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集合的隻有你嗎?」


    副校長問道。以非常不滿的表情……


    「所以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


    我深深——但卻無聲的歎了口氣,以他聽不見的輕微聲音嘟囔道。


    這是六月的某一天,放學後。我正在校舍內某空房間前的走廊裏。這裏隻有我們兩人。為什麽會變成這種狀況呢——理由有些無聊。


    我是美化委員。工作是校內的美化。五月黃金周後的委員集會因為某個事件而中途停止,沒能決定出具體的年內活動內容,因此顧問老師擅自提出了『整理校內空房間』的這種沒有人能夠得益的提議,而其中之一就在今天實行。


    現在的這種狀況在一開始就在某種程度上預料到了。從委員集會時大家所表現出的毫無幹勁就能輕易猜到。因此我原本也打算偷懶。直到剛才為止……


    一天的課結束後,我整理起東西打算迴家。就在那時,我所屬的化學部顧問——雪村老師來了,「今天有美化委員的工作吧?要加油哦。」她微笑著對我說。覺得有些鬱悶,我無視她去了化學部的教室,又被教室的主人——【透】君大喊著『別給我偷懶!』而責備了。他最近總是以『這對化學部員來說是最低限度的必要知識!』為理由,執拗地推薦室內書架上的歐米科學史或科學家傳記之類的書。稍微瞥了幾眼,隻有些讓人覺得「記住這些有什麽好處?」程度的情報,說真的我並不打算讀。因為有種今天如果在這裏呆著它就會繼續強迫我看書的感覺——雖然就算被要求我也不會看啦——但為了避免這麻煩又毫無意義的事,才勉勉強強來了這裏。但是果然不出所料,沒有偷懶來了這裏的隻有我。


    「——真沒辦法。那,等結束了就來報告吧。」


    副校長這麽說完,打開鎖離開了。還以真的非常不滿的表情,嘟囔著「不要緊嗎……」


    「這到底算什麽懲罰遊戲啦……」抱怨完,我才是真的無可奈何地打開門進入其中。


    我身後的門發出非常大的聲音,哢嚓一聲合上了。在門的附近有室內燈的開關,按下去卻毫無反應。一連按了兩三次,依舊如此。是燈泡壞了或是沒有電嗎……算了,不管怎樣它派不上用場。沒辦法,隻能放棄,我開始來迴打量這個以第一次進入的空間。


    室內比化學部的教室還要狹窄——大小隻有普通教室的三分之一。出入口隻有剛才進來的門。隻有正麵的牆上有一扇窗戶,雖然有光線從外麵射入,但今天正巧是多雲,整體還是非常昏暗,而左右的牆壁靠的很近,而它們之間的地板上雜亂地攤著如同被隨意丟進來的,不知道是用品還是垃圾的東西,地板如同被埋起來一般,讓我覺得非常有壓迫感。而且和在一個月前還未整理過的化學部教室一般,空氣中沉澱著黴味,這個空間中所有的物體上都堆著厚厚的白色塵埃。在門已經關上,成了密閉空間的如今,如果沒戴口罩,隻呆幾分鍾就好像快生病了。我甚至想起以前看過的動畫中出現的【腐海】。這學校近年來學生數量急劇減少,有可能還有其他像這樣的場所吧……


    「真想用火炎放射器一把火全燒掉……」


    進入六月後,製服也變為了夏服,是隻有襯衫和裙子的輕裝。而配合著服裝,我買了新的圍巾。現在佩戴的是花樣與以前的圍巾相似,但卻輕薄許多的網眼質地的圍巾。有了上個月整理教室的經驗,這次有好好在襯衫上穿了學校指定的運動外套。但還是有些後悔沒能用毛巾什麽的來代替這條圍巾。就這樣絕對會沾到灰塵……


    「哎呀哎呀……」


    我歎了口氣,將脖子上的圍巾拉高到鼻子處。


    「總之要先通風……」


    踩著各種東西,硬是來到窗邊的我為了打開緊閉的窗戶而開始找鎖。打量著被白色塵埃沾染呈波浪狀的玻璃窗窗框。但卻沒能找到類似的插銷……


    「——是固定式的嗎?」


    看來是隻用來采光的窗戶。沒辦法,還是打開出入口的門吧。


    我再一次踩著東西迴到出入口的門邊,抓住把手轉了下去。


    ——哢嚓


    「——咦?」


    門沒有動。再轉了一次結果也一樣。門和出入口的門框之間似乎有什麽卡住了——換而言之,似乎是被鎖上了的狀態。是因為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有好好親自關上門,而是任憑門靠自身的慣性關上的關係吧。這麽說來,好像的確有發出很大的一聲哢嚓聲……


    算了,也不算什麽大事。隻要從內側打開鎖就行了。


    我為了尋找把手上突出的部分而摸索起來。但是……


    「——?」


    那裏沒有類似的觸感。再找找門把手的周圍,也沒能發現類似的東西。我從製服口袋中取出手機,用它發出的光照射門把手。那裏所存在的類似的痕跡,隻有一個小小的洞。我把光移向地板,尋找起有沒有相對應的東西掉在地上,卻沒能找到。也就是說,糟糕了……


