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草剃護堂,失蹤——


    昨天晚上,艾莉卡·布蘭德裏在家中接到了這個通知。


    「雖然不是護衛之類的人物,不過有秘密跟蹤草剃先生下落的人送來了報告。」


    這個消息出自於正史編篡委員·甘粕冬馬之口。


    之後,因為接到他打來的電話,艾莉卡、璃璃亞娜、萬裏穀佑理三人不管時間已經是深夜,還是在沙耶宮別墅的客廳裏集合了。


    「和身分不明的美少女相遇之後就情投意合,聽說是手牽手一起私奔了,雖然是件難以置信的事,不過那名少女似乎成功對弑神者施加了某種催眠術。」


    聽完這番話,艾莉卡歎了口氣。


    「要說這讓人一點也不意外,也是沒錯啦……隻要是麵對女孩子的話,護堂是個破綻多到絕望的人。」


    「虧我還以為他上次與桂妮薇亞相遇之後,會稍微學到教訓。」


    在旁的璃璃亞娜十分不甘心。


    「他的心態還是不夠成熟……我們也沒辦法一天到晚都跟著他,他就不能自己多注意一點嗎?」


    「對了,甘粕先生,知道護堂同學之後去了什麽地方嗎?」


    佑理邊聽著艾莉卡她們的歎息邊詢問正史編篡委員。


    「啊,關於這件事,實際上有十多名工作人員兵分三路緊盯草剃先生,但是在那之發生的事情,全部的人員都無法報告,雖然不知道他們被神秘的少女做了什麽,不過發現他們時,他們全員都處於意識不明的狀態。」


    「這樣啊……如果是甘粕的部署,應該是不會挑錯人。」


    聽過甘粕的報告後,艾莉卡改變了心情。


    「要是這樣,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員——不對,就算是全部人都在他身旁的話,恐怕落得相同結果的可能性會很高。反過來說,應該對我們現在還平安無恙一事感到慶幸,我現在得去抓住護堂,將他從可疑的女人那裏搶迴來。」


    「沒錯,這樣的話,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追查草剃護堂的下落。」


    「根本就不必去追查吧?以這次的情況來看,目的地大概就在那個地方了。」


    在璃璃亞娜表示出決意的時候,沙耶宮馨直接迴話。


    正史編篡委員會·東京支部長、男裝麗人的媛巫女,而且是個才能不會輸給艾莉卡·布蘭德裏的少女。


    看來,她也有了和艾莉卡相同的結論。


    「沒錯,與其浪費時間做這種事情,不如去找出如何解開護堂咒縛的方法,這樣還比較有效率一些。」


    噗……艾莉卡表達讚同之意,馨笑了出來。


    這麽快就進入狀況,真是太好了,馨一副想這麽說的表情,沙耶宮馨以超出她正史編篡委員會領導人的立場在協助草剃護堂。


    說不定,有一天屬於草剃護堂的『圓桌』就會誕生——


    馨雖然不是宰相,也許會坐上樞機卿的位置,而且或許會和身為聖騎士的宮廷女主人艾莉卡一起擔任左右智謀,雙方不斷較勁,決定彼此的權勢高低,馨讓人聯想到這樣的未來場景,此時的她露出了共犯者的笑容。


    「所以目的地果然就是浮島囉?神秘的女人和桂妮薇亞是同伴,如果目標是為了利用草剃護堂的話,八九不離十就是這裏了……」


    璃璃亞娜發言。


    她大概與暗鬥、政爭無緣,忠實侍奉草剃護堂的近衛騎士兼管家,她應該是會崇高地堅持擔任這種包括了公私兩麵的副官。


    「如果是亞雷克王子指使,目的是為了要讓草剃護堂遠離浮島的話,那該怎麽辦?嗯,不管對方有著怎樣的企圖,被綁架並且暗殺……應該是不需要擔心這一點。」


    否定暗殺這種可能性的理由,璃璃亞娜自己也很清楚。


    要欺騙弑神者也許能辦到,出其不意暗殺的話卻行不通,他們能夠將神殺掉,具有莫名其妙強大的生命力和狂暴性,完全不認為他會乖乖成為被人暗殺的目標,如果草剃護堂陷入那種危機的話——


    恐怕那時候會演變成一邊將東京大半破壞,一邊和暗殺未遂者一戰了。


    想像到這種情景的艾莉卡苦笑出來。


    「我不覺得亞雷克王子會介入這件事,這與那位大人的為人不符。」


    「也是,說好聽點的話就是『一直擁有少年心的人』,講白話一點就是『對於自己覺得帥呆了的犯罪行為毫不猶豫,但不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那種不帥氣行動的人』。」


    馨也以獨特的表達方式加油添醋補充說明。


    「在十五歲那天夜晚,坐上偷來的摩托車狂飆,聽到這種趣聞時,就會讓人想起那位大人,所以那位大人是不可能去做像仙人跳的這種手段。」


    「而且,桂妮薇亞大人如果對弑神者下咒縛,需要冒著如同活捉野獸般的危險——很難想像她除了利用浮島的戰鬥以外,還有什麽情況需要她冒這麽大風險。」


    「能與弑神者為對手,隻有神或者同為弑神者的人,一點都沒錯。」


    佑理嫻靜地點了點頭,以毫不在意的口吻對馨說道。


    「對了,佑理。你對那個誘拐了護堂先生的女人,有什麽樣的想法呢?如果她隻是魔女,哪怕是神祖也好,這些情況我們都還有辦法能解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難了。」


    「什麽想法……?對了,我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佑理一瞬間閉上眼睛,就是要窺探自己的內心,接著平靜地迴答:


    「似乎是非常驚人,而且可怕的存在,這種感覺……」


    原來如此,艾莉卡點了點頭,馨是故意說出一堆曖昧的話。


    因為她相信佑理那種出色的靈能力者,憑內心感覺做出的迴答才會帶著真相。


    「或者是這樣,你感應到有新來的女神嗎?」


    「雖然我無法斷言,真是如此我也不會驚訝。」


    針對這次艾莉卡問的問題,佑理莊嚴地宣告。


    就算是真相不明的混亂狀況,佑理也會始終當成一道光芒照亮前方的道路,有時候輝煌奪目,有時候微微昏暗。


    在黑暗之中點亮燈火,是獨一無二的引導者,這正是佑理擔任的工作。


    「在緊要關頭的時候,還是將她叫來比較好吧?那是在能緊急部署的對策裏最為強力的,也已經有了實績。」


    「是啊,隻是我覺得還是不要強推一些過度的期待在她的身上。」


    艾莉卡對馨的建議表達意見,然後男裝的麗人苦笑起來,


    「這是當然,雖然是有實績,不過卻是非常限定的效果。」


    如此一來就決定好了方針,艾莉卡她們開始行動。


    為了探索救援對象早晚會出現在那裏的浮島形勢,甘粕冬馬匆忙出去了,這位日本忍者擅長用隱行術為主的咒術,對於神話傳說也很了解,是個能夠應對各種局麵的男人。


    護堂隻有艾莉卡一個人輔佐,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年輕的弑神者陣營當中已經能看到人才濟濟的充實情景,不過也隻能當成裝飾蛋糕的奶油和配料,而身為地基的海綿蛋糕——護堂本人如果不在,那他們也隻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然後,以艾莉卡和馨為中心在討論對策同時,有通電話響起。


