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之東三十裏,無人煙,荒草叢生。


    一座高圍牆,灰白色的建築坐落在此處。


    那裏便是關押各種重刑犯的貼獄。


    秦爭此刻,正在這座監獄裏的單人間。


    他坐在幹巴巴的草席子上,這就是他的臥床。


    他摸了摸褲子口袋,才想起,西裝已經被獄卒強行脫了下來。


    換上了一身粗布衣服,皮鞋也被拔了下來,穿上了布鞋。


    秦爭從未這樣沮喪過,他想迴去,迴到2060年。


    他的課題還沒完成,他的電影還沒上映,他的,他的一切都完了。


    當初,那個所謂的前世,私自決定別人的生活軌跡。


    把他弄到這個古老的年代,差點成為奴隸不說。


    現在還要做殺人犯!


    他是大學教授啊!是全日製大學畢業的博士啊!


    “我去,這叫什麽事兒!”秦爭自語道。


    但是,秦爭還是沒有自暴自棄,他現在必須找到出去的方法。


    他迴想著肖申克的救贖這部電影,他把每一幀的畫麵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啊!不行!”


    “在這裏完全行不通!”秦爭暴躁的拍著地麵。


    “小點聲!吵著爺睡覺了!雜碎!”對麵牢房裏的傳來一聲罵。


    秦爭記得,在被投入大獄前。


    秦淩雲跑過來囑咐了幾句:“秦先生,鐵獄裏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關押的都是馬上要被處死的犯人。”


    秦爭來了這裏幾日,倒是相安無事。


    他大概觀察清楚了,這鐵獄裏,悍匪和殺人越貨的強盜人數最少。


    他們是“野狗”,一般他們的吃食和活動空間、時間相對寬鬆些。


    畢竟,他們不知何時就會被處死,在獄中弄死幾個,也算是陪葬。


    他們一夥一共十人,有一個頭目,和獄長私交甚密。


    他們最看不起“老鼠”,和“雄鷹”們相互河水不犯井水。


    “雄鷹”犯人人數最多,總共三十三個,這個稱為是對鐵獄裏被捕起義軍的統稱。


    “老鼠”指的是奸**女的犯人,他們隻會對女人下手,讓人看不起。


    “野狗”和“老鼠”的衝突不斷。


    秦爭目前,還沒有任何頭緒,那個隱藏在這鐵獄中的起義軍首領是誰。


    他隻想息事寧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等到風頭過去,找機會逃出去。


    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時空,迴到現代。


    然而,太平無事,顯然不適合用於這個年代。


    午時過後,是勞動時間,鐵獄裏的所有犯人,除了老弱病殘以外。


    都要去西邊校場裏搬運石頭到鐵獄外等候著的馬車上。


    每日這個時刻,一直持續到快末時尾。


    這是唯一能去到鐵獄之外的方法。


    秦爭搬起一塊石頭,看向提著裝滿石頭籮筐的兩個人,走向鐵獄門外。


    籮筐不是誰都可以送的,每天輪一次,不重複。


    一來是為了防止犯人和運石頭的馬車有過多接觸。


    二來也是為了消耗這些個惡徒的力氣,省的鬧事。


    秦爭這次沒有被編入抬籮筐的犯人裏麵。


    這時,一個犯人猛的從背後裝到了秦爭的身上。


    “我去!”秦爭一個踉蹌,把石頭扔了出去。


    他迴頭瞪向那個犯人:“注意些。”


    犯人一聽此話,立刻疾步走過來,揪住秦爭的衣領就吼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講話嗎?”


    秦爭把手垂在兩側,無奈道:“受累問一句,你誰?”


    “我是何人,你不知?”犯人看向身邊圍過來的一些犯人,輕蔑的笑道。


    秦爭看了看他們這些人,是“野狗”一夥的。


    “那我就讓你知曉,我是何人!”說著,犯人上來就給了秦爭一拳。


    秦爭被打翻在地,他從地上坐起來,吐了一口吐沫。


    嘴角滲出血絲,他擦了擦嘴,站起來。


    就走向自己的那一處,打算繼續搬石頭。


    犯人見秦爭如此好欺負,便對那些身後的人說:“兄弟們,咱們是不是好好招待招待新客人!”


    “虎爺,您太客氣了!”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狂笑道。


    說著,這虎爺一把把秦爭又揪了過來。


    惡狠狠道:“辛苦你搬石頭,虎爺我給你鬆鬆骨!”


    話剛一撂下,就又是一頓對秦爭的狂揍。


    秦爭挨著,沒有還手,他不是打不過他們。


    這些臭鳥蛋爛番薯的雜碎,當然不是秦爭的對手。


    隻不過,秦爭不想太過張揚。


    他是說過,不能讓別人欺負到自己的頭頂上。


    但是,那是在可控的範圍內。


    現在,這鐵獄裏的局勢不明,誰明誰暗,他還沒有完全掌握。


    他不想像前幾日那個張狂的神偷一樣。


    被什麽人,什麽時候摸了脖子,都無人知道。


    等到在校場的死角處,發現屍體時,已經被風幹了。


    秦爭雖然年少一舉成名,看似光芒萬丈。


    其實這背後的艱辛和苦楚,還有無盡的折磨,揮之不去的陰影。


    都無時無刻不在秦爭的心裏,腦海裏翻騰著。


    告誡自己,任何事情都要等待時機,忍耐很重要。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時,再出手。


    隻要沒人要他的命,他挨幾下揍,也無所謂。


    何況,這個虎爺的拳頭。


    還不及他曾經在現代經曆的那段人生黑暗時刻的萬分之一。


    “夠了,虎爺,你下手注意些分寸。”說話人,握住虎爺的手腕,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虎爺停住手,把秦爭扔到地上,玩味的笑道:“怎麽,十老大,看上了?”


    這十老大正是“野狗”的頭目,他為人謹慎,不苟言笑,卻對男子頗為感興趣。


    鐵獄裏稍微樣貌好些的男人,皆被十老大調教過。


    秦爭低頭擦著嘴上的血,把虎爺的話聽在了心裏。


    他知道,勢必要出事的,他需得提防著十老大對自己做出什麽出格之事。


    秦爭也知道,男子監獄裏,大多血氣方剛和殺戮氣重的人。


    他們需要發泄的出口,由此心理上的扭曲就逐漸出現。


    不止此時這個朝代,哪怕現代也諸如此類事情有很多。


    秦爭慢慢站起來,因為鞋碼偏大,地麵又是沙土。


    他一個沒站定就要滑倒,在撂下之際,險些被十老大一把撈住了胳膊。


    幸好,秦爭一個反應迅速,另一隻腳腳後跟卡在地上。


    十老大伸出的手,慢慢收了迴去。


    虎爺看到這情形,有意無意的喊道:“以後,都注意些!別去招惹!”


    秦爭自是明白虎爺說的正是秦爭自己。


    他皺了皺眉,繼續去搬石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遙山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文刀圭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文刀圭月並收藏遙山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