙,世間就是這樣循環的。明白了吧?』


    「——不明白。」


    我立刻迴答道。「幫助什麽的,沒有必要……」


    「不管怎麽說,我現在都在這裏。雖然有些狼狽,但還是一個人成功脫離了密室。這就是獨自一人也不要緊的證明——」


    『——才不算呢。』


    【透】君打斷了我的話說道。聲音有些嚴厲……


    『給雪村打電話求助和拚命撞門將自己的危機傳達到外麵有什麽不一樣?因為有人報告「有吵鬧的聲音」,副校長才會從外麵打開門,如果不是那樣,你就會在那裏死掉。結果你還是借助了其他人的力量。一樣是依靠他人,如果你老老實實聯係雪村,我覺得副校長就不會那麽慘了……』


    「……我……」


    「……什麽啦?」


    不知為何,我對該不該在這裏把話說出口而猶豫了一下。但結果還是說了出來。


    「……我想要一個人活下去。等高中畢業後就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生活……所以,不可以因為一些小事去依靠他人。」


    『——現在就是為那時候的預演?哈,真是其誌可嘉……』


    【透】君嗤之以鼻。


    『——不過啊。就算這麽做,也不會在真正意義上變成「一個人活下去」哦。不管你是升學、就職還是租房。學校關係者、同事、不動產、房東或鄰居——和別人交談就不可能不產生關係。在很多情況下,無視別人是無法維持生活的。』


    「——可以做到的,隻要想去做。工作可以選獨自能做的,房子幾經輾轉也能搞定。重要的是不要和別人產生過深的聯係就行……」


    『喂喂,你以為你是【旅行者】嗎?真帥哦。但是啊,你知道那算什麽嗎?這叫做【斷了線的風箏】。』


    「…………【斷了線的風箏】又怎樣?自由,好像可以飛去任何地方。」


    『哈……』【透】君又發出了嗤笑。


    『最近的風箏性能很好。是應用航空力學之類的原理設計的,似乎是光憑微風程度的風也能高高飛起的類型。但是……即便如此,斷了線就玩完了。斷了線,不管飛得多高,終有一天會因為重力的牽引而墜落。一旦墜下,就不會迴到人的手中。而是會飄到無人所知的地方,最終摔在地麵上。』


    「……」


    『——啊。啊啊,那個……抱歉,也許有點說得太過分了。』


    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麽理解我的沉默,但它突然認錯了。


    『抱歉,剛才非常火大,我道歉。但是啊,我其實想說的是,希望你能稍微仔細看看周圍。我並不是想讓你去配合別人。首先要仔細觀察。然後選擇自己該做的行動,並預想其結果……』


    「……」


    『——不過啊……』


    【透】君深深歎了口氣。


    『——你,因為這次的事要吃什麽處分?』


    「……以後去『整理其他空教室』。怎麽了?」


    這個學校原本就規定會對遲到或著裝之內相關的輕微違反校規會進行此類處分。比如一個月最多遲到三次,著裝上被老師或風紀委員因相同原因提醒過兩遍以上。因為那些都是比較輕的罪責,都會處以較輕的處罰,但對暴力行為而言,通常會——


    『你不覺得沒被停學是很不可思議的嗎?一般而言對老師暴力相向,別說停學了,就算退學也是有可能的哦?當然,學校設備的疏漏也是問題啦。但是,沒有重重處分可是因為班主任和雪村向副校長低頭了哦。對此你要更加——』


    「——結果隻是『自我吹噓』嗎?要我表揚你嗎?」


    聽到我喃喃自語程度的反駁,【透】君『啊?』的一聲作出了過度敏感的反應。


    『什麽意思?想說什麽就幹脆地說出來啊。』


    「好吧,那麽,我就幹脆的說了。『我又沒有拜托你,別多管閑事啊,可惡的老太婆』。」


    『混蛋……誰是可惡的老太婆——』


    突然,【透】君吞下已經說了一半的話。然後停頓了一下,才緩緩說出了接下去的話。但是,它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喂喂,你在對誰說什麽啊?我是【透】,正如你所見是個年輕的男生哦?而且也說過我的真實身份是以前神秘死在這個教室的化學老師了吧?你忘記了?你的腦袋還真缺乏學習技能啊——』