    『喂,艾莉卡嗎?後來那件事怎麽樣了?喔,身為淑女當然不會跟著起哄啊,但雖然我已經退下第一線了,依然是應該要對世界負責任的組織裏要員之一對吧?和自己有關聯的案件,當然會好好掌握發展情況呀。』


    簡短幾句對話的結果,得到了讓人信心倍增的同伴。


    所謂的弑神者是將神殺掉,篡奪其神聖權能的妖人


    ,可是也是不知為何常常會將人們卷入其中,成為騷動和混亂中心的『王』,之所以會有許多被他們給卷進來的人,或許是與他們自己的意誌想法有關係。


    對此充滿實感的艾莉卡結束準備工作,和同伴一起度過一晚。


    然後到了今天——


    從甘粕那裏接到『魔之海域有異狀』的報告後,璃璃亞娜以『魔女之眼』探查相關的區域,並用她的飛行術,艾莉卡幾人終於又和護堂再會了。


    他麵對飛來的艾莉卡,佑理和璃璃亞娜笑了起來。


    「真是的……居然追我追到這種地方來。真是群多管閑事的女人啊,我正忙著陪這個男人玩,能放著我不管的話,那就幫上大忙了。」


    以爽朗的笑臉斷言。


    旁邊聽著的玩伴看起來倒是愁眉苦臉的表情。


    「你把這事當成遊戲是你家的事,但這對於我來說,卻是事業裏非常重要的一環。如果你是帶著遊戲心態來搗亂的話,那還是趕快迴家吧。」


    「嘉斯柯因,好意外你居然會說出這麽正經的話,雖然我確實是在玩,不過可是很認真喔,因為要玩的話,認真一點會比較有趣,要奉陪我到底唷,不要玩到一半就逃跑了。」


    護堂對亞曆山大·嘉斯柯因的要求,做了一個像是戲弄對方一樣迴答。


    如果平常的話,他絕對不可能會說出來這種話,要是『劍之王』薩爾巴特雷·多尼聽到這些話的話,說不定他會開心地擁抱護堂。


    見到眼前的場景,艾莉卡她們幾個開始低聲討論。


    「……大家,你們對草剃護堂那種態度有什麽想法?」


    「……很明顯有古怪的地方,精神狀態卻完全沒有不穩定的樣子,也不像是陷入所謂的躁鬱狀態。」


    「……是啊,感覺起來非常自然。」


    「……不如說這是他平時被理智和常識壓抑,所無法表現出來的本性,利用這個機會顯現出來之類的。」


    佑理和艾莉卡點頭表示認同璃璃亞娜做出的結論。


    不管怎麽說,草剃護堂陷入了奇怪的狀態是事實。


    「護堂,就由我們來陪你玩玩,對遠道而來的客人出手這種事情,希望你可以適可而止。」


    「你們也要下來玩玩?」


    「不要比較好,這個男人好像是受到了蘭斯洛特·杜·拉克的咒縛。」


    護堂雖然有一半在笑,同時也感到驚訝,亞雷克則是以認真的口吻警告她們。


    可是,艾莉卡對兩位王迴了一個華麗的微笑悠然斷言:


    「嗬嗬,就算這樣我們也是盤算好之後才過來的喔?護堂,就算是你,也希望不要小看囉——情況就是這樣了,亞雷克,希望您可以將我們的主人交給我們處理,如果還要麻煩您出手的話,不論是騎士還是淑女的身分都太過失態了。」


    這番花言巧語讓兩位王不約而同地露出相似的表情。


    護堂和亞雷克被引起了興趣,然後微微一笑。


    「是嗎?那麽,這裏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從亞雷克的身體上爆發出電漿,他想要化身為閃電飛翔。


    護堂立刻舉起右手,想要以天叢雲劍破除,下一瞬間,艾莉卡和璃璃亞娜以召喚魔術丟出了小刀。


    兩人絲毫沒有猶豫,直直對著護堂的心髒丟過去。


    「什麽!?」


    護堂大吃一驚打算閃躲。


    要是薩爾巴特雷·多尼的話,他應該能夠非常悠哉地閃開,但是護堂沒有武術的知識。


    雖然護堂擅長靠著天生的反射神經,還有魔王弑神者的集中力以及生存本能躲避敵人的攻擊,或者硬食下來,不過那絕對不是沒有破綻的武術家身法。


    為了避開騎士們的小刀往後跳,那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因此對天叢雲劍下的命令慢了一些,這給了亞雷克來說非常充分的準備時間,化身為電光的黑王子在一瞬間就飛翔出去。


    「真沒想到,你們居然突然展開攻擊……」


    剛才艾莉卡她們朝護堂心髒投去的小刀不是假的。


    是有著鋼鐵刀身並且開鋒的真品,正因為如此,護堂才會馬上避開。


    「你在說些什麽,如果沒有用殺了你也無妨的心態出手的話,那就構不成威脅了,而且隻是那種攻擊,護堂你絕對可以硬食下來,因為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了。」


    艾莉卡完全不會擔心結果,毫不在意地丟出這些話。


    璃璃亞娜也默默點頭,好像就隻有佑理一個人很擔心。


    「是喔……就算處於蘭斯洛特的咒縛下,也還是無法飛上天,與嘉斯柯因的戰鬥隻能玩到這裏了啊。」


    護堂聳了聳肩。


    「居然妨礙我難得的樂趣,真是不識相的女人啊,沒辦法,我要在這裏好好教育你們,然後再去重新開始遊戲。」


    「你以為我們會接受你的暴行嗎,草剃護堂?」


    璃璃亞娜生氣地皺起眉頭。


    「看來,現在的你好像太過為所欲為,對誤入岐途的主人進諫也是騎士的責任,為此我璃璃亞娜·葛蘭尼查爾將不惜拔劍一戰。」


    如此宣言後,藍騎士緩緩張開手。


    雖然還沒有唿喚出愛劍白銀巨匠,但是這是她表現自己有此決心的態勢。


    她們現在是為了將護堂從奇怪的咒縛中拯救出來才會過來這裏,艾莉卡和璃璃亞娜都穿上了戰鬥服,紅與黑的豎條花紋、藍與黑的豎條花紋,這是她們常穿的披風。


    「護堂同學,請恢複成原來的你。就算是如同亞雷克王子所說那樣,被蘭斯洛特卿迷惑也能將其克服,那樣才能稱為王者的器量!」


    身穿巫女服的佑理也出聲責備。


    護堂苦笑著撩了撩頭發,展露自己堂堂的威嚴。


    「要是稱唿我為王的話,就不應該太過在意瑣碎小事,我隻是想要隨心所欲跨步而行四處閑晃罷了,如果在路上看到有哪個不順眼的家夥,或是讓我熱血沸騰的家夥,就算稍微和他交手一下,那也是可以的。」


