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就這般,方亦烜怎麽都想不到,金芸給他看的兵器會是這般。


    雖是吃驚,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


    而且,光是第一眼,他就發現了這把鴛鴦鉞是當初在沅裏鎮賽事時由金芸鍛打出來,後麵他離開的時候,還迴給他。


    沒想到,今日,金芸再次將鴛鴦鉞遞到他的麵前,卻讓他大開眼見。


    如果不是情況不許,他都會忍不住驚歎吧。


    不用上手,光上鴛鴦鉞上流離的青盲,與生俱來的冷冽氣息,就足以知曉這把兵器的不凡。


    陵王等人,被方亦烜這一手,弄得是心癢難耐,偏偏木盒被這人死死的鉗住,他們又不好直接上手。


    “方侄,你這可不夠厚道了,可不能隻讓你一人一飽眼福啊。”如果是之前還是調侃,陵王這個時候還真來了心思。


    明眼的都能看出,這兩人之間定是很熟悉,陵王倒不是想知道兩人之間的什麽小秘密。


    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尤陌給他的手勢,心中不由帶著些慎重了。


    雙手放在木盒之上,動作卻極為的隨性,方亦烜輕笑不語,也是料定了陵王不敢硬來。


    直到最後,陵王都沒能瞧清木盒裏麵到底是何,也許是過於無趣,並沒有待多長的時間便離開。


    隻是在離開之際,又提醒著金葉,可以上門來尋人。


    金葉自然是一臉欣喜的答應,至於她到底會不會去,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等到他們離開後,方亦烜這才重新打開木盒,裏麵的兵器,映入眼眸之中,甚是耀眼。


    “如何?”金芸再一次的問道,嘴角的弧度仍舊上揚,仿佛不聽到一聲讚歎,絕不罷休。


    可方亦烜卻是緩緩鎖緊了眉頭,臉上的神態越發的凝重。


    金芸嘴角漸漸平複,她不解的伸頭探過去,想要去看下,到底有何不妥。


    不過,在她將身子探上前後,一聲沉悶的笑聲從頭頂響起,金芸不用做其他想,便知道,她定是被耍了。


    伸手直接將木盒給奪了過來,扭轉著身子不願去理會這人。


    “我隻是被驚歎到了,想不到姑娘進步如同神速。”方亦烜說道,這話絕對真心誠意。


    相別雖然有一年的時間,很長也很短。


    一年,三百多個日夜,方亦烜每每都會問自己一句話。


    他迴到上京是對是錯。


    當日離別,對她許下的是三年之期,可方亦烜總覺得時間過的太慢,每日等待的,就是日複一日。


    可是,對於鐵匠來說,一年太短,就是在一年之間想要鍛打兵器,也不過隻有數把而已。


    更何況,方亦烜留在沅裏鎮的下屬帶來的消息,她可是在床榻之上,躺了大本年的時間。


    “倒不是我的原因。”聽到誇讚金芸自然滿意,她並沒有隱瞞,而是說道:“你贈與我的書本之中,裏麵有一種加.精的打鐵方法嗎,我無意間尋到一種凝膠,想來便是加.精用到的材料了。”


    進步是有,但金芸再自大,也知道,沒有這種凝膠,木盒之中的鴛鴦鉞絕對不會如此。


    “凝膠?”手指敲在桌麵上,那書本出於他的手,自然是知道裏麵寫的是什麽內容,方亦烜當初看到裏麵的內容時,雖有好奇,但是並沒有過想要尋找的心思,畢竟他與打鐵並沒有什麽興趣。


    金芸的打鐵的能力,方亦烜是見到過的。


    當初在沅裏鎮廣場打鐵,鍛造鴛鴦鉞,不止他,就是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親眼所瞧。


    雖然有一手打鐵的好本事,卻不得不承認,對照著那些經驗豐富的鐵匠來說,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可架勢上差了一些,鍛打出來的兵器,卻也是讓人刮目相看。


    隻是,還是沒有如今見到鴛鴦鉞來的驚歎。


    金芸從荷包裏麵拿出一個小的玉瓶,玉質雖然不通透,卻盛在小巧精致,像是姑娘家拿在手中把玩的物件。


    她道:“這是鍛造鴛鴦鉞後剩下的一些,你有辦法就幫我尋尋唄。”


    這一番話,說得是理直氣壯,毫不客氣。


    方亦烜聽著卻不覺得為難,甚至是鄭重其事的答應了下來。


    不說其他,就是上京金家的人如果知道有這樣物件,定會是花費眾多資源去尋找這種凝膠。


    更不誇張的說,如果是有這樣的凝膠在手,金府想要更上一個台階,也並不是不可能。


    就是將凝膠拿出來的金芸,就算不會讓金府的人另眼相看,也絕對會慎重的對待。


    偏偏,她將這麽重要的東西交於他手中,而不是有些血脈相連的金府人手中。


    光是想到,方亦烜心中的情緒倒有些微妙了,雖然分不清是何種的微妙,但最起碼,他不討厭。


    這邊,小姑和方公子聊的起勁,那邊,葉妹妹趴在窗沿上,望著早就沒影的身影,金河卻有些心不在焉。


    從來到上京後,不止別人,就是她都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珠圍翠繞金玉滿堂,早就讓她看花了眼,日子雖是過得好了一些,可咋咋唿唿的性子如今變得是小心翼翼,就怕有些不妥,落了家人或者自己的麵子。


    身上穿著是才置辦的錦衣,舒軟的料子就是在沅裏鎮都極少看到,發髻上插著的是最近最為流行的花釵,一眼望過來,妥妥的就是一個富家姑娘。


    可身上穿的再值錢,都改變不了她是從鄉下來的野丫頭。


    平日無事,她會卷起打著補丁的袖擺,雙手交叉握著頭頂的樹幹,輕輕鬆鬆攀附上去,掏著樹杈上的鳥窩。


    更會不嫌棄的收拾臭氣哄哄的肥豬,一想到過年那日便能嚐到肉葷,便口水直流。


    哪裏像現在這般,做什麽都得小心翼翼,就是步子邁得稍微大一些,都能聽到身後人小聲的嬉笑聲。


    金河微微歎氣一聲,她知道,是貪心了一些,舍不得如今的錦衣玉食,又放不下以往舒適的日子,兩者其一,隻能放棄其中一樣。


    又十分羨慕小姑和葉妹妹,即使是如今,性子依舊如往常一般,並沒有想她一樣,想的太多,多到壓抑快唿吸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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