    「啊,這麽說來是有這麽個設定來著。我忘了。我的腦袋比起別人稍微轉得快了點。抱歉,以後我會小心的,可惡的老太婆……先生?」


    『——!為什麽要說這種話?你啊……』


    「這是為什麽呢?我也不知道。你捫心自問一下如何


    呢?」


    『就是因為我聽不懂才會問你的吧?』


    「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麽會知道呢?把那厚臉皮且自以為是,總是愛說教的腦漿花一生好好熬一熬比較好吧?就算你把疑問帶到來生也不管我的事,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嗚哇……你這家夥真是性情乖僻。惡劣啊……』


    「才沒有。我的肚臍可沒有長歪(ps:性情乖僻在日文中是臍を曲げる,直譯的話是肚臍長歪的意思),漂亮的很。你明明沒看到過,請不要隨便亂說。和像你這樣如同被中年證明一般的大腹便便所遮住的類型可完全不同……你小時候一定在打雷的日子露出獨自睡覺了吧?我有好好遵守奶奶的叮囑,所以不要緊——」


    喀拉喀拉——


    ——突然,部室出入口的拉門被打開了。


    我有些驚訝,不假思索地迴頭凝視了過去。站在那裏的是我認識的人……


    「對不起。因為敲門也沒有迴應,所以我就進來了……沒關係吧?總覺得你正在忙,不過……你是一個人吧?」


    我盡可能地以平靜的態度對待這個正在四處查看的人物


    「嗯,當然沒關係。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的……」


    【透】君在除我以外的人在場的時候是不會開口的。因此它的存在是隻有我知道的秘密。


    「——那麽,有什麽事嗎?辰已學姐……」


    短發,不起眼但五官端正的臉上帶著半框眼鏡,身材高挑,是非常幹淨清爽的女性。她的名字是【辰已鈴花】。是擔任著學生會會長的三年級女生,和我稍微有點關係。


    「哎呀,別那麽冷淡嘛……」


    她微笑著從雪村老師的座位那裏抽出椅子,放到我旁邊,坐了下來。然後給了我一張印了字的紙。


    收下後,我看到上麵印著【設備·用品破損報告書】……


    「這個已經寫過了,是有關門的那件事吧?」


    聽到我這麽說,辰已學姐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應該沒有破壞其他東西……副校長也不算是學校用品吧?」


    「沒錯,不是他。雖然這玩笑很有趣,但很可惜。這份報告書是那個生物教室前的——一樓走廊被弄破的玻璃的份。」


    「——哈?」


    我歪了歪腦袋。


    「兩天前的午休——說到這裏,你有沒有什麽頭緒了?」


    「不,完全沒有。」


    生物教室是這第二理科準備室旁邊的教室。我記得最近走廊裏的玻璃上貼了紙板,每次通過走廊的時候我都會模糊地想不知道是誰情緒爆發了呢……


    「這可傷腦筋了……出問題了。」伴隨著深深的歎息,辰已學姐說道。


    「兩天前的午休,有人看到你打破了那片玻璃哦?」


    「——哈啊?」


    我不禁出聲反問。也就是說對我而言,這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的。


    「你沒印象嗎?」


    「是的,完全沒有。」


    「據目擊者所說,你似乎是突然暴動起來,打破了一扇玻璃後逃走了……」


    「——太蠢了。」


    我有點受不了。


    「這世上哪裏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笨蛋?那個在散布毫無根據的話的家夥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辰已學姐輕輕聳了聳肩。「我並沒有直接去詢問過目擊者。」


    「你該不會直接聽信了這種曖昧的證言吧?」


    「的確光憑這些話還是缺乏可信性的。但是,昨天你所做的可是個了不得大事件呢。看到那些的人會怎麽想……相反,我想你的主張會失去說服力。」


    「……的確。」


    我不禁表示理解。原本就被當做是那種人的我傳出了這種流言,再加上這推波助瀾的事實……這樣一來,不知道真相的人多數都會以為我就是犯人吧。但是……


    「……但是,我沒有做過。」


    我將報告書還給辰已學姐。學姐露出有些做作的吃驚表情,說著「哎呀,這樣啊……」接過了報告書。


    「真傷腦筋啊。那到底誰才是犯人呢?」


    「肯定不是我……我平時的品行操守的確不好,學校裏的人肯定也不覺得我是個好學生,雖然我的人生一半已經結束了,但我也不打算去為沒做過的事承擔責任。請不要因為這麽無聊的傳聞就把我當做犯人。——話說,這原本就不在學生會的管轄範圍內吧?尋找犯人也好,提出報告書也罷,都是學校的工作哦?那麽為什麽學生會長會跑過來?」