    不是假裝高傲,也不是陷入瘋狂。


    應該是處之泰然,是種不具兇猛,然後自由豁達的氣氛,或許這個樣子才是草剃護堂的本質——艾莉卡不禁這麽想。


    試著迴想一下,他平時總是用著這個自由的心態切換戰鬥所需的力量,和各個國家或組織的人士結為朋友或夥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護堂這種毫不猶豫的狀態,真是陷入麻煩的狀況啊。」


    艾莉卡深感欽佩,借助不在這裏的人們力量,也做好解除神之咒縛的準備了。之後就是看實際行動部隊的自己一行人表現如何了,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成功。


    2


    聖杯變化成了偽神米諾斯。


    牛頭巨神在白色神馬旁邊飛翔的同時發出咆吼。


    「urrrrrrrraaaaaaalllaaaaaahhhhh!!」


    這是為了解除咒力跟權能發出的吼叫聲。


    狂暴之魂化為言靈,天空轟隆震動,大海也變得波濤洶湧。


    在偽米諾斯,以及驅策天翔神馬的蘭斯洛特和桂妮薇亞眼前出現的,是個被四麵八方都被岩礁包圍的小島。


    奇異形狀的岩石突出,確實是座奇岩城。


    桂妮薇亞感覺到寄宿在這座島上的咒力已經減少快一半左右了。


    「亞曆山大大人的迷宮雖然已經被弱化了……」


    「偽物之神和弑神者就算是擁有同樣的權能,格局也並不完全相同,看來無法徹底破除。」


    跨坐於同一匹白色神馬上的蘭斯洛特和桂妮薇亞輕聲溝通著。


    「不過都已經來到這裏了,隻好靠蠻力硬闖,讓偽米諾斯當先鋒突入迷宮,就算無法破壞,也可以發揮開路先鋒的作用。」


    蘭斯洛特和桂妮薇亞將牛頭的迷宮神當向導,進入了魔之海域。


    他們不是在海上,而是在天空前進,隻剩下十幾公裏左右便能抵達「阿瓦隆」了。不過那剩下的些許距離,卻是段困難重重的路途。


    首先,是被數公尺前的無形濃霧阻擋。


    而且還受到可怕的強風吹襲,都快被吹出魔之海域外麵了。


    然後在不知不覺間偏離前進的方向,一點都沒有接近島嶼。


    像間歇泉一樣的海水從海裏噴出,蘭斯洛特兩人所乘的神馬差點就被擊落,這全部都是黑王子的權能——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島嶼的迷宮咒力。


    出現阻礙的時候,偽米諾斯發出咆吼讓咒力無效。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


    蘭斯洛特嘀咕著。


    「索性讓偽米諾斯狂奔,嚐試強行開出一個突破口。」


    「叔叔,這種危險的行為請先三思。要是這麽做的話,說不定會對身為觸媒的聖杯產生不良影響!」


    坐在馬鞍上的桂妮薇亞擔憂地提出意見。


    但是蘭斯洛特毫不在意地把這番話當耳邊風,要使用草剃護堂爭取來的時間盡量前進,現在正是分出勝負的時機了。


    「米諾斯啊,與吾合力吧!」


    迴應唿喚的兇猛牛頭神發出「oooooaaaannnn!」的咆吼。


    「汝將成為跨越這片海洋的先驅。為了吾與愛子奔馳,隻需要全心全力以迷宮出口為目標,如同狂暴般奔馳而去!」


    這是咒縛的言語。


    受到咒縛者會變得狂暴兇猛,為了達成目的徹底失控……


    效果馬上就表現出來了,到剛才為止都還保持牛頭人身姿的偽米諾斯,變身成為完全的牛姿,那是舍棄了人類的部分徹底化身的獸之神。


    「quoaaaaaaaaannnnnnnn!!」


    猛牛米諾斯有如流星般衝了出去,以驚人的速度往前飛去。


    但是每當飛翔一段距離,牛的身體上就會出現一道裂傷,因為這是毀滅肉身的失控行為,在過了幾十秒。


    偽猛牛神穿過迷宮化的海麵,最後爆碎散落。


    同時布滿魔之海域上的咒力——黑王子亞雷克的權能也雲消霧散了,靠著拚死的失控動作與犧牲,偽米諾斯終於攻破了迷宮。


    「愛子呀,聖杯有事嗎?」


    「大概沒有什麽問題,真是幸運……!」


    黃金製的甕浮現在偽米諾斯爆散後的天空。


    稍微看了一眼的桂妮薇亞迴報聖杯的情況,蘭斯洛特靜靜點頭,不滅的神具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就粉碎。


    「這樣的話,就還能再繼續使用斷鋼神劍了。」


    「嗯,反正也是勉強複活的武器,恐怕也用不久了,除了關鍵時刻,不應該再動用了。」


    東京灣在互相細語交談的兩人前方擴展開來。


    在那裏孤立漂浮著一座岩石小島,怪異形狀的岩石很顯眼,是座很有特征性的小島。這裏就是阿瓦隆,兩人的最終目的地。


    可是就在蘭斯洛特拉起種馬的韁繩打算前進的時候。


    正下方的海洋裏爆發出強大咒力!


    「這是權能!?——是嘉斯柯因做的好事嗎!」


    「叔叔,請看看海裏!」


    一個直徑二、三十公尺左右的黑色球體潛藏在海裏。


    球體散放出特殊的力量,那是想要將白色的軍神和神祖跨坐的神馬拖進海中的引力——充滿古怪的吸引波動。


    「貪欲的魔球!是亞曆山大大人從巨獸貝希摩斯身上篡奪、吸引和重壓的權能!不好,要被拖進去了!」


    「預先於最後的地方設下守衛,設想真是周到!」


    從海中的球體上釋放出來的引力波將飛翔在天空的騎士拘束起來。


    蘭斯洛特踢向愛馬的側腹命令它疾馳,但是跑不動,神馬想要遵從騎士發出的命令全力擺動四肢。


    平時總是能如同踢蹬地麵一樣踏著空氣快速奔馳,但是現在,神馬的白色前肢和後肢就隻能空虛地在空中擺動。


    不隻是神馬,蘭斯洛特和桂妮薇亞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亞雷克那吸引對象物體,緊抓不放的權能將他們兩個壓製住了。


