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下坐著一男子,男子戴著頂麻絲編製的鬥笠,他依著枯樹,低著頭,問:“情況怎麽樣了?”


    “迴子製大人,皆是些閑事。”馬致勒態度格外的恭敬。


    男子似乎並不相信他,“是嗎?夏蘇星的情況怎麽樣了?”


    馬致勒迴:“奢星學院內有羌音、袁夢和蕭隱天鎮守,我可沒能耐去探視,更何況古荒就在我的附近,我也不敢有什麽動靜。”


    “你別跟我裝了,你的能耐我心裏還是有底的,前幾天,夏蘇星的氣息是怎麽迴事兒?”男子也不磨嘰,直奔主題。


    馬致勒木楞了會兒,迴:“那小子的子夙具有血係魔化的能力,那天些許是受了刺激,無法控製住那股血腥的戾氣罷了。”


    “是嗎?”男子冷冷一笑,道:“馬致勒,我想你是忘了我們的交易籌碼了吧?”


    馬致勒神情一緊,“具體我無從知曉,夏蘇星的性命我遲早會給你們的,還請放寬心。”


    男子始終沒有抬頭,鬥笠幾乎遮掩住了他的上半臉。


    他不屑一顧,“我不希望夏蘇星活太久的日子,有些牲畜活久了,就不會認為自己是牲畜了,對吧?馬致勒。”


    馬致勒微閉著雙眼,沉重地低了一下腦袋,“是!”


    隨後,男子就站起了身,背離馬致勒的方向緩緩離去。


    刺耳的聲音響徹開來,“牲畜永遠都隻有遭受屠宰的命運,唯一的活路就是成為有價值的牲畜。”


    “羅子製,可真有你的!”


    馬致勒低語一聲,他的雙眸充斥著恨意。


    “看樣子,星痕的死跟你們脫不了什麽幹係了。”


    循著聲音,在那枯樹的下麵,冥寧南雙手捧腹,依靠著枯樹。


    馬致勒驚慌失措,“冥寧南?你不是迴淩異族了嗎?”


    “在這兒恭候多時了。”


    冥寧南也不拐彎抹角,開口就問:“說吧,剛剛那羅子製是什麽人,他為什麽如此迫切的想要結束蘇星的性命?”


    馬致勒並未作聲,隻是默默地盯著冥寧南。


    他問:“你應該早就懷疑上我了吧?”


    “你不過隻是區區聖階五重境的夙師,在學院外圍的至強者行列中根本排不上號,其實我並沒有貶低你的意思,你這個年紀能修煉到聖階五重境實屬不易,不像我,前段時間才突破聖階八重境,都這把年紀了還未突破封階。”


    冥寧南的語氣頗有自責的意味。


    馬致勒可不這樣認為,道:“冥寧南,你的青翼骨龍已近真龍血脈,又是七品子夙,修煉本就異常艱難,依你現在的聖階八重境跟剛入封階的強者比試的話,未必會輸。”


    “拍馬屁的功夫倒還厲害。”冥寧南心裏還是樂滋滋的,道:“羅子製的身份背景,我暫且還不想了解,我主要想問一下星痕的死。”


    “星痕的死?你應該是想問星痕的死是否跟我們有關係?是否跟夏蘇星有關係吧?”馬致勒也不掩飾。


    冥寧南挑了一下眉,“但說無妨。”


    馬致勒並不擔心冥寧南會傷及於他。


    淩異族的星沐族長向來不與著陽國的夏雲墨國主交好,倘若冥寧南殺了馬致勒,有很大概率會將兩大勢力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馬致勒徐徐道:“星痕是羅子製殺的,隻是羅子製,他是戮沙的人,你應該對戮沙也有所了解,作為奢星界名聲最響的謀刺者組織,殺人的手段數不勝數,星痕能留個全屍也實屬罕見,並不是羅子製有多仁慈,而是他意識到自己殺錯了人。”


    “他真正要殺的是夏蘇星....”冥寧南補充了句,他似乎已經意料到了。


    馬致勒點了點頭,“他的目的確實是夏蘇星,我不知道他們使用的是什麽手段,無聲無息的將星痕引誘了出來。”


    “是替迷蠱,據說奢星界也隻有餘惛族的人才會使用。”


    “這件事我也隻是知道個大概,若是你想了解得具體一些,大可以將羅子製審判一番,隻是他並不好對付,更何況,他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你是清楚戮沙的,你得到的隻可能是羅子製的屍體,套話什麽的,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想我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冥寧南,這件事你最好私底下調查,不要告知任何人,以免打草驚蛇,我能告訴你的情報對你基本上沒什麽幫助,隻要羅子製後麵的人還活著,夏蘇星的命是難以保住的。”


    “你依舊會想方設法的結束夏蘇星的性命,對吧?”


    “我跟羅子製是有交易籌碼的,你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殺了我,不然我遲早會取掉夏蘇星的命。”


    馬致勒付之一笑,蹣跚離開了。


    冥寧南一個人呆愣在原地,悲戚一笑,“夏蘇星,我怎麽也想不到,我淩異族的大皇子竟然會為了你甘願赴死。”


    ......


    事後,冥寧南徑直進了奢星學院.