    「負責學生指導的山下老師是我班上的班主任……」


    「要不要把這個帶給你……他似乎非常的迷茫,所以我就打算幫他一把……」辰已學姐一邊用雙手將接過的報告書卷了起來,一邊以穩重的口氣組織著語言。


    「我覺得無法強硬對待一個學生的老師,根本不該去做什麽學生指導哦?……做不到的話還是放棄更好。這可不是什麽需要困擾煩惱的事吧?」


    「哎呀,別說這麽嚴厲的話嘛。你對學校而言是特別的存在,但是也不能公然采取特別對待嘛……」


    「正因為如此才會成為某個腹黑女學生拉票的好棋子。」


    「——我不否定我有拉票。但是,能不能別說出如同前會長那般的話來呢?會讓人不舒服……」


    「雖然不知道你自己的如何認為的,但我覺得在旁人看來都差不多哦。」


    ——唰…


    「——痛!」


    我的右眼被卷成筒狀的報告書一端戳到了。就好像小學的時候,在往卷起的筒中窺探時曾遭到從另一邊被推過來的惡作劇一般。眼睛周圍還蠻痛的……


    「你別太過分哦……」


    完全不為我所動,就這麽安靜且迅速地犯下暴行,辰已學姐更是不帶表情以沒有高低起伏的口氣喃喃說道,將報告書抽迴來,沉下抬起的腰坐迴了椅子上。然後就這麽繼續說了下去。


    「我會來這裏的目的並不隻是這些。你因為這麽無聊的事情在學校裏受到矚目,我的朋友會擔心的如果有警察來就麻煩了,她問我『要不要緊』。所以我是來對你說『別讓我們擔心』的啦。」


    「你還真是關心朋友啊。還有多謝你擔心我。也請你把這句話帶給你的朋友。」


    「好,我會如此傳達。」


    這麽說完,辰已學姐再次站了起來。然後說著「我去把報告書還給山下老師,並傳達你的主張」,她快步走向出入口的拉門。


    但是等她走到門邊後,她突然向這邊轉過身。


    「——這麽說來。這幾天,每天晚上。好像就算是下雨,也有遊蕩在學校周圍的可疑人物被目擊呢。也有其進入校內,在校舍周圍不停轉悠的證言。雖然也有那就是你的傳言……但應該不是吧?」


    「不是。那不是我。」


    「那就好……」聽到我揉著疼痛未消的右眼皮如此斷言,學姐如同喃喃自語一般迴應道。


    「要老實一點哦,小【a子】。我相信你哦。因為我們都是你的夥伴……」


    這麽說著,學姐的臉上泛出了今天最為柔和的微笑。我迴了句「多謝」後,她維持著那個表情,打開門進了走廊。


    說真的,雖然有很多想法,但我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目送她離開。


    等學姐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沉默至今的【透】君開了口……


    『可怕……』


    它隻低語了這麽一句。


    「不好意思哦,要你幫忙。」


    「不,沒關係……」


    身為化學部顧問的雪村老師露出了有些客氣的微笑。我則用雙手拿著放在


    部室裏的舊器材,選擇了冷淡而適當的迴應。


    部室的打掃是從一個月前左右開始一點點做的,還沒變得完全幹淨。因此不時會像這樣把不要的器材或用品運到外麵去處理。這次並非廢棄而是找到了接手的人,雪村老師說要用自己的車把東西送到那裏去。作為化學部唯一部員的我隻能半強製性地去幫忙了。


    現在,我們正站在離校舍正麵的玄關有一點距離的地方,也就是教職工停車場中雪村老師的車旁邊。


    她從肩上掛著的巨大帆布包中取出了三折的鑰匙包,打開了它。裏麵有好幾把鑰匙。


    明明是普通的車輛,但她的愛車從尺寸看起來會讓人誤以為是小型汽車,是外形圓圓的兩廂車,據她所說是舊型的歐洲車。當然沒有什麽【智能開關】,引擎的啟動,左右門和後備箱的開關都必須直接用鑰匙刺入並進行迴轉。而且明明是一輛車,各個地方使用的鑰匙卻都不同,必須攜帶好幾把鑰匙才行,是非常奇怪而麻煩的車子。