    蘭斯洛特提升咒力想要掙脫權能的拘束,但是不行,這個發放出引力的球體其實移動速度極為遲緩,但與呈現反比的是,吸引的力量強到驚為天人,即使是白色軍神也無法擺脫。


    「嘉斯柯因,居然將這家夥配置在迷宮裏!」


    在理解到黑王子設下的圈套、蘭斯洛特咋舌的瞬間……


    在視野的一角看到了黑色的人影,是成熟女性的側影,背後是一對白色翅膀,但是從腰部以上卻是蛇的身軀,相當於腳尖的部分看似是魚的尾部。


    異形的女妖朝著自己飛來,她飛翔的速度和輕盈感就像是風一樣。


    蘭斯洛特無法看到她背麵之外的部分,這個確實就是亞雷克從女神美琉姬奴(melusine)身上篡奪的權能!就在軍神的注意力轉移到新出現的敵人身上時……


    「唔!?」


    拘束突然解除,蘭斯洛特嚇了一跳。


    原本要將自己吸入進去的引力波突然就消失,竭盡全身力量想要跑動的神馬也往前方傾倒,這變成了一個破綻。


    如疾風般輕盈的女王在一瞬之間就接近軍神。


    瞄準蘭斯洛特和神馬露出的破綻,以純白羽翼飛翔的女王將桂妮薇亞的身體抱走,就這麽離去了!


    「叔叔!?」


    呈現被誘拐模樣的神祖在空中拚命伸手,但是從黑色球體處放出的引力,又緊接著恢複了。


    騎士和愛馬又再一次被囚禁在引力的牢籠。


    「可惡呀,目的居然是愛子!」


    身體活動被封鎖的蘭斯洛特咬牙切齒。


    除了朝遙遠的另一邊飛去的誘拐者背影之外,已經什麽都看不到,那個方向是目的地的『島』——阿瓦隆,她是朝著了黑王子在等待的地方迴去嗎?


    「做好一騎驅馳的準備!」


    需要用到全速全力掙脫這個引力才行!蘭斯洛特當機立斷做出反應。


    「除了以全速掙脫之外,沒有其他活路,勢必要從這個牢籠裏麵逃脫出去!」


    從高空的雷雲處唿喚閃電,青白色的電光不斷爆發擊向騎士和神馬,毫不間斷的雷鳴轟響使天與海都為之動蕩。


    「在這股力量充沛之際,吾等將化為白色流星。愛子啊,在這之前你得平安無事。」


    被雷電直擊的同時祈禱。不過,這樣好嗎?軍神在心中自問。


    如果這時候行使一騎驅馳,又會落得和雅典娜一戰時同樣的結果,蘭斯洛特會消耗太多神力,導致身體疲憊不堪。如此一來,就會影響到自己和亞雷克的戰鬥,更重要的是,自己和草剃護堂的決戰就無法全力一戰了。這樣真的好嗎!?


    ——好!舍棄掉煩惱的自問。


    立刻下定決心,蘭斯洛特繼續準備一騎驅馳,能從這裏脫困的話,也可以再次使用神槍斷鋼神槍了。更重要的是,自己還保有那一招!


    蘭斯洛特在白色頭盔裏麵的美貌,不知不覺中就笑了出來。


    那是預期到快將逼近而來的決戰與訣別之時,因為歡喜而顫抖的笑容。


    另一方麵,亞曆山大·嘉斯柯因。


    他將受到咒縛的草剃護堂交給他的情人們處理後,就化為閃電飛翔離去。


    直接進入魔之海域裏麵的話,身為迷宮之主的亞雷克能夠瞬間移動到迷宮的最深處,以這次的狀況來說,就是那個浮島。


    從米諾斯身上篡奪到迷宮的權能已經過了八年時間,也已經完全習慣使用方法。


    那是能創造出內心想像的迷宮,是個創造性的權能。


    不隻能在地上和地下的建造出迷宮,以及像是這次創出的魔之海域,還能產生出隻要進入就再也無法出來的迷幻森林和迷惑之霧,能夠有著各式各樣的變化,雖然也有隻要使用一次,就得經過整整一個月才能再次使用的限製……


    可是亞雷克沒有迴到魔之海域。


    那個『島』和迷宮是為了拆散蘭斯洛特和桂妮薇亞設下的陷阱。


    本來就強大的軍神還擁有斷鋼神劍,桂妮薇亞依舊有那張王牌,將他們各個擊破才是上策。


    為此事前就在浮島附近挑選好這次的舞台了。


    ——明治時期,舊日本軍基於防衛帝都東京的目的,在千葉的富津岬海上建設了三個要塞島,那就是第一、第二、第三海堡。


    亞雷克選擇的是其中之一的第二海堡。


    那是處於海上保安廳的管理下,禁止一般人進入的無人島。


    現在運轉中的燈台是以太陽能電池運作,好像也被用在消防訓練上麵,因為這裏是除了隻有瓦礫廢墟外,什麽都沒有的小島,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大鬧一番。


    以雷電的速度進行短暫的飛行,可以在下方看到島嶼了。


    著地的同時恢複成人類的身體,叫出『女王』,除了不能露出臉以外,她是位非常方便的仆從,從各個方麵看都是一件貴重寶物。


    對她下達將桂妮薇亞捕來的指示。在魔之海域內,也有事先就布置好的貝希摩斯球體,那是為了迷宮的權能被破除時做出的防備。


    然後過了十幾分鍾,『女王』終於迴來了。


    腰身以上是絕世美女,下半身卻是蛇與魚的融合姿態,背部長有翅膀——


    異形的女使魔將抱著的少女放在地上,然後展開羽翼飛走了,就像是對自己的姿態不好意思一樣退場,她應該是在綁架桂妮薇亞的期間被看到臉了。


    「桂妮薇亞,我們兩人總算有機會單獨相處了。」


    「那種說法隻適合用於戀人們的相逢之時,你還是與王子的稱唿相反,不懂應該如何對待貴婦人。」


    桂妮薇亞對亞雷克的一番話,用著乖戾的口氣迴答。


    「還差一點就能到達『最後之王』那裏了,卻被招待來這種地方……而且還把我和叔叔拆散,你到底想做什麽?」


    「以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這種事不說也沒關係,而且你知道因為你一直無法擺脫對過去主人的依戀,引發了多少事端嗎?我已經膩了,再也不想奉陪了。」


    亞雷克的語氣在裝熟。


    但是浮現在他嘴角上的是冷酷的利己主義者微笑。


    「因為你和神祖們的陰謀喪生的人裏,有很多是我的朋友和部下,你現在也該清償欠那些人的舊帳了……對了,那麽說來,還有為了把你叫出來的亞瑟封印,使得一個身體本來就不好的女人,現在變得更差的帳要算啊。」


    這八年以來的抗爭迴憶蘇醒了。


    桂妮薇亞如果隻是一個糾纏在亞雷克身邊的魔女,就算他覺得麻煩也應該不會想要把她徹底排除,就像放任那個公主一樣……


    「雖然你貴為魔女之王,卻沒有因為這樣就不用清償負債的道理,我隻是想當一次討債人而已,不好意思,請你奉陪我這個轉職的願望。」


    「居然為此複活了阿瓦隆……」


    像古董娃娃般的美貌扭曲地盯著亞雷克。


    「比我們更早一步找出主人的沉眠之地。不隻如此,還在那裏布下無恥的陷阱,將我和叔叔分開,還說出這種冠冕堂皇的藉口!亞曆山大大人,你真是個討厭的人!」


    「我也有種想要奉陪你現在這種惡劣態度的心情,不過還是不要實行好了。」


    亞雷克以帶有濃厚諷刺感的微笑把神祖的彈劾當成耳邊風。


    「現在,你該做出決定了,你是要看到『最後之王』就近在眼前,也不肯冒上風險而想辦法逃跑呢?還是為了得到一切,用出最後的王牌呢?二選一吧。」


    要是往常的桂妮薇亞,一定會選擇前者。


    然後等待蘭斯洛特的救援走向破滅之路,事到如今的話,亞雷克也不能在最後關頭停手。


    但她現在身處這個局麵之下,到底會怎麽應對呢?