    這些天,他一直藏匿於此處,為的就是證實他的想法。


    他早就料到星痕的死絕非有人刻意所為,畢竟淩異族在奢星界立足了千餘年,任何夙師都不會輕易招惹淩異族,更何況還謀殺了淩異族的大皇子。


    冥寧南一口氣趕到了夏蘇星所在的宿舍。


    他將門重重一推,響徹的碰撞聲讓整個木屋都顫了一顫。


    夏蘇星一驚,問:“冥老頭兒,你怎麽迴來了?”


    冥寧南得到了情報,並非率先去尋蕭隱天和羌音。


    他先是找到了夏蘇星,倒不是為了告知事情的真相。


    實際上,他並不打算將真相告知於眾,就像馬致勒講的那樣,如果他執意要將這些信息傳出去,隻會打草驚蛇,甚至還會弄巧成拙。


    “你那天是怎麽迴事?”冥寧南走了進去,怒氣衝衝。


    夏蘇星不知所雲,“哪天?”


    “懶得跟你胡攪蠻纏。”冥寧南手中凝出紫色夙力,手心向後一緊一扯,紫色夙力呈絲狀牽縛著門框,將門重重地摔緊。


    他雙手插著腰,問:“鐵洛去哪兒了?他不是跟你住一個宿舍嗎?”


    見此,夏蘇星覺得納悶,迴:“雨一停就出去了,多半是去食堂了。”


    “那你為什麽不跟他一起去?你不餓嗎?”


    “我也沒什麽胃口,芯戒裏也有些幹糧。”


    冥寧南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上門來,但他一直幹站著,始終不肯開口。


    能看得出,他內心深處的仿徨。


    夏蘇星開口問:“冥老頭兒,在星辰都的時候,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冥寧南眼神微閃,“你聽說過鯨市嗎?”


    “鯨市?”


    “你想去看看嗎?”


    “現在正處於緊張階段,未經袁夢院長和羌音老師的同意,我們是嚴禁離開學院的。”


    “有我在,誰還能動得了(liao)你?”


    ......


    碧雲藍天間,一陣無形的風朝著一個方向猛的唿嘯,沿途的飛鳥驚恐萬分,紛紛朝著邊上靠。


    在天板裏,紅木的顏色映得夏蘇星和冥寧南的臉色紅潤。


    正前方,控製屏上清晰的顯示著一塊綠黃交替的地圖虛影,上麵勾畫了一條紅色的線條,它指示的目的地是鯨山城。


    “顯示狀態。”夏蘇星麵朝著控製屏,發出指令。


    控製屏上顯示的地圖虛影立刻消散,隨即顯示出“隱形、自動尋路”幾個大字。


    “製造天板的前輩真了不起。”夏蘇星崇拜道。


    冥寧南懶散地坐在地上,講道:“製造天板也是需要材料的,而製造天板的絕大多材料都是在鯨市裏購買的,全奢星界僅僅隻有十塊天板,這十塊天板都是屬於奢星學院,每一塊天板都是有價無市。”


    “鯨市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夏蘇星略顯期待。


    “你去了就知道了。”冥寧南留下了個懸念。


    鯨山城。


    鯨山城聽著是一座都城,可實際上隻是小小的村落。


    這裏處處皆是青山環繞,綠水縈繞,人們的衣著基本上就是粗布麻衣,少有些衣著錦衣綢緞的大富人家。


    生活於此的人們似乎都很匆忙,連遊街的速度都要快上幾分。


    街道的兩旁自然少不了一些商販,他們從不吆喝生意,自己坐著木椅上翹著二郎腿,有的手中端著熱茶品著,有的還酣睡了起來。


    商鋪上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顧客根據自己商品的價格,將錢放在了櫃台上或是錢納箱內。


    還未等夏蘇星開口詢問。


    冥寧南就解釋道:“鯨山城是奢星界最大的交易市場,交易的東西可以大到都城爵位,也可以小到白菜土豆,隻要你想買的東西,在鯨山城基本上都是能找到資源的,即便沒有,你還可以去鯨市尋尋。”


    “奢星界最大的交易市場是在一個偏遠的小村落?”夏蘇星不敢置信。


    冥寧南輕蔑一笑,“你還別不相信,這鯨山城的經濟交易額可是著陽城、暮雪城、傾陽城和星辰都這四大都城經濟交易額的總和。”


    “鯨市跟鯨山城有什麽關聯?”夏蘇星詢問了聲。


    “待會兒你自會知曉。”冥寧南並未迴複,不停地走著。


    他們漸漸進入了一條小巷,小巷來往的人不多,但基本上都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左右少不了幾名隨從。


    隨從的境界至少也是在聖階初期左右,他們刻意釋放著聖階強者的氣息,以避免一些居心叵測的人。


    他們直到走到小巷的盡頭,是一處死胡同。


    夏蘇星推測道:“想必前方的那堵牆就是鯨市的入口了。”


    “錯了。”


    隨著冥寧南的迴複,地麵漸漸刻畫出了一個圓,圓的弧線是白色,他們正處於圓的正中心。


    緊隨而至的是地麵的微微顫動,刻畫的圓盤急速的下降,他們隨著圓盤的下降而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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