    但是,她卻對這奇怪且麻煩的車子情有獨鍾,經常說『哪裏有多麽可愛』。但是,我對車子的興趣並不高,再加上對『可愛』這種感覺說真的不太能夠理解,對這樣的我而言,聽她說這些隻能稱為痛苦,於是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是,她打開鑰匙包,看到裏麵有好幾把相似設計的金屬鑰匙後,她的那份從容不迫——說難聽點就是遲鈍的腦瓜,居然能不會和其他鑰匙搞錯——還是讓我非常佩服。她曾告訴過我,鑰匙包裏的幾把鑰匙之中還混雜著自家大門的鑰匙和車庫鑰匙。


    ——她的本名是【雪村純白】。兼顧著化學部的顧問,本身也擔任著我所在班級的副班導,是個美麗清純且擁有柔和感覺的二十幾歲的女性化學老師。雖然在男生女生中都很受歡迎,但不知為何很喜歡幹涉我的事情,所以對我而言是個有些讓人鬱悶的存在。


    「……真的不好意思哦。因為目的地和化野同學家的方向相同,能讓我送你以示歉意嗎?」


    用鑰匙打開後備箱,接過我手裏的器材,放入其中,雪村老師一邊關上後備箱,一邊委婉地提議道。不知為何,她似乎有每當社團活動結束後就想要送我迴家的奇怪性癖(?),根本不在乎我曾借此狠狠地打擊了她一迴,依然學不乖地持續著。


    「——不用了。」


    我快刀斬亂麻地迴答後,轉身背向她。然後向校舍走了過去。


    再次迴到校舍內,從部室取迴書包,我從部室向校舍出入口走去。


    來到出入口後,我迅速從自己的鞋箱中取出室外鞋。因為手裏拿著東西,剛才破例穿著室內拖鞋走到了停車場,但本來如果要出校舍是必須換好室外鞋的。接下來要放學迴家,這便更是理所當然。


    在旁邊的其他班的鞋箱前有一個女生,她一邊往一個門被打開的鞋箱中確認,一邊愉快地向單手拿著的手機說著「看起來已經迴去了哦?」,極短的頭發加上高挑的身材,整體看上去給人非常清爽的印象。


    「你這麽說的話,蕾那家夥一定又會說『會遭報應的』哦……」


    雖然說話的音量很大,但因為是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當然不會對她所說的內容感興趣,於是我迅速將室內拖鞋塞進鞋箱,穿上了室外鞋。但是——


    「——啊哈,不過,那是【a子】幹的啦……」


    ……因為這麽一句話傳入耳中,我不禁停下動作,轉向了那邊。


    因為想要確認她話中的真意,我不禁豎起耳朵凝視著她,是終於注意到我的視線了吧,她也往這邊瞥了一眼。


    然後,經過了一、二秒左右,是終於理解了狀況吧,她睜大眼睛凝視著我,一邊發出了「咿!」的輕微尖叫。


    然後露出了與剛才完全相反,如同完全僵硬了一般的表情,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以緊張的聲音向與她打電話的人嘟囔道,“不好……”


    她以非常焦躁的樣子打開了另一個鞋箱,將其中的室外鞋摔在地上,並粗暴地脫下室內拖鞋塞了進去,再同樣粗暴地穿上了室外鞋。然後依然別開視線,從我身邊穿了過去。在此期間她依然單手拿著手機,將其放在自己的耳邊。


    「——怎麽辦?糟糕了。那也許也是這家夥做的……」


    在她離開的時候,目送著她的背影,我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


    我隻是遠望著一路小跑離開校舍的她的身影。


    但是就這麽過了一會兒後,不知為何,這次換雪村老師從她離開的地方出現了。


    她一看到我,就露出微笑,一邊走過來,一邊說著類似『要不要還是跟我一起迴去?』內容的發言,但到我身邊看到我的臉時,她歪著腦袋詢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


    我這麽低聲說完,從她身邊穿過,走向校舍外。


    「誒?啊……等等……」


    雖然沒能理解狀況的雪村老師以客氣的聲音向我搭話,我卻並沒有迴應。


    果然,還是不想去依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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