    足要賭上這條性命追求『最後之王』呢?還是不會呢?究竟選擇哪邊?


    看到桂妮薇亞可愛的姿態開始膨脹,亞雷克微笑了。好吧,你要是選擇這個選項,那我就和你奉陪到底。


    如同洋娃娃的美少女全身上下迅速地膨脹,並且覆蓋上白銀色的鱗片。


    有如喪服一樣的黑色禮服也在瞬間破裂。


    在四肢的前端生長出尖銳長大的爪,背後也長出了翅膀,美貌化成冷銳的爬蟲類臉孔,相對於兇猛,臉孔上還寄宿著一股莊嚴感——


    那是龍的化身,魔女王桂妮薇亞終於使出身為神祖的王牌,解除龍蛇的封印,暫時性地取迴她昔日身為大地母神時的神性。


    取而代之的是,桂妮薇亞將失去殘餘的生命。


    火花在亞雷克全身遊走,全身纏繞上神速,為了與宿敵做出了結。


    3


    「我受到了蘭斯洛特的咒縛,在與那家夥決戰之前要和嘉斯柯因戰鬥。再這樣下去的話,隻要打倒嘉斯柯因就能恢複自由了,似乎不會那麽順利啊。」


    在以魔術起動的帆船甲板上,護堂輕鬆解釋。


    當然是在艾莉卡、璃璃亞娜、佑理三人麵前說明。


    「我想早點和蘭斯洛特那家夥戰鬥,將一切做出了斷。」


    「如果是這樣的話,草剃護堂,你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麽?艾莉卡對著因為璃璃亞娜的指責感到疑惑的護堂說明。


    「是『劍』之言靈喔,你還沒得到關於蘭斯洛特的知識,這樣不能切裂那位軍神喔。」


    「是這樣啊,這麽說來,似乎沒錯。」


    護堂發覺到自己的粗心大意,因為咒縛的關係太過浮躁了。


    「本來打算要是到了緊要關頭,就算讓桂妮薇亞告訴我也沒關係。」


    「你、你在說什麽傻話。她是敵人,而且還是神祖!」


    護堂被聽到自己低語的璃璃亞娜責備了。


    「也就是說,和那個魔女再次接吻也沒關係的意思嗎!話說迴來,你是打算說什麽讓她聽你的命令啊!?」


    「嗯,到時候應該有辦法解決,必要時再想就可以了。」


    「你怎麽這麽不知羞恥!好女色也該要有點分寸!」


    「別這麽說,而且你也不討厭這樣的我吧?」


    「——!?」


    護堂對著來勢洶洶的璃璃亞娜苦笑,並且對她使了個眼色。


    她寫的戀愛小說內容,自己還記得一清二楚,簡單扼要形容的話,其實銀發騎士內心期待被如同草剃護堂般的男人玩弄。


    璃璃亞娜以驚慌的表情移開了視線,看來是被他說中真相著急起來了。


    「請、請等一下,護堂同學,先不管你要對桂妮薇亞大人做什麽的發言,但是蘭斯洛特卿最後的謎還沒有解開,在與他和亞雷克王子戰鬥之前,你必須先處理這個問題才行!」


    取代沉默下來的璃璃亞娜,佑理對他說明。


    「現在並不是應該戰鬥的時候。請您停下腳步,讓心靈平靜下來!」


    「這個,其


    實脫去鎧甲的蘭斯洛特……我已經看過那家夥的真麵目了。」


    暫時把戰意壓抑住的護堂邊笑邊說。


    然後佑理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停眨眼。


    「要是萬裏穀也能看到的話,不就能告訴我她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嗎?說不定也能弄清那家夥的原型這個最後的謎團——對了,我想到了。」


    想到好主意的護堂朝著佑理走近。


    「說、說不定是那樣沒錯……呃?護堂同學,你想做什麽!?」


    「不,沒什麽,我想要立刻嚐試難得想到的好主意罷了,萬裏穀就順便將關於蘭斯洛特的事告訴我吧。」


    「現、現在就在這裏嗎!?」


    護堂伸手將吃驚的佑理拉到身旁。


    纖弱而且無力的媛巫女,很簡單地就被拉到自己懷裏,雖然十分纖細,卻能感受身材極富女人味,另外還有肌膚的溫暖。


    抱起來感覺相當舒服。護堂露出微笑,佑理馬上就臉紅了。


    「現在艾、艾莉卡同學和璃璃亞娜同學都在這裏,話說迴來,護堂同學自己的意誌都不很清楚。要、要開玩笑也得有個分寸——唔……」


    嘴上雖然說得一本正經,但是佑理卻沒有表現出不甘願的態度。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逃跑,眼睛還熱情地變得濕潤,所以護堂毫無顧慮地以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讓她沉默下來。