    「——這不就是『被關起來了』嘛……」


    我腦中突然閃現出幾天前與【透】君愉快交談的,有關學校七大不可思議的內容。的確有個是【打不開的房間之怪異】來著……


    暑假前夕——結業式之日的放學後。某個教室或倉庫,有個獨自幹著什麽活的女學生因為中暑或貧血而失去意識暈倒了,等醒來時已是深夜。所有老師都沒有發現她而迴家了,那間教室也上了鎖。那鎖隻能從外麵打開,她就這麽被關了起來……等暑假後,一無所知的老師打開鎖進入教室後,出現在眼前的當然是已經成為幹屍的女學生的可悲屍體……牆壁和地板上到處都有抓痕……這個房間在這所學校的某處,現在成為了【打不開的房間】,因為女學生的怨念,一旦接近夏天就會傳來「救命」、「好痛苦」的聲音,而一旦誤入其中就無法再出來了……據傳聞,去年暑假前真的有學生被拖入這個【打不開的房間】而失蹤——


    「——真是個性質惡劣的玩笑。」


    我輕輕歎了口氣。我也有聽過這個傳聞,那個學生是個男生,而且應該是在暑假期間因為家庭的原因而突然退學了而已。好像是個異性關係混亂的人,也有當了某個有錢大嬸情夫或是對流氓的老婆出手而被搬家了之內的傳聞。


    「——不過,這還真是傷腦筋……」


    我的確是個在社會意義上和死了沒什麽區別的人,也許心中也多少死了一些。而且說真的,也想過『死了也沒關係』或『想死』。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要這種死法。我心中淡淡期望著反正都要死,還是被人殺死更好。


    因此,姑且還是來想一下逃離的方法吧。奶奶以前曾說過。『在眼前的路被牆壁所阻塞的狀況下才更需要冷靜』。所以我打算先冷靜下來。


    「…………」


    我將手中的手機放迴製服的口袋中,比起眼睛開始分析狀況。


    『破壞左右的牆壁並逃離』這種方法首先就是不現實的。那可是注入了鋼筋的混凝土牆壁。我自身當然不會是超人,隻是個身體能力低於平均水準的普通女孩子。體格也很瘦小,經常被人說「像小學生」。因此在生理上是不可能的。如果有炸藥的話也許還有點可能性,但那種東西不可能掉在這種地方。就算真的有,在這麽狹小的室內使用,也無法保證我自己能全身而退。


    那麽,離開的路徑隻有兩個。裏麵的玻璃窗,或是眼前的門。


    從剛才觀察的情況而言,裏麵的玻璃窗是完全固定式的,因此非常厚,再加上裏麵還植入了網眼狀的銅絲,是防止飛散的類型。很難打破,就算打破也沒有能夠鑽過的保證。既然如此,出路就隻有一個了。


    咚!


    我用力向眼前的門踹了過去


    。然後緊接著整個人撞了過去。——是的。隻能破門而出了。


    門沒有窗戶,隻是由適當的白色金屬板組合而成,看上去非常便宜的東西。我對那門又踢又踹,撞了好幾次。累了之後隨意選了個硬物開始砸門。但是門隻是凹陷了下去,完全沒有要破的跡象。還真夠牢固的。在電視劇裏,男性隻要撞個幾次,金屬搭扣就會鬆開,門就會向另一邊倒去……


    這是因為我體重太輕了嗎?但是,不管怎樣也無法讓我現在立刻變成大體型的重量級人物。那麽,到底該怎麽辦……


    ——!


    很輕易的就想出了解決之策。那是誰都知道的單純的辦法……應該說,隻有這個辦法了。


    我開始清理起室內的地板……說是這麽說,但其實隻是要從出入口的門道對麵的玻璃窗的牆壁為止清掃出一條直路就行了,因此隻是把東西隨便堆到兩邊。


    終於,清理出一條直路,站在玻璃窗牆壁的前方,我瞪向自己要去撞破的門。然後調整了唿吸。


    ——好!


    我下定決心,衝了過去。然後一口氣穿過了直路,在目標門前的兩米左右單腳用力一蹬,跳了起來,然後將另一隻腳伸向前方——


    「喂!你在做什麽啊!」


    ——就在那個瞬間。伴隨著怒吼,眼前的門「啪!」地一聲被用力打開,光線射入,我的視野變成了一片白色。而踢向前方的我的腳如同被吸入聲音主人的身體正中一般踹了過去。


    「嗚咕哇!」


    發出奇怪的聲音,聲音的主人身體呈く字狀摔進了走廊。體勢如同失敗的後空翻一般狠狠撞在地板上,然後翻滾著與牆壁發生了激烈地碰撞,最終緩緩橫倒在了走廊裏。


    而我則毫發無傷,居然還好好地以拖鞋的鞋底穩穩著陸在走廊的地板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傳來了慘叫。我有些吃驚地看向那邊,那裏有兩個女學生,她們交替看著我和倒在我腳下的聲音的主人,用手遮掩著張大的嘴巴。


    是被這聲慘叫所引來的吧,周圍的學生越來越多,女學生們也同樣看著我們的樣子,雖然沒有發出慘叫,但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我俯視聲音的主人,然後靜靜地開了口。


    「你沒事吧?副校長……」


    躺在地上的副校長沒有迴應,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體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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