    「不、不可以這樣……大……大家都還在看著我們,我……我不可以為了現在的護堂同學做出這種事情——嗯……請不要這樣。」


    佑理眼裏含著淚水想要移開嘴唇,但是她沒有真的拒絕。


    證據就是兩人的嘴唇再次重合之後,她馬上就安分下來了。


    護堂溫柔舔起佑理被唾液弄濕閃爍著粉紅色的嘴唇,最近這個媛巫女已經能夠大膽迴應自己,不過這次卻有些生硬,對於護堂的親吻,嘴唇稍微變得僵硬,不過最後還是漸漸軟化了。


    來迴舔過嘴唇好幾次之後,佑理終於張開嘴巴。


    她可愛的舌頭慎重迎接護堂伸進來的舌頭。


    「護、護堂同學……真是的……請、請適可而止,要是繼續做出這樣的事,我、我會真的生氣了……嗯。」


    陶醉地眯起眼睛,佑理盡管因為羞恥全身通紅,還是迴應了他的吻,久違的愉悅還沒有享受多久,艾莉卡就走近過來。


    「雖然剛才就覺得你個性變得毫不猶豫,不過沒想到連這方麵也一樣……真是令人意外啊,護堂,我這次真的是不斷被你嚇到了。」


    「是嗎?我也隻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罷了。」


    護堂中斷和媛巫女的接吻迴答艾莉卡。


    在這個時候,他沒看漏佑理因為覺得依依不舍而顫抖的嘴唇,恐怕是出於無意識的行為,不過她或許同樣在渴求護堂。


    「抱歉,萬裏穀會覺得害羞,你們可以稍微離開一點嗎?我想要先在這裏獲得關於蘭斯洛特的資訊。」


    從艾莉卡和璃璃亞娜傳來的視線讓佑理的身體畏縮起來。


    為了顧及媛巫女,護堂下達有些違反自身主義的指示,因為他不喜歡給自己身邊的某個人特別的優待。


    「你別說傻話了,我怎麽可能把你丟下直接離開。」


    「那你就和萬裏穀一起傳授我關於蘭斯洛特的情報吧。」


    「你說什麽!?」


    通常都是主動方的艾莉卡,今天卻因為護堂說的每一句話吃驚,出於她的意料之外,真是相當有趣的情景。


    「昨天,萬裏穀有告訴你關於蘭斯洛特的事情吧?這樣就沒問題了,隻疼愛身邊的某一個人……我對這種行為也是會抗拒的,要是艾莉卡能夠一起奉陪,那就最好不過了。」


    護堂抓住了走近的艾莉卡手腕。


    要是比力氣的話,以魔術強化過力量的她比較強。照道理說,她應該能夠簡單掙脫,不過她卻被輕易拉到護堂身邊。


    她在一瞬間猶豫著護堂的邀請,那就不需要前戲了。


    護堂將嘴唇吻在艾莉卡的嘴唇上,就這樣過了幾十秒。


    佑理的眼神露出了有些悲哀的神色。璃璃亞娜則是「請別這樣,草剃護堂,艾莉卡你也適可而止一些!」大聲叫喊,可是護堂完全不理會繼續接吻。


    「唔……護堂,想要用這種事蒙混過去行不通喔,你的命令太亂來了,我不能接受……嗚。」


    艾莉卡一邊和護堂激烈接吻,一邊低聲抱怨。


    她大膽張開自己的嘴唇將護堂的嘴唇包進去,以激情蠕動的舌頭愛撫護堂的舌頭,共享兩人的唾液。


    「當然,麵對這麽主動的護堂,還是令我胸口激烈跳動。既然都被這樣邀請了,我也想要迴應你……但是我才不會那麽簡單就同意和佑理一起之類的要求,我艾莉卡·布蘭德裏不是那種方便的女人……唔。」


    「以前不也和大家一起做過嗎?偶然這樣也不錯吧?」


    和艾莉卡進行了好幾次……不,是好幾十次接吻,然後彼此交換親密的話語。


    「有了先例就沒關係的歪理,我才沒有那麽好打發。」


    「要是你不滿的話,可以像剛才那樣丟小刀那樣直接刺我吧,這次我不會躲開……我對你們做出了就算被這樣對待,也不會有怨言的這種行為都多少次了。」


    「是啊,要是要機會的話,我一定會照做的,你就先做好覺悟吧!」


    就算兩人因為對話暫時停頓,也會不斷反覆接吻,艾莉卡嘴巴上說討厭,卻讓嘴唇以香甜和熱情迎接護堂。


    「我的身邊果然是需要你們。尤其是艾莉卡,差不多算是交往最久的同伴了,像平時那樣幫助我吧。」


    「真是的……你就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說出這些討人歡心的話……真拿你沒辦法。」


    艾莉卡終於將嘴唇從護堂的嘴唇上移開。


    激烈接吻的痕跡、唾液的絲線連結在兩人中間。


    「情感上我無法認同,而總有一天一定要刺你一刀的心情越來越強烈,但是在那之前就先照你的意思去做,除了你草剃護堂之外,我艾莉卡·布蘭德裏沒有對第二個男人如此鞠躬盡瘁的事實,希望你要感謝命運唷。」


    「嗯,我會銘記在心。」


    「艾、艾莉卡同學,你這些話是認真的嗎!?」


    佑理聽到紅色美少女和護堂達成的協議錯愕無比。


    「是啊。就隻限定在這次,特別例外答應,反正也需要『劍』,雖然和本來計畫要使用的方法不太一樣,但是跟護堂做這件事本來就在計畫當中。」


    「計畫……說、說得也是。」


    佑理迴答著臉頰染上紅潮說話的艾莉卡。


    看來她們似乎在圖謀什麽事情,但是護堂毫不在意。就如剛才所說的那樣,就算被刺了也不能有怨言,需要有心甘情願接受的覺悟。


    「可、可是。不管怎麽說,這也太亂來了!」


    護堂對唿喊的璃璃亞娜露出一個微笑。


    「別說這種話,你也一起來享受,之前不就講過了?這次就以符合騎士身分的態度接受我。」


    「話是那麽說沒錯,這也太唐突了!」


    護堂用眼角看著困惑的藍騎士,接著靠近媛巫女。


    他將嚇得身體僵硬的佑理抱進懷裏,艾莉卡也立刻來到他的身旁。


    「要是萬裏穀真的討厭的話,那就這此為止,不過我想就算我變成怎麽樣,萬裏穀也還是會留在我的身邊,所以可似嗎?」


    「不,不要說那種話……放開我——啊……」


    「要是討厭的話,就這樣咬破我的嘴唇也沒關係,不用顧慮喔?」


    他再次吻上佑理。


    被護堂抱住的媛巫女扭動身體,但是完全都沒有用力。就算她是多麽軟弱無力,隻要認真的話,應該可以更加強烈反抗。


    佑理一直被護堂抱在懷裏,眼神因為陶醉變得濕潤無比。


    「要、要是璃璃亞娜同學允許的話……」


    「用這種方式逃避有點卑鄙唷,我是拜托在萬裏穀你呀。」


    「用、用這種說詞的護堂同學才是真正卑鄙的人,那、那約好了喔?如果將蘭斯洛特卿的情報告訴你之後,你一定要恢複正常喔。」


    「這不是以我個人之力就辦得到,要和你做出約定有點困難。不過有機會的話,我會試著去做的。」


    「果、果然現在的護堂同學好卑鄙——嗯、唔~~」


    因為佑理終於鬆開力道將身體靠近,護堂憐惜地吻上她。


    兩人的嘴唇彼此互舔,舌頭跟著糾纏,開始交換唾液。


    「真是的……想了那麽多和做了那麽多的準備都白費了,你真是個無藥可救的人!」


    同時被艾莉卡從後麵抱住,理所當然的,和她也來場濃烈的深吻。


    「狀、狀況歸狀況!要是萬裏穀佑理和艾莉卡都這麽做的話,那麽身為侍衛長的我,也不應該怠惰。」


    璃璃亞娜也搖搖晃晃地朝自己走近,護堂不發一言地就將她拉到身邊。


    4


    「提起蘭斯洛特·杜·拉克的話,他是騎士中的騎士,在亞瑟王和圓桌武士傳說裏,被傳頌為沒有任何缺點的最強存在。」


    護堂對璃璃亞娜接近過來,如同妖精般的美貌上降下連吻之雨。


    嘴唇覆上嘴唇啄食、包圍進去,以嘴唇夾起嘴唇,用著舌頭舔吻嘴唇,仔細翻弄。那是如同要取迴因為遲到而失去的迴數一樣,充滿深情的接吻。


    「這裏有個問題,稱為騎士的存在起源是到底是在哪裏,你應該已經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半吊子的魔術和靈力對弑神者起不了作用。


    可是,從體內將術灌注進去的話又是另外一迴事,那就是選擇經由口腔攝取。


    璃璃亞娜以直率的性情舌頭強行伸入,迴應的護堂也伸出舌頭在她的口中攪動、愛撫。


    兩人的嘴角很快就被唾液弄得濕透。


    不,不隻是嘴唇,就連臉頰周圍也都沾濕了,但是璃璃亞娜毫不介意,將自己的臉頰貼合在護堂的臉頰上,展示出她的親愛之情。


    「參雜在原始騎馬民族,又是鐵器文明傳承者斯基泰洪流當中,薩爾馬提亞……稱為重裝騎兵的武裝和戰術的發明者……」


    璃璃亞娜陶醉地接受護堂伸來的舌頭,在換氣休息時說明。


    艾莉卡在這個時候擠了進來。


    「以薩爾馬提亞為起源的騎士——不,騎兵這種文化流傳到中世紀變成所謂騎士道文學的土壤,由羅馬帝國醞釀而成。」


    艾莉卡從舊友兼對手那裏奪取主人的嘴唇。


    可是艾莉卡的吻中雖然帶有貪欲,同樣具有十分的品位,不是任憑愛欲驅使將嘴唇含住不放,她就像將手授予家臣親吻的女王一樣擁有氣派和高傲,而且還伴隨著少女的熱情。


    像是要與這樣做的紅色騎士對抗一樣,藍騎士再次以妖精的可愛,並且包含了她的真心向護堂奉上自己的吻。


    「在當時的羅馬帝國,有著即使是異民族出身的人,隻要服完二十五年的兵役就能得到正式羅馬市民權的製度……誌願服軍役的薩爾馬提亞人被當成騎兵派遣到帝國各地。」


    「嗯,退役的軍人常常會在被賞賜上任地附近的土地,並且迎娶當地的居民為妻子喔。」


    紅與藍兩位騎士交替用吻逼近、互較高下。


    佑理以悲哀的目光看著兩位騎士和護堂糾纏,終於輕聲開口:


    「那麽護堂同學,蘭斯洛特的真麵目到底是……?」


    「嗯,那家夥在鎧甲中的是女兒身,蘭斯洛特·杜·拉克是名女騎士。」


    立刻迴答之後,佑理長長歎氣。


    璃璃亞娜以一臉想要說些什麽的表情捏住護堂的背後。


    至於艾莉卡則是假裝親吻的模樣挪動嘴唇,輕輕地在護堂的下嘴唇上咬一口。


    「好痛!你在做什麽啊?」


    「結果,又是因為女人引誘而被奪去嘴辱啊。」


    「破綻再多也要有個限度,你應該更加警戒一點。」


    「雖然那麽豁達是護堂同學的優點,但是也差不多要從過去的失敗裏,吸取教訓的時期了……」


    被每個少女分別叮嚀,護堂縮了縮頭。


    正題不是這件事情,剛才的坦白是為了引導媛巫女的靈視,到底會怎麽樣呢?護堂等待結果。究竟——


    「因為你所說的話,我確實看到了,蘭斯洛特卿的真麵目可以當成是與原本斯基泰係譜有關聯的女王,這是個確實的譏據。」


    佑理緊緊擁抱過來,像是想要墊起腳一樣將嘴唇靠了過來。


    堅決積極的熱吻,和保守的大和撫子不相符的舉動正好給予了自己背德的興奮感。


    解開蘭斯洛特之謎的知識正經由佑理的吻傳送過來。


    擁有最高靈視能力的巫女,這次也得到了天啟。不愧是——護堂想要表示感謝的瞬間,另外一個擁有靈視能力的少女也吻了過來。


    「遺留下關於斯基泰的最古老記錄的曆史學家希羅多德,毫無遺漏記錄下關於這個民族末裔的每一節,關於女王兼女戰士的蘭斯洛特卿與斯基泰的關鍵,就在那裏……」


    這次璃璃亞娜的靈視似乎也成功了。


    被稱為魔女兼騎士的稀有少女也將新的知識傳達過來,向腦內直接送入龐大數量知識的『教授』魔術。


    以這三人提供的知識得到的結果,護堂的心裏湧現出確信感。


    可以造出斬裂蘭斯洛特的『劍』,現在已經可以製造出來了!


    就在因為這種確信,讓護堂露出勇猛笑容的時候。


    「護堂,可以過來一下好嗎……?」


    這次是被艾莉卡索吻,護堂理所當然般迴應。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數也數不清的重覆行為了,但是這次的接吻送入的既不是知識也不是言語。


    「……石頭?」


    在舌頭上滾動的是小巧堅硬的球體。


    艾莉卡以充分的甘甜唾液混入進來,護堂沒有特別警戒就直接吞下,緊接著,護堂的心產生強烈的混亂。


    「什、麽——?」


    焦躁、動搖、畏縮等等,至今為止遺忘的感情全部都蘇醒過來。


    被灌下的物體到底是什麽?艾莉卡對疑惑的護堂嫣然一笑。


    「雖然有點依依不舍,不過也差不多該結束了,你還記得小光的禍祓嗎?我們請公主以術式將那個東西封入咒石裏了。」


    佑理的妹妹、萬裏穀家的次女,光她也是見習媛巫女。


    盡管隻能消去微小的一部分,不過是連神的權能也能消去的『禍祓』,在齊天大聖一戰中,曾經成功讓被艾莉卡擊斷的如意金箍棒再次破碎。而且這次還有愛麗絲?


    「剛才那個不是普通的禍祓,是公主以精神感應的靈力,將自己的靈氣分給光之後,再使用出來的禍祓,雖然要破除蘭斯洛特的咒縛還是有點困難,但是讓咒縛稍微產生龜裂還是可以做得到……公主她是這麽說的。」


    是嗎?所以會有這些感情嗎?護堂理解了。


    確實隻是龜裂程度而已,如果現在再打起勁的話,可以維持現在的狀態。


    但是、可是……


    護堂無法在這些少女們的凝視下再次燃起那股熱情。


    因為剛剛做出的行為帶來的


    餘韻,使得自己身心都燥熱起來,盡管如此還是使出了逆轉的一招,想將護堂拉迴來的艾莉卡。


    因為反覆的激烈接吻使得眼神恍惚,看上去依舊十分擔心的佑理。


    雖然一直不停抱怨,仍然以真摯的熱情渴求護堂的璃璃亞娜。


    現在必須要迴到她們的身邊才行——


    自然而然如此思考的瞬間,就恢複成原來的草剃護堂了。


    複活過來的護堂麵對著艾莉卡、佑理和璃璃亞娜。


    剛才做出的行為遺留下來的餘熱好像還讓這些少女們興奮,她們有著比起平時還要更為性感的容貌,而且從她們各自的魅惑性肢體上洋溢出來的色香,更在誘惑著護堂。


    但是她們三個人都露出想要說些什麽的眼神。


    覺得尷尬的護堂咳了一聲。


    「呃……大家,對於這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被蘭斯洛特下了奇怪的咒縛之後,我好像就變得相當奇怪。」


    打從心底的謝罪,可是得到的反應卻不太理想。


    「我想沒有那迴事。護堂真是的,是個非常有活力的人啊……」


    「雖然沒有確實的根據能夠證明,但是根本就看不出你身上呈現被魔術洗腦的人特有的笨拙,也看不到你的反應有什麽遲鈍……」


    「不知為何,總覺得那是種引發出內心的想法和願望,增幅到接近瘋狂的詛咒,如果是這樣,剛才為止的護堂同學果然……」


    受到艾莉卡的指責、璃璃亞娜的無語,還有佑理猶如天啟般地訴說。


    這是自己咎由自取,所以無法反駁,護堂畏縮地低下頭。


    「好像也給光帶來麻煩啊。」


    「嗯,她接收了公主的靈氣,使用超出自己界限的力量,導致身心都劇烈損耗,現在發起高燒正在沉睡,事情結束之後,希望你去探望一下。」


    護堂對艾莉卡的話點了點頭。


    那麽說來,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光要求過『請帶我去玩』了,這次除了要表示歉意之外,還必須要完成這個約定啊……


    「當然也得對愛麗絲小姐表示謝意,她又來日本嗎?現在和馨小姐和甘粕先生在一起嗎?」


    「啊……這件事非常難說明。」


    被問到的璃璃亞娜焦急地迴答,佑理則是紅著臉低下頭,就連艾莉卡都像是尷尬一樣將眼神轉問其他方向。


    怎麽了嗎?在覺得奇怪的瞬間,護堂聽到那個聲音。


    「真、真是抱歉,其實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躲在這裏,從頭看到尾了。」


    竟然是愛麗絲公主的聲音。


    護堂驚慌地轉頭,有一位美女扭扭捏捏地站在那裏。


    「因為昨天接到艾莉卡的電話,得知草剃大人發生大事了,所以我才趕過來,而且我也很在乎亞曆山大的動向。」


    她好像又是以幽體脫離飛來的。


    當然除了出自善意之外,跟著湊熱鬧的成分也占了很大比例,不過這隻是小問題罷了,對這位特意過來救援的公主,無論表達多少謝意都不夠。


    可是錯愕的護堂隻能無言地望著愛麗絲。


    愛麗絲也尷尬地注意不和任何人的視線相對,接著以興奮的語氣自言自語:


    「找到破綻,將我準備的咒石以嘴對嘴的方式喂進草剃大人的嘴裏。聽到艾莉卡這個計畫後,我就很緊張地在旁觀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不得了!真的是把我嚇壞了!」


    雖然因為害羞感到難為情,可是愛麗絲的眼睛卻閃閃發亮。


    護堂他們的行為對她而言,是種相當強烈的文化性衝擊。


    「話、話說遠了真是抱歉,對於草剃大人陣營才有的先進性,我深受感動,無法好好地用語言表達了,比、比起這個,現在桂妮薇亞大人和蘭斯洛特卿的問題才是當務之急!」


    愛麗絲硬是改變話題,她帶著可愛的一聲咳嗽,從帆船甲板上遠望海洋。


    「我看到在那邊的『龍』之影,大概是桂妮薇亞大人解開了龍蛇的封印。」


    靈視力出眾的姬巫女說出這些話,護堂則是除了大海之外,什麽都看不到。


    但是,和她有著相同力量的佑理點了點頭。


    「是的,我也看到了,而且那邊有著強力的『雷』之氣息……」


    「嗯,那是蘭斯洛特卿在累積力量。」


    護堂注意到了,在剛才媛巫女所指的完全不同的另一個方向。


    從魔之海域那邊感應到雷的氣息,還有看來應該是反方向的龍影。


    「桂妮薇亞和蘭斯洛特被分開了嗎?」


    「嗯,這應該就是亞曆山大的目的,把蘭斯洛特卿困在迷宮裏麵,令桂妮薇亞大人被孤立然後各個擊破。比起騎士來說,女王比較好對付,所以成為了優先的目標。」


    這個計畫差一點就被護堂破壞了。


    雖說如此,自己也不可能和像亞雷克那種惡劣的男人組成聯合戰線。嗯,這也是沒辦法的,這麽想的護堂聳聳肩。


    另一方麵,愛麗絲望著龍所在的方向帶著決意開口:


    「我想要去看桂妮薇亞大人和亞曆山大的決戰。草剃大人打算怎麽做呢?」


    「我要到浮島……去蘭斯洛特那邊。」


    對黑王子和白公主來說,神祖才是他們更重要的敵人,不過以草剃護堂而言卻不是。


    應當與其戰鬥,並且做出了結的是蘭斯洛特·杜·拉克。


    所以要在這裏分開了。


    「這次的事承蒙你的關照,謝謝你,晚點我會好好表達謝意的。」


    「不會,其實我也很樂在其中喔。」


    愛麗絲以帶惡作劇成分較多的微笑迴應護堂的謝詞。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草剃大人,祝您武運昌隆,您和亞曆山大處得不好太可惜了。不過為了世界和平,要是您們能夠稍微互相扶持一點的話,那我就能放心了!」


    這次才以貴婦人般的語氣說話,之後愛麗絲就飛走了。


    剩下護堂、艾莉卡、佑理、璃璃亞娜等四人,是平常的陣容成員。


    「護堂,我們總算要和蘭斯洛特卿的決戰了。」


    「是啊,抱歉了,大家,雖然因為我的緣故搞到亂七八糟的,不過還是照預定要和那個家夥做出了斷,可以請你們再稍微奉陪我一下嗎?」


    「沒有必要向我艾莉卡·布蘭德裏問這種問題,隻有笨蛋才會對自己的右手說『奉陪』這種話,嗯……雖然以護堂的情況來講,不論何時都是個笨蛋。」


    艾莉卡別出心裁的迴應讓護堂隻能露出苦笑,璃璃亞娜和佑理則是都在旁邊點頭。


    雖然事態搞得一塌糊塗,不過好不容易總算能迎接最終局麵了,護堂終於朝著與害死宿敵雅典娜的騎士邁出決戰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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